薛蟠见宝钗进来,方不敢过于放肆,他一向有些怕这个妹子,但自宝钗落于大选后,似乎胆子壮了许多,故嘴里仍嘟嘟囔囔道:“不许我这,不许我那,偏她就什么都依,敢情不是偏心,又是什么?”宝钗听了,适才那一股硬忍住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哭道:“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说妈听了寒心,就是外人听了,也替她不值,既是你说她老人家偏心,那你倒是细说说,这偏与依究在何处?”
薛蟠见宝钗落泪,又瞅见薛姨妈亦是伤心,知自己又闹大了,忙跪下拽着薛姨妈的衣襟道:“儿子一时喝多了,犯了糊涂,说了些胡话,惹恼了妈,又伤了妹妹,都是我的不是,妈瞧在妹妹的份上,就原谅儿子这一回吧。”薛姨妈啐道:“孽障!你还知道顾虑你妹子,不好生安抚她,何苦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来呕她!”
薛蟠忙站起来向宝钗躬身陪罪,宝钗知事已平息,亦是不去惹他,只道:“罢了,我只你一个亲兄长,何苦来着!”薛蟠见这二人脸色缓和,方涎着脸对宝钗道:“过几日暖和了,倒该给妹妹做几套新衣衫,那首饰也该添些新花样了。”薛姨妈见他如此,只又笑又气,方罢了这场风波。
诸位可知这薛霸王为何如此闹腾?还不是因宝钗落选之故,他一大早跑出去,生生地被一帮狐朋狗友取笑了一番,都笑他是葫芦锯成瓢——口大,故只憋着一口气,闷闷地回家来,与薛姨妈说道,方闹出这么一出来。可见这世面虽是一人落选,却不知有多少人失了自己的算盘,古人云“顺其自然,超凡入圣”,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便可脱凡;放得到的仁义之心,才可入圣。究是有一定道理所在。
第二十五回(下)人前宝钗初振奋,凤前黛玉遇元春
这日,因黛玉身子已大好,兰香特特地拉了自己的车驾与她一起进宫,北王妃嘱咐了黛玉几句,又命雪雁留于潇湘馆看守,紫鹃并梅兰竹菊四婢跟着,又把黛玉的新宫装拿来,描眉打鬓,霎时淡雅宜人,兰香笑道:“果是妹妹不同,哪一套衣裳在你身上都有个中味道。”王妃催促她们道:“快去吧,觐见皇后,误了时辰可不好。”说罢,这一众车轿,直奔宫门而来。
皇后见了这姐两,自是高兴,拉着她们道:“出了正月,这宫里事情就少了许多,你们常常进来,却是极好的。”扭头见黛玉穿了一身淡绿宫装,群下百褶缓缓散开,借着她的莲步夭夭,着实一番风度,故笑道:“玉儿丫头越发气韵不同了,倒是玉林是个有福的。”
兰香笑道:“母后的意思,倒是兰儿没福了?”黛玉道:“兰姐姐若是没福,究不知这天下间还会有何人敢称福气了!单是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爱,就是天大的福分了!”皇后道:“竟不知玉儿亦是如此伶俐,怪不得能和兰儿到了一处去。”正说着,外头太监来报:“燕妃娘娘与元妃娘娘来了。”
兰香与黛玉忙起身相迎,兰香是见惯了他们的,故并不在意,独黛玉偷偷瞅着这二位,虽都是天香国色,燕妃透着一股精明,元妃透着一丝柔美,可谓是各有各的妙处。燕妃与元妃亦看见兰香公主身边多了一位人物,都笑道:“一日不来姐姐这里,哪里竟多出了一位仙子出来?”
皇后笑道:“亦并非外人,只是北王府的熙林公主罢了。”燕妃站起来,拉过黛玉细细打量了一番,复又把她送回原位,方脆笑道:“早就知道姐姐多了一位公主,却想不到竟是如斯人物,真真是瑶池仙子转世一般。”元妃亦道:“燕姐姐说得甚是,果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心里却想起似是王夫人向她提过,因这黛玉是公主之名,又兼得皇后垂青,与了宝玉,倒是极好,不仅于自己宫中地位有益,对全家合府亦是利处良多。此举亦是这母女二人因宝钗落选后所寻思出的又一条路,可见这人人为保富贵,殚精竭虑尚且不算,就连言行举止亦似思三想四。
故这元妃私下里对那黛玉多看了几眼,又笑对皇后说道:“论起来,熙林公主和我倒是也有些渊源呢。”皇后闻听此言,奇道:“此话怎讲?”燕妃却并不作声,只低了头理那金穗子去。黛玉却知元妃之意,她亦听母亲提过那贾敏之事,论理自己该称她大娘,只是人已逝去,又兼北王妃如今并不愿与那贾府多些瓜葛,亦只看在老太君的面上来往罢了。
元妃道:“我有一位姑妈,曾嫁与林公,可惜没福,却早早去了。”皇后悟道:“原来如此,怪道你如此说。”燕妃站起身来道:“今日里来,一是给姐姐请安,二来我同元妃妹妹拿了几两银子,摆了些酒菜,不知姐姐可赏我这个脸吗?”
皇后笑道:“瞧你乖的!我竟不知自己有何功劳,竟能天天吃你些好的!也罢,我也有些饿了,去你那儿就是!”说着携黛玉与兰香出了正宫,燕妃与元妃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这正是:摆宴人自存私心,精明人静观局势。
第二十六回(上)有缘人双凤齐飞,失意人暗吐真思
只说兰香与黛玉在宫里用罢膳食,又与皇后说了会子话,二人方出宫归来,北王妃细细地问了她们,方道:“皇后精神好就罢了,亦是你们的福气。”黛玉回道:“姑妈说的是,我瞧皇后娘娘今日里的胃口亦是不错。”
北王妃叹道:“那就好。你们小孩家的,哪知道她心里的苦!宫里的日子,实是外表光鲜内里苦,她素来是个要强的,这些年虽历练了些,却终不能像平常人家那样有安生日子可过。不说新进去的人,只说那忠顺燕妃,就是个利害的主儿。”兰香亦跟着说道:“母亲说的这些,我亦看到了一点子,左不过多劝慰母后罢了,我们做儿女的,终不能多说什么。”
王妃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你们虽贵为公主,说话行事却仍要谨慎小心才是。”黛玉应道:“还请姑妈放心就是。”王妃这才拉着二人进了内间,兰香见房内炕上和塌上都摞满了绫罗绸缎,还有些珠宝首饰,笑道:“母亲难道要开个绸缎铺子不成?”
王妃轻拍她道:“就你嘴灵。这些都是素日里别人送的,我因收拾久了,故让丫头们翻出来,看看有没有点子好玩意?没成想,倒让我得着了!”黛玉笑道:“姑妈快别悬着我们的心来了,定要拿出来瞧瞧才好。”
北静王妃方从一檀香木盒中捧出一个锦盒,兰香和黛玉只细瞧着,心中都想不知是何物件,竟包裹成这样。却见那锦盒缓缓而开,竟是并排两支九头足金凤钗,最奇的是,那凤口上亦叼着一颗明晃晃的珠子,二支不仅做工一模一样,就连那珠子大小,亦是分毫不差。
兰香拿起来叹道:“竟没见过这样的雕工,着实是上品。”黛玉因素喜淡雅,但因此时宫装好华丽之风,故亦有些华贵之服,况这九头金凤原本就不多见,双份就更是难得,故也细细地瞧着。王妃笑道:“我细细地翻了,竟得了这出好玩意儿。你们年轻不知道,这金凤本是南边一个世家工匠所造,统共两对,这一对咱们得了,确是难得。”
黛玉笑道:“却不知这金凤背后还有那么多缘由。”说着亦拿起一支来,对着那日头光亮瞧着,光晕辗转,竟觉那珠子似活起来一般,不由念道:“金凤花开红落砌,暇蝶飞来花上戏。”兰香拍手笑道:“一支金凤竟得你这般巧思,可见你必是它的有缘人了。”
黛玉作势要打她,兰香却拉着北王妃笑道:“母亲救我!”王妃笑着拦阻她们道:“罢了,别闹了,今日里这两支凤正是要给你们一人一支,兰儿自不必说,玉儿虽是侄女,我却把你当作女儿看待,况且又有你与玉林的情分在。你们都是我心尖上的人,这金凤与了你们却是正好,日后亦可作传承之物。”说罢又瞧着兰香道:“你这孩子,究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好消息?”
兰香闻言,顿时羞红了俏脸,独黛玉却不解,笑道:“兰姐姐竟也会脸红,真真好笑!”王妃笑道:“罢了,不审你了就是,你和玉儿先去吧,说了这一会子,竟也累了。”兰香听了如闻大赦,行了礼拉着黛玉慌忙出了内间。黛玉何等聪明,虽说出不解之言,转念一想,亦有些明白,又见兰香着实怕羞,故不再多言,邀着她一起回那潇湘馆去了。
第二十六回(下)有缘人双凤齐飞,失意人暗吐真思
且说那宝钗虽心绪缓和,终因薛蟠一番闹腾,弄得心里着实不平了几日,薛姨妈见她如此,私下里亦左右盘算,她素知依宝钗的才貌,王公贵族亦匹配得上,只恐不知底细,宝钗去了受苦,故竟又想起当日王夫人的提议来。欲与宝钗说去,又恐惹她多心,欲与王夫人说去,脸面上却有些抹不开,故只劝宝钗多去往园子里走走,与兄弟姐妹多玩闹一些。
宝钗因恐他人背后道她,亦听了薛姨妈之言,常与宝玉、三春等一起谈心说笑。众人见她如此,都道:“这宝姑娘好个品性,确是大家子出来的千金!”也有一些本等着看笑话的人,亦没捞着话根子,故这宝钗落选一事,竟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日,因天气渐暖,鹅黄迎春花正是盛开之际,宝钗带着莺儿往那园子里赏花去,行至湖边,见几只天鹅在湖面上掠翅点水,甚是柔美,不由多看了几眼,正出着神,却见那萌芽的柳枝后似有一人影晃动,莺儿道:“姑娘,怕不是贼吧?”宝钗啐道:“这青天白日的,寬门阔院,哪里来的那些?”说着二人从后面悄悄地绕了过去。
近前一看,岂料是谁?原是那宝玉自顾坐在一青石之上叹气,宝钗侧目看去,虽是一身家常服色,却也衬得他粉脸青眉,宝钗心想怪道众人都说他生得好,果非虚言。只不知这人此时一人呆在树下作何而叹?正欲上前去,却听得那宝玉叹道:“她这般清灵之人,我这般俗人又岂能日日相伴?她眼里只有世子林,岂知我眼里却只有青云黛?”
宝钗听了不觉一怔,顿然想到那日寒梅宴上的情形,又接连想到这宝玉的反应,这呆子今日这番话,着实证实了自己心中所疑,他日夜牵挂、呕心沥血之人必是那黛玉了。宝钗不由心中一酸,暗想那黛玉何得上天如此眷顾,名分亦有,痴心人亦有,不说这宝玉,那世子林更甚;忽又想到自己落选一事,真真是造化弄人。今见宝玉这番模样,欲上前劝慰一番,又恐他知自己听了适才之言。
故宝钗只高声对莺儿说道:“莺儿,你瞧,那两只天鹅竟飞到湖心了!”莺儿有些茫然,却依言顺着宝钗所指方向看去。这宝玉闻听人声,忙站起身来,回头一看,竟是宝钗主仆,忙笑道:“宝姐姐来了,何不去我那里坐坐?”
宝钗亦笑道:“我一时看呆了,竟不知宝兄弟在这里。也好,正要讨宝兄弟一杯茶喝呢!”说着二人齐齐而来。宝玉本甚敬重宝钗,她落选之后,本想多方安慰于她,不想自己身陷迷局之中,竟忘了这遭,今日见她神采依然,亦放下心来。
袭人见这二人齐来,忙迎上前来向宝钗问好,又替宝玉宽了外面的大衣裳,晴雯倒上茶来,却并不出去,只悄悄地站立一边。宝钗拉着袭人道:“前儿你托莺儿打的络子,偏忘了带了。”袭人笑道:“宝姑娘和我们下人还这样谦和,我得空去取就是了。”
宝玉只道:“姐姐到榻上坐。”宝钗坐了,又问:“探妹妹这几日倒是不常出门子,咱们理该瞧瞧她去。”宝玉道:“此时怕是不行的,一早请安时我听太太说要带她去那南安王府,这会子必是不在家的了。”
宝钗疑道:“可是有什么事?”宝玉道:“说是今儿乃南安王妃的寿诞,我因懒懒地,托词不去,偏迎春姐姐和惜春妹妹身上亦不大自在,太太说恐她一人去孤单,便叫了探妹妹去。”宝钗点点头,又笑道:“听说宝兄弟这几日倒是躲在家里用了不少功,想必是大有进益了。”
宝玉讪讪笑道:“宝姐姐莫要取笑我了,我乃是一天大的俗人,自是不敢去亲近那圣贤之书,亦不敢有过多的非分之想,这人,这事,终不能如自己所愿。”说着声音竟渐渐低了下来,宝钗却听得真切,因知他的心思,又见他如此浑然不解,故劝道:“书上常说,等闲思虑虽不得,须要照管心常在。可知这多思多虑虽是好的,过了则必会伤了心神,宝兄弟你是个聪明人,何苦来着?”
那宝玉听了,只呆呆地看着宝钗,心中却想,都说她是个极好的,果是如此,这劝人的话竟说得如此得人心怀,可见这世间万物,唯女子方上天之上品也,这番话,竟真真不辜负她的才貌。宝钗见宝玉只看着她,不由面上一红,笑道:“宝兄弟,我出来时候多了,亦该回了。”说着起身下塌,又见那宝玉还兀自出神,不由停下脚步,过来推他道:“宝兄弟,我和你说话呢!”
宝玉方恍然道:“姐姐喝茶!”晴雯在一边脆笑道:“人家说要走,你还请人喝茶!”宝钗见宝玉如此,亦笑道:“我确是要回了,妈还有些事找我商议呢!”宝玉方起身送道:“姐姐好走,晴雯替我送送吧!”晴雯却道:“我的爷,没瞧见我这胭脂膏子占着手呢!袭人姐姐在外面,找她就是了。”
袭人闻声过来道:“罢了罢了,我去吧,顺道把那络子取了。”宝钗道:“如此甚好。”说着这主仆几人方相跟着去了。这正是:失意人暗吐真思,有心人巧言释怀。
第二十七回(上)黛探同贺南安寿,贾府计较三春缘
却说那王夫人与探春去了南安王府贺寿,王熙凤因近日来下红多了,故亦在家养着,这府内大小事,王夫人近来亦担待颇多。只说这南安府,因南安王妃的四十寿诞,特特地摆了几十席酒宴,又因王府之尊,故京内大小官员内眷前来恭贺的着实不少,单是那轿马就摆了长长的一条街。
北静王妃因是亲戚至交,故带着黛玉早早而来,南安王妃见了黛玉甚喜,又见她出落得越发出挑,更是越看越爱,巴巴地命人带着她四处走走,黛玉跟着走了几处,觉得有些疲累,况到处是丝竹之声,甚是有些吵闹,她本是喜好清静之人,故托词去那花园走走,只紫鹃跟着就罢。那几个丫头婆子因她是王妃的嫡亲外甥,又是皇后之义女,自是拿她的话当圣旨一般,也就渐散去了。
黛玉见这园内春日之景,如诗如画,与紫鹃徐徐而行,微风轻拂,不由笑道:“人家都道那大观园内好景致,岂知上天若不恩赐这大好春日,任是再精工细作,亦是徒劳无功的。”紫鹃亦道:“姑娘说得是,这景致也要看什么人去品,世间像你这般灵秀又惜花爱物的,能有几个?”
黛玉啐道:“你这小蹄子,嘴巴愈来愈巧了,竟编排起我来了!”紫鹃笑道:“这却不是,姑娘的好处,别人不知,我又岂能不晓?”黛玉只笑说道:“也罢,今日里我就受用一番你的美意吧!”说完忽轻咳了两声。
紫鹃忙过来扶她道:“可是又着凉了不成?姑娘还是回花厅里去吧,天虽暖了些,还是要保重些才是。”黛玉道:“你呀,就是不让我好好自在一会子。”紫鹃笑道:“若是在王妃身边,姑娘怎么着都成,这万一有个好歹,抛去我的不是另说,倒教人心里难安呢。”
黛玉瞧着紫鹃,只叹道:“我常做孤身一人之悲叹,今日有你这些话,倒大大地慰了我心。”紫鹃劝道:“何苦想那些?王爷王妃疼你,又有世子爷陪着,这神仙的日子,有些人想过还不能呢!”二人正说着,忽那迎春花后闪出一人来,笑道:“好一出贤主忠婢戏,可惜我来晚了,没看到前出!”黛玉看去,喜道:“怎地你也来了?”
诸位知是谁?原是那贾府三春之探春,她随王夫人贺寿而来,因在花厅内拜见南安王妃时,恰听到适才跟着黛玉的一个小丫头的回话,方知她在此地,故与王妃告了罪,亦寻觅而来。王夫人见探春如此,亦是由着她去,心下里却颇有些打算。
只说这黛玉与探春在南安府内相见,二人甚喜,共游多时,相谈甚欢,别长离短说了约莫半个时辰,探春忽叹道:“林姐姐,咱们是极好的,有些话说与你听也无妨,我们府里如今是非一天多似一天,好好的一个家竟成了这个样子,凤姐姐虽勉强支撑,却终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若不是仗着宫里的娘娘,只怕早已不成个体统了。”
黛玉道:“我知你素日要强,你们府里我虽不清楚,却单从紫鹃这出来看,终是有些不妥,只是我要劝你,身在闺阁,即使万事皆知,又能如何?不过多操些心罢了,反惹得自己伤神。”探春道:“你这话我懂,只看着这乱遭遭的样儿,真想化作男儿之身,出去创一番作为出来,以正自名。”
黛玉笑道:“可是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心思,只怕他日你变不成男儿,指不定也能有一番作为呢!”探春亦笑道:“姐姐取笑我了,这些话,我亦只和你说说罢了。此时说出,倒也长长地舒了胸中一口闷气。”黛玉正欲说话,忽见一小丫头急急走来,回道:“公主,王妃请你们速去后花厅饮宴。”黛玉、探春闻听,方收回心神,相跟着去了。
第二十七回(下)黛探同贺南安寿,贾府计较三春缘
因这后花厅内都是女眷,故只设了位分之别,南安王妃居中,北静王妃居左,忠顺王妃居右,黛玉的座席与王妃们一般高,王夫人等却矮了半塌。一时黛玉与探春分坐,众人见了,都心道,果
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