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的吧,她应该都记得的吧?她怎么敢忘呢?他说过的话,她怎么敢忘记呢?
“聂硕……”唤着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她的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红肿的怕是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
身体越来越无力,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凌乱,但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倔强的往前走。
她不能倒下,为了他,绝对不能!到底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看见前面有一栋民家小茅屋。
烈炎剪瞳霎时亮堂起来,欣喜若狂的往前走。
这里应该还有人住,四处打扫的干干净净,食物什么的应有尽有。
烈炎将聂硕小心翼翼的放在还算干净的床榻上,四处寻觅着能不能找些包扎的东西,却发现后院晒着各种药材。
她激动不已,这些药材她虽认不全,但治疗伤患的草药还是认得。
仔细配了几种,她将它们研成墨粉,倒在碗里端进去,给聂硕一一敷上。
看来这个家的主人懂医术,不然这里疗伤的东西不会一应俱全。
只是能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性格古怪就是孤僻之人,也不知道此人见到他们会不会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伤口包扎好,她便为他煎了几副中药,煎好过后喂给他,勺子放在唇边,药水却顺着他性感的薄唇滑落到床榻上,一滴都喝不进去。
烈炎皱眉,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先喝下一口,然后俯身,用灵舌抵开他的唇,强行将药灌进嘴里。
如此反复,虽也有溢出来的,但大部分还是被他喝下了,她总算放心了些。
毕竟这些治标不治本,聂硕内伤太重,药物只能起到很小一部分作用,若不想其他办法,拖久了,他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她当真是心急如焚,只能默默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时刻观察他的动向,稍有一丝动静,她就紧张的不得了。
烈炎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的俊脸,鼻子又酸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让它流出来。
“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曾经一度惶恐爱情,是你无端的硬闯让我爱上了你,答应我,不要让我受到第二次伤害。你怎么样折磨我都好,就是不要让我失去你,聂硕,你一定要答应我!”
她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怕了,往死里怕了。
终于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心,终于还是承认了爱上他,纵使自己在怎么逃避,她也抵不过事实来的猛烈。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爱过两次,竟是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这次,她不会这么轻易被甩掉,她会像现在这样紧紧抓着他的手,缠着他,烦着他,哪也不去,什么也不想。
说好了不哭,可是眼泪却那样不听话。满脑子都是他为她受伤的画面,满脑子都是他不顾一切与她纵崖的画面。这是真的对不对?
聂硕,你是真的很爱很爱我的是不是?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他一定能够给她安全感的。
好吧,就让她再信一次,最后一次。让她给自己勇气在爱一次,为了他,也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放手去博,是输是赢,自己都认了!
……
015去药王谷
音宁背着背篓从外面踩药回来,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进了她的房间。
“你是谁?”
烈炎回头,看着音宁惊讶的脸。面前女子长相清秀,小巧玲珑,看起来倒也亲切,没有疏离之感。
她微愣,稍后笑起来,解释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与夫君本要去繁洲城,岂料路途遇上劫匪,不幸从悬崖坠下,夫君身负重伤,才擅自闯入,请姑娘莫要怪,行行好收留我二人,待夫君伤势稳定过后,我一定带他走。”
音宁见她一脸诚恳,进了屋,就看见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躺在床榻上,被褥上染了血,不过经过包扎,已经不是那么血肉模糊。
她拧了眉,看起来伤势不轻。
“恰好我懂一些医术,我可为夫人看看。”
烈炎剪瞳立即炯亮“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音宁点点头,淡然的坐在床边,为聂硕把脉过后,眉心一凝。她转过脸,怔怔的看着她。
“夫君伤势如何?”见音宁不说话,烈炎颇急。
她显得有些为难,木讷好半会儿才道“公子伤及五脏六腑,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烈炎一瞪,贝齿一涩“姑娘的意思是……”音宁未言,而是默不作声的出去了,少顷踩来几味药递给她,道“恕我无能,只能保证暂时保住公子性命,至于能不能醒来,还得看他的造化了。”
烈炎身子一怔“怎么可能?”
音宁道“公子脉象紊乱,气流逆转,想必之前就已身受重伤,在加之新患,正如火上浇油,情形很不乐观。”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音宁垂了睫,沉凝几许,点点头“有!不过……”
“姑娘但说无妨!”
音宁道“要治愈公子不是不可能,只消药王谷的一味血草为药引。”
药王谷?那不是夜非离的管辖么?
烈炎心头一喜,瞳光却忽而又暗墨下来。夜非离为她受了伤,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她该怎样找他呢?这里深山峡谷,她又怎样出去?就算要去药王谷,她也不知道东南西北。
见她眉目舒展了又拧紧,音宁补充道“药王谷乃荒漠岛屿,岛上遍布瘴气毒物,且受食人花保护,纵使曾有许多江湖人士前去求药,都是有去无回,还未能见到药王谷堡垒,就已命丧黄泉。”
此去万恶艰险,非药王谷之人,是万万去不得的。
再者,夜非离深受重伤,他一定会回药王谷疗伤,所以就算要找他,也必须前去药王谷。
聂硕的伤势迫在眉睫,又延误不得,她别无他法。
“好!我去!”
“夫人可得想清楚,此去未必能反。”
“既然这是唯一救夫君的法子,那么我只有一试。”不管起因何在,聂硕都是为她而伤的。
见她如此决绝,音宁又道“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音宁也不好规劝,不过夫人放心,音宁定将你的夫君照顾好。”
“谢谢你,音宁。”
烈炎感激涕零,音宁让她服了一味药,说是能治药王谷的瘴气,然后为她讲解了如何出去,画了张药王谷的地图。
她一刻也没停,带了些干粮就马不停蹄地离去。
“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刚出茅屋不远,就有一抹熟悉之声闯入。
烈炎一愣,四下张望,却在一棵树上看见那白衣飘雪的身影。慕容歌斜倚在树杈上,面容清冷素淡,晚风一拂,衣抉翻飞,美不胜收。
他眉眼如画,凤眸霞光逆转,儒雅淡容。
怎么会是他?!
她僵直身躯,唇齿间的差异慕容歌可是一览无余。
两年之约他可不曾忘,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心里的涟漪四起,却听见她为救聂硕宁可设身万险。是他迟到了么?迟了一步,她便没有等他的耐心了。
“慕容歌——”
她轻唤,声音还是那般悦耳,只是眼底的陌生让他心口一颤。他再也看不到她不带情意的眼神了,因为她有了爱。
纵身一跃,他飞身下来,纤长的食指将她背上的背篓绳子挑起,眼神明明很清澈,却又觉得那样复杂。
背篓从她背上掉下来,被他直端端的勾在指尖,那姿态显得他极为慵懒。
她狐疑的看着他,静观其变。
慕容歌凤眼一抬,望深了她,好半天才幽幽开口,将背篓抛出两米开外“有了我,你便不需要它了。”
“什么意思?”她错愕,眼中流转着不确定的光彩。
他一语,揽过她的细腰,纵身一跃,烈炎只觉身子放轻,待看仔细时,他已经领着她直接飞身上崖。
雪白的软靴在岩石上蜻蜓点水,悬崖旁的葱茏树木成之为他借力之所,耳旁清风呼啸,她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嗅着他发丝间传来的陌香,似是快要醉了般。
这是一个极具魔力的男子!
他浑如一阵风,轻盈的身姿在满是薄雾的崖间变得更为魅惑,飘飞在身后的白衣如影随形,像条妖娆的白蛇,美得这一切看起来很不真实。
双靴点地,他很轻易就上去了。
这里并不是烈炎与聂硕坠落的地方,而是一片陌生的丛林。
慕容歌松了她,握着手里的玉箫独自往前,只淡淡扔下一句话“快点跟上。”
他的意思很明确,是要陪她一同前往药王谷。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很憎恨聂硕么?他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为何又要救他?既然要救他,那么他给她的两年之约又算什么?两年之间可还早得很呢。
这个男人她接触不多,自然懂的更不多。
不过她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如玉如风的背影,竟有些不敢靠近,只觉得他像不染世俗的仙子,稍稍贴近,会污秽了他身上的美。
但,他肯这样帮助聂硕,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两年之后,我会正大光明打败聂硕!”
似是明白烈炎的担忧,他说的云淡风轻,听不出话里的情绪,他的一切都太过淡然了。
烈炎扯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这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一直跟音宁住在一起吗?”她追上他的脚步,轻轻的问。
她看见慕容歌的侧脸掠过一袭飘絮,几缕发丝轻曳的摇摆,美的震撼。
“她是我的侍女。”他淡淡的答。
音宁的确是他的侍女,她很小的时候被父亲贩卖,是路过街头的慕容歌解救了她,然后将她带来这里,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音宁便在这里潜心学医,后来与他失去联络,直到他从聂王府出来才联系上她的。
在慕容歌面前,她似乎变得特别乖顺,就似一个柔弱的女子般,褪去了往日的傲气。大概是怜悯吧,怜悯这个男人可悲的过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任何人不能体会的。
没有被那样的万念俱灰打倒,他的内心应该无比强大。
只是,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何时才能全部消除?
或许慕容歌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但她却硬生生闯入了他的生活,不带半点犹豫。
似乎对于她的一切,他也从不过问,不问她为何会与聂硕坠崖,不问她为何聂硕武功如此高强会受那么重的伤。一切的一切,他都只字不提。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一路的沉默,好几个月没见,她竟找不到要说的话题,就好像跟他隔了一道薄膜,看着他恍惚迷幻的身影,她不知是真是假。
天色逐渐暗下来,两人也不宜赶路,只得到附近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一间客房了。”
烈炎还来不及愣神,慕容歌纤细的手指已经放在掌柜的前面,指尖夹着一定银子。
只听他浑然暗哑的声音传出“就开一间吧,顺便找一身小号的男装。”
“好咧,客官楼上请。”
见慕容歌上楼,她也就跟在身后。
纤手将大门一推,慕容歌领着雪白的身影跨进去。
屋内只有一间大床,烛光将房间照的通亮,很快小二就送来了他要的衣服。
慕容歌淡淡看了眼她,将衣服递给她“明天换男装吧,女儿装不太方便。”
烈炎接过,点了点头“知道了。”
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看着小二端来的几样简单的菜,无非就是些青菜豆腐,家常小菜,虽不及大鱼大肉,却总透着温馨。
“客官请慢用,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小二便退了下去,为他们拉好房门。
慕容歌转头看着同样淡然的烈炎,轻道“饿坏了吧?”
“还成。”
“坐下吃吧。”
她点点头,两人入了桌。
他的动作很轻,夹着白米饭的动作极为优雅,咀嚼的时候没有半点声响,吃的很安静。
看着他神态自若的脸,她睫毛轻点了几下,也就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大概是他武功高强的缘故,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十分轻盈,别说碗筷,就连呼吸声也很难听见。烈炎自然做不到,碗筷之声还是有的,但这样的宁静她很喜欢。
吃饭的时候他是没有习惯说话的,看起来吃的很慢,但烈炎饭刚吃到一半,抬起头时,就发现他已经放下碗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一愣,看着他空落落的碗,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深邃的凤眸带着几分程亮,他的目光一旦落到她脸上就挪不开眼。
这是他第一次盯着一个女人发呆,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平时他是很难将目光注意到哪个女人身上的,就连音宁也不曾多看过几眼。
她垂下眼睫,一时间竟不知将焦距放在哪里才好。心绪紊乱间,他修长的青葱玉手便支了过来。她嘴角一粒米饭被他拈走,听不出情绪的话就从头顶飘来“这是打算留着明早吃么?”
烈炎两颊一红,没想到平日镇定自若的自已居然在他面前如此窘迫。
这个男人不比聂硕,更不比夜非离,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前者二人发脾气,倔强的性子也很容易暴露,但在他面前,她竟硬不起脾气来。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么?那种高高在上是不言而喻的,没有刻意的修饰,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慕容歌有一种令人莫名想要尊重的气质!
他没有刻意去注视她微红的脸,反倒是自然的撇开了墨瞳,这倒是给了烈炎一个喘息的机会,不得不承认他气氛操控能力恰当得体,给了她很大限度上的颜面,她才没有那样尴尬。
他起身,在她的注目下将一根绳子套在房梁两头,纵身一跃,柔桡的身子已轻松的躺了上去。
烈炎放着筷子起身,看着他假寐的脸“你是打算这么睡么?”
“习惯了。”儒雅之声素淡不已,噙着一袭清香。
只是一根麻绳而已,他竟睡的那样稳当,且绳子完全受他掌控,没有半点摇摆的架势。
这个男人可真是看不透了,甘愿陪她一起去药王谷冒险,为她兑下两年誓言,却在此时对她冷漠至之,似乎特意与她保持着距离,或者也可说,这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他想在两年之后,光明正大的拥有她,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不稍一会儿,他便幡然入睡,低低的鼻息如窗外的微风般轻盈,飘扬而下的白纱随着探头进窗的风轻轻摆起,像极了漠入云端的仙子。
明晃晃的烛火在她眼底葱葱茏茏,她原本想问何时才能到达药王谷,可他已经睡下了,她也不便打扰,只得将桌上的饭碗收拾一番,自己也坐上了床沿。
可她却无心入睡,心系着聂硕的伤,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想着想着,渐渐的就入了眠。是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也不见慕容歌的身影。
她起身,看见饭菜还是热的,旁边放着他的筷子,看来他是准备等她一起吃的。
拉开房门,就见那轻曼的身影站在门外,背对着她,仰望着屋檐外的碧海蓝天。
她竟有些不忍心打扰这份恬静的美,看着他孤立的背影,心口隐隐有些泛疼,这个寂寞的男子,确实让人心疼。
他微微侧过头,那俊美的脸如白玉,只是不知孤寂的目光落向了何处。
“醒了?”
她点点头“醒了。”
慕容歌转过了身,墨黑如夜的瞳仁细细看着她,眼底有盈亮,过多的却是暗淡。
“饿了吧?吃饭。”
他过来时,她见到了他眼底的笑意。那抹笑却又那般凄凉,如飞舞着漫天瓢泼的雨夜,他却是不适合笑,他的笑,能让人心口窒息。
与他一道坐上饭桌,情形与昨夜那般相似。他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咀嚼着。
沫白的身影极为刺眼,睫毛也就跟着柔美起来。
他喜欢这样静静陪在她身旁,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心跳,原来他不是一个人。
吃过饭,两抹身影,一蓝一白的走了。她穿着昨夜那身男装,梳着干练的马尾,与他并肩而走。
他的脚步轻盈,修长的双腿跨出一步,她得加快才能跟上。
不过,他的速度却越放越慢,这样她才不至于被丢下。
“走过前面那片树林,就到了药王谷那片海域了。”他淡淡的解释。
烈炎轻声应着,示意他在听。
两人走进林子,枯叶肆意的飘,看似宁静的地方,却激起了他凤眸的凌厉。左耳轻轻摇曳,慕容歌靠近烈炎,将她自然的护在怀里,不动声色的往前走。
他这一举动让她一愣,看着他放在左肩上那青葱手指,烈炎的眼神愈发的淡然了。
霎时,原本安宁的地段卷起一阵狂叶,地上有什么东西沿着泥土快速蹿至他们面前,一阵巨响,泥土里顿时冒出十多个黑衣人。
慕容歌淡然的将烈炎护在身后,傲然屹立在前,静静的看着那群人。
烈炎这才明白过来,目光当即犀利了“又是你们?”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要你性命的。”领头人道,慕容歌在这里,他们还不想寻死。
“那你们想干嘛?”
“主人想知道小主的下落。”
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儿子,郭氏终于按耐不住。聂硕从悬崖坠下,她派人四处搜
黑道鬼妃by柒草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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