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倾城作者:肉书屋
何以倾城第3部分阅读
易助人,但是我有个朋友又想请你帮个忙,这只是一点小心的敬意。”郇黎说道。
“什么忙?”
“请帮忙找个人,就在你的赌坊内。”
“谁?”
“一个像兔子一样的人。”
“兔子?”
“也许,应该,就是这样……”郇黎自己斟酌了一下,也觉得这样的形容,太让人难以接受。
“地字隔间,自己去找把。”
待温玉书走远,郇黎歪着头,对着屋檐璨璨一笑,说,“屋檐上的朋友,你可以下来了。”
叶倾城一跃而下,说,“实在是麻烦郇姑娘了,毕竟那温玉书和我结怨已久,只好请你帮这忙了。”
“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郇黎不解的问。
“第一次,我和他赌了一天一夜,他输了三十万两,第二次我和他赌了三天三夜,他输了五十万两,第三次我和他赌了五天五夜,他便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叶倾城无辜的看着郇黎,眸中依旧能看到星屑的光芒,像长在山巅旷古的幽兰。不过郇黎却知道,那双眼一点都不无辜,他一定把人家气得半死。
“那第三次他输了多少?”
“他只是把他的赌坊输给我了。”叶倾城苦笑。
郇黎一脸活该的看着叶倾城,意思好像是,你把人家的赌坊都掀了,还希望人家对你毕恭毕敬吗?
叶倾城却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表示他的无能为力。
不久,当他们走进地字赌坊,隔间的门紧紧的闭着,里面传来的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是接近死亡的钟响,烙的人心沉沉。显然,郇黎并没有看到叶倾城的朋友,看到的是,一个死人。
头被劈成了两半,血泊泊的流,郇黎倒吸一口气,退了几步。
她碎碎的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问道,“这,这是你,那个,朋友?”
“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又怎么会死在这里。”
郇黎听到外面的声响,人们还正在全无所知的玩弄着这世间最撩人的财神。郇黎下意识的慢慢挪到门口,用后背将门掩上,生怕外面有人进来。
然后在走到尸体面前,不自禁的闭上眼,问道“那他?”
叶倾城走到男子面前,用手轻轻撩起他的衣衫,在尸体身上翻弄着,又陷入了沉思,随后说,“这是赤水帮帮主,铁衣裳。”
“你为何知道?”郇黎问道。
“赤水帮帮主练得一手绝好的雷霆掌,我看了他的掌心,练过雷霆掌的人的手都是青色的。特别是常年使用和练习的人,必然是他。”
“那,既然是帮主,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一刀……。”郇黎不解的问。
“这种锋利的刀法,能一刀将人分成两半的,只有一个人。”叶倾城道。
“是……谁?”
“惊鸿刀法的传人,月水寒。”
月水寒,他为何要杀铁衣裳?惊鸿刀的传人为何会和八竿子打不过一起的赤水帮有冲突?
郇黎看着尸体,最终不忍的移开了目光,问叶倾城,“这,那月水寒跑哪里去了?”
“马上就会知道了。”叶倾城掩上尸体那一双似乎死也不瞑目的双眼。
“马上?”郇黎没有听懂叶倾城的意思。
郇黎想找寻一些其他的线索,便退出了地字隔间,用脚轻轻踢开另外一个隔间的门,顿时,她“啊”的一声轻叫。
叶倾城此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又是一个尸体,倒在隔间之中。依旧是新鲜的血,刚死不久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手臂,头,和腿,还有身体,分别在桌子,椅子,和地上,尸体的头颅有着一头白发。
“分尸……”郇黎一口气没提上来,跌在了地上。
“很好,真是太有趣了。”叶倾城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的端详着,然后笑了。
“你发现了什么?”郇黎想起身站起来,却发现,没有双的力气支撑,站不起来。
“你知道死的是谁吗?”叶倾城问。
“谁?”
“惊鸿刀法的传人,月水寒。”
“什么……。你说月水寒杀了铁衣裳,然后自己也被杀了?”
“没错,”叶倾城走过来将郇黎扶起来,继续说,“月水寒为了练的惊鸿刀法的最后一诀,一夜白头,并且他的腰间配的玉佩上刻着惊鸿刀法的最后一诀。确实是月水寒,但是他的死相如此凄惨,这种事江湖上只有一个人有这种爱好。”
“我也听说过,喜欢将杀掉的人五马分尸,催命魔女,盘丝。”
“盘丝喜欢收集男性的心脏,月水寒的心脏已经被挖去了。”叶倾城看着尸体,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你猜,下一个隔间我们会看到什么。”叶倾城的侧面沉静如水,似乎像一个追逐过了一场繁华的落花后优雅旅人,眼中一片阑珊。
万籁寂静,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丝香味,浓于血中,仿佛是千重桃林深处悄悄溢出的沉香。
叶倾城闻到这股香味,了然的一笑,神情少了一份灵动,却多了一份娴静。他说,“我们去下一个隔间看看,一定会有惊喜。”
江湖人人皆知,盘丝魔女酷爱桃花的香味,爱香如命,连同她的血液中都深深的融入了桃花的香味。
“咣当”一声,从下一个隔间也传出了一声响声,叶倾城马上抱起郇黎就跃到了下一个隔间的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放下了郇黎。
隔间里只有一具尸体,是一个女子,女子全身毫发无损,只是胸口有一点红色的血口,小而准,看来是一招击中心脏毙命,并且一点血迹都没有流。
郇黎终于看到了一个死相好点的尸体,不在那么恶心了。而叶倾城此刻却神色变幻,惊疑,震惊,揣测,各种神情忽闪而过。
不似先前的他,笃定,总是透着一股逸致洒脱之气,此刻的他,却是真的怔住了。
郇黎不知道,但是叶倾城知道,这个伤口,准确而完美的模仿了一个人,为什么是模仿?世界上只有叶倾城知道,那是模仿。
叶倾城深色衣袂,在冷风中翩翩欲飞。
这个伤口模范的正是他叶倾城自己。世人都知道,倾城剑比一般的剑细而长,只需要短促的时间,对方便会一击毙命,只在胸口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这是倾城剑独一无二的剑法,也是最仁慈的剑法。此刻,却被人用来嫁祸自己,叶倾城俯身抚摸着那伤口,心中也不免赞了那凶手几句,模仿的如此恰如其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郇黎叹了口气,说,“叶大侠,我们还是走吧,此地不安全。”
叶倾城苦笑道,“看来我已经想走也走不掉了,马上我就要被各大派追杀到天涯海角了。”说完抱着郇黎,从窗口跃了出去。
万千婆娑万千个梦,今夜流萤溢彩,璀璨的星辰,比夜晚悄然盛开的芙蓉更耀眼。
待跃上屋檐,叶倾城放下了郇黎,却没有说话,顾自坐在屋檐的瓦砾上,似乎在端详着某件事。
郇黎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叶倾城的肩膀很宽,也许是刚好能融入一个人的姿势。屋檐下行人匆匆而过,裹着月色的夜归人,亦或是倚楼卖笑的娇滴滴女子。芸芸众生,恸哭亦或是喜悦,置诸死地亦或是崛地而起,都融在这溶溶光辉之下。
“郇姑娘,是时候要说点亮话了。”叶倾城对着月色,低声说道。
“不知道亮话是指?”郇黎疑惑。
“郇姑娘你会武功吧,但是一路上却一直伪装成不会而已。”叶倾城忽然紧紧的捏住了郇黎的手。扣的越来越紧,有种巨大的压迫感袭来。
“什么。”郇黎被压迫的说不出话。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会武功。”叶倾城问道,口中有着一丝警惕。
叶倾城等着郇黎的回答。一团黑影却从月光顶上闪了过来。
只一瞬,叶倾城在回头,郇黎已经不见了。
第九章奇怪的朋友
过往万物不停地穿梭过眼界。
郇黎此刻正在林中穿越,脚尖轻轻一点,一跃便是几丈。她正在追一个影子,就在刚才一瞬间,她和叶倾城还站在屋檐,这道黑影便从眼前闪过,即然已经被叶倾城看破,郇黎便死死的追着那个影子。
眼看就要追上了,却看见对方忽然停了下来。夜色浓的刚好,照不出对方的面容。
气氛凝固,杀意在林中流窜着。忽然,电光火石间,黑衣男子执剑向郇黎袭来。郇黎手经已废,此刻只能靠着脚上的功夫躲着对方的攻击。
男子进一招,郇黎便拆一招,这一来一回了二十剑。
“你不是叶倾城。”对方开口了。是年轻的男子的声音,却泛着金箔的寒意。
“你也不是杀了那些尸体的真凶。”郇黎笃定道。
“我只是拿钱杀人。”黑衣男子说道。
“既然我不是叶倾城,你也不是杀人元凶,那我们是不是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他们出钱让你杀的是叶倾城,你把我杀了一点用都没。”郇黎有些歉意的一笑,说道。
“除了叶倾城,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躲过我二十剑,就凭这一点,我们必须分出胜负。”
“杀人不能凭意志……难道你的朋友能躲过你二十剑你也要找他拼生死吗?”
“我从不交朋友。”
“江湖上顶顶有名的第一刺客,果然名不虚传的……”郇黎将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
郇黎只退不进似乎使对方十分不高兴,黑衣人说道,“你为何不愿杀我。”
“我从不杀人。”郇黎只好呐呐一笑。
“我不信。”
“这样的人太多了,宁可相信感觉也不相信眼睛。”郇黎知道对待这种人却是毫无方法。
正想着如何才能抽身,郇黎退了几步,看到一条涓涓的溪流,泛着月光。对着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说,“天下第一刺客,姬小佳,能把我逼到跳河的人,你是第一个呢。想杀我就下来追我吧。”
说完纵身一跳,栽进了河流。黑衣男子追到河边,看着平静没有波澜的湖面,凝视了许久,却没追下去。
※※※※※※
湖面波光粼粼。仿佛能一直闪到了时间的尽头。
一艘在江上摇摇晃晃的小舟下,伸出了一个人,郇黎吐了口气,果然没有手的人光靠脚是根本游不动的。舟上一男子正在下棋,没有对手的他,却好像陷入了僵局,不停地叹气着。
“这位小哥,下棋可不能像你这么急。”郇黎头冒在水上,对他友好的一笑。
谁知那位公子像见了鬼一样,“啊”的一下,就想逃,可是这是在水中顺流而行的舟啊,他要逃难道要跳水吗,郇黎心想。
“啊,姑娘你不要过来啊你,你,你……”那位公子扶自己的额头,完全不知所措。郇黎却是完全的莫名其妙。
“小哥,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郇黎道。
“你是,女人!离我远点,女人。”那公子吓得不敢喘气了已经。
忽然郇黎嘴角一弯,想到了什么,喊住那位公子,说,“公子,你是不是认识叶倾城。”
那男子才微微冷静了点,说,“认识,那又怎么样。”
郇黎笑了,看来这位公子就是叶倾城那看到女的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朋友。
“他在找你,我是他朋友,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郇黎说道。
“拉你?”那位公子似乎一想到要碰到郇黎的身体,就马上摇手,说,“不不,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以随便碰女人的身体。”
郇黎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哭泣。她说,“那你就舍得一个姑娘在这冰冷的湖水里被冷死吗?”
那位公子便顾自坐在舟上盘坐起来,双手达摩着,思索了半日,才道,“这当然也不行,好吧,我拉你上来。”说完公子拿过船尾的浆,自己拿着一头,另一头递到郇黎面前,说,“诺,我拉你上来。”
郇黎叹了口气,似乎是绝望了,她说,“公子,我是个双手不能使用的残疾,你叫我怎么上来。”
“这……”,公子摸摸头,似乎很苦恼,“那该怎么办呢。”
“巽轩,你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姑娘在水里泡了半天,衣服都湿透了,你怎么还是和个石头一样。”
郇黎大惊,看到叶倾城缓缓从水面踏来,一把将她从水里撩起,抱到船上。郇黎呆呆的看着他,说,“你怎么追来了?”
叶倾城苦笑道,“我一直在你身后。”
来到舟上,叶倾城脱下了外面的罩衫裹在了郇黎的身上。小舟上三个人,分别坐在三个方向。
巽轩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对叶倾城说,“你这东西这么久才来看我。”
此时郇黎才正式的打量了这个叫巽轩的公子。其实他正常的时候还是散发着一股儒雅之气的,并且郇黎觉得他有着自持高雅的心境。
“我不是东西,是人,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说我是东西呢。”叶倾城执起一颗白棋子放在了棋谱上。
“进退维谷,你竟然点出了我想了那么久的一步棋。”巽轩清浅悠然地一笑。
两人良久都没有言语,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事。巽轩便是盯着棋盘,叶倾城便是盯着湖面。
“你做了什么别人要雇佣天下第一的刺客来杀你。”郇黎打断了沉默。
“经过了那一连串死人,你觉得我叶倾城得罪的人还少吗。”叶倾城无奈的苦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有人都动刀动枪到我名字上了,我还能怎么样。”
“好吧,我知道,越有趣的事你越会追查下去。”郇黎转念一想,又说,“你看到我被人家逼到跳河竟然也不出手相助,实是有违正道人士的道义。”实是责备,却碍于礼数不好发作。
“郇姑娘如此出色的脚上功夫连我都叹为观止,还需要我来圆场吗?并且,我不在后面看完,又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凶手呢。”
“你怀疑我?”郇黎道。
“任何人都有嫌疑。”
“那现在你还怀疑我吗?”
“怀疑你我早就让你在湖水里冻死了,你以为我叶倾城的剑法如此好模仿吗,一个手经全废的人,即使是常人修炼个五十年也很困难做到完全模仿,何况你呢?”
“所以你得出,我绝对不是凶手的结论?”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却知道,凶手绝对不是你。”
“我的目的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要寻找母亲。”郇黎微微的低下了双目。
“但愿如此。”叶倾城的声音被风渐渐吹散了。
一旁的巽轩说着,“既然许久不来了,不如来下一盘如何?”
叶倾城撩起了袖口,坐于舟上的棋盘旁,说道,“哪次和你下棋能在三天三夜内结束的,我最近比较倒霉,还是算了。”
“你也会有倒霉的时候?”
“是人都会有倒霉的时候,比如你今天被迫要和女子同乘一舟。”
郇黎被她一说,反而觉得自己擅自闯入人家的禁地,有些歉意的对着巽轩笑笑。
叶倾城问道,“巽轩,如果接连着好几个人被杀了,但是线索到了最后一个人那里却又断了,那该如何?”
“自然是从第一个人在开始寻找。”巽轩道。
郇黎也心中郁郁,此刻被巽轩点拨了一下,似乎又找到了灵感。她说,“或许我们去赤水帮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叶倾城笑道,说,“这似乎有违郇姑娘要寻找母亲的初衷。”
“若不帮你处理好事情,你会安心替我去寻找母亲吗?”郇黎低声说道,却能听出笃定的心意。
“郇姑娘自己身负高深武学,却还需要我的帮忙吗?”
“现在的我双手全废除了逃跑的功夫哪里还有其他的功夫。”
两人离开了湖心小舟,郇黎一弯嘴角,问叶倾城,“你的朋友怎么竟是些怪人。”
“他们有比他们的怪更出色的地方。”
赤水帮的总舵就在金陵,叶倾城和郇黎两人走到了赤水帮总舵,缟素纷飞,哭声连绵。看来众人正在替帮主铁衣裳守孝。
“我觉得我们这样走进去,会问出什么吗?”郇黎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没说我打算进去。”叶倾城说完,环顾周遭。
一个老伯正在门前打扫,叶倾城和郇黎走了过去,郇黎双手被废,不能行礼,只好微微的低了低头,对那位阿伯说,“阿伯,我想问下,赤水帮帮主去世了吗?”
“是啊,这还正办着丧失呢。”阿伯叹了口气说道。
“真是不幸呢,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会变成这样,难道大家在帮主离开之前都没觉得有异样吗?”郇黎也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那位阿伯也摇了摇头说,“这倒不是,”那位阿伯想了想,又说,“帮主离开前一晚,倒是和分舵主铁旭在一块儿,那日我正好在这儿扫地看到。”
“那位分舵主此刻在里面吗?”
“不在,分舵主一般很少出来,这次丧礼到也没来。”
“那位分舵主不知道身在何处。”
“分舵主双目失明已久,性情好静并且年纪大了,在南边的竹林里筑了个小筑,一直生活在里面。”
郇黎还想在安慰老伯几句,却看见叶倾城已经转身离开了,便只好匆匆打了声招呼,跟着叶倾城走了。
扫地的老伯唠叨的毛病此刻又犯了,叨叨着,“那位公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真是没礼貌,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不知道他叫什么,要是能告诉他家中长辈,好好的教育一下就好了。”
老伯身后飘来一丝寒意,一个声音说,“他叫叶倾城。”
而郇黎和叶倾城此时正朝林中小筑走去,边走叶倾城便问,“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武功。”
“如果不隐藏你会答应帮我吗?”郇黎反问道。
“所以你连手都失去了吗?”叶倾城轻轻笑道。
“这……这只是意外。”郇黎的脸微微一红。
“看来你花如此代价,这件事果然除了我没人能做了吗?”叶倾城意味深长的说着。
郇黎微微颔首,说道,“找个人问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