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无双作者:肉书屋
国色无双第16部分阅读
。这两人前者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后者虽是知情却也看她不顺眼。还是少过去碍眼的好。
什么?还有可能是苏雷?就算是苏雷又和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难不成还上去显摆一圈给他看看今天的胎记贴的是否平整光滑不成。
回到自己的帐篷外,狼吞虎咽的吃掉一个半馒头,喝干稀粥。剩下的半个用干净的布包好,刚揣进怀里就感觉头顶多了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年轻的将军穿着寒铁甲胄,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反射着寒光。一张英俊的脸熟悉而又陌生。殷如行一头乱发,正一只手端着个空空的大海碗,一只手揣在怀里,手心里还捏着半个馒头。自觉形象十分猥琐。
苏雷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扔下一个软软的纸包在海碗里。转身离去。干净利落的让殷如行几乎以为他就是特意过来扔一个纸包。
心头有鬼的殷如行赶紧左顾右盼,幸好她有着避开人群的好习惯。这地方在帐篷的拐角,外头的视线不容易看见。三下两下的拆开纸包,里面是四块豆沙馅的细米糕。蜂蜜混合了豆沙香香甜甜的气味,勾的人心痒痒。这四块糕点代表着糖分、热量。
由于制糖工艺的不发达,甜食在这里属于比较贵的食物,但也没贵的太离谱就是了。这里的人还没有意识到糖分对运动后能量大消耗的补充作用,也不知道补充血糖的重要性。只是单纯的觉得,吃糖令人愉快。香甜的糕点好吃。像苏雷这样每天消耗大量热量的人,就很喜欢吃甜食。这糕点应该是专门给他做的。
四块香甜糕点下肚,血糖的回升令殷如行有从地狱回到天堂的幸福感。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林间的微风送来露水的清香。
“开工开工拆帐篷啦”她朝着也一样吃完跑过来的守知用力挥手,笑的碧空如洗。守知几乎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只闷声嘀咕,行知这小子的牙怎么就那么白呢。
从这天早上起,殷如行开始了顿顿加餐的小秘密。大多时候是苏雷身边的亲兵带着纸包过来。甜点、鸡腿、鸡蛋、烤肉,应有尽有,有一次她还喝到了羊奶。这个小秘密既甜蜜又烦恼,殷如行每顿饭吃的越发偷偷摸摸了。不过加餐的效果也是显著的。两天以后,每天数百里的急行军对她再也不是问题,一天走下来依旧神采奕奕。晚间甚至还能练一会儿拳脚再入睡。
第四天傍晚,大军来到了一个叫夹峦沟的地方,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绵延数百里。这里的山峰不怎么高,间隔中多有平缓的盆地以便耕种。听说,在离他们藏身山林的六十里外就有这么一块面积巨大的谷地。依着山脚建有一座城池。
这天晚上,大家吃的都是冷食。没有生火做饭。但是扎营很早。有传令小队过来,一一给各营队传话,今晚务必早睡。明天四更起。
殷如行一算,四更天。大约是夜里两点。神啊这种鬼时候起。很显然苏雷打的主意是凌晨四点去偷袭人家的城。凌晨四点,最瞌睡的时间。真是太毒了。而他们这边,通过四天的五更天,也就是凌晨四至五点左右出发行军。士兵们的生物钟早已得到了一定的调整。
打了个呵欠钻进毯子。睡吧,睡吧。明天就要打仗了呢。这可不是看电视,是来真的。幸好她属于后勤医疗队。在冷兵器时代,只要不被攻破大营。她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感觉只合了一会儿眼,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今次不同以往。帐篷外一片漆黑,脚步声和低低的人语声穿插而过。殷如行心中一凛,穿好衣服,摇了摇鼾声如雷的守知:“快醒醒,时间到了。”
守知很快睁开眼睛,迷蒙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就瞬间转为清醒。他的动作也不同于平时的闲散。飞快的穿好衣服:“外头人多,我去取早饭,你收拾帐篷。等我回来再去先生那边帮他收拾。”
“嗯。”殷如行莫名感受到凝重的气氛。天黑,外面人又多,这个时候确实是守知去取饭比较方便。
守知走后,她动作熟练的卷起两人的被褥,用绳子捆扎好。将零碎物品打包,放进行囊。再后面就是拆帐篷。她如今的力气要是被殷如言看见,估计能吓掉下巴。双人行军帐篷,虽说是毛竹油布的古代版,殷如行也照样一个人搞定。又力大无穷的抱着捆扎好的被褥帐篷放上牛车。背好自己的行囊,前后用时半个多小时。守知也带着三人份的早饭跑了过来。
依旧是冰冷的熟食,两人一路走一路草草吃完。沈功善那边已将自己的被褥包裹都整理好了,衣服也穿戴的很整齐。只等他们帮着拆帐篷。
“不要急。”他安慰两个学徒。尤其是第一次遇上战事的殷如行:“先锋队已经出发了。我们在最后垫尾。没那么快。包裹打结实些,伤药和绷带放在外口顺手处。再检查一遍有没有什么遗漏。袖子有没有用布条捆紧。腿上的绑腿别松了。”
殷如行一边听一边检查,手下飞快动作。很快,三人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赶着牛车和马匹去了军医营的集合处。四位军医到了两位,他们是第三。
没过一会儿,最后一位也到了。黑压压的夜色中,杂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四位大夫靠着牛车安然而坐,各自闭目养神,不发一言。八个药童围坐一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忍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问:“这是要偷袭吧。”
“那还用说。”天麻是八人中有名的话痨,绘声绘色的压着嗓子开讲:“我听伙头军里面的人说的。前天、昨天,都有小队人马分批超前离队呢。换了当地百姓的衣服。这会儿,一定是在城里接应我们的人。”
一个药童咋舌惊叹:“真混进去了么?我听说那边查的可严了。尤其提防我们这边的人。”
天麻就笑他:“这你就不懂了。当然得找会说当地话的。再说了,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我们离他们这么近。总之,苏将军用兵如神,他说能里应外合,就一定能里应外合。”
另一个药童好奇的问:“苏将军真这么厉害吗?我见旗令兵带的是云将军的旗号。是云将军带军主战呢。”
“你知道什么?”守知用胳膊拐了那药童一下,“你是两年前来的,这才没听过苏将军的大名。苏将军上了战场,那是从来没人敌得过的。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三五个人围攻他都不怕。那边的主将要是听说是苏将军带的兵,都不敢应战的。所以这次才打了云将军的旗号。回头可别说漏了嘴。”
药童嬉笑两声:“守知大哥,我和谁去说漏嘴呀。咱们这一堆队人,不是都被围在大军中间的么。四面都是自己人。”
天麻也是一脸严肃:“你瞧你什么态度。你若说出去就是泄露军情,要被斩首。”
那药童吓的顿时噤声。殷如行听了不觉想笑。要是真想保密,苏雷就该深居简出,在大军中也保密才是。很显然,他没这么干。估计也就是前期需要保密。再过两三个小时,城池那边短兵相接,所谓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这时代没有电话,通讯缓慢。等到祺城那边接到消息。这边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终于发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初战
第六十一章初战
天麻的这一顿吓带来的好处就是,后面不再有人敢和他闲聊了。他们这一处小圈子安静下来,只闻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没过多久,一个传令兵过来,对完口令后大声嚷嚷:“快,快。后勤辎重队出发。军医营的准备。”
沈功善双目爆睁,声若绽雷:“走”
守知跟着从原地跃起,对着药童们吆喝:“兄弟们,开路啰”
马车在前,牛车在后。殷如行等小药童背着急救药包,轻装上阵,跟着车队混合进大军往着一个方向走去。黑压压的夜色中只能看见身边几个队友的脸。前方是无尽的火把、后方依旧是无尽的火把。
一个小小的药童,在庞大的大军中,就是一滴被湮灭的水滴。殷如行甚至不知道这支大军有多少人。四天来的行军生涯,给她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走路。不停的走。目的地是哪里她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她只是跟着前面的士兵走。而她的后面,是同样跟着走的士兵。
一路埋头苦走。这似乎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听说前方有座城池,已经开始交战。如果胜了,可以整顿休息,住房子、喝热汤。如果败了……呸呸乌鸦嘴殷如行赶紧打消念头。就算苏雷有些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苏晨还是一个非常靠得住的优秀谋略家,怎么也不会让自己一方吃败仗的。
脚下不停的迈步,一路上,天色从黑漆漆变成灰蒙蒙,然后灰色渐渐淡去,天色越来越亮。火把终于熄灭,明亮的晨光照射在步履匆匆的士兵身上。前方隐约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大声叫道:“胜利了,我们胜了夹峦沟城已经被攻克。军医队呢,速速前进入城医治伤兵”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周边匀出了马匹给八位药童,马上挂着急救药物。十二骑马跟着那人飞速向前方奔去。
城门口的守将已经换上了自己人,一路畅通无阻。街道上只有疾行的士兵,看不见一个居民。十二人纵马疾驰,很快来到一大片建筑群前。看着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住宅。这里被临时征用,改成了伤兵治疗所。
一进大门就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味。院子里,房间里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人。每人身上都是鲜血淋漓,肉质模糊,大多数人的伤口都被草草包扎过,一队士兵穿梭着走来走去的帮忙,兼维持秩序。
四组军医人手分作两班,各自带着手下飞速投入救治。殷如行跟着沈功善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里面被稍事整理过。沈功善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对着殷如行吩咐:“守知在这里帮我,你去外面处理轻伤患者。”
殷如行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出去和负责的士兵一说。士兵殷勤的带着她来到外间院子,指着满院子或坐或躺的人:“这里都是了。”
所谓轻伤,就是指暂时要不了命的。殷如行飞快的看了一眼,对身后的士兵道:“我需要干净台子。清水、盐水,用来洗他们的伤口。”
“没问题。”士兵一口答应。他们动作飞快,也不知是指使了这户人家的谁,很快,干净的盐水和清水都送了过来。帮忙的士兵也开始自动自发的担当临时护士,驾着一个个战友来到殷如行身边。
处理第一个伤患时,殷如行手脚有些不利落。该伤兵的一条腿被刀砍伤了,老大一条口子。上面洒了些伤药,血却还在细细的流着。殷如行剪开他的一条裤腿,用清水洗净伤口,再用盐水洗过。针具早就事先用烈酒消过毒,穿上羊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人肉到底不同于猪皮。第一针下去时,殷如行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抖。伤兵随即闷哼一声,吓的她又是一抖,一旁的士兵赶紧道:“小兄弟,你稳着点。”
殷如行咬咬牙,不敢再多想。时间拖得越长伤者越痛苦。猪皮是皮。人皮就不是皮了吗?遂硬着心下针。好在没有伤到动脉大血管,事实上,大血管破裂没止住的早就流血死光了。能坚持到这个院子的,基本问题不是太大。
半天后,满头大汗的完成第一道成品,针脚歪歪扭扭。抹上伤药,还没等她再研究一下。帮忙的士兵已经快手快脚的架着人走了。殷如行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他失血过多,多喝些糖水。伤口注意保持干净。如果有低热发烧就去领药熬了喝。”
下一个伤员是个大汉模样的人,笑道:“小兄弟,你是新手吧。”
殷如行脸一红,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原因无它,这位老兄声音听着没什么,左臂上却是插着一支箭,深入肌肉。箭柄已经被折断,留了短短的一截在外。
““箭头有倒勾。麻烦小兄弟了。”大汉笑的很随意,好像手臂上插的不是箭,只是一根针。
殷如行剪开他的衣袖,对着裸露的胳膊看了半天。苦着脸拿着小刀不敢下手:“我的确是新手。你这箭,得切开肉才能取出。我手不稳,伤了你的筋就糟了。要不,你排队等等,让沈大夫给你取吧。”
大汉豪爽一笑:“小兄弟学过怎么取箭枝吗?”
“学过。”殷如行老实道,“但没给人取过。”
大汉毫不在意:“谁没有个第一次呢。沈大夫那边,好多兄弟等着救命呢。我相信小兄弟。动手吧。”
殷如行怔了怔,对着大汉豪迈的笑脸,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豪情。医书上的经脉图,她也是熟记于心的。只要手稳住,不一定就做不好。遂不再推脱:“好,大哥信任我,小弟就斗胆了。”
锋利的小刀割开皮肉,汩汩的鲜血立刻涌出。大汉眼皮都不眨一下。只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殷如行全神贯注,冷静的挑开鲜红的肉,一点一点的挖出箭头,上药。用牛毛细针穿上羊筋缝合内里,用普通细针缝合外皮。最后再裹上一层层绷带。
“好了。”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她长吁一口气,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伤口要保持干净,不能进水,每天过来换药……”
大汉哈哈大笑:“小兄弟,你真喜欢唠叨。手艺还不错。谢了”拍拍她的肩,没事人一样走了。
我还没说完呢。殷如行牙一龇,照旧没来得及表示什么,第三位伤兵又接了上来。就这样,她昏天黑地的忙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身边的士兵给送来的。伙食倒是挺不错。堪称有史以来最好。红烧肉拌白米饭,虽然肉只有三块,但酱汁粘稠,配着饭吃很香。
到了晚上,伤兵基本上处理完毕。这所大宅子整理成了临时医所,凡是不能动的都躺在这儿养伤。军医营的住处,也就在这所房子里。
这天晚上,殷如行如愿以偿的在沈功善的守门下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又有苏雷的亲兵偷渡来一只烤鸡。睡的是这户人家挪出来的松软床铺。一夜无梦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又有中层将领过来传令。所有重伤士兵全部当天转移走,军医营队分出一个大夫跟着。一同转移的,还有刚刚洗劫完的大批粮草物资。轻伤士兵则依旧跟随主力大军。
沈功善不在转移的行列。他虽然年纪最大,但是外科技术过硬。救下的人多。这次依然跟着大部队行动。
在城中休整了一天,第三天清晨。大军悄然撤离。
殷如行又回到了马不停蹄赶路的日子。这一次,她依旧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但身边却多了不少刚认识的熟面孔,都是这次被救治的轻伤士兵。这些汉子个性不一,却不约而同的最喜欢逗弄看着年纪最小的殷如行。
“行知,你瞧瞧。”有人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疤笑她,“你缝的针脚,比蜈蚣爬还难看。”
殷如行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能缝上就不错了,你当我是会绣花的大姑娘么?还针脚整齐?”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笑的善意。唯有沈功善满脑门黑线,这叫什么事
让他满脑门黑线的事还不止于此。经过这一次实战上阵洗礼,殷如行仿若脱胎换骨般洗去了旧日的一点点小心,一点点忸怩。就好像她真的是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肆无忌惮的跟着一群汉子嘻嘻哈哈。
时值五月,天气越来越热。一天走下来满身臭汗。便有好些人在扎营后去水边脱了衣服洗漱。有那么几个不羁的,直接就全身脱光了下水。上岸后身上水迹未干,就那么边晃悠便风干,有几个勤快的还顺手把衣服也给洗了,一块儿在风里吹。两处都干了才穿上身。殷如行端了水盆去溪边打水,一眼便满目皆是鸟儿晃荡,简直叹为观止。
第一次看见大吃一惊。第二次:有些膈应。第三次:我就知道是这样。第四次:殷如行面不改色的穿越鸟林,镇定自若,该干嘛干嘛。
沈功善只能祈祷,苏将军为战事焦虑,没功夫出来巡视。
苏雷确实很忙。他在算着最快赶来支援的会是那一支守军?攻城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出动多少人,恰恰好比城内守军多一些些。没过多久,山顶上的求救浓烟便冒了起来。料想其它地方的人应该收到了信号。他这边是确定半个人都没放出去,想出城的,格杀勿论。主力大军在此的消息传不出,只要摸清几支救援队的路线,就可以逸待劳,半路伏击,一举歼灭。
而判断这些,需要丰富的经验、熟知当地地形、以及了解各处守军将领的性格。故此,他一直在和云絮飞、蒋世绍分析计算。带着大军神出鬼没的在林子里钻来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