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作者:肉书屋
冠绝笑天下第5部分阅读
什么,能说明问题的一般是下面一些情况。比如,他如果决定走直线,就绝对不会绕一点路,若是轻功能对付过去,便用轻功,如果不行,他干脆叫人拆了前面的东西。如果他看哪个湖不顺眼,转眼他就会让人填了它,而下人对此事基本上都是阳奉阴违,毕竟他只用一个转身的时间,就会将它忘个一干二净。
这么看来,莫晓风作为一个“有趣的人”被他带回府上也实在算不上是多么希奇的事,偏偏莫晓风又不单单是一个“有趣的人”,更是秦昱多日来耿耿于怀的釜国信王爷风莫里。对待这么一个人,秦昱自然要比平时严肃认真一些。
秦昱将麒麟令牌凑到莫晓风眼前时,眸中不带一丝波澜,习惯的慵洋神态也藏得很好,只是说话的语气倒有点像公狐狸,明明是因为不知道才要问别人问题,可听那意思就像他已抓住了你所有的把柄,你招不招吧。
“那个,刚才问我什么?”莫晓风抬头,她刚刚一直在想,春去为什么会抱着书在看,这对她来说太难理解了,因为四侍是她见过的最不喜欢读书的人。
秦昱勉强地回过头叹了口气,然后干巴巴地重复。
“我说,王爷你的令牌掉了。”
“这个?”莫晓风指指他手上的令牌:“不是黄金糕吗?”
秦昱眉头皱了起来,好想欺负她。
“那你要吃吗?”
“嗯嗯。”莫晓风接过黄金糕,用力咬了一口……
转眼就后悔的秦昱抢都来不及。
“嗷——”莫晓风捂着嘴掉眼泪。“春去啊,这糕硬得可以砸人了。”
秦昱蓦地笑出了声:“怎有人如此贪吃?”
莫晓风讪讪然将黄金糕还给秦昱,回头跪在床上摸索了半晌,终于从枕头底下抽出了裹胸用的帛布。
秦昱一张脸变得快,声音也变了调儿。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莫晓风回头反问。
秦昱皱眉道:“你自便,我出去。”
莫晓风举起拿东西的手,为难道:“可是……”
秦昱人已经到了门口。
“平时都是你们帮我缠的啊。”莫晓风对着那个正跨出门坎的背影说。
门“嘭”地关了起来,秦昱消失了。
莫晓风莫名了半晌,缓缓缩回手。
清早便这么耗了去,刚吃完早点,莫晓风便问起其它人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见着人,秦昱说他们出去玩了,要到晚上才回来。莫晓风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信了,于是乖乖呆在天凤居里等人。秦昱并未借迷幻散来套她的实话,要揭开真相的谜底何必急于一时,在他看来,过程远比结果来得更为有趣。
碧湖中央凤琉亭内,半人高的金色香鼎乍看惹眼,徐烟袅升,淡香萦绕,七名白衣侍女托盘伺立。秦昱半倚在靠椅之上,一手撑于脑侧,一手执杆,悠闲垂钓。那些侍女手持七种不同的鱼饵,用它们来钩引不同的鱼类,似乎要比单钓一种有趣一些。秦昱钓完一条,口里念着鱼类的名字,一旁的侍女立刻换上相应的鱼饵。
秦昱的爱好,向来都是如此恶趣味,府里的人自是见怪不怪了。
“大公子……”一侍女小声提醒显然处于失神状态的秦昱:“咬了咬了。”
钓杆微颤,水面漾起涟漪,鱼儿一个摆尾,欢快地逃了。
秦昱怔了会,慢慢阖上眼,道:“收了吧。”
侍女上前收好鱼杆,从储鱼的水罐中捞出一条最大的放进另外一只水罐里,然后将其它的统统倒回湖中。
“大公子,这鱼怎么烧?”一侍女轻问。
秦昱丢了些鱼食入湖,八方鱼儿汇成锦簇,摇尾争食。
“就做蜜汁鱼脯。将鱼肉切成粗丁状,放油锅入炸松,待到浮起时,再炸一次。将油滤尽,加入水、糖、盐、酒、甜酱,用小火熬几分钟,见糖汁变浓时放入鱼丁挂上汁,撒上芝麻,就可以了。”
“是。”说话的侍女抱着水罐下去了。
“小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那方翎儿已踏湖而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道:
“少爷,你快去厅堂看看吧,乱套了。”
秦昱蹙眉,这孩子就是喜欢拿袖子擦汗,屡教不改!
“怎么回事?”
“那个张蜜儿杀、闯进来了。”
秦昱卷起宽袖,扶着脸看他:“嗯,那又怎样?”
“她挟持了宁相无那笨蛋……”
“等等,你说谁?”秦昱打断他。
“宁相无啊。”
“他们怎么会搅在一块的?”秦昱再次蹙眉。
翎儿摊摊手道:“下人说他在大门口鬼鬼崇崇了半天,不知想干什么,正好那个张蜜儿来了,顺便就逮了他闯了进来。”
“然后呢?”
“张蜜儿说,要是不交出那个被我们带回来的美人,她就划花宁相无的脸,让他做不成玉面蜘蛛……”
秦昱寻思着,那不就得改名花面蜘蛛了么。
“随便她好了。”他无所谓道。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翎儿抓抓头:“可宁相无说,如果他的脸花了,以后就拿三仙草给少爷当宵夜吃。”
“j人!”秦显长眉怒挑。
“还有,密探来了消息,说釜国皇帝昨天离开了皇宫,去向不明。”
“难道和那人有关?”秦昱若有所思地望向天凤居。
翎儿自知道那被他们抢回来的人是个女的后,就一直很兴奋,他小声问:“少爷,昨晚你们有没有……”
还没说完,立刻被赏一毛栗子。
“去看看j人。”说着拂袖飘去。
莫晓风一人在房中并未闲着,双腿盘起,端坐在床上,心中反反复复地念起《天女散花》的九章口诀。
《天女散花》的招式十分简单,它的最高界境恰恰是无招,所以最主要的还在于心诀。
一般来说,练习一门武功定是从易入难,自浅到深,天女散花一共有九式,第一式最易,第九式最难。以前正牌王爷风莫里都是突破一式再练下一式,练到第七式便已至极限,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四侍拿天女散花给莫晓风练时,基本上就照着以前风莫里的练法教她。
一开始进步甚微,又让四侍逼得有些无奈,于是有天莫晓风突发其想,若是将武功倒过来练会如何?她对武学一无所知,又受乱七八糟的武侠片影响,居然也不怕走火入魔反从第九式心诀练起,好在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也没给她练出什么名堂。练了几天,她又倒回去尝试第八式,以此类推,一直到第一式。这事她一直没有告诉四侍,生怕她们一个排山倒海就将自己轰了。
一来二去,好好的天女散花被她练得一团乱,想出第一式,偏偏使出第三式,想出第二式,却冒出第五式,她想,下回指不定能整出第七式来。只可惜,光打雷不下雨,就像伏羲所说,她根本无法应用自如地驾驭天女散花的气使。
莫晓风脑子里飘过的心诀跑马灯似地乱搅一通,好不容易拼凑起来,却是倒过来排列的,只因中了迷幻散,她对此浑然不知,并照着心诀开始练功,巧得是,这套心诀倒过来念居然也说得通。
大半个时辰后,莫晓风突然觉得浑身燥热,体内似有多股真气来回穿梭,不得消停,但她仍未停止练诀,反而迎难而上,固执不已。又过一刻时辰,全身的皮肤竟似煮虾般红透,她闭着眼睛未能发现,钻牛角尖似地跟那心诀斗着。
此时,正是张蜜儿上门要人之际。秦昱到了大堂,果然看到宁相无被那恶女一把攥着,身后挤了一堆人在那推推攘攘,仔细一看,方知是自家侍卫与张蜜儿带来的侍卫搅和了起来。主人不发话,谁都不甘示弱,但也不敢用强,毕竟这里是太守府,搞大了就不好看了。
秦树仁有公务,早早就出了门,所以没让他赶上这事,但他事后绝对要庆幸自己走得及时。张蜜儿的父亲张青艾与秦树仁同为釜国朝廷三品官员,论交情倒也不浅,但两人都有一个共识,凡牵涉到晚辈之间的闹腾事,一向是能避则避,谁让秦昱与张蜜儿都是打不得也骂不得的主呢。
宁相无一看到秦昱,就知救星来了,手上的扇子也玉树临风起来,他巧笑兮兮地对着张蜜儿道:
“你看正主已经来了,就没我啥事了吧?”
张蜜儿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恶声道:“少废话,再笑得这么滛荡,我现在就弄花你的脸!”话说着,作势抬起了五指丹寇,利爪凛凛逼向那张俊脸。宁相无赶紧拿扇面一挡,闭嘴收笑。你滴胸,敢说我滛荡!哼,下次带点催|情粉给你尝尝,看看到底谁滛荡。
走火入魔
“小昱昱,你今天真是美得冒泡啊。”宁相无立刻朝秦昱亮出殷切的眼神、谄媚的表情。
“宁相无,昨晚我说你什么来着?”秦昱眼角斜睨,似笑非笑的脸庞,如同琉璃般透净冷艳。
“知道、知道,不就是废物嘛。”宁相无大大方方地承认。他可以和一切过不去,但绝对不会和脸蛋过不去,因为他还没有娶老婆。
“哼哼哼哼。”张蜜儿在一旁笑得阴险。
秦昱扬了扬袖,身后的白衣侍女立刻忙开了。
两侍女开始清场,将一干侍卫赶出大堂外,负责秦昱座椅的侍女从内堂抬出一张做工极精致的雕凤红木椅,朝南而摆,并铺上松软的狐皮毛毯。秦昱施施然入座,专为他准备茶水的侍女将刚泡好的大红袍端了上来,随后掏出一把玉制小扇,慢慢扇着,给茶水降热,稍刻,以手背试温,觉得可以入口,才将茶杯递到秦昱手上。又有两侍女从内堂走了出来,一人手捧银色雕花盆,里面装着薄荷水,另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水洒,浸在薄荷水中,然后扬手洒于空中。
张蜜儿心里呸了声,敢情他当自个是皇帝呢。
洒薄荷水的侍女已经挪到她面前,还算客气地打招呼:“请让一下。”
张蜜儿杏眼一瞪,瞧瞧,这都什么人,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出什么样的下人,没见她是来砸场子的?她凶道:“滚一边去!”
侍女恭谨地颔首。
张蜜儿只当她是怕了,昂起螓首,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
侍女抿唇不语,忽地扬起手,冲着张蜜儿那张明艳的脸蛋一阵挥洒。张蜜儿让薄荷水淋了个始料未及,忍着要杀人的冲动,硬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来:
“小贱人,活得不耐烦了?”
洒水侍女面不改色道:“对不住,大公子最受不了狐臭味,这薄荷水正好可以掩盖那味儿。”
宁相无一听,掩着嘴偷乐。
“歹!”
张蜜儿凶神恶煞地推开宁相无,正想一掌挥向那不知好歹的侍女,宁相无却像软骨头一样弯了过来,正好挡在人家面前,皓齿明睐,一字一字道:“美女动口不动手噢。”
“你找死!”
五根手指嘎嘎作响,硬生生地转了方向,狠狠地揪住软骨头的领子。宁相无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张蜜儿一张脸已经阴转暴风雨,眼见自己的脸就要被那利爪蹂躏,顿时吓得没有形象地乱叫:“手下留情,我还没有讨老婆呢!”
“关我屁……”张蜜儿只觉得手上一轻,转头一看。
衣服还在手上,而人已躲到了一边,光着上身抱着柱子颤栗。
放眼望去,肤色瑰丽,活色生香。
张蜜儿鼻血喷了一地。
宁相无想死的心都有了,居然为了脸丢了面子,唉唉,要不是情况紧急,他又怎会使出这招金蝉脱壳。现在倒好,被女色狼看光光了,叫他怎么对得起将来的老婆。
秦昱阖上眼,拍了拍额头,忽然站起身,一甩袖,往大门走去。
“少爷?”翎儿察觉有异,跟在他身后叫了声。
秦昱轻吐四字:“调虎离山。”
张蜜儿摇着狐狸尾巴,在他俩身后笑得猖狂得意:“可惜,为时已晚。”
一杯茶的功夫可以做很多事,比如上完茅房然后杀人再救人。
有人想尖叫,唐夏只能放倒那个倒霉的侍女。
足有半个巴掌大的蓝色迷蝶从天凤居的窗外飞了进来,在莫晓风身边绕来绕去。接着,一身劲装的唐夏一个漂亮的跃身,从窗口潜进了房间,在地上滚了两下,挨着地面观察了须臾,确定没有看到人脚才站直了身子。
“王爷?”唐夏头皮一麻,飞身扑向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莫晓风。
翻看瞳孔,探鼻息,掐脉博。唐夏倒吸一口气,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莫晓风竟会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他连点了十二道|岤位,才将势头暂时缓住。将她身上的脏衣服扒了下来,用干净的地方替她擦嘴,然后穿回原来的衣服。一转头,发现王爷的令牌竟然就搁在桌上,来不及多想,收好东西,抱起莫晓风跳窗而去。
距离宣室山谷入口处约五十丈开外,有一间小酒家,写着“有酒人家”四字的幌布迎风招展,在这天大地大山大之间,犹显突兀。
今日似与平时不太一样,十几张生面孔静坐在屋外凉篷底下喝酒休憩,这些人面容严峻,除了找掌柜要酒,便连半句话也没有。其中一人,身穿玄色长衫,头戴一顶灰白斗笠,四面挂黑纱,挡住面容,一直不曾开过口,但他的一举一动都似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会经过这里的,必是要去那宣室山谷寻找“冠世神医”花容,即使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在宣室山谷中找到过他。花容曾经收了两个徒弟,一是九怪老翁,二是九翁老怪,两人性格迥异,偏好不同,前者习得花容的医术,后者习得花容的换脸术。如果说来找花容的人是为了治病或换脸,便是不太可能的事,虽然两个徒弟的功力远不及师父,但应付世人还是绰绰有余,而要找到他们又远比找到花容要容易得多。所以说,人们定是另有所图。因为,花容还与两样天下至宝有关。一是九穗禾,二是凤舞九天。
人们还记得当年返古留下的两句话:风颜艳花容,冠绝笑天下。近两年,有人猜测,风颜的意思应是不老容颜,正和九穗禾有关。而九穗禾又落到了花容手上,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至于冠绝笑天下,用在花容身上也绝不为过。此猜测一经流传,便一发不可收拾,明的暗的都在寻找花容这个人。
可惜,就连花容的两个老徒弟也有三年没有见过他。唯一的线索只有宣室山谷,因为这里曾是花容呆过的地方。
道上又有马蹄声传来,玄衣人微微仰首,似在注意。
一辆马车越驶越近,赶马的竟是一名姿色姣好的女子,看架式却颇有几分男儿风范。
唐夏将马车停下,朝凉篷下的那些人看看,微一转眸,便跳下了车。他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将莫晓风抱了出来,找了个空桌坐下。
谁能想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却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自己抱在怀里。
上路前给她吃了可暂时抑制体内真气乱行的闭神丹,又点了她十二大|岤,以此可支撑大约七日,只是这七日内若找不到那个人,她可能会因走火入魔而丢掉性命。
唐夏心中的焦急,自是不言而喻。
店小二从屋里钻出来,拿着块抹布快速擦了下桌子,看看唐夏,又看看“她”怀中的“他”,竟怔住了。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像这样的美男子却是生平未见,更何况他还被一个美女抱在怀里。
唐夏拿手在小二眼前扫了扫,那小二方清醒过来,脸上一红,赶忙招呼道:“姑娘是要喝酒么?”
“来壶热茶就行了。”
店小二哎了声,退下。不一会,热腾腾的茶水便端了上来。
唐夏从怀里抽出一块丝帕,替莫晓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细心地替她捋顺额前的发丝。
此情此景放在谁眼里都会觉得怪异,可一旁喝酒的人,却连个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仿佛唐夏与莫晓风根本就未踏入过这里一样。
唐夏并未理会这些,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了莫晓风身上,一双眉微蹙,久久未舒展开来。
他低头喃语。
“等你醒了,我就帮你找那些人,好不好?”
“你不会怪我没将这事告诉春去她们吧?”
莫晓风自然无法回答他,倒是那个神秘的玄衣人斜眼看了看唐夏。
“相信我,你有我就够了。”
唐夏这句话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将丝帕围在莫晓风的颈项,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令她的嘴微微张开,然后端起一杯温茶凑到她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着。
恶搞番外
风莫里慢吞吞作了一揖,音调不变道:
“敢问兄台贵姓。”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我是谁。”
“嗳,在下就是不知才会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