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珑早看出妍儿神气不善,怕殃及池鱼,轻易不搭廷瑗的话头,听她称赞便笑道:“太太说祭了梁就搬过来,五姐姐和妍儿姐姐也来住几日呀,离白鹿山庄近便,也不耽误上学。”
廷瑗还未开口,妍儿已笑道:“我们家泻园就在姑姑家园子左近,建了几辈子的了——都说园子是越老越好,我不懂这个,哪天请你去看看。”
廷珑听这话来意不善,笑自己妄做好人引火烧身,到底叫她把这口气撒在身上——她一向只当妍儿跟廷瑗不和,不曾想其中还有自己一份功劳。忍着笑道:“早就听说白鹿山庄和姐姐家的泻园并称双绝,只是无缘得见,姐姐有工夫千万带我去见识见识。”
廷瑗听见妍儿说话,正等廷珑抢白她两句,谁知珑儿傻里傻气的也听不出个好赖话来,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恨她不争气,远远瞪了她一眼,又对着妍儿冷哼一声。廷珑见了只当没看见,更取了蕉叶蒙在脸上避祸。
还未到庄前,张英带着廷瑞等人在外面台阶等候,待众人落轿厮见了,又迎进堂屋喝茶歇息,才由廷瑞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在后面且行且住观看新居。
廷珑来路上不停敷衍,着实难处,不愿夹在姊妹们中间,只上前去搀了姚氏随在母亲身边。廷玉早来过几次,此时也上前来给母亲和妹妹讲这新宅布局巧妙之处。
胡太太见张家一对儿女连方家、何家的少爷都随在姚氏身旁,忙扶着媳妇儿凑上来,但听廷玉一说话就称赞一句,廷珑忍着笑,见才走了两进院落,胡太太倒把天下的好话都在二哥哥身上招呼一遍,拍的廷玉板着脸耷拉着嘴角,更是想笑。耳听着胡太太那些花团锦簇不重样的伶俐话,心想怪不得桂姐儿那样伶牙俐齿,原来是家学渊源,笑吟吟的等着听她腹中还有多少私藏,一个不防,竟听着她把话头引在自己身上,正语带钦羡和姚氏叹了口气:“要说积德的人家生贵子,那是一点也不错的,难为府上姑娘也出落成这样!怕是上天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把天上的仙女投生在府里享福呢。”
姚氏听了这话看了眼廷珑,仍旧微笑着和胡太太客气,胡太太又打蛇随棍上,边赞边打听:“姑娘几岁啦?许了人家没有?”廷珑刚还对廷玉处境幸灾乐祸,轮到自己才知道滋味,又不能跟廷玉一样板着脸,先是笑吟吟的听着,察觉桂姐儿那几个嫂子看自己有些异样,又忙换上娇羞表情,幸而知道姚氏不大待见胡家,权可作乐子听着,不多久却听以然在一旁笑着插话道:“太太,叫廷玉带我们去他院子看看可好?”
姚氏回头看了看他,笑道:“你们自去吧,不必跟着我们磨蹭。”
廷珑见他几个逃脱,还扶着姚氏低垂脖颈一脸害羞状,就觉着袖子叫人拽了一把,四下瞧瞧除以然再没旁人,顿悟,也不说话,往后让了一步换了芍药上前,姚氏察觉回头看了眼,知他们几个捣鬼也不理会。
几人沿回廊,过了一重重藤茎挂落,远远的离了人廷珑就笑了出来,廷玉见她这样不知矜持,笑指着她道:“真该叫她们看看你这样子,人前装的乖猫似地!”说着也笑了出来。
尚宽笑嘻嘻看着他们兄妹说话,又跟廷珑借了莲翘去请五姑娘,道:“你只说九姑娘请。”莲翘便抬眼看了看廷珑,廷珑对她点了点头,才小步跑着去了。
以然只淡淡笑着,侧对着他们站在廊庑下看远山发呆。
廷瑗过来,大夸廷珑一顿,廷珑见尚宽只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揭破,率先往前走去。此时再无需听风辨色终于可以放出眼睛细看,只见宽厚高大的白色山墙和青砖小瓦的四重马头墙黑白辉映下显得整个庄子庄重朴素,前庭四角遍植花木,中设天井,两侧为厢房,后面是堂屋,廷珑见那堂屋门楣上高悬着一块匾额,上面用颜体写着三个大字“佳梦轩”,两边悬着一副对联,上书“读不尽架上古书,却要时时努力;做不尽世间好事,必须刻刻存心。”正是京里内书房的匾额联对,想来必是张英十分喜欢,仍旧用它。
再往后走格局上都是一个样,屋套着屋,只是院中花木,门上楹联不同罢了,因室内空荡荡的,几人也不进去,只在院中略站便游下一处,过了后罩房,廷珑远远的就听见水声,廷瑗也十分好奇,拉着她转过影壁就见一座假山挡住去路,山不高,怪石嶙峋,中间的石头上刻着“五亩园”三个字,一道山泉源源不断从山上流下,溅玉一般坠下来汇入池塘中,塘中水清见底,无花无鱼,想来是还未来得及移栽。
廷珑细看那水的来处,也不见踪迹,问了廷玉才知是山上的一股山泉,经张英疏渠引泉流入院中,倒是一股活水。细看半晌,又给廷瑗拉着绕到假山后面,一转过去顿时一片豁然开朗,园中无高树,只一片菜垄瓜畦,已初具规划,旁边盖着三间草庐,周围植了几竿疏竹,上面也有一联,写着“富贵贫贱,总难称意,知足即为称意;山水花竹,无恒主人,得闲便是主人”。
廷珑极爱这意境,呆呆看了半晌回身对廷玉福身行礼:“难为二哥哥费心了。”原来这些都是她跟廷玉提过的
廷玉便笑着还礼,道:“妹妹既然搬不走,一文不费,何乐而不为?”
廷珑还没听明白,以然已笑了出来,廷珑虽不解,也知不是好话,便不肯问。半晌又听以然在她身后道:“照样搬走又有何难!”廷珑回头看去,见以然眼睛亮亮的看向自己,一双眼盛着她看不懂的执着和无所畏惧,不知怎么的,心跳的竟有些快,忙转过头来。想着自己身经百战也算有些定力了,刚才那一瞬看着那十六岁的少年,一身清爽的笔直立在那里,竟觉得……很有压迫感!也不敢问自己那压迫感从哪里来的,只强作镇定转身去了给她住的罩房。
和廷瑗两个人真丈量地步,商量着卧房书房怎样摆设,用什么器具来配,慢慢才平静下来,看着天色渐晚,姚氏一行怕是也转的差不多了,几人才往歇脚的堂屋去,姚氏等人果然已经回去,正坐着歇息,等着备轿回旧庄。
以然趁着辞姚氏的工夫,问了廷珑可带着私印,廷珑虽奇怪,也不问,只从荷包里拿出来递给他。妍儿见他几个一同回来,心里本就生疑,两只眼睛死盯在廷珑身上,如今见她拿出一方小印来,印钮分明是一只半卧着的白鹿,顿时脑子嗡的一下。
一路上坐轿乱纷纷的想着她这次来白鹿山庄,母亲一再嘱咐她讨方老爷子的喜欢,自是明白母亲的意思。如今这个地步却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拿不立定主意。
吃毕饭等玉清细细的问了她今日去方家园子的事,斟酌良久,笑着道:“张家到底是做大官的,什么好东西都有,姑姑那个白鹿的印章,廷珑妹妹也有一方呢。”
玉清顿了顿,笑着道:“什么好东西,一样的石头多了。”
妍儿便笑道:“光石料一样也不稀奇,我借来仔细看了,连上面趴着的白鹿,跟姑姑家庄前那块大石上的都一模一样呢。”
玉清深看了妍儿一眼,也不言语,自端茶慢饮。
妍儿本以为玉清会细细的问她可见得真了,却被她那一眼看的心惊,倒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再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说日更了……只能说俺一定尽力
另外,本文下章入v,在这里万分真诚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欣赏和鼓励,会努力的,希望大家能一直关注,鞠躬……
上梁(中)
姚氏也悉心指,细细的将其中规矩告诉给廷珑知道,帮列出名册来统计宾客大概有多少,都是什么身份,怎样招待;匠人有多少,待匠席面怎样整治;并祭品、撒喜的心糖果面食种类各有什么讲究。
廷珑耳朵听着,事无巨细都拿笔记下,自去按步骤排出计划来,凡事不论大小必要先跟姚氏商量请示才定,唯恐样大的日子里出差错。如此忙乱几日,诸物都采买齐全,又跟姚氏细细推敲遍,再想不到什么疏漏,心里才算有些底。
隔日就是正日子,廷珑早命家人将桌椅围褡并酒饭器皿送去新宅摆放,并每桌安排专人看管器皿,待明日客到就专门伺候那桌的茶水、心、酒菜,别事律不管。待分派妥当仍旧和廷玉并廷瑗同去方老爷子处上学,只单留下莲翘,叫在家督管着做明日待客的心——心里有个想头,不知行不行得通,想着明试验下。
上上午的课,下午从方家回来,先去正房行礼,又和姊妹们会子话,便告退,自去东边厢房坐着理事。领东西的、交差事的早等在那里,廷珑逐个打发们,又把最要紧的祭品、撒喜的糖果都盘遍,派专人搬运去新宅并留在那边看管等待使用。
想着厨房上人已大半叫派去新宅,预备明日在那边开宴,又使紫薇去厨下问吴有训家的晚饭忙不忙的过来。紫薇不大会工夫转回来道:“吴有训家的只管叫姑娘放心,三顿五顿不重样的酒席们几个手艺也够,管不教亲戚们挑理。”廷珑听吴有训家的显才,知是个有本事的,微微笑,放下心来。
两件当头的事定下来便叫周管事将抽调出来的丫头、小厮传齐过来听差。正等着,想起莲翘的心不知道做的怎么样,想着那东西有两处要紧的地方,个是蛋清打泡怕发不起来,个是烤炉用砖石搭成太过简易,温度极难控制,自己做也多有火大火小的时候,忙趁着会儿工夫过去查看。
刚走到近处就闻见甜丝丝的香气飘出来,正是熟悉的心店味道,心里不由就高兴起来,深嗅几口,才掀帘子进去。
莲翘正坐在小杌上拾柴,见姑娘来忙起身推着出去,口里着:“姑娘可别进来,烤的难受。”到门外,又回身指着个小丫头叫看好火候,着那个小丫头叫把各色心每样捡两个端盘出来。
廷珑笑眯眯的看莲翘火烧火燎的把自己轰出来,又把几个丫头支使的团团转,十分有派头,不由好笑,又瞧热的脑门的汗,头发绺绺的粘在额头和脖颈处,知道是烤心的屋子太热,心疼道:“不是跟,除调配材料,别的不用,怎么自己去当烧火丫头去。”
莲翘边接小丫头递出来的心盘子呈给廷珑看,边道:“不是怕砸锅误事嘛,姑娘尝尝看做的怎样?”
廷珑就着莲翘的手看那盘子里的糕油亮蓬松,干心焦黄酥散,热乎乎的甜香直往鼻子里钻,伸手掰块放到嘴里尝,又香又甜,只是……甜的也太过,怕是莲翘把那大桶蜂蜜都调进去,恨不听话,却也不恼,只伸手指着道:“牙都叫腻坏,看明儿要是没人吃,就全拿回来叫日三餐吃个够。”莲翘嬉皮笑脸的:“那敢情好,巴不得的好事呢。”又笑嘻嘻道:“姑娘难得张罗着做回,们也跟着解馋,好歹多甜甜嘴,那些蜜剩下也是白搁着,时候久都成蜡。”
廷珑见套套的还没完,只问:“拌料的时候没旁人看见吧?”
莲翘便正正色:“姑娘放心,在后面的小屋里打蛋拌料,弄好叫人端出来直接进炉子,再没旁人看见。”
廷珑听头,就叫捡火候好的端两盘子送去给太太,大太太和姑娘们尝,仍带着紫薇回东厢去,进院门,见丫头、小厮已经站院子,都屏声敛气,垂着手站着等。
周管事见正主来,忙上前把名册递给姑娘身边的丫头,躬身回人都齐。
廷珑便不进屋,只站着中庭翻翻名册,见各册,每页登记十人,录得清楚干净,便对管事头,叫紫薇取笔来,勾着名字分派差事,又递给紫薇还给周管事。
周管事接过来照着勾画的唱名,逐个分配差事——有专管来宾接引带座的,专门招待随从们吃茶饭的,专去各处看守房屋,谨防人员冗杂有趁乱胡闯的,分去厨房跑堂的,剩下的全都明早过新宅那边单等着哪里忙不开补缺。
周管事照本念完差事,将名册递给紫薇,恭恭敬敬的请示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廷珑就拿眼睛扫遍众人,先前还有抬头往前看的,给廷珑目光带,立刻低下头去。廷珑心里其实有些奇怪,自问在家里头从没发落过下人,更没有碰过身边人个指头,怎么家人都有些怕自己似的。为缓和气氛,微微笑——笑过才发现大家都低着头根本没人看。只好清清嗓子,细细的把各人职责讲遍,讲完合上册子问道:“可还有哪个没听明白差使?不知道自己明儿做些什么的。”下面就静悄悄的声不闻,廷珑看圈道:“有不明白的,趁早问,若是都明白,明儿便仔细着莫出纰漏,到时候可不能是不知者不罪。”停半晌见仍旧没有人言语,才笑笑道:“既然都明白,还请大家明儿辛苦,体体面面的把大事办,叫在太太跟前挣个脸面,大家也都有赏。”
廷珑完话,又叫周管事推举平日里稳重妥当办事老练的当领头,也不过问他选谁,转身自带着丫头回屋去。
周管事待姑娘进屋子,指几个素来知道底细的分管几样差事,才带着众人往新宅去,路上边走边在心里揣度姑娘行事,要也奇怪,位小姐从小也算是个好性子的,没听打骂哪个,和人话也是柔声细语的没见疾言厉色过,却偏偏叫人不敢怠慢,他老周也算是老人,太太跟前也有几分面子,却不敢在姑娘面前托大,边想着就到地方,分配好住处又叮嘱遍:“咱们家姑娘最是个眼明心亮的,如今差事都指到各人头上,人管着滩事,偷懒耍滑推诿责任是不能的。劝们谨慎些把明日混过去,有敢弄出事情来的就是打的脸,别姑娘,就是也决不轻饶。”么着吓唬通才放他们回住处去。
大太太带着阖府眷早两日上山,本是想着弟妹若有忙不过来处,也能帮操持番。不想桂姐儿母亲听非要跟来,因都是亲,倒没有拦着的道理,就并带来。如今看坐在那里长篇大套没完没的讲古攀亲,却累的姚氏只在堂屋里坐着相陪,步也离不得,倒怪自己考虑不周,等胡亲家母将自家子侄逐个夸回,便笑着对姚氏道:“有事只管去,帮不上忙也就罢,倒累的耽搁多少事,若知道样就明儿再过来。”
姚氏听忙笑回道:“嫂子的哪里话,若有事自然来人回知道,没人来,自然是不忙。”可巧,竟没几个回事的,但有零星两个,也都和明日宴客无关,倒像是完全没有待客那回事似地,大太太心中疑惑不提。
第二日早,鸡叫头遍,整个张府就忙碌起来,廷珑叫人伺候穿戴,便起身去姚氏房里,草草用几块心,就随姚氏往新宅那边去。
张英带着廷玉昨就宿在边,阳气未升之时就早早请梁,陆陆续续的接待宾客,等待吉时。方家到的最早,方老爷子不顾腿疾,硬是坐轿带着媳妇儿、孙子亲自下山来贺,张英忙请老人家进堂屋去坐,他却不肯,叫人扶他换到轮椅上就在中庭坐和张英话。
以然进门便去帮廷玉扶着大梁披红,边时时注意着门口,不多时,就见张府眷的轿子在门口落下,廷珑夹在众位姑娘中间下轿便上前去搀姚氏,以然但见盛装打扮,巧笑倩兮,头上斜插着金凤,凤嘴里衔的颗红宝垂在鬓边荡来荡去的,映的双眼睛流光溢彩,吸人魂魄,慌忙把眼睛往下移,又见穿的裙子腰身那么窄,窄的他情难自禁的盯着那腰肢目不转睛的瞧,却又带着些不清的恼怒,唯恐叫旁人也看去。
廷珑似有知觉,抬眼望向那边,眼光漫过廷玉和以然便展颜笑,见廷玉只手扶着梁,匀出另只手懒懒的挥挥,以然则立在他旁边呆呆的,脸冰霜,不知是早上没睡醒还是跟谁怄气呢。眼睛转圈,见方家老爷子也来,父亲正立在他身侧叙话,玉清舅妈在身后扶着轮椅,远远的目光落在自己个方向。廷珑忙微微福身,浅浅笑,随在姚氏身边过去。
玉清见廷珑进门儿子就神思不守的开始发傻,脸上时喜时恼,哪还有平时里温厚清隽的态度,不由对着以然皱皱眉,又转脸去看廷珑,见穿着身鸭蛋青的月华裙,剪裁合身,勾勒着少挺拔的姿态,广袖长舒又带着些妩媚,虽然身量尚小,远不如妍儿花骨朵样含苞待放的年纪,却胜在气质高华,从容大方,不由又是叹口气。
廷珑跟着姐妹们上前先给方老爷子见礼,又福身给玉清请安,玉清便笑眯眯的双手扶起来,又给理理鬓发。
姚氏和玉清寒暄几句,便忙着支使家人将祭品用红漆祭盘盛,置于供桌之上。廷珑分神用眼睛数遍,见全猪,全鱼等利市,南北鲜干果品十二盆,菜肴廿四碗样不差,才收回目光看着匠人往梁上贴吉祥对子挂铜钱,取富贵之意,接着又看那匠人不知从哪顺手拎出只尾羽灿烂的大公鸡来,逮着翅膀扎着腿,刀下去切开脖子,那鸡猛的挣挣,倒吓廷珑跳。姚氏忙把揽在怀里,廷玉看着妹妹缩,笑倒装起娇弱来,就伸手指着给以然看,却见以然正害疼似地皱着张脸,愣愣的看着前边,廷玉忙问道:“可是牙疼?等下去厨房要粒花椒含着就好些。”话音才落,见他又面红耳赤起来,心里暗道以然些日子真是莫名其妙!
廷珑倒是不怕杀鸡,只是离得太近,怕它挣出来,溅自己身血,藏在姚氏怀里,见那匠人牢牢的抓着鸡,将鸡血淋在梁上,又换酒来浇,嘴里念念有词的,形似跳大神,倒比杀鸡还渗得慌。
直念叨炷香时间,其间姚氏指挥着仆役摆放供桌,燃起红烛,请的堪舆师傅不住的看光,终于似乎是到吉时,唱和着请张英家焚香祭拜。廷珑只跟着母亲,随在身后跪拜,等到起身接撒喜的面糖果就算是祭梁礼成。
姚氏带着眷到后院内室去坐,张英又引着亲近子侄和客到庄外大门处装门轴,谓之曰“开财门”,开财门后又象征性的从旧庄搬几口锅来,权作是已经搬家。
原来张英想着他是朝廷在任的二品官,告假的因由乃是回籍守制,为父丁忧,起屋建房大肆宴客到底不合时宜,便跟姚氏商量,待房子建好,才将上梁,开财门和搬家凑在日办,亲戚也不挑理,也不算张扬还省好些事。
廷珑随在姚氏身边招待近亲眷,因大多是初见,多少都有表礼相赠,廷珑快活的像插电样,满心欢喜的行礼问安,还得捏着鼻子不叫人看出来眼皮子么浅,时时提醒自己莫要两眼放光。
时行礼毕,还意犹未尽,姚氏却因别有怀抱,心里盘算有几家年岁相当的,怕在里人家有所顾忌,不好意思提起话头来,又见总有仆妇在帘子外面探头探脑,知道必是有事要回,便使个眼色打发出去,廷珑正好也要检视下战利品,只去传心便退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是我的梦想,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滴呀~~
鞠躬,谢谢大家支持
上梁(下)
成贵家的听姑娘名,忙高声回道:“几位州府老爷并府里堂客已到庄外,老爷叫来禀报太太知道。”
姚氏早已做准备,廷珑听也不十分吃惊
穿越三从四德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