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好!
真好——唐宣把我心里的涟漪激成了惊涛骇浪。
“我不知道!”
沈云独,那个大大的谜团是不是又开始逆转倒流了?
他总是间歇性发疯,是他在外面查到了出乎意料的“真相”,还是——他有别的想带我离开这里的计划?所以用“拼命拼命”喝酒的表象来迷惑众人的警惕?
相比,我相信后者。
信他……等他。
他答应会给我一个答案的,无论我是不是少迦公主。
我不说话,我的沉默让唐宣愈发不安心,她的小手挣脱了,她恨恨道:“早知道那天就不应该放他走!公主玩过了他就应该杀了干净!”
“……”
我倏的停步,靠,小鬼,你说的这是什么东西!
不属于小孩子的阴狠浮现在唐宣脸上,她冷冰冰的和我说话:“公主你变了,你变得容易相信人了!一个男人的美色就让您失了分寸!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他若是跑在外面乱说话,我们怎么办!”
☆、堂主大人,熊猫啊(1)
我冷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是你当着他的面说的——那时候你想过今日他会弃我而去吗?!”
和我算总账是吧?我也会!
我比唐宣更气:“什么该死的身世!我稀罕吗?我醒来有知觉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谁喜欢做什么公主郡主的!我只想过过我喜欢的日子!你以为我喜欢搅合在两个破哥哥之间做什么老好人,撮合他们重归于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得什么好处了!那是你们做的好事——和我!没有关系!我还没有怪你呢——把他送出去了,他现在不回来了,我找谁哭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这,还不是唐宣你一手造成的啊!
我没了云独,你还好意思担心自己的生死!
我恨恨道:“放心!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死都一起死呢,你怕他对我不顾旧情,我还怕自己死了他找不到地方给我收尸。”
她不走,我也懒得送她:“滚!自己回院子睡觉去!”
我走了,独独留她一个人在廊下吹风。
小孩子的身,大坏人的心态。
她阴冷又邪肆的笑:“放心吧公主……我们这两只蚂蚱,要死也是您……先死。”
迎春大年,他们快快乐乐的,我却在唐门大院的前堂等人——
新春,还是有人出出进进的,好比送礼往来的自家人,好比在院里打扫的仆人。
我等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从大门里进来,或者……我仰望天空,等着他高墙之外跃身闯进来。
我不信你真的走了,你不会丢下我……
院里忙碌的身影,偶尔的一瞥,眼角余光里,似有那么一个熟悉的身影过了。
一下子,心儿跳到了嗓子眼儿。
我摇摇头,一定是眼花了。
那只是个穿着家仆衣服的下人,只是背影有点相似。云独如果易容进了大院,他不会不告诉我的——
没等回沈云独,倒是把前院的管家等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沓信儿,一张老脸上洋溢过年的喜气。他从前面过来,乍看一眼,我正在前厅站着,管家呆了片刻,手里的信件想藏来不及藏。
☆、堂主大人,熊猫啊(2)
他背着双手,东西藏到了身后,他还以为我站在此处是故意等信的。
“你……这不能给你,这些信儿先要给宙堂主过目,随后才能送去给你。”
说着,大老爷们揣着信匆匆拐弯往别处跑了。
谁在等信……
我是在等大活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眺望前方的石阶,我忽然想到一桩事情!
对了!
信……多久没收到阿木的信了?
我掰着手指头数数,以前再晚……五六天才能收到阿木的来信,报一报大理那边众人的情况,可是这一段日子,阿木的家书成了我身上不准时的“大姨妈”,迟迟不见来。
信——我的信呢?
还是阿木没有写?
难道……大理出事了?
我一转身,跟着管家的那方向过去——
第一次靠近敏堂这地方……
很宽敞,没有刑堂那里的严肃和阴暗。
堂上只有一人坐着,他没有坐上座,而是坐在最尾端的红木椅子上,翘起自己一双腿架在前一个椅子的椅背上,悠然自得哼着江南的小调。
他在整理刚刚到手的书信,一封一份,按着给不同院子的,撒手一个飞扬,枯黄的信封飞去了对面的椅子上,准确无误的掉下——活像现在邮局的信件分理。
因为过年,敏堂没什么人守门,我妄自闯了进去,就看到这样和谐的画面。
他像个孩子一般在分理信件。
看到门口有人,他瞟了我一眼——黑乎乎的两个眼圈,小熊猫啊!
“唷……真是稀客,真是贵客。”他说得悠闲,话里几分玩味儿,“‘小红雪’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
“你……这是……”分信啊?!
我纳闷:“你是敏堂的堂主,堂主大人……还干这等粗活?”
“本堂主喜欢。”他腾出一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子,请我去他身边坐。
我过去了,而他呢,继续玩自己的。
我不说话,宙堂主转来熊猫的可爱脸蛋看我:“来拿信的?”
“啊……嗯。”
“亲自来拿信啊?怕本堂主看出点什么名堂吗?”他手中的那些信件很速度的一封一封过,唰唰唰唰很快翻了一遍,唐宙摇摇头,冲我一摊手,“没有你的。”
☆、堂主大人,熊猫啊(3)
说着,还把那些信让我自己看看。
“哦……”
我没有接,因为每次阿木写来的信,都是他们敏堂过目拆开之后再给我的,他们只能看表面的字,暗含的橘子汁不上火烤一烤绝对看不到。
宙堂主停住了他的“工作”,微微斜着身子看我:“这么相信我?”
“我不信你,但是……”长长的拖起尾音,唐宙在等我说话,熊猫模样很严肃,我也很严肃的告诉他,“但是,我相信熊猫。”
国宝啊,国宝是不会骗人的吧。
四川唐门,熊猫的故乡,天府之国——
宙堂主的脸颊在抽抽,他恨熊猫!
他咧嘴,气呼呼的咒着:“你和殷红雪一样讨厌!果然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儿,脾气性子像极了。”
他有意无意的提起,我呆住了!
“你……你说什么?”
敏堂安静的大厅里,回荡起我的惊讶。
唐宙笑了:“七叔公——也就是唐茂的老爹,也就是上一代的堡主。我去过他隐居的别院,他和我说起——那一年,他跟着一男一女去了苗疆,现在的武林盟主燕行云也一起同行的。他们在深山老林差点被苗疆的老怪物们吃了,后来呢,他们活着出来了,看着一双马车上的人往大理的方向去了。”
转来看我的眼睛,堂主盯着异样美丽的蓝紫色,他很肯定的告诉我:
“外人都传当年的锦王爷活不了,因为他是个毒人,不光会毒死和他欢爱的女人,连自己都没有。偏偏你娘例外,她的身子适合给他生孩子,于是有了谦王段绵爱。”
“后来——也就是马车上远走的他们,那个男人命大,身上的毒血化去了。不用这副吓人的表情……是,那双去了大理的……狗男女,就是你的爹娘,按你的年纪,在锦王爷调理好身子,再让他的女人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不无可能。”
我静静的听着,呼吸有些急促。
唐宙说的,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语气俏皮,半分真半分假。
“本堂主亲自去打听的,在十多年前,附近的夜市上的确出现过一对夫妇,长得不怎么样,衣衫褴褛,可他们抱着的小丫头一年比一年漂亮。”
☆、堂主大人,熊猫啊(4)
“你说奇怪不奇怪,爹娘采药种药为生,卖的可都是上等好的名贵药材,也只有在赶集的时候出现,药铺的掌柜想和他们多多搭讪都没机会,他们很少说话,像仙人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做爹娘的舍不得打扮好些,却给孩子买最好的吃的用的,把小女孩打扮得像个小公主。”
唐宙情不自禁的笑着:“这说明什么——他们不是丑,不是穷。他们脏兮兮的,是在掩盖自己的绝色容貌,那个少女……就是……”
他的手指一横,指在我的鼻子前。
看着肯定了,看着话要说出来了,宙堂主话锋一转,自言自语地摇摇头,“不不不——本堂主还听说前几年,漂亮的女孩子身边又多了一个,两个女孩子好像好像,也不知道哪个多余出来的,是从哪里捡来的丫头。没听说附近人家丢了闺女啊……”
我不敢喘息,想笑,笑不出来。
是,我也不能确定的:我究竟是红锦,还是……少迦公主?
我究竟……是一开始的女孩子,还是后来多出来的那位?
我张了张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宙堂主亲自去查的,他一定也能打听出来,那双卖药的夫妇,他们是怎么唤自己孩子的!
“那个……我是说……一开始的那个女孩子,她……她叫什么名字……”
“她?她当然姓段。”
唐宙有憨态的熊猫模样,却把我当猫儿一样耍着玩。
他心里有底的,手里的信笺过了一遍,他突然紧张兮兮的问我:“唉,那个唐宁把之前的信给你了吗?”
“啊……给,给了。”
“给了?”宙堂主不可思议的瞄我,“给了你还如此镇定?”
“嗯?”
他亲手拆了信看过的,自然了然于心:
“我是在年前拆到的那一封,就前两天的事儿,信上说九王爷段东复快不行了,你的那位……叫阿木的侍卫是吧?他问你,郡主能不能脱身回来?你的‘父王’快没了,你还在唐门安心陪我们过年,茂儿有你这样的好妹妹真是……”
我瞬间耸起了身子!
“什么信!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收到这样的信!”
☆、妖女,你又下毒(1)
“啊?是吗?本堂主把信交给药堂了——唐宁不是做事情没脑子的人,要不就是他太老实了,从不偷看你的信,不然……这么严峻的问题,还不放你回家给父王送终?”
我身子不禁僵住了!
对……唐宁叔从不犯我的忌讳,他绝对尊重我,他不会暗自偷看我的信。
“那么……”
“那么你的信呢?”
宙堂主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二郎腿,严肃地再度加强语气反问我!
我看了看他,不再多想,临走前给他一个作揖:“多谢宙堂主!”
听着我远去的脚步声,他不由自主的笑着:“真是……一个好孩子。”
“信?”我追去药堂问宁堂主叔叔,他纳闷了一下,“交给宣宣了,每次都是她嚷着去给你送信的。怎么红锦没收到?”
每次!!!
我的脑海里一阵嗡嗡作响!
原来在我浑然不知的时候,唐宣用她单纯的外表骗走了阿木给我的家书!
唐宣的小院门口,挂上了长长的一串红灯笼:作为痴儿的特权嘛,她要什么,唐门上下的人都在帮她忙活,几个红灯笼算什么。
我气势汹汹地过去,守门的四个年轻小伙子都是唐宣特别挑选的俊小子,上次那个看了我流鼻血的,这回学乖了,他低着头退去旁边,另一个上来挡住我的路:“少夫人——”
“给我滚开!”
一掌推在他的肩头,少年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我掌下的不善,他立马警觉起来!
“这是宣小姐的院子,你——你不能乱闯!”
“小姐?”我冷笑,狗屁的小姐。
说话的阿夏侍卫想拔刀,可……手上使不出力气了。
他们闻到了有点怪异的药粉,一个个软了腿,阿夏跌在地上瞪我:“你……你下药……”
“这是我和唐宣的恩怨,和你们没关系!”
就怕你们闯进院子,听到一些不该听的。
唐宣收的三个美男侍卫软了腿没力气,可还有一个没闻到多少软筋散的药粉,他看我正要关院子的大门,舍身取义的傻侍卫就这么横插了过来!!
☆、妖女,你又下毒(2)
“啊啊啊——”
门没关上,夹到人了!
阿初侍卫大叫着,从门的夹缝里溜了出去,抱着他可怜的胯下和兄弟们倒在一起,抽搐状。
我:“……”
阿夏阿蝉阿声都是同一个反应:“……”
你这是去阻住气势汹汹的妖女威胁宣小姐吗?
你这是活脱脱过去找门夹么!
傻子啊!蠢货啊!魂淡啊!
当然,关门的人不会因为阿初疼痛的胯下而停止关门——
院子的大门一落,连后面的门闩都带上了!
四个年轻侍卫不约而同的寒颤!
阿夏挣扎着推身边的傻子:“阿初……快,快去禀报堡主……”
“啊……去,去做什么啊……”他捂着自己中间一半被夹痛的……呜呜呜,他好可怜!
阿声试着运气,可惜就是起不起劲儿来!
他恨啊:“那个妖女那么凶……她闯进院里一定会对宣小姐下手!你快去……找堡主、找堂主他们过来救人啊——”
谁让你还有浑身的力气呢!!
院门口的动静,那个该死的小不点听到了。
唐宣站在廊下,看到我夹痛她的一个侍卫——她一个激灵,急匆匆的往屋里去,扑到床上,她正在藏一些东西!
一个身影临近,从她手里极速抢过了那些信件!
“果然是你!”我瞟了一眼,上面都是阿木的字迹,那些我熟悉的大理文!抖着手里的罪证,我咆哮着问她,“什么意思?我的信怎么都在你这里了!”
“我……宣儿只是……”她缩着身子,趴在床边,目光慢慢移到了我盛怒的脸上。她振振有词:“是你念念不忘那些哥哥弟弟的,宣儿只是帮着殿下断了和他们的音讯。”
我的手在发颤——断?说得真好听,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难怪你会说大理九王爷快不行了,你早就看了我的信。”
我抖开那些被拆分的,白纸黑字,幸好没有烤火之后“暗语”。
唐宣缩了下来,她跪在我面前,竟是骨头硬了,不觉得自己有错!
“公主,大理段东复一死,谦王就真的没用了!我们不用找什么唐安的尸身,也不用找他们的情书,我们就能直接回家,回北国皇宫去……”
☆、妖女,你又下毒(3)
“我不想回去!!”
“……”
我的决断,打乱了唐宣想象中的完美。
我看着手里的信,眉头紧锁!
唐宣藏了整整五封信,不仅是阿木写来的,也有亚维将军的亲笔信,他们都在等着我快些回去,好主持大局!
阿木自己潦草,他在大理已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世界里的支柱正在一点一滴的崩塌,他们不知所措了,唯一指望的……是“段红锦”。
九王爷的病,本就是拖不了多久的。
昔日的武将王爷常年征战,年轻时候的伤痛在年迈的这些年全部爆发出来——他是谦王最后的至亲了,如果连他也不在……谦王的世界就真的是毁天灭地。
“不行……不能这样……”
我要回去,我现在就去找唐茂——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不能再考虑什么扭扭捏捏的情愫,唐茂不去,至少我要回去守在段绵爱的身边。
他已经够苦了!
唐宣盯着我的脸色,她似乎猜到了我想做什么,看我要走,她伸手拽住了我:
“公主!你要回去?你不能回去!你去了大理,如果不能脱身,谁去救公主!公主,有宣儿呢,我们离开唐门,你带着宣儿回金国啊!”
“你有完没完!!”我恼怒地一拂袖!
藏我信的人是你,乱我心的人也是你——把云独送出去的人,还是你!
“唐宣,我还能信你吗?”
我居高临下望着她,女孩子眼中的楚楚可怜,我逼着自己忽略不看!
你用这样的招数,骗取了多少人的怜悯呢?!
“你哪里是帮我,你只想变回原来的样子!你只想到你自己!口口声声喊我公主,你却在利用我!指望你帮我保守秘密?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回头再弄死我!走开——”
我丢下她,跌在地上的小身子……发成冷冰冰的邪肆冷笑!
才跨出唐宣的寝屋,冷飕飕的暗器从身后飞来了——
躲闪不及,捏在我手里的信散了出去,其中一封被顶在了廊柱子上!
串了起来,入木六分深!
这样的力道,已经不是“玩玩的意思”,她是来狠手!
“唐宣!你想杀我!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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