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文轻轻说:“刚才在雪地里看到它,好像快要冻死了,觉得挺可怜,就捡了回来。”
“哦?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许寒芳打趣道:“我以为你只会摆谱呢。”
嬴文斜瞄了许寒芳一眼没有理会,径自坐下。她总是爱这样挤兑他,他却无可奈何。
许寒芳转身对浩然说:“浩然你看看,好可爱——不过还在发抖,要不你去升盆火端过来?”
浩然笑着出去准备。
炭火升起,屋内暖和了许多。
嬴武倒了四碗酒:“天好冷,来喝点酒暖暖身子。——要不给小狗也来点?”
“去你的!自己喝吧。”许寒芳抱着小狗推开酒碗,给了嬴武一个白眼。
嬴武看着许寒芳有点女人姿态的白眼,不觉一愣。
小狗渐渐暖和过来,放在几案上,它怯生生晃悠悠走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左看看右看看,小尾巴来回摆着,十分可爱。
四个人围在几案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许寒放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一会搂着小狗亲一亲,一会儿抱着小狗晃一晃。时不时再看看浩然,和浩然对视而笑。的02
对面的嬴文嬴武则不时地看看许寒芳。嬴文深邃的目光中一闪一闪,嬴武却呆呆傻傻的看着许寒芳偶尔紧锁眉头。的4f
几碗酒下肚,几个年轻人都不胜酒力有些微醉。许寒芳从不饮酒,所以滴酒未沾。
酒半酣。
嬴武突然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又是一年了。”不知道他在感慨些什么。
嬴文微笑一下道:“是呀,快该到你的生辰了,高兴吧?”
嬴武嘻嘻一笑说:“是呀,是呀!高兴!”
许寒芳弯腰把小狗放在地上任其自由地跑着,转脸说:“过生日有什么好高兴的?又大一岁,我就不喜欢过生日。越大烦恼越多!”
嬴文笑道:“他是急着想成家了。一到十六岁就可以成家了。他的理想可是姬妾成群!娶一大堆妾室!”
许寒芳撇撇嘴,不满地说:“切!你们男人都这样,就是那么花心。”
嬴武翻着眼睛道:“咦?你光说我们,难道你不是男人?”
许寒芳意识到自己失言,没有理他。心道:讨厌的男人!
嬴文出来打圆场:“好了,小弟,到时候给你娶一大堆,你想要几个就几个。好吧?”
嬴武脸笑开了花,嘻嘻乐道:“哥,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许反悔。我要好多好多美女。”
许寒芳看见这样的脸就讨厌。突然想起了兰儿,心里更不痛快。哼,仗着有些臭钱就拽成这样,要是有权有势的人还不知道怎样呢,把女人当什么?当成了玩物?要不兰儿也不会过的那么惨。愤然道:“你这种人最可恶!”
嬴武莫名其妙地问:“我怎么了?怎么可恶了?”
许寒芳耐着性子没有发作,道:“你一颗心能分给那么多人吗?应该一心一意才对。”
嬴武道:“我这样就可恶了?男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许寒芳强忍着奚落道:“你一个人霸占那么女人干什么?不怕累死你?”
浩然和嬴文知道许寒芳是女人,没想到她能说这么露骨的话,都是一怔。傻傻看着许寒芳。
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得意忘形了,嬴武傻乎乎还在说:“哈哈,女人如衣服,不喜欢了就换……”还没说完,许寒芳已经愤怒地把一碗酒兜头倒下,灌了嬴武一脖子。
“喂……喂!你干什么?”嬴武跳了起来,冷的直打哆嗦。
“干什么?教训教训你这种人!”许寒芳毫不相让。
“你有毛病!”嬴武弯腰抖弄脖子里的酒水。
许寒芳手快指到了嬴武的脸上:“你才有毛病!我告诉你,女人不是衣服,是人!是人!”许寒芳怒吼。
二人吵了起来。
浩然和嬴文连忙来劝架。本来男人凄妾成群就很正常。多个女人共事一夫,女人也没什么怨言。不知道她却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
“女人就是衣服!”嬴武毫不示弱。
“你还说!”许寒芳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嬴武迎面腿骨上。
疼得嬴武抱着腿直跳,呲牙咧嘴地说:“你真是有病。”抬手要打许寒芳,被嬴文一把抓住。
浩然则拉住许寒芳,许寒芳挣脱着叫道:“别拉我,——你是不是和他一样认为女人是衣服?”
浩然一脸无辜地说:“我又怎么了?”那表情仿佛在说我的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从来没有过妻妾成群的非分之想。
嬴武掐着腰嚷道:“怎么?想打架是不是?”
许寒芳挽着袖子高叫:“打就打!谁怕谁?”
嬴文大声喝道:“好了,不许吵了!坐下!”
嬴武挺怕他的哥哥,见哥哥发话,乖乖地坐下,没再说话。
许寒芳掐腰站着,还气呼呼地瞪着嬴武。浩然哄道:“好了,别生气了,坐下吧。好端端的大家一起乐乐,却吵起来了。”
许寒芳越想越生气,撂下一句“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抱起小狗摔门而去。
留下浩然三人面面相觑。嬴武看着她的背影,歪嘴嘘道:“好像他不是男人似的……”瞥眼看见哥哥凌厉的目光扫来,把话又咽了回去。
许寒芳气呼呼地出了门,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想要用这清冽的寒气驱散胸中的郁闷。
桃花树上的桃花已被冰雪打得七零八落,碾成尘泥,树枝被冰雪覆盖。她又想起了兰儿,兰儿有些天没有来了,她现在怎样了?还好吗?兰儿是否也会像这满树的桃花一样被无情的冰雪摧毁?
站了一会儿,许寒芳心情平静了许多。嬴武没有错,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尊女卑,自己不可能改变些什么的。也不可能改变别人的思想,就像别人改变不了自己的思想一样。
身后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嬴文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走的脚踏实地,很稳当。
“你还在生气?”嬴文轻轻问。
“不气了!——干吗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划不来!”许寒芳低下头去抚摸小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嬴文发现许寒芳不仅有独特的思想而且说的话也耐人寻味,引人深思。
嬴文看许寒芳抚摸小狗的样子充满女性的温柔,问:“你说说,你想要得婚姻是什么样的?”
许寒芳抚摸着小狗,头也没抬淡淡地说:“只愿一生爱一人,二人相守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嬴文听后深邃的目光凝望着许寒芳片刻,又把目光转向银白的世界。
许寒芳觉得肚子开始抗议,这才想起该吃晚饭了,一歪头说:“气不能生,饭还要吃!我去做饭!”说着径直往厨房走去。
许寒芳是个气来的快,消得也快的人。只一会儿就把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做饭时不禁又哼起了小曲。
浩然还在屋内劝慰受伤的嬴武,他的腿被踢青了一大块。
嬴文蹲在灶火旁帮忙添柴,他折断一根柴枝投入炉膛。不时抬头看着哼唱小曲、若无其事的许寒芳。炉膛内的熊熊灶火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让人看不懂里面的深意。
夜晚的星星还是那么明亮,月光洒在银白的雪地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许寒芳站在雪地上遥望月亮。就是在那个月夜,遇到了古董人秦煜,然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来这里已经快一年了,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不相干的人来了一大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仰首望着神秘而变化莫测的苍穹默默不语,一阵寒风袭来,许寒芳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双肩。
浩然走过来将一件粗布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笑望着她,没有说话。可是许寒芳能够看出来,这个男人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已被她完全占满。
半年多来浩然在磨难中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再是往日那个傻乎乎的大男孩,给了自己许多体贴和关心。
“浩然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辛苦吗?以前你过得日子那么优越。”许寒芳轻轻地问,想起浩然为自己付出、放弃了这么多,心里总有种不安。
浩然轻轻地说:“和你在一起虽然没有以前吃得好,住得好,却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
许寒芳轻轻把头靠在浩然肩上,突然有了种不想回去的冲动。。。。。。冰雪很快就融化了,万物被雪水滋润后生长得更快。杨柳依依,绿草茵茵,终于到了可以踏青的季节。
嬴武坐在长满绿芽的桃花树下,长长伸了个懒腰,愉快地问:“明天我们到城外去走一走好不好,现在正是好时候。”年轻人忘仇忘得也快,前些天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抛诸脑后。
“好啊!我和浩然这几天正准备去呢,难得想到一起。”许寒芳想起旅游就兴奋,她可是个酷爱旅游的人。来这里后,前段时间只顾赶路,再加上路上不断出岔子,根本无心看风景。爱动的她早就憋不住了,一想起旅游就更兴奋地手舞足蹈、迫不及待。
嬴文笑咪咪地望着许寒芳喜形于色的样子。
“浩然,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许寒芳转问身边的浩然。
“早就准备好了,你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做。”浩然也是满面春风。
许寒芳满意地笑笑点点头,尽是赞赏。
春天总是让人觉得充满了希望。
席地而坐,看着生机盎然的大地,心情也格外舒畅。
许寒芳嘴里咬了个草棍儿,躺在草地上,又开始翘起了二郎腿,翘起的腿还晃呀晃的,无比惬意。
浩然文雅地一只胳膊斜撑着身体,倚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嬴武在不远处扑捉蝴蝶,嬴文则正襟危坐坐在一边,扬脸看着嬴武捉蝴蝶。
许寒转头看见嬴文在这里还坐的中规中矩,问道:“喂,蚊子,你老这样坐得正儿八经的,一直拿着架势累不累?”许寒芳给赢文起了个外号叫蚊子,嬴文干气没办法。他越是生气,许寒芳叫的越欢,好像故意和他过不去。
嬴文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愿意!”嘴上说着拿捏得架势却稍稍放松了下来,但是还保持着端坐的姿态。没办法,他早已经养成了这样端坐的习惯。
嬴武满头大汗的跑来,边跑边嚷:“好热!好热!哥,让我喝点水吧。”
嬴文把鹿皮水囊扔了过去,嬴武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抹了抹嘴道:“出来玩呢,你们都坐在这里干什么?多没意思?”
许寒芳笑着说:“你这就有意思?累死了!”
“那你说怎样有意思?”
许寒芳一挺坐起身来,对浩然道:“我的东西呢?”
浩然笑着递过来一个布包。许寒芳打开,里面是几个用牛筋做的弹弓和一些黄豆。
“这是什么?”嬴武凑过来问。
“弹弓!”
“弹弓?弹弓是什么?干什么用?”嬴武好奇的拿起一个仔细看。
许寒芳举起弹弓放上一颗黄豆,瞄准不远处一朵狗尾巴花:“就这么用!”说着放手,狗尾巴花应声一动。许寒芳高兴的大叫一声:“哈!打中!”
许寒芳从小在农村姥姥家长大,天天拿着弹弓和男孩子一起打着玩,还经常比赛打瓶子,再大一些还能跑到田地里打打偷吃庄稼的麻雀。她天生一双好眼睛,视力达到当飞行员的标准5。3。后来上学时,又经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射击和弹弓基本原理一样,所以她虽然不能说百发百中,也能打个十有八九。
初步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本领还没有丢掉,许寒芳兴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去打几只麻雀试试。
浩然和嬴文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寒芳,这丫头怎么就如此与众不同?还老是一堆稀罕的点子和玩意儿?
嬴武因为跟许寒芳学过柔道技巧,也不爱想那么多,所以一点也不为怪。兴趣盎然地说:“我试试!”拿了一个弹弓,比葫芦画瓢试了一下,却不知道黄豆飞到了哪里。
嬴武缠着许寒芳:“教我!”
许寒芳不屑地说:“教你?拜我为师!”
嬴武撅着嘴,不情愿地瞅着许寒芳。但是又想学打弹弓的眼神看着可怜巴巴的。
浩然和嬴文满怀兴趣地看着这一对天天抬杠的冤家,等待着好戏又要开场。还要随时准备拉架。
出人意料,今天许寒芳心情好,没有故意刁难嬴武。
“过来我告诉你,如何打!”
嬴武忙颠颠地凑过来。
给嬴武讲了三点一线的要领,让他自己去练。许寒芳自己来回巡视着找麻雀,可是一只麻雀也没有找到。扫兴的回来。看见翩翩飞的蝴蝶,隐约记得蝴蝶幼虫时对十字花科危害大,尽管化蝶后不再是害虫变成益虫。打上几只应该不算太坏吧?举弹弓瞄准,没打着。再打还没打着。有些失望。不信我打不着,许寒芳的倔劲又上来了。
急冲冲跑到浩然跟前抓了一把黄豆,继续瞄准,又落空。吐口气再来,反复瞄准,发射。终于啪的一下,一只蝴蝶应声而落,在地上一张一合地闪动着翅膀。
“耶!”许寒芳高叫着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惹来了三位男士的目光。三个人看着许寒芳在地上又蹦又跳,有微笑摇头的,有皱眉的,有莫名其妙的。
嬴武跑过来拾起蝴蝶:“你打掉的?”
“嗯。”
“不信!”嬴武撇撇嘴。
“不信我再打给你看。”许寒芳屏住呼吸瞄准,松手。又一只蝴蝶跌落地上。
“神了啊!”嬴武赞道。
“徒弟快去练!别给师傅丢人!”许寒芳故作严肃地道。
嬴武嘿嘿一笑,按要领专心致志地练起来。
许寒芳一阵风跑回去,浩然把水囊递给许寒芳,关心的说:“喝点水。看你跑得满头大汗。”
许寒芳莞尔一笑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她早已习惯了浩然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转头看见嬴文低头拿小刀刻着什么,好奇地问:“蚊子,你在做什么呢?”
嬴文没抬头,也没回答。
许寒芳凑过去看。只见他左刻刻右刻刻,然后把几个组件或插或捆绑组合在一起,手里面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再一看这分明是一个弩的小模型。“呀,弩?”许寒芳讶道。
嬴文显然很奇怪许寒芳能一口叫出弩的名字,要知道这东西只有在军队里才能见到。她为何却识得?
“你做个小弩做什么?”许寒芳抢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研究。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实物。
“看见你们打弹弓,我闲着没事,想起来弩。就想想怎样能使他射程更远。”赢文淡淡地回答。
许寒芳一拍嬴文的肩膀赞道:“好同志,散心不忘工作!值得表扬!”
嬴文没防备,被拍得一晃,愣了一下然后撇嘴角淡淡一笑。
许寒芳把玩着模型,想起从书上看过当年秦国大将蒙恬和匈奴作战时,就是靠厉害的弩箭取胜,突然心里一动,难道眼前这人和蒙恬有什么关系吗?不会是蒙恬本人吧?回头探索地看着嬴文。
嬴文回望了她一眼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蒙恬?”许寒芳试着叫。
嬴文一怔,愣愣看着许寒芳,没有说话。
嬴武气冲冲地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吆喝道:“不练了,不练了。一次也打不中!”
许寒芳用手里的弩敲着嬴武的头说:“笨!就这还要我收你做徒弟。丢人。”
“我是打不中嘛!我已经练了半天了。”嬴武低头嘟噜道,也觉理亏。
许寒芳再次敲着他的头:“知道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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