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春秋:国君夫人作者:肉书屋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6部分阅读
各国各地美味,如今再无那般口福了。”
“夫人若是喜欢,奴婢今后愿意为夫人下厨。”
“为何又自称奴婢?我记得上次,你自称思羽,未见得你来求我,便矮了三分,还是叫思羽吧!”
那我也就直说了:“是,思羽有事相求!奴婢有个要好的姐妹,想进宫来讨碗饭吃,她比思羽的手艺更好!夫人若不嫌弃,恳请夫人让她进宫伺候膳食。”
第八十七章求筑玉夫人(三)
“原来是这样……只是此事,并非我所辖之事,”她略有迟疑,“况且宫中膳司均为男奴,此早有定例,去膳司恐怕不妥。”
“夫人,思羽也想过,去膳司的确不妥,思羽的姐妹只是想进宫来谋个职,至于何职,她也是不介意的,只求能有个饭吃。”
“既然如此,那你且等几日,我须禀明了才可安排,再过十几日便是小年了,宫里定是缺人手的,我会过几日提,你以为如何?”
筑玉夫人的话提醒了我,算起来,我入宫竟也快小半年了,而我却过得不知今夕何夕,对以后的日子这么麻木,的确,我没有任何期盼,也就不需要再算着日子过。
“思羽谢过夫人!也替姐妹谢过夫人!”
“区区之事,何必挂齿,平日里你不来,今日为了姐妹的事倒来找我,看来你们二人感情甚好。”
我不太猜得透她的意思,到底是怪我无事不拜佛,有事才烧香呢,还是真夸我与柳儿感情好?
可是柳儿,我真的就对你这般好吗?把无辜的你拉进来这淌浑水里,多半埋着的是祸呀!我突然有点恨自己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筑玉夫人转过身来对着我:“我能否问你,此事怎不直接去找太夫人,而是来找我?”
这个,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怎么应答了,如果筑玉夫人不答应,我势必还是要去求太夫人的,但是我有预感她多半会答应帮我这个忙。
“思羽不敢去求太夫人,思羽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来求夫人你。”
这其实是实话,太夫人不喜欢我,正如她厌恶她身为国君的亲生儿子,而我,姬寤生的侍婢女御,即使她并未见过我几面,连印象都没有,一旦我禀明身份,她也会厌屋及乌,不会让我遂愿。
这个中厉害,我想筑玉夫人并不是不知道。她或许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个诚实的人,而这些话断不能说明,在聪明人面前只需点到即止。
第八十八章坏消息
我绝不是个性急的人,但这次却这么难熬——不过是几天而已。
等到第三天,筑玉夫人还没宣我去觐见,颖考叔倒是捎来了消息:柳儿伤到手了。
这个消息真是坏透了,搅得我寝食难安。
红线的图她自己画不成,我们几个知情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有这本事给她还原百花图的全貌,分毫不差不可能,现在的情况是,就是近似,都做不到。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是根据当事人回忆模拟嫌疑人画像,如果说人两只眼睛一只鼻子还能凑出个大概,繁杂的百花图,凭借我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可能。
所幸这几天没有任何人记起百花图来,越是没人记起,我们越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谁拿了百花图,这个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愿这个人只是好奇或是同样出于观瞻,我甚至还希冀着,哪天我们回来,能看见百花图完好无损地躺在原地。
可是没有。
小顺抓住颖考叔退朝之时去问了个究竟,怕引起人怀疑,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工夫。
颖考叔说,柳儿做饭的时候伤到了,被水烫伤,已经敷上药,就算要进宫,也得七八天以后了。
我只得又去找筑玉夫人,我害怕失了这个时机,柳儿就进不来了。好在筑玉夫人都不曾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下来,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又是难捱又漫长的等待。
宫里热闹起来了,张灯结彩的,我们也忙起来,只有在忙的时候,我能暂时抛开一丝等待的焦虑,而红线呢,她无论如何是放不下的,那根紧张的神经绷得好像随时都会断了。
布做的红灯笼算不上明亮,摇曳的灯光在风中似明若暗,但却给这个清冷的寝宫中增加了一丝暖意——旧的一年就这样即将过去。
起风了,我忽然觉得好冷。
第八十九章赏花
事情再多,总有忙完的时候,忙的时候我才知道筑玉夫人说得不错:缺人手。而这一切,又源于在宫里过个年太铺张浪费,好像要把这一年的积累都放在这十几天消耗殆尽一样,这散的是哪门子的气呢?
礼司的人来给我们每个人量了尺寸——过年了,为了绵延主人家的喜气和兴旺,我们是不可以扫兴地穿着旧衣服的,这个时候,连我们的穿戴,都关乎着国家颜面。
国君是不管这些琐碎事情的,他每天只是需要接受各国使臣来贺,也派出臣子去向各国道贺,除了地位不同,这时候国与国之间就像家与家之间的关系一样简单。
本应该是放开一乐的时候,我们几个却因为暗藏心事无法开怀,谁与此事关系更近,谁也就更忐忑。
我想强迫自己高兴起来。
墙里腾出一间屋子来,种了好些花,这时候这些花儿比人还较贵,三五个小内侍宫女天天伺候着,地下还有炉子烧了炭火来生地暖暖着这些花,唯恐凋落下一个花骨朵儿就煞了国运。
这些花儿果然就骄傲又坚强地绽放在这个寒冬里,五颜六色的,直看得我眼睛有些干涩。气温骤降万物凋谢是自然规律,这样又何必呢?我心里总觉得它们开得那么突兀。
一个小宫女舀过水放下瓢恭恭敬敬地对着我说道:“李女御来了!”
“嗯。”
我还之以淡笑,又转向那些花:“这个可是牡丹?”
“回女御,是的。女御看的这株,正是叫‘紫金盘’的,是牡丹中的上品。”
这朵牡丹看起来却像是蔷薇,仔细看,花瓣上果然透着些紫,花边上又是隐隐的金色。
“忙你的吧!我随处看看。”
“喏!”
伺候花草是最雅气的事,伺候它们的人,却被认为是最低贱的。我小的时候爸也会揽一些宾馆里修剪花草的活儿,拿着极其微薄的报酬,哪怕只能给我换回几只铅笔几颗橡皮来,他也是高兴的。
第九十章浓烟
刚移开一步,就听见有人说起话来,听语气是这里的一个小管事。
“这九十九株花,可一株也少怠慢不得,元宵夜太夫人要开百花宴的,知道不知道?”
“公公每日提醒着,奴婢自当谨记在心,日日勤伺候,从不敢怠慢的。”
“明白就好。”
听那公公的语气,好像是即刻就要离开,又不忘问了一句:“才走的那是谁人?”
“是内寝的李女御。”
公公不再说话,忽地小宫女却惊叫起来:“不好!着火了!”
“着火?”方才要走的公公急急忙忙赶过来,尖着声问:“哪里着火了?”
“公公你看墙外。”
我顺着小宫女叫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有一簇极大的浓烟,很快就闻见了呛鼻的烟味。
捂着鼻子我叫:“这位小公公,还不快过去看看!若是此时出了岔子,少不得你们有担待。”
我的话起了作用,刚才还有些趾高气扬的小公公看见浓烟滚滚而来,霎时没了一点架子,唯唯诺诺就去了。小宫女拎起浇花的水,略微吃力地小快步跟上,连水漾出来打湿了脚面也没察觉。
这么浓的烟,这火岂是一桶水能灭得了的?没有十个八个人根本就是白搭,但是这会儿那几个轮值的宫女内侍又都不在,这里靠近宫墙,在宫里绝对不是块热闹的地方,只好去别的地方调人了。
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偏偏又让我赶上了。
我急急忙忙往内宫走,远远地却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也往内宫里疾走,这个人不是苋般又是谁?她专拣隐蔽的地方走,大概没想到,平时这么清静的地方竟然有个我。
冷不丁发觉有人近在身边,苋般吓得一个激灵,“唰”一下脸上刚才还有的一抹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第九十一章挑衅
这样的苋般让我前所未见。即使我的职位已经在她之上,她从未买过账,见到我不是冷哼就是高挺着胸脯视而不见地擦肩而过。
放在我个人身上,这个人我是可以视而不见,但是直觉告诉我,墙外放火的事情,一定跟她有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到底是苋般,尽管脸色还是苍白,却早已经调好了状态来应对,此刻她正满带着挑衅反诘:“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冷冷说:“我不需要向你交代。”
她答得更快:“那我又有何必要跟你交代?你虽说长了一级,也不过是个内寝的奴婢,不要以为改了名号你就脱了奴婢的身份成了主子。”
她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还是身份和地位,尽管她明知我不是仗着高一级的身份质问她,但这些我都不以为意,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宫里明令宫外十里内禁止火烛,她却在这个时候冒大不韪去放了那把火?
她要走,被我一把拉住:“说清楚了再走。”
“笑话,我凭什么要跟你说清楚?李思羽,我告诉你,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今我可是跟随班夫人鞍前马后伺候,只有班夫人才能差遣我,何时轮到你来管?”
原来这些天不见她在宫内行走,竟然是到了班夫人的寝宫,好一个苋般!她怎么取得班夫人信任我无从得知,我的心思,只在弄清一件事。
“放肆!”
一声凌厉的断喝响起,却见离掌司带着两名小内侍疾步而来。
“身为宫婢应知宫内高低贵贱,你这贱婢口称只任由班夫人差遣,又将国君太夫人置于何处?!”
他今天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啊!以前我还想,他这么个面团的性格怎么就爬上了掌司总管的位置,这时候发现他还有着威严果断的另一面呢。
第九十二章下令彻查
这一句立即让苋般噤若寒蝉,她不怕我,却很是顾忌离掌司的,到底她的去留升迁还是有几分需要倚仗离掌司的。
她脸色复又泛红,我听见骨节一声脆响,苋般“啪”一下跪下去,一双眼只管死死盯着地上。从我的角度,只看见她的脚趾抓着地面,她穿的那双鞋不怎么合脚,好像要把鞋面撑破了似的,就更显她的局促了。
“掌司恕罪,掌司恕罪!奴婢方才有些急,才口不择言,实则奴婢并无此意。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知错?哼!入宫第一日学的便是尊卑有序,同为奴婢亦有三六九等,你是从未知晓此事,还是怪掌司我未教得你明理啊?”
“奴婢岂敢怪掌司,是奴婢的错,奴婢的错!”
她这样磕下去,我真怕她没完没了,苋般是可恶,我却还有事情着急禀明,正要开口,跑出去救火的小公公却一颠一颠地喘着粗气跑过来了。
离掌司面带不悦:“何事?”
小公公看我一眼,又急急地秉道:“秉掌司,宫墙外失火,殃及枯木数十株。”
说完他又是低眉顺眼地闪烁着瞧我,想必是想让我搭上两句话,毕竟失火之时我也是在场的。
“失火?”
离掌司淡得几乎不见的双眉都拧到中间——这个时候又添这样的事,难不成还嫌乱子不够多吗?
小公公老老实实回道:“是的掌司,小的才刚才已将火扑灭。”
我这才意识到,这会儿都看不见闻不到浓烟了,难怪。
到了小公公带领的地方我才发现,熄灭的火堆里露出几乎烧焦的一小块竹片来,原来燃起这熊熊之火的不过是一堆小小的竹简。竹简四周紧临的树木已被烧光殆尽,赫然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洞。
离掌司面布寒霜声色俱厉:“你们两个,去给我彻查此事!”
“喏!”
第九十三章心悸
我们正都往宫里走去,离掌司领着两个小公公走在前头,走得很快,大概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打理。
这样的冬天,要是没有风也不会觉得很冷,偏偏天忽地阴下来,接着起了一阵风,人人都条件反射以袍掩面。我本来是在中间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倒不如后面的两个人快,渐渐落了下来。
竟然下雨了。
我记得入宫的那天下着雨,入宫以来这好像还是头一次下雨,这场雨来得让我措手不及,打在身上,冰冷。
人人都跑起来,除了我——打湿了就打湿了吧!不是说跑的人比走的人会淋到更多雨吗?其实心底里我是想借着这场雨冲洗掉一些东西吧!
远远地看到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迷蒙的雨里,我却忽然一阵心悸,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上来。
东一脚西一脚,就这样没有意识的走着,走着走着,视线越来越模糊,脚下也好像不听使唤了,好像重得抬不起来,又好像飘飘然没有重心。
雨水顺着眉眼往下滴,张大眼雨水就往眼睛里灌去,又钻进鼻子里。
前面就是台阶,一脚印下去,我却再也支持不住,生生栽了下去。
再醒来雨已经停了,好像过了好久,我半撑起来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看见宫里已经点上了灯,那些灯光在我眼里闪啊闪啊,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没有人管我,没有人来找我,我还是要自己走回去的。
摸着地上要起来,却摸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好像是一根树枝,冻了这些天又下场冷雨,掉些枝桠下来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我把它扔开去想站起来,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手底下展开来,细听起来像裂帛的声音。是画卷?奇怪,这里哪来的画卷?
第九十四章患难真情
远远的一盏灯近了,我听见有人在喊:“这里有人吗?思羽,思羽!”
是燕息!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是想着我的,像我这样一个卑贱如泥的宫婢,实在是没有资格让其他人牵肠挂肚的。
燕息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她在为我担心。
我听见自己用很虚弱的声音答道:“我在这儿。”
我以为不会有人听见,可是燕息,她听见了。她提着灯笼很快找到了我,还没说话就已经是带着哭腔了,她说话了,声音却变了调。
“你为何在这里!我真是担心死了。”
我挤给她一个笑容,说:“燕息,你的耳朵可不是一般的灵啊!”
燕息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个时候还会说这个,她又说:“快点起来,不知道会落下什么病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解下寒衣来,披在我身上。
我站了起来,燕息从地上捡起灯笼照着路,忽然她叫道:“这是何物!?”打着灯笼凑近了去看。
燕息说的,正是我刚才摸到的东西。
借着灯笼的光,我们看清楚了这样东西,正如我猜想的那样,是一个画卷,不,是半个。
燕息把它翻过来,俨然是一副牡丹图。我以手去探,却摸到凸凸凹凹,这不是画!这分明就是一副绣工工整的刺绣图!
我脑中闪过一道光,百花图!原来它竟藏在这灌木丛中,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可惜,它只剩下半幅了。
我胸中一阵激动,一把拽过燕息手里的灯笼,把这附近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却找不到另外半张。
燕息提醒我:“何必费这个心思,你看,这边上有黑炭,分明是被灼烧过。”
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果然这张图的边缘有或弯或直的痕迹。
燕息问:“这是你的物件?”
我摇摇头:“不是。”
燕息拉着我便要走:“快些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裳,其它事你我还是禀告掌司处理为妥。”
第九十五章向燕息倾诉
“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别回去了。国君不会回寝宫的,她们也睡了,掌司问起来我会说明的。”
燕息递给我一杯姜汤,帮我把枕头垫高些,这才掀开被子也把脚塞进来。
“啊,好冷啊!哎,你在想何事?”
姜汤捂在手里暖了手,流进胃里又暖了胃,不消一会儿,全身就都暖和起来。
我把剩下的半碗递给燕息:“你也喝点。”
她果然一点都不避讳的,接过去就喝了个精光。
“想何事呢,这样入神?”燕息把碗顺手撂回桌上,碗砸得桌上一声脆响。
燕息固然是值得信任的,但百花图的事情,是不是要告诉燕息?我并不想多牵扯一个人进来。思索再三,却还是开了口,在这里,她几乎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啊!事情到现在,我好不隐瞒我曾一度怀疑我是做错了,今天我就那样昏倒,除了燕息,没有谁记得我没有回寝室,也没有人问我一句。是的,我动摇了,我需要找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燕息,你知道百花图吗?”
“百花图?”
“看来你不知道。”我苦笑:“可是我却可能会为它丧了命。”
燕息紧张起来,抓着我的臂膀催促我:“那快讲啊,到底是何事?”
“你看到的那半张图,就是百花图。”尽管我没见过百花图,但强烈的直觉让我固执地认定那就是百花图。
事情已经说到这里,我早就不打算隐瞒,干脆把想来龙去脉讲了个一清二楚。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燕息摇摇头,轻轻说:“没有。”
我知道,燕息这么说不过是不想我自责安慰我,她一定了解我此刻的心情;而她心里,也一定认为我做了件要多荒唐有多荒唐的事情,这个麻烦根本是我上赶着揽下来的,到头来我却因为她们对我的不关心而心凉生出悔意,说到底我也是大俗人一个,呵。
第九十六章怀疑
“还有一件事,我在后墙碰见苋般,她慌慌张张的,好像怕我发现什么。”
“你怀疑她?”
我沉默,算是默认。
燕息点头:“这倒也是。你们几个无论谁被牵连,寝宫里都会出缺,这样她便又离国君近了一步。”
燕息的分析不无道理,苋般和我们不一样,如果说她做所有事情的目的就是往上爬,那么原来的我,现在的红线,都成了她的绊脚石,她陷害我不因为我做错什么,陷害红线,也仅仅因为她在寝宫谋事,一旦位子出缺她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还有,我碰见她的时候她说,她到了班夫人那边伺候。既然在班夫人跟前当差,进进出出寝宫也在常理之中,不会引人怀疑,这点看,要说她趁人不备拿走了百花图,是完全可能的。
我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件事情处理圆满,百花图毁了一半从某种意义上对我们来说是个契机,但是谁又能保证苋般不会先下手为强反咬一口呢?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多少少是心里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