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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作者:肉书屋

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第25部分阅读

“这样也好,省得泡在泥潭子里进不得退不得。”苏倾池说着,眉目之间露出一些疲色,这些日子他确实没有睡过一顿安稳觉,四周皆是劲敌,谁能睡得安稳,况且这几日他们绿营兵身上的苦差劳役不轻,前些日子上头令他们筑碉铸炮,对着敌军主碉日夜轰炸,整日炮声喧天,弄得他一根神经紧紧绷着,直到今日依旧松不下来。

“那边干净些,你靠着我歇息一会。”商承恩见他精神不济,拉了他过去坐下。

两人皆是灰头土面,辨不出五官,苏倾池素来是讲究之人,如今弄得这般倒叫商承恩心中不忍。

自从京中回来,两人一路快马驰骋,路上没有片刻耽误,等与大军会合,一口水尚未喝上,便已披甲上阵,随军一路奔波厮杀,伤了数次,皆草草扎了伤口,披衣持刃又陷入疆场。

苏倾池底子不如他,原先练的不过是些戏台上的花马蚤全腿,如今上了战场,能用的不过是多年学戏练就的一股能屈能伸的韧性,因着这个,比起那些魁壮有力的军汉,苏倾池挥舞刀剑颇为灵敏,只是单凭这些花式功夫如何应付强敌,未免吃力,苏倾池能将九尺水袖翻飞自如,却舞不起铜铸铁打的长柄大刀,拉不开数十斤的弓箭。

回想四个月前苏倾池受的那场伤,险些要了两人的命,如今伤口虽已痊愈,伤口上的那道疤依旧触目惊心。

金川地区本就位于凶险神秘的多康地带,碉坚地险,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是崇山峻岭、碉卡林立,他们本就不比当地土兵,对这里气候地形皆了若指掌,故而,与金川土兵短兵交接之时难免吃亏。苏倾池一踏入金川土地,便已被这里的水土气候熬脱了一层皮,只是他一路强忍,未叫旁人瞧出一点异样罢了,直至后来当真遇上强敌突击,众人手持大刀,飞身与金川土兵搏杀,他方吃了亏。

商承恩素来在他左右护他周全,那日战场之上依旧如此。他们本是仰面作战,用箭弩火炮攻击碉楼内的金川土兵,等炮火将碉楼轰出几个窟窿之后,将土兵逼下碉楼,他们便上前同他们近身厮杀。

苏倾池原本也未叫他挂心,虽满身满脸的血,却瞧得出来,并不是他自己的,商承恩便也落了些心。战场之上他从来不敢大意,手上一把数十斤重的大刀挥舞,杀敌数人,一颗心分作两处,一处应敌,一处留意那人四周情况。然那些土兵越攻越勇,当商承恩一人一马被七八个人围住之时,他再分|身无暇,等再回首用目光搜寻苏倾池,却见那人靠着一座碉楼,正将刀从一个金川土兵身上抽出来,动作无比吃力,凌乱的发丝湿漉漉地贴着面颊,面色惨白如雪,旋即靠着墙滑缓缓坐到地上,身后碉楼的墙壁被他的背拖出一道红得刺眼的血痕。

便是如今,商承恩也忘不了那日的情形,苏倾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丝的面颊,以及身后那道扎眼的红。

苏倾池因为背后那一刀,养了足足两个月,等他的伤方有起色,商承恩便带他去练刀法,苏倾池也是个硬性的人,一次次下来,背后的伤口挣开无数次,每次干净衣裳去,一身血袍回,商承恩半句话没有,苏倾池竟也不吭一声,于是这个伤便一直拖了四个月方好。

晚上,空气中还有一丝凉意,触在肌肤上并不寒冷,却是极为舒适的。

下午众人已开工挖了几十米长的壕沟,皆是精疲力竭。

营地位于小山丘的背风处,又在另一座山脊的侧面,一旁有深山密林,夜间常有野兽出没,这个季节已有蚊虫鼠蝎,众人在军营四周遍撒草木灰,驱虫避蛇。

这晚营地中央支了锅,就地取材熬了些热汤,说是军营中有人染疾,担心会是疫病,于是这些时日隔些时日便会煮一锅热汤,加了些时症药材,作为临时防治。

天晚了些,军营四处已生起了火把,火光摇曳,一时晦明不定。

商承恩盛了碗热汤,径直走向苏倾池,他方才去盛汤的时候,苏倾池还醒着,回来,那人已经靠在营地的树上睡了。

若非累极,他不会显出这样的疲态来。

商承恩将他唤醒,苏倾池睁开眼瞧见商承恩递到他嘴巴的热汤,接过喝了两口,待热汤将身上的倦乏驱散些,两人就着汤吃了两个冷馒头,便算解决了晚饭。

此处军营不比别处,他们随时要应战,况且军中物资尚不充裕,除却高级将领,其余将士皆是数十人一个帐篷,两人自从京中回来,便再无亲近机会,一来正是战时,要应付随时突袭而来的敌兵,已耗尽他们精力,再无心其他,二来两人一举一动皆处在众人视线之中,便是念极了对方,也只能在无人之处略略亲昵一番,以慰相思。

然如今离交战尚有些时日,两人一歇下来,连月来的苦思便汹涌而至。

商承恩伸手替苏倾池擦去脸上的污渍,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柔,“在想什么?”

苏倾池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着半年多来一路征战,每日都在不停地拼斗砍杀,他竟已有许久没这般静下心来看过月色了,他往后仰了仰,肩膀与商承恩的紧贴在一起,“今晚的月,很圆。”

商承恩硬朗的五官线条柔和了些,低低的笑声极富磁性,“是啊。”

他静静地望着苏倾池的侧脸,经过这半年,这个俊美的男子愈发成熟,身形比刚进军营那会儿硬实了许多,原先的雌雄莫辩,如今更多了几分英气,愈发让人心驰神醉。

两人靠坐在树下,正是阴影处,商承恩望着身旁嘴边含笑的男子,呼吸沉了两分。

侧身握住那人肩膀,俯身印上对方轻薄的双唇。

苏倾池有些惊,旋即张口缓缓同他缠绵,舌尖进退,彼此纠缠,完全不同的两中气息相融的那一瞬,两人皆有些动|情。

长期军营生活,让怀中男子嘴唇微有些干裂,两人相拥,唇舌嬉戏,取悦着对方。

一吻之后,两人的嘴唇皆红润了几分,唇上亮晶晶的,是方才缠绵之时留下的痕迹。

苏倾池低低一笑,抬手,指腹将商承恩唇上湿润擦去,“许久未沾,竟还这般熟练?可是偷偷练过了?”

商承恩笑,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声音透着一丝沙哑,“一碰你,便什么都会了。”

苏倾池但笑不语。

周围虫声四起,月下的军营愈发静了几分,夜凉如水,月色沁人,树下两人抵额相依,此生还有何憾。

最是无情

一年之后。

营地烽火连天,浓重的火药气息沉沉地压在军营上空,军医营的伤患已经满了,营帐外临时搭了几块木板,上边躺着残肢断臂的伤兵,四处飘散着血液的腥气,夹杂着无尽的呻吟。

战争已接近尾声,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无比激烈的战斗。这场仗已经打了快五年,是时候该结束了,以极其惨烈的代价。

又入了冬,营地枯黄的草地上斑驳地覆盖着白雪,寒风料峭,将军营中的各种气味吹淡了些,枯木支起的火盆中,火焰被刮得呼呼作响,烈焰的颜色在肆虐的寒风中无声地淡却许多,透过扭曲的火光,看到的是一片无尽萧条的景象,风中肆意鼓动的灰黄帐篷,裹着红白纱布呻吟的伤患、乏力地甩着尾巴的瘦马,以及军营四周围起来的腐朽的木栅栏。

商承恩踩着雪,步子走得很慢,冷风中,他冷峻的五官显得愈发硬朗,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抿着。

“明日就是最后一场仗了。”身旁的男子这样说,声音是如初的清润,却隐约能听出一丝沙哑。

商承恩点头,望着远处山脉的目光沉了几分,露出几分深邃。是啊,明日就是最后一场仗,而此时此刻,离明天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正是因为短暂,才弥足珍贵。

“家书可收到了?”

商承恩回头,望着身旁身形修长的男子,对方微微一笑,“凯撤归伍之后,有何打算?无论如何,先回京看看父母妻儿,钧儿都三岁了吧,早会喊爹了。”

商承恩未答,轻轻拉起苏倾池的手,放在掌心,苏倾池的手不再如往日那般细腻如玉,掌心虎口皆因拿刀握弓磨出了片片薄茧,手指关节处亦有不少细微的擦伤,有些留了痂,有些尚裂着口子,商承恩用温热的掌心覆住那双手,浑厚的嗓音比往日愈发低沉些,“倾池。”

苏倾池转头望着他,形容安静,嘴角一如既往地含着一丝笑,俊美的五官难掩沧桑,让人不由怜惜。

商承恩刚毅的面容柔了几分,“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苏倾池启唇低语,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他将目光投向辽远的地方,末了,扬了扬嘴角,摇头,“大约,没有吧。”

“既没有,我便带你将所有的地方看一遍,一望无际可以尽情策马的大草原,还有四季如春古国风情的大理,这广阔的大好河山,总有你喜欢的地方。”商承恩嘴角噙笑,声音是一贯的低沉而圆浑有力,“可好?”

苏倾池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

两人于残雪孤阳之中并肩缓步,夕阳的余晖撒下,将两人的身影在枯草上拉得很长。

如今商承恩已是参将,苏倾池亦成了他的中军,两人相伴至今,个中情深意笃不肖言说。

脚下的雪薄了些,吱呀的轧雪声并不明显。

“今晚。”苏倾池清俊的面容浮现一抹温和的笑,他没有往下说。

商承恩先是一愣,苏倾池能主动这般说,他自然欢喜异常,只是……他攥了他的手,语气严肃,“不可,明日尚有硬仗要打,若是……万万不可。”

“你当真不依?”苏倾池转头,眼眸之内一派清润,唇边一丝笑意,“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也未可知。”

“不许胡说!”商承恩呵斥地打断他,心中一沉。

苏倾池面上神色未动,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当真……不要?”语气低婉,竟似一声叹息。

商承恩心中软了、疼了,伸手抚摸着那张俊美的脸颊,将人揽在怀里。

入夜,营帐中众人早已安寝,营帐外尚有些火光,将帐外巡逻的兵丁身影映在营帐之上,来来回回,伴随着整齐的步伐声。

营帐之内早已鼾声一片,间歇有几声低沉的喘息、压抑的呻吟,叫人浮想联翩。

厚重的棉被之下,两具匀健的躯体紧密交叠,商承恩一边轻磨慢碾徐徐渐进,一边用唇舌肆意地侵占着身下之人的双唇,炽热的喘息此起彼伏,两人压抑得极为辛苦。

苏倾池撇开头,咽下一句险些溢出来的呻吟,喘息也透着颤栗,秀气修长的眉毛紧紧拧着,显然忍得极苦,“承恩……快些,啊!”

一声惊喘被商承恩狠狠纳入口中,健壮的双臂紧紧箍住那人的细腰,加紧攻势。

两人身形晃动,喘息之余,四目相对,竟是不忍心闭上。

苏倾池紧紧抿着唇,将一切闷哼压在喉咙里,面上神色痛苦欢愉未知,只在身上之人动作忽而猛烈之时,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声音短促低沉,却是极为撩人,却叫人下腹一紧。

商承恩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扣紧他的腰肢,动作愈发猛烈,感觉肩膀被人死死攥紧,他俯身含住对方的喉结,唇舌之下,那人喉结难耐地滚动,鼻尖的喘息染上一分哭腔,极是压抑,几不可辨。

叠加的身体近乎疯狂地摆动,粗沉的喘息和隐忍的呻吟瞬间支离破碎。

知道快了,商承恩急急欲退,苏倾池却夹紧了他的腰肢,情|乱之中尚存一分清醒的眸子望着他,“留在……里边。”

商承恩最后一声低吼,两人交|合之处经过无数次撞击,猛然嵌入一体,一股滚热的热流喷薄而出,力道惊人,两人皆是一阵颤栗,近乎痉|挛。

一场情|事,险些耗尽两人体力。

云收雨散,两人在被底穿了衣服,商承恩捏了被角正欲下床弄些热水替苏倾池清理,却被那人攥住衣角。

“我去去就来。”商承恩温言哄劝。

苏倾池摇头。望着对方眉间难掩倦意以及攥着他衣角的清瘦手臂,商承恩终究没有下床,取了衣衫替他细细清理,两人便依偎着睡下了。直至天晓时分,商承恩将苏倾池的被褥掖仔细,方悄声回了自己的床铺。却不知,他方睡进自己床铺,原本酣睡之人却睁开了眼睛,轻垂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的神色。

一夜欢|愉,两人皆太过投入,以至商承恩并未察觉苏倾池的异样。

然,这夜终究如苏倾池所说,是两人最后一次。

……

炮火轰鸣拉开了金川战役的最后一场激战。

漫山遍野番兵与清军已杀成一片,两军斗得难分难舍,头颅血肉横飞,马蹄践踏之处血流成河。主将纵马直出,挥舞大刀踹入敌阵,破开一条血道,其余部众奋勇跟进,喊杀连天,逢人便砍,见首辄斫,场面极是壮烈。

金川土兵鼓噪而下,气势难挡,个个骁勇彪壮,以一当十,势头不容小觑。

高耸入云的坚碉之内,箭如飞蝗,漫天铺地如疾风袭来,所经之处皆是一片凄厉哀嚎。

“放————!”

数十台将军炮炮火不断,瞬时间天地晦冥,不辨人影,四周火光冲天。

“杀!”众士兵举刀冲入敌阵,乱杀乱砍,杀声震天。

商承恩一骑骠骑,直枪而出,浓眉炬目,一柄大刀,飓风一般杀入敌军,身法矫健,锐气难当。苏倾池策马紧随其后,弯弓搭箭,箭羽厉声而出,三人应声倒地。

战入酣处,四周炮火咆哮如雷,地动山摇,弹片残箭遮天蔽日。

乱战之中,商承恩喘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身侧,却见那里原先的身影不知所踪,面上变色,策马方欲冲出,四周又围了无数土兵,瞬时目露凶光,浑身戾气逼得那些土兵退了几步。

大刀横扫之处,血肉翻飞,一身银色铠甲在厮杀中尽是一片猩红,气势煞人,待破开血路,商承恩策马驰出,环顾四周,竟无那人一丝身影,面上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一面挥刀砍杀,一面大声呼喊苏倾池的名字。

身后猛然一沉,耳边传来那人气息不定,却又含笑的声音,“我的马叫人砍断了腿,你在前头护我。”

商承恩长吐了一口气,心脏经方才那一下,险些跳出胸膛,还未来得及问什么,那人已大叫一声,“小心!”一支箭破空而出,直刺入一个敌人的胸膛。

两人皆松了口气,再不敢轻心,两人一刀一弓,专心应敌。

战火纷飞之下昏天暮地,四处杀声、哀嚎声喧声震天,视线所及之处,无不尸身横陈,一片惨状。

眼见土兵连连败退,商承恩愈战愈勇,喘息之余问身后之人,“还好么?”

“……没事。”对方回答有些缓慢,只是如今四处皆是杀声,商承恩并没有察觉。

商承恩不放心,趁着杀敌之时欲转头看一眼苏倾池,苏倾池却道:“别分神。”说罢又是两箭齐射出去。

商承恩见他尚有气力射箭,料他无事,便落了些心,目前战况紧急,确实容不得他有丝毫分心,便收了心思,一边策马闯入敌区,一边挥刀砍杀。

正酣战,耳边忽而凌空一阵风呼啸,身后那人身形一顿,商承恩脸色大变,慌忙回首,却见身后那人满头虚汗,“倾……池?”

苏倾池手中正抓着一只箭,吐出一口气,“竟被人放了冷箭。”说罢将箭飞掷而出,刺杀一人。

商承恩被方才一幕惊出一身的汗,旋即怒不可遏,策马飞奔,破风而出,大吼一声,一刀将那人飞劈下马。

丛莽塞径、苍茫大雪,山风四面呼啸而至,袭面而来的尽是血风腥雨,马蹄之下尸身遍野,满目猩红。

待四周呼声大作之时,商承恩已是一身狼狈,身上大小刀伤无数,一身铠甲已染成红色,闻声辽望四周,举臂欢呼之人皆是己方之人,他方知这持续了数月的一战,今日终于结束,心中大喜不已,忙回首,目光炯炯,难掩激动,“倾池,听见了么,咱们胜了。”

那人微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嗯,胜了。”

商承恩跃身下马,将手伸向苏倾池,狼狈却硬朗英挺的面容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倾池。”

那人未动,漂亮的眸子一片清澈,遥遥地望着远处振臂欢呼的将士,嘴边溢出一丝笑容,口中呢喃:“这一日,等了那么久,终于……”

“是啊,我们胜……倾……池”商承恩声音中的颤栗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苏倾池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他白净的面颊之上,红得刺目,那人却不自知,犹自喃喃,“承恩,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你还能……找到我么?”

细长的凤眸含笑,明明一身血污,却美得翩若仙谪,“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

一阵风过,他的身子向后仰去,衣袍翻飞,刹那间恍若飞仙。

“倾池————!”商承恩一把将人抱住。

触手之间一片湿漉,掌心依旧有温热的液体自指缝淌出,一滴滴滴在污淖的雪地中,恰如雪中红梅,片片红艳花瓣,娇艳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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