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作者:肉书屋
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第24部分阅读
听戏?”一旁盛着豆腐脑的老妇人问。
苏倾池淡淡收了视线,浅笑不语。
老妇人一边招呼为数不多的客人,一边自言自语,“这戏楼远不如从前了。”
苏倾池神色微恍,“怎么说?”
“倒不是说别的,只是这里头原先两位老板都不唱了。”老妇人叹了口气,“我家老头子就是个好听戏的,从前一得了空儿就往这楼里头钻,我老婆子不懂戏,他就跟我说,他这辈子听的最好的一出戏就是这楼子里头两位老板唱的,一个生,一个旦,再没人比得上。”
老妇人说着往屋里头望了眼,苏倾池随她看去,那里正有一个老汉低头磨豆腐。
“如今这楼里虽然场场满座儿,我家老头子却再没去听过,说这辈子怕再听不到好戏了,不如不听。”
戏楼里一出戏正开场,婉转的戏腔隐隐约约传来,夹杂着阵阵叫好声,苏倾池听着,面容之上却瞧不出丝毫神色。
“可怜见的,听人说,苏老板下葬的时候,花老板在坟前唱了三天三夜,把嗓子唱坏了,之后就再没唱过戏。”老妇人哀婉地叹了一声,“说是下葬,其实不过是一副空棺,里头就摆了一套苏老板生前最喜欢的戏袍子,还有一副水晶头面,唉……连个尸首都没找到,作孽。”
后来老妇人又说了什么,苏倾池并不知道,末了,摸出银钱放在台子上,起身走了。
老妇人收拾桌子,却见那碗热豆腐一动未动。
百顺胡同的四合院,依旧如往日的安宁,垂花大门,雕花檐柱,朴素中透出主人的细腻心思。
门前只有一层方落下的雪,薄薄一层,显然刚扫不久,木门微敞,隔着门缝依稀能瞧见里头的景致,四角载桂,庭院中央一口青井,井边一排藤萝架子。
院内隐约透出几阵疾风,伴随着几声低沉的呼喝,那声音时远时近,待声音近了,方瞧出,那声音竟是一个男子在耍拳。
隆冬腊月,那人竟光着膀子,一招一式却是虎虎生威。
那男子体格健壮,手臂和背部的线条只隐隐透出一两分青涩,想来那年轻人练拳已有些时辰了,身上汗漉漉,顷尔,吐息收功。厢房的雕花门微微敞开,一个清秀的少年从屋内露出半边身子,一双灵动的眸子望着庭院中央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耳力甚好,早早将一双视线转过去,继而露齿一笑,面上这才显出几分少年的稚气来,他开口,声音清亮,“过来叫声好哥哥。”
“呸,明明比我小。”那少年轻快地跑出来,伸手将一块热帕子丢在他身上,转身就跑,却不想被一条强健的胳膊一把箍住细腰。
原来那年轻人竟也是个少年,只是身形强壮些,让他显得成熟罢了。
“苏宝儿,你,你松手。”那少年红了一张秀气的脸。
苏宝儿哈哈大笑,低头狠狠在少年酡红的面颊上啃了一口,“就不松,你奈我何?”
“我告诉花大哥去!”
“嘿嘿,你告呀,你告呀。”苏宝儿像是吃定了那纤细少年不会真告他的状一般,愈发胡来,“白茗,叫声好哥哥。”
那少年被苏宝儿在他身上胡来的手弄得面上滚烫,偏又抗拒不得,一时又羞又气,险些哭了出来。
苏宝儿却不罢休,仗着力气大,箍住少年,伸手就要往他衣服里头摸。
“哎哟。”苏宝儿一捂后脑勺。
白茗趁机溜走,躲到白袍子的男人身后,“花大哥,他欺负人。”
“你这样闲,想必那几本武经已经抄好了。”月白袍子的男子轻勾着唇角,声音略有些沙哑,却不难听。
“还……没呢。”苏宝儿抓耳挠腮,吱吱唔唔,见男子笑意更甚,忙添了一句,“不过也快了。”
男子似笑非笑,伸手拿出一叠东西来,“这就是你写的策和论?”
苏宝儿心知不妙,低头缩脑不敢作声。
“莫怪当初你哥气得将你撵出去。”花景昭说罢,众人皆沉默了。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将那叠东西丢给苏宝儿,“回去将《武经七书》再看几遍。”言毕,人已经进了屋。
苏宝儿立在原地,低着头。
白茗拾起地上的纸张,一一整理好,然后扯了扯苏宝儿的胳膊,温言细语:“花大哥生气了。”
苏宝儿扯了个笑容,伸手把白茗搂在怀里,“我知道,是我……不够用心。”
“晚上我给你煮夜宵。”
“嗯。”苏宝儿低头亲了下白茗的脸,“外头冷,咱回屋。”
入夜时分,苏宝儿正伏在案前挑灯夜读,白茗裹着被子趴在一边,呵欠连天,显然是困极了,没多会儿,不用苏宝儿劝,他便已经睡熟了。
苏宝儿望了床上一眼,伸手将烛台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让白茗能睡得安稳些,复又执起武经细读,门外有人敲了两下门,知道是花景昭,苏宝儿忙要起身开门。
门外道:“不用开门了,我就说两句话。”
苏宝儿又坐了回去,“花大哥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听着。”
“白日是我火气大了。”
“没有的事。”苏宝儿道。
“你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不需要我多说,武举的童试没多少日子,你专心备考,也别弄太晚了,早些睡。”
听见外边有动响,苏宝儿忙叫住花景昭,“花大哥,你觉得我哥真走了?”
外头沉默了许久,苏宝儿以为人已经走了,恍恍惚惚地低下头。
门外,花景昭仰头看着漆黑夜空的一轮明月,喉结微微滚动,紧闭的双目滑下两道银丝。
有人默默将斗篷披在他肩头,花景昭动作一顿,继而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倾池。”
那人漂亮的桃花眼静静地望着他,花景昭一分一分松了力道,最后将手从那纤细的腕上移开,冷冷地转开视线,“你出来干什么。”
“花景昭,我给你十年,十年之后,忘了他或是杀了我,你只能选其一。”对方语气淡淡,没有声调,却隐约透出几分虚弱,月光之下,他的面容惨淡,带着几分病态。
“放心,我会杀了你。”
“杀我?呵,你早动手了不是么?”俊美的男子望着冷清的月,转头看着花景昭,嘲笑般厉声道:“你不是要为苏倾池报仇么?为什么不把那一剑刺得再狠一点?为什么不在我胸口上补上几剑?你不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么?”
他轻吐一口气,“花景昭,当初我就说过,如果我没死,这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商承俊,我真没见过比你更下作的人。”花景昭勾着唇角。
商承俊挑了挑眉毛,俊美的五官显出几分魅惑来,“你记不记得你当日在春袖堂第一次要我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说我身上的味道很像一个人,我因为这句话险些将全身的皮擦破,呵,可笑的是,后来你刺我一剑的时候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施舍了我半条命。”
商承俊精致的五官痛苦地扭曲,他笑道:“怎么,我身上的味道就那么让你舍不得?苏倾池的味道就那么让你舍不得?”
“你说够了没?”花景昭冷冷道。
商承俊仰天长笑,凄厉的声音带着颤栗,“花景昭,你刺我一剑把我丢在野外之后,是不是没想到我竟然还会撑着一条命活下来,更甚至花了半年时间,把自己泡在药桶里,让自己浑身浸上和苏倾池一摸一样的味道?花景昭,那半年我拖着重伤在鬼门关几度徘徊,那样生不如死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知不知道,把我弄成这样,还有什么仇恨抵消不掉?你说我下作,是,我是下作,那半年我在药桶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为的就是每晚在你身下听你喊别人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就是要让你痛苦,苏倾池死了,你如今只能从一个让你恨之入骨的人身上感觉到你深爱的人的存在,很痛苦是不是?生不如死是不是!”
“我让你住口!!”花景昭一把掐住商承俊的脖子,一分一分收紧力气。
商承俊面色愈发惨白,他却毫无所觉一般,继续笑着,“花景昭,你能没有我么?你舍得么?”
花景昭掐紧他的脖子猛地堵住他的嘴,疯狂地撕咬。
浓郁的血腥在唇舌间漫开,两人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拼死纠缠。
“你不是喜欢这样么,我给你。”花景昭嘴角噙着残酷的笑。
一路跌撞至厢房,房门被猛烈地撞开,商承俊撞在床铺上,还么来得及呼痛,花景昭已经如猛兽一般袭来,利爪撕碎了衣衫,在他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爪印,像是要将他生生撕裂一般。
凄绝的叫声,狂躁的律|动,抵死的纠缠。
“……倾池。”
商承俊紧紧闭上眼,双手环住在他身上猛烈动作的男人,眼角终于湿润,无声淌下一行清液。
花景昭,十年,我只等你十年。
忘了他,或杀了我。
86
见一面
用完饭,天色未暮,一条小径直通商府内花园,小径两侧假山瘦石,梅枝俏然,点点红梅从雪中探出,红的惊艳。不远处的湖泊如今大半结了薄冰,冰上险险地积了几层雪,衬得湖水愈发澄碧。湖那边是花廊游走的亭台楼阁,琉璃瓦,石雕柱,美人靠。
想来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雪,如今满庭的石青、朱砂都平添许多白,除却□小道、华庭走廊,其余皆似泼了一层浓厚的霜,整个商府宛若雪砌冰雕。
拨开红梅枝,瞬时抖落一小堆碎雪。
“这次回来,是否多停留几日?”小径之上,积雪尚浅,然走了几步,鞋帮却沾了一层轻薄的雪粒。
许是风有些大,商承恩的声音略显低沉:“军纪严明,岂能儿戏。”
商承德摇头笑笑,“也罢,这几日多陪陪爹娘,自从你入了军,二老没少挂心,前日娘还去庙里替你和爹祈福,保佑你平平安安。”
“嗯。”商承恩面上虽无甚表情,语气却是缓了些。
“可去瞧过钧儿了?”
商承恩眉心微拧了拧,没有说话。
“你啊。”商承德早料知如此,此时也不免语含责怪,“既当了爹,多少也该在妻儿身上放些心思……”
“大哥。”商承恩打断他,“如今你的心里除了商府和爹娘,是否只有妻儿?”
商承德身形微微顿了顿,许久扯出一个并不明朗的笑容,“我在说你,你倒把问题抛给我了。”
商承恩望着银装素裹的商府内景,眼神深处涌动着什么,“大哥,如今你拥有的这一切,可满意?”
商承德低头,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能有什么不满意,爹娘身体安好,我再有所求,倒显得贪婪了,如今我又有了旺儿,上天对我已不薄,至于今后如何,我已经不在乎了。”
“旺儿?”
商承德一笑,“还没见过吧,你的小侄子,取名墨旺,未足月便产下了,身子弱得很,刚生下来的时候,就一点点大,一个巴掌就能托起来。”
说到自己的儿子,商承德面上露出初为人父的喜悦,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这小东西娇气,可没让我和你嫂子少操心,府里的奶母丫头没一个能哄好他,偏偏我一抱他,他就安生了,窝在我怀里,小小的一团,小脸还皱巴巴的。小家伙嗜睡得紧,成日打呵欠,但凡我得了空,他就能在我怀里睡上一整日,再乖巧老实不过。”
商承恩未说一句话,他知道商承德喜欢孩子,当初他们还小的时候,一下学,商承德便带他玩耍,那时候这人的手并不大,手心却极暖,每每被他攥着手就觉得知足,以至稍长些的时候,他的心里眼里便只有这个大哥。
当初心心念念皆是这人,再容不下旁人,而如今……
“大哥。”商承恩望向远处,目光沉稳,“若说我喜欢上一个人,想同那人一生一世,大哥可会反对?”
“这是好事,我岂会反对。”商承德笑言,“却不知是哪家小姐?”
“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商承恩语调平和,“他同你我一样,是个男子。”
商承德微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末了才缓缓一笑,“你既能同我说,怕已认定了那人,如此,大哥恭喜你。”
商承恩久久看着他,“大哥不好奇对方是谁?”
商承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喜笑颜开,“怎会不好奇,这世上能令二弟动心的,定是个精彩之极的人物。”
“确实。”商承恩手中折了一支梅,在手中辗转,半晌方道,“明日我在聚仙楼设宴,会带他过来,到时大哥务必赏脸。”
这夜月色尚浓,商承恩踏月而归,推开小院木门便见房内孤灯点点,隔着阑窗,依稀可见一抹身影倚在案前,瞬时,心中便软了。
方合上卷册便听见门外响动,苏倾池只当是陌久,遂披衣过去开了门。
虽已入夜,屋外却被月亮照得亮堂堂,待瞧见门口立着的人,苏倾池微微有些惊讶,旋即浅笑道:“怎回来了?”
商承恩却是不答,拢了他的袍子,同他转身进屋,“这么晚还不睡,莫非是在等我?”
苏倾池笑看了他一眼,“方才看了一卷词,正要睡。”一边过去将灯芯挑了挑,让屋内更亮些。
商承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侧面,线条柔和却不失男子的英挺,灯下那样精细的五官,衬着额上那道肉色的疤,叫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惜。
苏倾池转头就见商承恩定定地看着自己额上的疤,眸中闪过一丝不堪,堪堪转过身去。
“可惜了。”商承恩开口。
手指微紧了一分,苏倾池撇开视线没有言语。
商承恩自身后环住他,浑厚的嗓音低低地拂过他的耳垂,“若是这疤生在我脸上,让我平白添了多少威武气势?人家见了我定道‘这人生得魁梧强壮,额上又有一道疤,定上阵杀过敌,这才是真英雄,大气概’。”
商承恩低笑,温热的气息滑过苏倾池细腻的颈间,“如今却倒叫你得了便宜。”
苏倾池心中一暖,知道他并并无半分羞辱之意,不由哑然失笑,“你说你生得魁梧强壮,我怎没瞧出来?”
商承恩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强健有力的腰,低语,“我是否魁梧强壮,你当真不知?”
苏倾池被这露|骨的话弄得面上一热,旋即推开他,“不知羞。”说罢闷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雌雄莫辩,清润中透着男性的低沉,听在耳边竟是说不出的撩人,商承恩上前笑问,“笑什么?”
苏倾池好容易收了笑,伸手将书案上的书卷孤本收拾好,掸了掸袍子道:“我笑你在旁人面前一个铁面木脑袋的闷葫芦,如何到我这边就没了正经。”
商承恩不答,只是望着他笑,剑眉朗目,眉端凝着深情,把苏倾池逼得躲开视线。
屋内的暖炉尚燃着,暖香阵阵。
外头夜色已深了,苏倾池收拾了床铺,转身商承恩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知道对方今晚怕是要同他共寝,便没多说,另从柜子里取了床锦被。
雪重夜浓,帐幔之内,二人皆未无心睡眠。
“今日出去了?”
“四处走了走,以前未怎么觉着,如今才发觉京城到底是个富贵繁华地,原先沿街卖大碗茶的小贩,如今也同人开了茶馆。当初还四处托人做媒的鞋铺活计,如今成了鞋铺的掌柜,他媳妇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
商承恩安静地听着,苏倾池口中的京城是他所为留意的,如今听他这样娓娓道来,不由觉得自己先去当真错过许多,继而又感慨身旁这人心思之细腻。
“……终究没忍住,去了西祠楼一趟,倒没有进去,只在外头瞧了会子。”苏倾池嘴角含笑,声音温润,“毕竟当初花了心血,那匾还是我亲手挂上的。”
“明日我陪你进去瞧瞧?”
“商家二少可是京里头顶顶讨厌听戏的,可别把那戏楼子给掀了。”苏倾池揶揄。
商承恩摇头,硬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来,“不过是不喜欢咿咿呀呀半日没说明白一句话的调子罢了。”
苏倾池但笑未语,顷刻方问:“你爹身子可爽利些了?”
“好些了,白日还拉我同他下了几盘棋,只是……”思及大夫同自己私下说的话,商承恩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沉重,“早年亏虚太多,耗一分少一分,如今不过靠药剂续着。”
苏倾池握了握他的手,商承恩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啄了啄,“不想问别的?”
苏倾池笑了笑,“钧儿可好?我没记错的话,叫霆均吧,雷霆万钧,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