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心中怒火翻腾,面对章清亭时却仍是和颜悦色的,“赵家小娘子,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孟夫人也劝和着,“你素来是个最有胆色,又极是明白事理的人。难道就没瞧出,你若是真的给那些人吓住了,才真是中了他们的诡计了!”
章清亭在这件事情上可不敢胆大!就算明知这么做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可她有什么法子?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些平民百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真要给人打死了,找谁喊冤去?就算就抓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填了命,那又有什么用?能让他们活过来吗?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们成天住在深宅大院里,人家不敢找你们的麻烦,但捏死我们可象捏死一只小蚂蚁似的!她心中有几分不快,说起话来也放肆了些,“二位夫人,我们不过是升斗小民,既没什么远大志向,也没什么非要升官发财的必要。能赚钱固然是好,但若是不能,我们只求能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呆在屋里,纵吃些粗茶淡饭也是安心的。再者说,我们也不是京城的常客,住不了多久总是要离去的。还请二位夫人另觅高明吧!请放心,就算我不做这档子生意了,可也绝不会将此事对外宣扬半句!”
“这话说得可就过了!”孟夫人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些,“难道在我们孟府连让你们吃个安稳茶饭都不能么?今儿这事确实是意外,不过也是你们起先就太见外了些。若是早放几个人在这儿,何至于此?不过你放心,从今晚开始,你们这儿都会有人上夜值守。二回再出门,多让几个人跟着,就断乎不会出事了。”
章清亭心中冷笑,合着我们出事还是自找的?就因为没找你们孟府保护所致么?若是你们孟府真的有本事,又怎么有人敢动我们的念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人家就是借着打我们,做给你们看的!
“夫人请见谅,我们纵是在京城安全了,可回去呢?总不能靠着你们照拂一辈子吧?那些人话说得可狠,若是我们再在京城里做买卖,可要把我们全家斩草除根呢!”
孟夫人有些生气了,真是不识抬举!她都纡尊降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章清亭怎么还一点不卖账?不做就不做,难道离了你,我们还不活了么?也别太轻狂了!
孟老夫人见章清亭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而媳妇神色也不大好,恐她出言无状,把事情越弄越僵。赶紧递个眼色示意媳妇住嘴,自己跟章清亭打商量,“这样吧!你也别太急于下决定,今儿你也受了惊,赶紧歇下。等过几天,你想清楚了,确定不做了,再跟我们说。你放心,这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不会硬逼着你做些什么。好么?”
这还象句话!章清亭点头应下。孟老夫人又问了关于此处值守的家丁奴婢都已经安排妥当,也不再打扰了。
孟夫人心里还有怨气,等送婆婆进门时就想说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娘!此事……”
孟老夫人摆手打断了她,叹息一声,“媳妇啊,你是大家闺秀,嫁到我们家这二十多年来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没一点错儿好挑的。若是咱们家仍是一帆风顺的时候,娘断不会让你去跟个小丫头片子打交道,可别提还得好言哄着她了。可是,咱家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不管咱们从前有多高贵,可有时该低头也必须低头。过刚易折,刚柔相济才是长久屹立之道,你明白么?”
孟夫人听得耳根微热,婆婆是在隐晦的提醒她,这要赚钱原本就是个最俗不过的事情,既然做的是最俗的事情,就免不了要跟些俗人俗事打交道,自己若总是这么高高在上的看人,恐怕这买卖怎么也做不长的。
想通此节,孟夫人更觉惭愧了,若说论起身份地位来,她怎么也比不上婆婆啊?要是连婆婆都能做到礼贤下士,她为什么就不能放低身段呢?“媳妇儿明白了。”
孟老夫人颔首,“这些烦心的事回去提着点跟老爷说,他镇日朝堂上的大事还忙不过来,可别在为了家里这些琐事太过烦心。咱们宁可自己受点委屈,让男人们在外头能好好做事才对!”
孟夫人一笑,脸色已经完全和缓了下来,“谁说不是呢!纵是为了子瞻的将来,我这个做母亲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要不要去查?可查出来又能如何?他们行事可高明得很,表面上又没针对咱们家的人,让咱们想名正言顺的出头都难。但若是就平白这么放过去,别说对赵家没个交待,就是我们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孟老夫人冷笑,“查是一定要查的,敢打我们府上人的主意,若是能吭都不敢吭一声,怕是更要骑在我们头上去了!先确定是到底是哪家的人,咱们再想想该怎么办!这么些人大摇大摆的出来打人,总不可能一点踪迹也没有的。交待外头的男人们,三天之内,我要听到切实的消息!”
(ps:谢谢大家的关心,桂子好多了,以后要加强锻炼啊,若是有长期伏案的亲们可也要警惕哦!那个痛起来,真是……)
第二卷(二六七)两害相权取其轻
(二六七)两害相权取其轻
送走孟氏婆媳,章清亭先去瞧了瞧弟妹,牛得旺服了药已经睡着了,小胖子受的伤不重,只是着实给吓坏了,连梦中都是紧皱着小眉头,睡得不甚安宁。
伸手轻轻给他抚平眉间的皱褶,交待保柱晚上睡得警醒些,悄悄的出来。见赵玉莲房中还亮着灯,便也进去瞧瞧。
赵玉莲哪里睡得着?一熄了灯好象仍是落在那伙强横霸道的歹徒手中,不过是合眼假寐。章清亭一进来她就醒了,用哭哑的嗓子道,“嫂子坐!”
一听这声音,章清亭眼圈又红了,低头弄着衣带,内疚万分,“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嫂子说什么呢?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谁知道那些人那么坏的?对了,嫂子,你们方才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你真的打算撤伙啊?”
章清亭点了点头,“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没脸再做下去了,若是你们再出点什么事,可叫我怎么好呢?”
赵玉莲半晌没吭声,只握着她的手道,“要不等明儿哥哥精神好一点,再商量吧!”
呃?怎么听这意思,好象不太赞同?算了,章清亭此刻也没有心情追问了,那屋里头还有一个重病号需要她的看护。
虽然已经尽量小心的放轻了手脚,但她到床边坐下的一刹那,赵成材还是低低唤了一声,“娘子?”
“吵着你了么?我这就熄灯,你接着睡吧!”
床头最后一支蜡烛也给吹熄了,满室幽暗,缩手缩脚的在床外边并头躺下,给赵成材的被子又掖了掖,“你要是晚上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一声。”
赵成材低低的嗯了一声,却又微微叹了口气,“今儿也实在难为你了,你伤得还疼不疼?”
章清亭听得鼻头又是一酸,“全都是我惹出来的祸事,你快别费神说话了,赶紧合眼歇歇,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赵成材浅浅笑了一下,阖目睡了。他确实要养养精神,今晚大家都折腾得够呛,有什么事,还是明儿再说吧。不过有一点,赵成材非常笃定,若是不出今晚这事还好,可出了今晚这事之后,他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章清亭把京城的买卖做下去!
夜已深沉,纵然是满腹心事,只要仍是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抗睡魔的诱惑,或沉或浅的进入梦乡。待到睡来,又是丽日晴天,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全是一场噩梦。可那胸口的一阵疼痛,还是提醒了章清亭,昨晚的遭遇是多么的恐怖和真实。
“你说什么?”章清亭真的难以置信,怎么一早起来,秀才分明吃了这么大亏,却仍是让她把生意做下去?“相公,这种气可斗不得!”
赵成材苍白的面色上浮现起淡淡的笑意,用仍是虚弱的声音道,“你先别跟我争,赶紧打发保柱去太学院找娄家二位公子,就说我病了,让他们记得到时做了笔记,回头借我抄一份!”
这是正经事,章清亭出去吩咐了一声。负责护卫的孟府家丁听到,还特意借了马来,另派一人陪着保柱一起去了。
赵玉莲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我也觉得大哥说得对哩!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赵成材望着小妹鼓励的一笑,赵玉莲把药交到章清亭手上,慢条斯理的分析利弊,“不管昨儿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来的,可是大嫂,咱们一不偷,二不抢,正正当当的做点生意,又碍到他们什么事了?凭什么他们一说咱们就不做了?象从前在家里,姨妈那店里也时常有些混混无赖来捣乱的,若是都吓得不做,那还活不活了?”
“你说的那都是小事,可这是京城,那些人可是亡命之徒!”章清亭吹着药,一勺一勺喂进赵成材嘴里,“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都是深宅大院的事,咱们很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可是大嫂,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若是针对的孟家,又已经认定了我们就是孟家一伙,就是你收手了,他们会相信么?”
怎么不信?章清亭心头这疑问一闪而过,自己又会过意来。若是孟家还要接着做下去,那就算自己退出了,他们也难保不会猜疑。
“娘子,昨儿你和孟家两位夫人说的话,我多少也听了几句。”赵成材趁服药的间隙,也一句一句的开了口,“不管我们出不出这趟事,半个月之后便是要回乡下的。那些人当真胆大包天到敢随我们回家对我们不利么?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寻衅滋事,而是蓄意伤人,该砍头的!到时,他们背后的主子就能不受一点牵连?”
章清亭霎时领会到他意思了,那些人话虽说得狠,但并不是真的敢下死手对付他们的。他们若是真的十拿九稳的要找孟府麻烦,那就直接真刀真枪的干啊,为什么要寻他们晦气?恐怕多少也是有些忌讳的吧。要不然,他们昨天为何躲在那样黑的胡同里,还要蒙着面?这便是还存着要脸的意思,不敢张扬。
“姨妈从前教过我,这背后打黑拳,暗地里下绊子的人,多半是些心虚无能之辈!就象阴沟里的老鼠,虽然讨厌,却并不用害怕。”赵玉莲清秀的小脸上隐含着勇敢与坚定,“只要咱们拿起棍子,它就不敢再来家里祸害。”
“两害相权,取其轻者。娘子,你再想一想,不管日后做不做这门生意,但是那伙暗处的人,咱们已经得罪了,可你这骤然收手,又要得罪孟府的人,有这必要么?为了一个莫名的敌人又去得罪一个朋友,这才真正是得不偿失呢!”
章清亭想明白过来了,这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对孟府不离不弃,那怎么说也算是孟家欠了他们几分情份,日后再相处起来,可就不能与往日而语了。可她还是担心,若是再有人来生事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一家人时刻置于危险之中吧?
赵成材淡然一笑,“昨儿是我们大意了,若是同乔公子同行,或是叫了车,恐怕就不至于有此灾祸了。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要经一堑,才长一智的。”
“不!此事是我疏忽了。”章清亭说起曾经有人跟踪和打听他们来历之事,有可能和昨晚的人是同一伙的。
“瞧!这说明人家早就盯上咱们了,纵是再怎么避让,也还是会出事的。”赵成材眼中透出些凛冽的意味,颇似从前与那孙俊良赌狠拼命的神色,“既然挑上咱们,那是欺负咱们是好捏的软柿子,可咱们赵家人是任人摆布的么?他不让咱们做,咱们偏要做!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明火执杖的上门杀人!”
“大哥说得对!”赵玉莲坚决支持,“大嫂,我们可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我虽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可也略明白些道理。您想啊,咱们这门生意一边是孟府,一边挂着乔二爷。不说这两家是否比那黑心坏人得势,起码他们也都是有家有业,有朋友有相好的。那些坏人欺负我们,便也是打了这两家的脸,他们能袖手旁观的么?咱们只要出门时再多加点小心,让那些坏人无机可趁便没事了。这事啊,除非是皇帝老子亲口下旨,不许我们做,那才收手。否则,一定不能服这个软。”
章清亭蓦地发现,这兄妹俩果然是像,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强不驯,好象……赵王氏!
赵成材望着妹子会心一笑,“娘子,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心里很不好受,可这真不是你的错!”
见大哥说话艰难,赵玉莲度其意思,又把话题接了过去,“大嫂,你这干的都是正经事,赚钱也只是想让咱们一家人生活得更好。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能预料的,你又何必过于自责呢?”
赵成材努力的抬起手,把章清亭的手包在手心里,目光含了无限情意,“你做的已经很好,真的很好了!赚多少钱我不在乎,可我在乎的是我的娘子,若是你因为此事耿耿于怀,甚至失去信心,那我就真的要难过了。”
章清亭再一次红了眼圈,却是为了他们而感动的,这就是一家人了,永远无私的站在你的身边,哪怕是受到你的连累仍是坚定的站在你身边,不会指责你半句,而是跟你一起共度难关。
该怎么做,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孟老夫人那儿,章清亭亲自去走了一趟,待回来时,收获了她一句话,“难得小娘子如此深明大义,日后别说是在京城里了,若是你们在家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决不推辞!”
这就够了,章清亭只需要他们家记着这份情义就成。到了下午,孟夫人又亲自带了不少补品过来探视,那态度从容和蔼,与之前相比,自是更进一层。
傍晚时分,娄家两位公子也红着脸儿,带着笔记过来了。完全不用他们再费神誊抄,这哥俩就已经工工整整的另写了一份出来。
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这番好意却是要心领的。幸好那伙人手下留情,赵成材脸上并没有伤,便只说是一时不适生了病,反正也没人揭开被子看伤情的,于是他们便信以为真,盘桓一时,眼见天色不早,便告辞了。
自他们进门,章清亭便命小姑呆在房中不要出来,待见这哥俩颇为遗憾的离去,倒是让人心情一松,笑了一时。
晚饭后,没想到乔仲达也过来探视了,他这消息也真是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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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二六八)奇怪的合伙人
(二六八)奇怪的合伙人
乔仲达其实昨晚就知道赵家出事了,出于礼貌,他昨晚到了家,就打发家丁骑了快马过来探个平安,却没想到就听说出事了。
当时章清亭给吓得六神无主,正在忙活着去孟府求援,也没留神关注这些。保柱瞧这位乔二爷和主子关系还不错,就跟人实说是回家路上遭了劫,还受了些皮外伤。
乔仲达想他们家那儿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兵荒马乱的,自己要是过去,那不是帮忙,却是添乱了。于是暂且按捺下来,直等到晚饭后,连乔敏轩也不带,亲自带了些可能用得着的药材过来探视。
歇了一日,一家子心情平定了些,精神也好了不少,再见到他,也就能理清头绪,说个明白了。在他面前倒是不需要隐瞒什么,章清亭未语先叹,说了个大概。乔仲达听完甚感愤慨,“如此嚣张,实在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
不过,他却不是那些听得不平,大骂一顿出出气就没有下文的人。更不去追问什么抓没抓到歹徒真凶之类,那些也太没有实际意义了。这种事情别说章清亭,就是落在他头上,恐怕也不是能轻易撼动和左右的。乔仲达在意的是更加切实的问题,“那你们预备着往后怎么办?这生意,还想做吗?”
“做是还想做下去的,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安,很怕再闹上这么一出,那就得不偿失了。”章清亭虽然听从赵成材的意见,努力先把这事情接了下去,但是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乔仲达点头,略一沉吟,忽地问起,“赵夫人,您是等赵先生这太学院的授课结束就回家了么?那令弟妹如何安置,可有打算?”
章清亭听他这话里似是有话,忙道,“正为此事发愁呢!这大年下的,相公是长子,若是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况且明年秋天就要准备大考了,非得回去不可!可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弟妹是断乎走不开的。前些时已经给家里去信了,想来现在也差不多该收到了,只是家里实在无人,纵是来个长辈,可在这京城里,也是无亲无故的。在此处虽有孟老夫人诸多照应,毕竟他们家大业大,哪里经得起我们再来添乱?我倒是也跟孟老夫人也提过,想着还是搬出去住的。只是又怕我们走了,他们更是势单力薄,那便更是让人揪心了。”
乔仲达微微颔首,迟疑了一下才道,“我这有句话,说出来又怕太冒昧了,倒惹人见怪。”
“无妨,二爷请讲。”
“赵夫人,不管我们这生意怎么做,但有个前提,就是量一定要大。量若是大了,这人工场地都小不得,一定得找个专门的地方才是。我呢,在城郊置了座小庄子,地方是有些偏远,房舍也不够精良,但地方够大,屋宇也还算坚固,离京城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车程,勉强也住得起人。我原本打算把那儿收拾出来用做日后的作坊,若是你们肯纡尊过去,当然会另外收拾个院子出来给你们自用。”
乔仲达谦逊的一笑,“我虽不才,好歹还认得几个好朋友,倒是蒙他们肯费心帮我打理,若是你们不嫌弃那乡下地方简陋,许是比这京城里要清静一些。”
哦?章清亭听得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他将来要分府别居的地方?“嫌弃可不敢当,只是怕太麻烦你了。”
“其实我也有些私心在里面。我在家里一时走不开,若是有赵夫人去帮我盯着场子,那可是最好不过了!”乔仲达这么说,就等于默认自己不久后也要搬过去。若是连他也要过去,那里的安全还成问题吗?
瞧他笑容里分明带着些暖意,诚心想帮他们,却偏要说得象是有求于他们一样。章清亭心下感动,“难为二爷费心了!我们乡下人原本就不大习惯这京城繁华,倒是乡下,只怕还更习惯些。”
乔仲达一笑,起身告辞了,“那我先吩咐人过去收拾一下,过几日等赵先生大好了,请你们一起过去逛逛,若是瞧得喜欢便留下,若是不喜欢也不用勉强。我也让人在京城里帮你们留意,总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这话听得人心里真舒服,章清亭道了谢,送他出门。回头跟赵成材一商量,他也愿意,“这京城繁华是繁华,可人心也太杂了。玉莲也大了,又生得那般模样,若是能清清静静的找个农庄安置着,倒比在京城里抛头露面要好。况且这既是要做针线生意,女子必是少不了的,也有人跟她做个伴,没那么闷了。就是旺儿,不过是每日辛苦一下,坐车往来一回便罢。到时咱们看家里派什么人来,不行就把保柱留下,给他们弄个小马车,让他每天跟着旺儿来往,也就是了。”
章清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姨妈那儿一时也难抽出人来,来的多半仍是那二位老家人。保柱毕竟年轻,人也机灵,让他留在这儿照应也是好的。”
“只唯有一点不便。”赵成材微微蹙眉,“他怎么偏偏是个鳏夫?若是结了亲,那便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章清亭扑哧笑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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