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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超赞第1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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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咬了咬唇,温婉道:“臣妾备了宵夜,殿下去尝尝吧。”低低的柔声,已微微的带着哀求。

“天色已晚,不必了。”杏黄|色的斗篷一展,太子殿下已经去得远了。

太子妃闭了眼睛,泪潸然而下。

没有人知道,这些日子关于太子与秋家小姐的传言带给了她怎样的痛苦。这个她自十六岁便爱上的男人,她爱他爱到没了自我,爱到可以无怨无悔的隐忍包容他的一切。但他若非是洁症成病态,而只是嫌弃她,因而结缡八年不碰她一指的话,她再没有了一丝活路。

我的夫君,你何狠心至此……

第二日一大早,赵曦就出了宫赶到秋水山庄,昨夜长生阴郁的神态实在让他放心不下。而且,她问他借御医,还是一群……

秋水山庄,以东苑为中心,现笼罩着前所未有的超低气压,就连秋玉络跟苍潜等人都全部被轰了出来,没人敢靠近。

忐忑不安等候了良久,御医们终于鱼贯而出,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御医们都支支吾吾相互推诿,半天说不清楚,向来良善的太子殿下怒了。

被点名的倒霉蛋站出来,无奈的道:“那位贵小姐,问臣等要‘落宫’之法。”

这间屋子里除了御医们就只有秋玉络、安鞅、苍潜跟赵曦四人,安鞅皱了眉,奇道:“何谓‘落宫’之法?”

御医支吾了一下,艰难道:“宫者,妇人芓宫也……”

秋玉络捂住嘴巴倒抽了一口气,众皆色变,连苍潜都有些脸色发白。

“你们跟她说了?”太子殿下失口追问道。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紧紧盯在这御医身上。

一白发苍苍的老御医摸了摸胡子,很学究的摇头感叹道:“此等要求,匪夷所思,老臣等闻所未闻,想说也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还得回去翻翻医书,仔细研究一下才行,落砂红花等物……”

“住口!”太子殿下一拍桌子,怒声打断了老御医的嘀咕。

秋玉络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夫人?”太子询问的看着秋玉络,早听得七上八下,心都快跳出来了的秋玉络连连点头,虚弱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赵曦阴着脸看着那群御医,冷声道:“你们都下去。把这事忘了,那什么‘落宫’之法,不许研究!若再让孤听到一个字,莫怪孤心狠!”

御医们忙不迭的应声下来,其实这等邪恶的事情,医者本心,就算有法子他们都未必敢下手。何况那位小姐跟太子殿下这般暧昧,日后说不定贵成什么样,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乱来。

御医们出去,秋玉络都忘了太子在座了,丝绢捂着嘴,眼圈红红立时就掉下泪来:“这孩子,怎能这么想……”

不肯穿耳,不肯缠足,不肯行及笄礼,现在竟然还……这可不能再让她乱来呀!

安鞅忙扶着她,小声安慰。

赵曦揉了揉额角,与苍潜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一样的苦笑。有什么纠葛先放到一边,至少现在他们的意愿是一样的。

叫了青瓷来细问。安鞅看了赵曦一眼,站起身来客客气气的行礼道:“太子殿下,这是下臣家事,实不敢惊扰千岁。”言下之意就是逐客。安鞅的想法很古典。怎么说都是他姐的私事,而且女儿家的这等闺阁私隐之事,他一个大男人,又外人,还敌我未明,搅和进来算什么事?

赵曦只看着青瓷,对安鞅仿若未闻。如果只是秋玉络跟安鞅,根本不可能从青瓷嘴里问出什么话来。

青瓷左右看看这些人,不说话。

苍潜冷声道:“说!”

青瓷低头看着脚,还是什么都不说。

赵曦冰冷的道:“你再不说,她就自己找到‘落宫’之法了。”

青瓷脸色大变,思量了良久,才终于小声的挤出了几个字:“小姐,月信来了……”

秋玉络看了看在场的那三个大小男人,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青瓷也真是的,女儿的这种私隐之事,怎么能说给他们知晓?

但赵曦苍潜都是何等灵智之人,青瓷这短短一句话,他们就已经差不多都想明白了。

赵曦跟苍潜对视了一眼,捂了额头,直有些哭笑不得。

安鞅也是脸色发黑。

他们该拿那古怪的女子怎么办呦……

难怪她昨日那般行径,两万金子算不得什么,但她整个人都不对劲。

长生躺在东苑书房檐下的摇椅上,懒懒的一晃一晃,神色茫然,连小金张着翅膀单脚翩翩做美人舞都没能逗笑她。

跳了半天没人欣赏,小金有些委屈的扑腾过来,大脑袋直蹭她胳膊。

长生有气无力的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微微一叹。

靠!她爷爷的,她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这叫什么破事!她真接受不了!!这要让嫆和她们知道了,还不得笑得抽死过去?……她爷爷的,还一个月一次,说把那什么芓宫拿掉一了百了吧,那些个老头一个个头摇得跟抽风似的,就那水平还御医,赵家没被灭族真是奇迹!她说男人都靠不住吧!

还会生孩子……长生这么坚强的人都忍不住脸色发白,颤抖了一下。没错,她早知道这里女人会生孩子的,像她自己,就是秋玉络生的。但知道归知道,她可从来没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想过。

一群庸医!

……

还能怎么……在想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之前,禁欲吧……她爷爷的,叫一个健康的大女人好端端的禁欲,这是非常不人道的——!

向来杀伐果决的长生很光棍的下了决心,心里直骂“爹”。

至于那什么一月一次的月信,天神啊……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么?上辈子病怏怏的,没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这辈子又跑到男不男女不女的诡异地方,她爷爷的!

摸着小金头的手不自觉的捏紧,长生又抓狂了……

东苑门外,赵曦抬头看了看,犹豫的停下脚步:“孤还是过几日再来吧……”反正这事也不急这一时,听说女人那几日尤为暴躁,还是先避避的好。这枪口上撞上去,他也担心被修理得瑞气千条不好看。以为她不敢么?

秋玉络求助的看着义子,安鞅沉默了。

惹谁也不要去惹抓狂的女人,尤其他姐这种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还是等她心情好点再说……

轻薄桃花逐水流

秋水山庄虽大,却也气闷,尤其是在心情不畅的时候。腻歪了众人一个个欲言又止又如临大敌的模样,长生一个人悄悄出了山庄。一路蜿蜒而上,未几即达山顶。高高俯视下,深深吐了口气,胸中闷气似乎消散不少。

负手站在崖边,视线远远落在空茫,长生没有表情的肃着脸。风吹过,发与衣襟飘起,人却巍然不动,如尊顽石。

天是苍苍的一片,万里无云。随着山风吹来,竟铮铮两声传来隐隐古琴音,长生侧耳细听,一个男子的歌声高亢响起。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

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

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

凤兮,凤兮,思高举

世乱时危久沉吟

凤兮,凤兮,思高举

世乱时危久沉吟

茅庐承三顾,促膝纵横论

半生遇知己,蛰人感举深

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巾赴征尘

龙兮,龙兮,风云会

长啸一声舒怀襟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

余年还做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

猿鹤听我再抚琴

歌者声落,琴音不绝。歌不算好,琴也只是将将。但操琴做歌之人想是满腹心事,意恨难平,琴歌中带心音,发一腔意气,说不出的沉郁忧伤。山林寂静,琴音若泣,竟成草木同伤的意境。

长生静静的听着。

这首《出山曲》她并不陌生,原本便是她大民的古曲。安鞅少时读三国,读到三顾茅庐这节,她曾为之唱过此曲,安鞅一时爱煞。后他金榜高中,曲江宴上,人取笑小状元郎枉担了天才之名,竟不善诗词。安鞅年少不忿,当庭抚琴而歌,唱的就是这首《出山曲》,满场抚掌惊赞。

此后,此曲流传,深受儒门士子们的喜爱,百唱不厌。

但此时做歌之人,显然没有风云欲起,壮志满怀的心情。琴音戚戚,意兴惆怅,歌声苍凉自伤,非但没有伤感中带出鹏举之意,反而隐隐透着一腔绝望。料是一个不得志,或者遭遇了什么打击的书生。

歌罢琴音延延未绝。这家乡的曲子,长生听来亲切,轻踏着拍子,朗声开口,将歌后半余声为他续完。

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

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

女儿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

余年还做垅亩民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

余年还做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声音清亮朗朗,一字一顿,直冲天际,虽然长生心情也不好,没将这歌唱得如何豪气,但比起男子恨意绵绵的忧伤来,还是铿锵得多了。操琴之人想必是愣了一下,琴声曾有稍断,但很快的反应过来,重理琴弦,续了下去。到最后琴随歌走,意境陡然而变,伤郁一扫而空,呈现出鹰击长空翼展苍穹的画面。

只是那句女儿,琴者听着手一愣,琴音有滑调。他却不知,这词原长生唱时便是“女儿在世”,后安鞅顺势给改成了“丈夫在世”。他好运,听得是此间“正版原唱”。

歌声落,琴音止,安静了良久,长生微微皱了眉。不知谁家男子,爬此高山来将一曲“出山”唱得宛如上刑场,倒不好打扰,算了,下山吧。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男子半犹豫的声音:“可是秋小姐?”

长生回了头,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抱着琴匆匆从山壁一侧转出来,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看着面熟,是那位诗才与子美先生如出一辙的书生,叫什么名字,却未曾留意。

看长生表情,朱成心中了然,微微一拜道:“朱某有礼。”

长生看了他一身沾着露水的儒衫,再看了看他抱在怀中的古琴,淡淡点头,道:“你抚此曲不得意,不唱也罢。”

朱成闻言一滞,有些苦涩的艰难道:“小姐说得是。”

“山高雾重,多出虫兽。公子孤身不便,还是早下山吧。”随口丢下一句,长生转身要走。

朱成心中一急,失声唤道:“小姐留步!”

“有事?”长生回了头,疑惑的看着他。

朱成看着她,沉默良久,面上的表情几番变幻,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眼神一点一点的暗沉下去,沉淀成一种无言的深切。终于摇了头,沉静的看着长生,慢慢道:“世道艰辛,人心叵测。小姐,保重。”

短短十二字,这男子说得如此慎重,若有千钧。

长生似有些惊异的看着朱成,她才刚想起来,他就是托其母向她求过亲的人。当时她乍一听,只觉荒唐,此时见此子恳切的模样,竟也有些无言。

点了头:“公子保重。”

痴痴看着那女子一袭青衣翩翩走远,朱成心中一片空荡荡的。

未久,耳边竟又响起脚步声,睁大眼睛,却是那女子去而复返。

“走吧,我送你下山。”长生淡淡道。看她表情,竟仿佛是理所当然。

朱成木然的抱起琴,跟着她的脚步走。一路呆呆的看着她在前面抚枝踏叶的开道,看着她黑发飞扬衣襟飘飘,看着她用树枝挑起草丛中的蛇甩往远方,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仿佛只是一眨眼,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山脚下。女子向他微微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的远去。朱成站在路旁,成了一尊抱琴的雕塑。

就此一别,一生绝。

她是飞行天际穿云一现的苍鹰,是路过崖边不着痕迹的山风,原就不是他一个迂腐书生的狭小世界可以包容得下的。

有缘邂逅,有缘同行,也曾琴歌相和,或此一生足。

朱成闭了眼睛,双眸欲湿。

深夜。

朱老夫人轻轻推开书房门,朱成伏在书桌上睡着了。书桌白纸上凌乱的狂草书着一首诗,墨迹已干。老夫人掌了灯拿起来细看:

肠断青山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

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字迹草得几乎无法辨认,字里行间那股癫狂的绝望几乎欲透纸而出。宛如一腔嘶喊,最后无力的化成了被风吹散的柳絮,随水流的落花……老人放下诗,蹒跚着取了一件衣衫来给儿子披上。看着儿子睡梦中犹紧拧的眉头,低头抹了两下眼睛,心中一阵揪痛。

次日,八月十五中秋吉日,合家团圆,万家欢庆。

昭华公主一身鲜红的嫁衣,磕头拜别祖母,璀璨珠帘挡住了含泪的眼,一步三回头的依依离宫。彩绸锦缎红毯从皇宫一直铺到公主府。一路鞭炮雷响,鲜花铺满道,铜锣震耳,丝竹悠扬,金铃声声,彩旌飘扬。

公主府内,身着喜庆彩衣的宫女们欢快的挥舞着长袖,旋转着裙摆,边歌边舞: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身着红袍、面傅粉头簪花的驸马俊如潘安,明珠金玉凤冠、鲜红嫁衣拖地的公主艳若朝霞,两人手中相连的绸带锦花一团红,红得厚重耀眼。

司仪高叫:行礼——

明珠凤冠后,公主的脸微微红。

建明帝抚着胡子老怀大慰的哈哈笑,大笔一挥,普天同庆。

府门外,铜钱干果从宫女们挎着篮子里一把一把的抓出,洒向空中,塞到小儿手中,众欢声如雷。

华章美句零落金玉台阶,终成富贵繁花。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该死!”

看着那庞然大物挣脱了网冲天而去,得意的在空中盘旋两圈后消失在天边,男子恨恨的将马鞭甩在地上。

“天生灵物,算了吧。”另一个青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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