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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情处林红叶第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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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情处林红叶作者:肉书屋

不关情处林红叶第2部分阅读

情怀。但大凡世间男儿,未有妻家归之依之,别说身后荒凉,生前同样凄清无比。少傅身受你的大恩,你能寄望她撇下你吗?如若她能撇下你,你自个儿说吧,朕能容她?她是少傅,朕的皇女皇子都由她提点调教。若少傅为一背信忘义之人,朕如何能将皇女皇子托付于她?再说,或者朕与佛爷对你的护养,确实也引来若干浪荡女子。但你该知晓,若要说是身份贵重,朕的皇弟、尚有二、三人云英未嫁。朕的皇长子,也已致待嫁之年。老姑奶奶们懂计量,为得什么围着你不放?」

「──皇上。」

许久,舒玉才终于开得口来。然而,他的视线,却是落在空茫当中的一个点上。

是夜,太医着实操忙了好一阵子。毕竟这一回,舒玉是真的昏了过去。男官们掐人中、冰敷都不顶用。舒玉就这么软软地倒卧在皇太夫的怀里。太医们切了脉,熬煮了药汤,这回却是死活都灌不进舒玉嘴里。舒容起先吓傻了,后来膝行几步,抓着舒玉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哀恸哭声。而后舒玉才缓缓清醒过来,让舒容挨近他的身边,一口一口地喂下药汤。原先皇太夫的意思是,让舒玉留在凤仪宫,好生将养几日。但皇帝不赞同;她让人密密实实地安排上一辆车,赶在日落以前,把舒玉送回舒园里头。而后,她挥退了男官,亲自搀了皇太夫过一旁的配殿,让男官们去收拾正殿的满目疮痍。

「佛爷,您先歇息。小玉儿不碍的,下回咱们别逼得他太紧便是。」

原先皇帝要让人抬过软榻来,但皇太夫手一挥,只要了张太师椅。皇帝细细地观察过了父亲的脸色,确认老人仍是硬朗,才让跟着过来的男官依令而行。

「是哀家老糊涂……这么多人看着,哀家又说了那许多事。小玉儿那人,怎么受得住!」

让左右男官退下,皇帝亲自给皇太夫端上蔘汤,看着皇太夫一口一口地进了完。而后,皇帝才坐到皇太夫的身边,出神了些许时间。

「皇帝,怎么啦?玉儿很不好吗?」

「佛爷,您当初训诲女儿,竟是一字无错。」

凝神细想,自己准了舒玉带发修行的那一日,皇太夫是怎么说的──这头尽了忠孝,全了名教,那头居然要逼人剃了头当和尚去!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别是青灯古佛,终究会有想开的一天。怎知这许多年过去,舒玉,仍是令人悬心。

「皇帝是说?」

「他的心脉太弱。朕刚才问了少傅;舒玉每日不过三小碗白粥、配上咸腌萝卜几片,几样过水菜蔬。其它油星一盖不碰。」

「皇天佛菩萨,这怎么能行?」念了一声佛,皇太夫摇了摇头。

「小容儿也太是个胡涂。这样的事怎么能依着玉儿?不行,皇帝,妳给容儿说,哀家给舒园指厨子去。这事儿我不跟玉儿商量,算是我凤仪宫的凤旨。」

「佛爷,您先别急。小玉儿的性子咱们都晓得,只能回头慢慢劝得他。少傅适才也说了,她看哥子这么她也急。但要说劝吗,小玉儿那性子,少傅就怕气着他。朕说难道不能偷偷兑点儿肉汤什么的,少傅说是厨子不肯,『妨了贵人修行,那是大罪过。』朕说妳把厨子给朕找来,肉汤不兑下去朕灭她九族!少傅反而给朕讲上一篇大道理,什么君子爱人以德,厨子也是朕的子民。……」

摇摇头,皇帝苦着一张脸,只得两手一摊。

「竟是个没法子。」

看着自家女儿这一脸苦相,皇太夫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刚才那些个事,也是忒令人惊心。如今这傻妞儿正给她的老爹爹逗乐子呢。

「真不晓得该拿妳这傻妞儿说什么,做了皇帝了,说话还那么没轻没重的。修行也是能拿来说嘴的?也不怕佛爷降罪。」

「唉呀,当今佛爷在此,莫非要降罪于朕了吗。」

皇帝一面拊膺顿足,一边还偷觑着皇太夫的脸色。

「好了,小没正经的。」皇太夫笑得直喘嗽。挥挥手,没让皇帝伺候巾栉。好一会儿,老人才有了开口的心思。

「爹问妳,妳适才听见多少?」

「一开始我们就到了。」

无所谓地说道。被姑姑姨姨们缠住,那是真的。不过时辰更早一些罢了。昔年的事,她隐隐约约地知道个大概,也料得这是皇家、舒家、甚至是六大世家的一块心病。只是她没想到,事体会牵涉如此之广,盘根错节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这事体,哀家不能说给玉儿说得太透。」

皇太夫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他很怜舒玉这个孩子,他也相信,舒玉听得懂他的话外之音。但能领会多少,那是谁都难说的。就像他自个儿,参了这几年,才堪堪地明白了先帝、与舒贵君的心思。

「皇帝,男人苦。」

「是。」

「做舒家的男人更苦。」

皇太夫不无感叹地说道。

「皇帝,我朝至今已然二十四代。后宫定制,妳比为父清楚。」

夫一人、贵君一人、六君、十二卿、三十六侍郎。例外不是没有,但大知国向来不尚后宫充盈,今上也不过一夫一贵君、二君四卿七侍郎。要较之他国,要说是寒酸也无不可。

「二十四代当中……有十七代的贵君出自舒家。为父同你说了吧,若不是舒家遭难,小玉儿也该是你的贵君。这是先帝早订下的章程。」

皇帝点点头。她记得这回事,早在她纳太女夫时,先帝就说过,连贵君的人选都替她瞧好了。『宫中贵君还是得出自舒家才行』。先帝是这么说的;那时,她便晓得了,母亲所说的,是小玉儿。她晓得这小孩儿时常陪侍父亲入宫朝见,偶尔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觉得相貌讨厌。横竖要不喜欢这贵君,底下她还能多纳几个君卿侍郎呢。当时的太女只觉得习以为常,没有为此琢磨太多。

再说,母亲宫中也有个舒贵君。自小耳濡目染,当时的太女只觉得……有个舒贵君也不错。宫中不比世家、更不比小康人家。父亲父仪天下,每日事务繁琐。宫中事务,几乎可说是全赖舒贵君掌持。而到她这一代皇帝,舒家遭祸,宫中贵君由佑家出任,人称佑贵君。她便纳闷了,为什么父亲的贵君几乎是可以当得大半个家,她的贵君却是整日与皇夫过不去,与底下的君卿侍郎过不去。三天两头后宫的事就得由皇太夫亲裁定夺。佑家干脆传出风声,说是皇太夫凭恃母家势力,紧抓后宫大权……弄得她也没心思在后宫逗留。不过父亲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言之成理。如果小玉儿是她的贵君,那么后宫应是会太平许多吧?

───

默默地字数又差不多了……琵琶弹到手痛==……快了,小玉的事情快明朗了。

「后宫最不易为的,便是贵君。论理,皇夫是夫、贵君只能说是从夫。既是从夫,除一般的孝敬婆公、相妻教女外,也必须侍奉正夫,协力相佐。而在皇家,品制、规矩都繁复许多。祖宗把贵君排在从夫第一品,便是让他们做下头君、卿、侍郎的榜样。对皇夫要敬、对皇太夫、皇太君要尊。对皇帝,讲得就是一个贞淑。」

说到这里,皇太夫慢慢地喝了一口皇帝递上的清茶。斜斜地瞅了女儿一眼。

「所以,皇帝,妳要佑家的哥儿当贵君,为父不喜欢,但妳也大了。女大不由爹,爹还是准了。妳自个儿说吧,佑氏当贵君如何?」

皇帝有些灰溜溜的。佑氏……佑平,他的小平儿,非但是当朝著名的世家美人,那一份世家公子才有的爱嗔痴缠更是总让她欲罢不能。但平儿爱耍小性儿,与皇夫也处不好。加上他的那个爹,还总是让她的后宫不得安宁……

「爹,您就别笑女儿了。」皇帝苦笑。皇太夫放下茶碗,这才继续往下说:

「舒家是个老世家,向来以诗书传家。要说显赫,那是没有的。但舒家走的是文路,舒家女子多半经科考入仕。中举后走翰林院,几年后分到地方做讲习。几年后保得一个优等,回京从侍讲做起。先帝给我讲过,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凭真本事挣得功名,这是正途。去地方上绕一绕,学学什么叫做衣食后而知荣辱,回京后才不是满口经说子云,其余一盖不知。回京转转,看看官儿怎么做,功名利录四字如何写,这才是通达事理。最后瞅瞅人品,行了,朕就提拔起来,给朕教导皇女皇子。老舒家代代都走得这条路,有那么个出格的,比如说从商去了,那便唯有逐出家门一途。这么个老世家,教养男子自然不会马虎。特别是家主嫡子,十之八九都会进宫。他们可没你那平儿好运气,舒家教养家主嫡子,就一个字:『严』。」

「家主嫡子下地,就配上五个教养公公日夜跟从。不论站立坐倒,应对进退,都由这些公公手把手地去教司。我那老兄弟说过,没有『不从』这回事。顺服,原本就是男子应备的德行。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说得即是顺服的道理。五个公公从他记事起就跟着,有个不应之处,便代家主行家法──即便是家主嫡君也不能求情。三岁开始配上保父,针黹功夫一日都不能断。我说这么点点年纪就得拿针,亲爹都不心疼?他给我说,针在线头,爹亲比保父更严。就怕哥子出阁,十指懒动。五岁听书,师傅们必会替他们讲譬昔日褒似误国、怛几灭商。师傅反反复覆地说:如此j恶媚主之辈,千古以来骂声不绝。舒家男子向来以淑孝贤顺著称,家主嫡子更多有入宫为贵君者。自当慎之又慎,绝不可自堕家声。十岁始不再配属公公保父,由亲爹教管。如此情状下,亲爹就算爱子,也怕由爱生害。是以男子除每日跟随父亲晨起洒扫、持家敦务外,家主嫡君更每日授以夫德:以妻为上,以妻为天。家主嫡子入宫,乃从夫第一品。更该以身作则,全舒氏诗书传家之义。这么家声压着、规矩管着,每一代的舒贵君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压出来的淑男贤夫。舒氏未曾亡毁以前,君卿侍郎,若是有那么些许悖礼,就会被教训『该去舒贵君处学习从夫之道』。所以玉儿出了那样的事,想死,那是情理之中。他是家主嫡子,也是出自夫德夫纲。若不是持身清白,妳那少傅跪死了也劝不动。只能慢慢给他排解。不过哀家不明白,我那老兄弟怎么能说去就去……」

「思前想后,哀家有几年……心里就琢磨这事儿。那是出自舒家的贵君。舒家覆亡,先帝不赐死,他也会死。惟独他为何带走腹中龙种,哀家便是想不明白。先帝或者便是恼了这点,才不立时为舒家平反……」

「可佛爷,女儿不明白,即便小玉儿再好……用他自个儿的话说,也是白璧蒙尘的人。朕瞧老姑奶奶哪个也不像是虚情假意,不管不顾地要这舒玉当女婿。朕加恩、佛爷荣宠,这光彩朕知道。但男子出阁后的事儿,只怕朕管不着。」

瞧着皇帝斟酌再三的模样,皇太夫也只是一笑。

「哀家都要六十的人了,俗语儿说,那是一日挨一日罢了。」摆摆手,打断皇帝一车的吉祥话。皇太夫一脸的无所谓:

「刚刚都说了,这话不能给小玉儿说得太明。没错,连同哀家在内,谁也不能护持他一辈子。但皇帝,哀家同你说;要不是小玉儿自个儿不愿意,哀家早给你再立一个贵君。舒贵君。」

「他的持身清白,是由哀家、皇夫、六大世家家主嫡君共同担保的。这事儿不能假,毕竟男儿清白不清白──咱们父女俩,就明说吧。洞房时便明白。玉儿的贞身无损,这哀家能够给他担保。而他护持幼妹,亡身无悔──就妳六姑奶奶的话,薄家那么个大族,要什么宽宏大度通达事理的家主嫡君没有?取得是他那份肝肠。想死还不容易?脖子一抹,名声也保住了,磨难也过去了,但之后什么也没剩下。如今有个淑贤顺贞又深明大义,漫说还是合该入宫为贵君的好男子,谁家不想要?家有贤夫、妻祸少。玉儿不入宫,当个家主嫡君没人敢说不够格。再说、」

看了皇帝一眼。皇太夫还是那么一个劲儿的慢条斯理。

「依哀家看,玉儿当个定邦郡王君也是够格的。恩连恩,亲加亲。或许那妳那十三妹便能收收心也说不定。」

─────

有够啰嗦的一章……下章开始就是《平生不会相思》,一些小枝小蔓拨清楚,就可以把戏继续唱下去啦:p

另:褒似、怛几都是笔戏。看客大人勿见怪。

「可佛爷,」皇帝也只能苦笑。把小玉儿许给她那十三妹?老佛爷该不会是鸯鸳谱点上兴头了吧。

「要十三妹不愿呢?」

「不愿什么?」皇太君也笑。

「不愿什么?」

穿着一身妍丽端服。适才还在御书房里,听皇帝透口风卖消息的定邦郡王,此时正箕坐在舒家车马内。二层的七凤闹珠黄金冠就丢在一旁,端整的领口也被扯得不成模样。挑起马车幕帘,郡王那双狭长的凤眼睨过了端坐在一旁的少傅。摆明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少傅大人,本王可没有问妳偷抢j盗。小玉儿给本王做郡王君不行?就值得妳把本王顶到皇城顶。」

同样是刚下朝──还是那么端整从容的少傅大人,此时正让人把那顶头冠给细细地收入早已备好的楠木箱内。好半晌,很不守礼地没回郡王话。

「少傅。」

「郡王,您要戏耍,找谁不行?」

只得叹出一口气。舒容回过头,毫不畏惧地与今上爱妹对视。

「就臣所知──佑家的小公子,似乎便对郡王一往情深。小郎君多情,郡王何必径做流水不待落花去?」

「别,妳别提那奶娃娃。」

随手拿起了一本册子掩住头脸。事实上,这事体今上也与她提过。定邦郡王如今只要想到自家皇姊适才的那一句:『若能同纳舒家公子与佑小郎君为双王君,皇妹后福指日可待』,便想把这一笊篱荆果往皇姊身上泼去!小玉儿也就算了,人美又识大体。佑家那──小奶娃娃,她招进府里做甚?当奶公吗?那小家伙才十二哪!

佑安庆、佑家二公子、佑小郎君。人们传说他的美貌不下乃兄,这点她也能足证。佑贵君虽然风评不好,但那脸蛋端得是国色天香,连带皇姊那样看惯美人的人都着迷。小郎君与乃兄不同。若干好事的文人墨客把他比做木樨。虽然幼小娇弱,但已然香风十里。

木樨──?她听了直想笑,感情这伙子文人都收了佑氏好处?碗大的玉兰硬说是木樨!

「郡王,十二不小了。若要纳入郡王君,现下差不离该接进府里,习晓郡王仪礼才是。臣不才,若郡王有意迎立佑小郎君,臣请替小郎君讲礼。」

舒容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对着眼前的郡王承诺。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凡是男子被迎立为诸王嫡君,须于嫁前一年送入诸王府中,习晓皇家仪礼。然而,男儿家的仪礼,自然不由王傅出任。舒容此语,取乐意味远远大于其它。

「少傅,我老实同妳说。要是非得娶一个,不如就舒大公子吧。」

把书本丢给舒容。郡王看起来相当认真;事实上,如果皇姊不提,她对舒玉也只能说是友好。或者说是、同情。但她绝对不会想要迎立这位舒大公子为王君。舒家男儿或者贤淑德孝,但哪个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敲出来的一块糕饼。站在那儿,连唇边的一抹微笑都不会越过夫纲所局限的范围分毫。这是胜过那个木樨一些,好歹让她省心许多就是。但她问过自己,这就是她要的?

「郡王,臣也老实同您说吧,臣不愿。」

或许个把月前,她仍会很开心,兄长能有这样的归宿吧……但与那位佑家二公子并列为郡王嫡君?别说她不愿,娘与爹也不会愿意。佑氏与她舒氏不同,宠哥儿惯哥儿都在京城里出了名号。不说别的,当今佑贵君便是一例。要是哥哥真得与佑小郎君共侍一妻,还同样是以王君之名。

别说爹了,娘都会摇头的。舒家男儿宜室宜家,别说是嫡出诸子,庶出旁支子也没一个在婚事上受委屈的。即便嫡出长子入宫虽然只是从夫,但就往例,舒氏贵君也总是能够受到后宫君卿、甚至皇夫皇太夫相当的敬重。她不在意兄长有无嫁入世家,妻家是否熏灼。但她希望兄长之所归,能是一个知他懂他能够疼他的好女子。

郡王不是不好。她也晓得,如果她那哥哥成为郡王君,郡王当是也能做到公平、长情才是。但若论及其初衷本心……这不过是郡王手下的一步权宜之计。那么,何必呢。

舒容没有看见,郡王、十三皇女眸中窜过了一丝算计。

──────

角色大致齐备(真久……)准备上菜:e

待进了舒府,一众伺候人照样围过马车来。接物件送毛巾给两位大人宽解官服,十三皇女被请进内室,换下一身的郡王正装。头上的金钗步摇珠翠环绕,颈上的金丝千结牡丹环、腕上的一对白玉孔雀啄尾镯,身上的缎裁线绣一品郡王服……好半会儿,她才得换上一身舒适的燕居宽袍,出现在这头的偏屋花厅里。早在舒府蹭饭成习的十三皇女,此时更是老大不客气便往舒容身旁挤去。

「劳烦让让,本王今日可是身有凤旨慈命在身。妳这小少傅要抗旨,发落妳大理寺听堪捱板子去。」

憋着声音,学着宫里那些个老男官说话的样态。短短几句话不但是让舒容哭笑不得,连带舒玉脸上都有一丝浅浅笑意。伺候人机灵地把一道道的膳食顺序往上端。舒玉照例是一个条盘;但这回的膳食,可是精细许多。

「小玉儿,你别嫌本王多事。这是皇太夫的意思,厨子的月例用度都从我定邦郡王府出项。你不知道,皇太夫那个心疼,硬是要本王早朝前就进宫去,打头就让太医给我讲医书。」

装作没瞧见舒玉脸上的不自在。十三皇女唱作俱佳,就差没学着白发老太医背医书的模样。

「我说这有什么,寻个好点的厨子也就是了。皇太夫便给我说,我一个女人能在外头走路,厨子我去找。例项打我那儿出。『待玉儿的身子好点,妳花了多少哀家再给,成么?』我说一个厨子能花得了几个钱?忒是瞧不起我定邦郡王府了──」

「郡王,话不是这么说。」

看着眼前的七菜一汤,舒玉的脸上,多少是带了些莫可奈何。其实真要说起来,这几个菜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奢华。一品水浇豆腐……一品腐皮卷子。一品银丝豆芽、一品清炒百合菇……尚有三品菜,他认不得是什么。中间攒着的一小碗紫菜汤,配上一小碗的香梗米粥。

只是,水浇豆腐里头,参了胡麻提味。腐皮卷子似乎是刚炸起锅的,里头似乎是包着点什么。银丝豆芽自然是已经掐头去尾,中间那根豆筋也抽去了。百合菇……这么闻起来,似乎是拌上了些许麻油。香梗米粥看起来也不是单纯的粥品,就这么搁着,也能问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甜味儿。

「不然得怎么说?小玉儿,你且放宽心。一个厨子值什么?让皇太夫心安罢了。本王给你讲,你茹素,本王不逼你。只是餐餐过水菜蔬不行。」

抄起眼前的银筷,十三皇妹先是夹过一块子腐皮卷。舒玉见这个态势,又不好扶了皇太夫的心意,只得咬下一小口。只感觉入口清香,还带了一丝韭菜味儿。

「太医给说,你太久没碰油食,怕你一时肠胃不适。师傅说是不碍,这儿用的都是麻油,最是暖胃顾肠的。啊,不要紧,卷子里头包的是韭黄。百合菇是过水的,只是扮了少量香油。这个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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