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53部分阅读
后已经再次起步。
两厢态度相较。高低立分。
待走得远些,我又要轿帘揭开一条缝,看见大国师还站在原地,两道目光透着阴狠,还有一点点不明所以然的笑容,是的,他的的确确是在笑,笑得人毛骨悚然,我当下不敢再看,眼观鼻,鼻观心,乖乖坐在轿中,只要平安到达目的地便好。
今天只有一更,状态总是上不来,天天雷暴雨,开着电脑都有点提心吊胆,但是所有缺的一定会补的。
捕红第五卷40:龙颜
轿子停下来,我跟在方谦化后头走出,两人皆提着木头箱子,院落倒是很眼熟,这里我来过,杨妃住的宫殿,随身的宫女已经都换过一圈,除了坐在侧边笑得花枝乱颤的美貌女子,其余的都很陌生。
除了我,大概是没有人会再记得那个小宫女。
杨妃见我们进来,怕是早听到通报,很客气地站起来,亲自迎上来:“方师傅,真是好准时。”两个人早约好了时间,大张数额的银票毕竟不是白给的,杨妃那双盈盈美目,斜斜飞过来,在我的脸上转得一圈,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一位是?”
“我的小徒儿,上次和娘娘见过,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很是怕生,青廷,过来拜见杨妃娘娘。”方谦化说得很是随意。
“原来方师傅那次和我提起的就是她,上回穿着小公公的衣服没瞧出来,原来还是这样的美人胚子。”杨妃笑意融融地将我搀扶起来,我原本听得拜见两字就知道又要下跪磕头,故意慢吞吞地做个样子,她也是识趣的,适时将我扶住,膝盖没有落到地上,意思是做到家了。
不过,美人胚子,这样的称赞还是免了。
方师傅让我将木头箱子交予杨妃,自己缓缓摸出钥匙来:“娘娘,任何东西都要讲究一个度。”
杨妃轻声答道:“我明白,多谢方师傅指点。”很快,欢颜又堆了上来。“还真的是巧,怎么每次方师傅来,圣上也要来,都不能留你们用饭。真是不能尽兴,所以——”所以。又是大额的银票递传过来,好像她手里拿地不过是两张普通的白纸。
方谦化突然踏前半步,侧头在杨妃耳边低语,杨妃的笑容慢慢收敛。不过还是很慎重地点了点头,不确定地再看我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疑惑,方谦化的手,大方地按在我地肩膀上头:“娘娘现时所想的,我可以向娘娘保证。”
杨妃得到他这句保证。马上点头应道:“即是方师傅地徒弟,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行啊,我便行这个便利,也希望方师傅以后多给我些方便。”
我对着方谦化眨了眨眼睛,想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将我地身体往前轻轻一推道:“青廷不是很想一睹圣颜。杨妃娘娘都首肯了。还不谢过娘娘。”直到我被宫女拉着到后头。扔过来一套统一工作服。才依稀明白。方谦化是让我装扮成小宫女。等下皇帝来了。我好方便凑近了看看皇帝地长相。这应该是他对杨妃地说辞。至于他是否知道我想交些东西给皇帝。我也不想去多猜。只要他肯帮忙。行事已经是方便许多。再多计较反而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反正衣服也换了。头发拆开也给梳成统一地式样。站在镜子前头。岔眼看。实在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还有杨妃娘娘地疑惑。怕同方谦化起初问我地话是一样地。这皇宫大院。多少女子拼了命想留下来。她生怕我也是其中地一个。
可我偏偏不会是其中之一。
方谦化没事人一样被请到后头去好茶好点心地伺候着。我是毕恭毕敬地站在杨妃身旁。两只眼睛一律只看着地面。原来这宫里铺地用地是汉白玉。能够清晰地映照出自己地神情。我正好适度地调试一下。外头已经传来皇帝摆驾地声响。一声连着一声。每个都有把好嗓子。而且传得很快。片刻间已经到了跟前。
杨妃连带着一屋子地人统统都跪了下去。口呼万岁万岁。我当然也不能幸免。汉白玉又凉又硬。几乎都能听见骨头不满地喀嚓声。
幸好。皇帝也是个怜香惜玉地人。不忍心见一屋子地大大小小地女人跪太久。一句平生已经救回了所有人。像是兴致不错。牵着杨妃地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回来。不知杨妃是否生了心。特意领着皇帝坐到离我很近地这一边。娇笑着趴在皇帝肩膀头。轻声软语着什么。引得龙颜大悦。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缝了。
我晓得宫里的规矩,绝对没有抬头去看,通过倒影里头其实什么都能瞧得很清楚,又何必要去抬头。
待他们喝过点小酒,吃过两道精致地点心,杨妃显然准备充裕,又让宫女在一旁吹拉弹唱,唱些据说是宫外盛传的曲子,听着地确清雅好听,我见得皇帝两只手指头在桌面跟着节奏轻轻符合,显然很是中意。
不过,总是有煞风景的人会得适时出现,这边曲韵悠长,还有余音绕梁之感,有人咚咚咚声疾奔而入,连句通报也不得见。
真的是很巧,又和上回一样,又是个穿着道袍梳着三花髻的小道士,是不是上次那个,面容有些模糊,分不清楚,不过嘴里头说的话语还和前次差不多,大致是说大国师发现有重要的事件,请皇帝摆驾回宫,共商大事。
难得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多来几次显然有点搅局的意思,杨妃娘娘没有等皇帝应答,已经软软地说道:“圣上答应过,今次要留在这里陪臣妾看花赏月的。”
赏月,很好,那便是至少要待到天黑了。
皇帝强笑着道:“爱妃,国事重大,赏月之事尚可延缓,不差这一天两天。”
不知道是他的动作幅度大了些,还是我此时方才注意到,从皇帝身上隐隐传来一股香气,在衣衫内熏香原本也是正常,不过这香气,似乎,似乎有一点点的熟悉,虽然没有几次怪异事件出现时那股惊心动魄的香气那么令人不能忘怀,不过我好想还是在哪里闻过,只差一点点就要想起来的。
眼见着皇帝已经站起身,将杨妃抓着自己衣袖的两只手掰开:“爱妃怎么如此孩子气,下次下次政一定再过来多陪陪爱妃。”
事不宜迟,我已经咚一声跪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跪在皇帝的正前方,他想不看到我都困难。
捕红第五卷41:入狱
皇帝低下头,只望着我的头顶,我跪得四平八稳,他也并没见着受到什么惊吓,大概是对有人突然跪在面前已经是见惯不怪,以前不是还要传言那些才进宫的,第一次见到皇帝双腿会不由自主地发软打颤,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不过是微微皱了眉,嘴唇一动,碍着杨妃的面子还没有直接训斥,杨妃在一边身子却是抖得厉害,方谦化趁着兴头将个没有来历说明的女子贴身给她放着,她眼光甚短,只看到了眼前的好处,满口地答应下来,这会儿才想到有不妥,应该已经来不及,要是我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的,那扣下来比太还大的罪名该是她一个人来背。
方谦化这会儿还在不在后院里品茶都说不好,没准他敲准机会早就脚底下抹油开溜,无凭无证,谁会来指证他。
“臣妾恭送圣上。”杨妃定定神,这会儿她已经没有了要撒娇留人的心思,只想急着将眼前这一位快快送走,反身给我一个貌似凌厉的眼神,不让我再继续开口的意思。
我低着头,汉白玉地反光将每个人的表情都传送过来,我看得分分明明,“民女洪青廷见过圣上。”一个响头磕下去,索性自报了家门。
果然皇帝一条向外欲迈未迈的腿及时给收了回来,他问的是:“民女?你不是宫里头的人?那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
那边,咕咚一声,杨妃已经摔倒在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没有人敢过去扶她。
皇帝的神色更加严厉:“你跪在此处,难道说是要刺杀朕不成!”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现身而出的黑色人影已经将八个方向的退路全部堵死,更有两个横在我与皇帝之间。要是我真想刺杀何必要又是跪,又是嚷的,直接上来给上一刀,看你怎么躲得过去。
“民女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当面同圣上说,才想方设法入得宫来。”手指才一动,已经有锐利的长剑横过来,刺在离我咽喉很近地位置,都已经是这样的场景。我反而不再害怕,微微笑道,“圣上,民女手无寸铁,绝对无行刺之意。”
皇帝也不是那种过分小心谨慎的个性,将拦在中间的一人轻轻挥手示意让开些:“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洪青廷,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我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仰视着他地脸。皇帝也是人。而且长得还很端正白净。没瞧出可怕之处。
“谁派你来地。”他很干脆地直接问我。比我想象中地还要聪明。
“民女有书信要上呈。可否请这位大哥将兵器挪动过去些。”喉咙被利剑所对。除了能够开口说几个字。只怕我稍微一动。即可血溅当场。
“书信在何处。”
“左边耳坠子里头。”我是被彻底剥夺了行动地权利。耳垂一痛。显然是坠子已经被劈手抢去。大概是被撕拉出了血。伤口处热热地。那个打造精巧地耳坠被强行掰开。露出很小一卷薄如蝉翼地纸卷。
经过影卫验证无毒后。皇帝缓缓将纸卷展开。他只看了一眼。眉目间风云突变。再次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谁带你来地。”
“民女不能说。”纸条上到底写着什么,我也不知道,顾连山大人只说是只要皇帝见到,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杨妃。”皇帝厉喝一声。
那边已经有宫女慌里慌张地过来禀告,杨妃娘娘晕厥过去,尚未醒转。
晕厥地真是时候。
我不知怎么,就多了一句嘴:“民女混入宫中,连杨妃娘娘也不得知,娘娘一向心高气傲,根本不会记得一个小宫女的长相。”至少,连我看着,这些服饰相同,头饰相同的年轻女子,面目模糊,长得都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似地,“所以与杨妃娘娘无关。”
只有将杨妃的关系先撇清,才能将方谦化的关系一起撇清,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帮了忙地,我不想拖别人下水。
皇帝侧过头来想想,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解释,换做是他,估计也不能认出哪个宫女哪个太监分别叫什么名字,这宫里头死一个人既然这样容易,那换几个人想必也不会是太难。
“你倒是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皇帝将纸卷收了起来,冷冷道,“此女擅自入宫惊架,重罪不可恕,关入死牢之中,朕要亲自审问。”
下一刻,双眼被黑色地幕布扎起,再是双手双脚,最后一句听到的话,是皇帝说的,回宫。
我整个人被人像破麻布袋似的扔上一辆车子,轱辘轴的声音嘎吱作响,听在耳朵里甚是刺耳,皇帝说你倒是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我低下头很想笑,要是怕,姑娘我就不接这茬任务了,只因为我相信顾连山大人,他绝对不会有加害我的意思,他说青廷,只需要将书信亲手交到圣上手中,其他的,都由我来解决。
这已经是最好的后果,关入死牢,皇帝放出话是要亲自审问地,便是说不会有人乱用私刑。
我从来没有抱着过于美好地想法,将信件交出后,皇帝会派轿子送我出宫,至于杨妃和方谦化两个人,我笃定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善后方法,方谦化地脸色才叫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从他冒险带我进宫以来,一直是那种平淡到波澜不惊地面无表情。
此人的修为绝对比我所能想得更深,更厉害。
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我被推搡着下来,右脚先落得地,没有站稳,崴了一下,眼睛看不见,还有一只很粗鲁的手大力地催促我前行,整个人跌跌撞撞的,不知在通道中走了多久,才被喝令停下来。
捕红第五卷42:狱中
遮在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来,一时还不适应这种光线,以为是暂时没有恢复视力,待定睛看才知道,光线只有那么一点,不知是从哪里流露出的一线,比黑暗强不了多少,比无名村的暗无天日也只好了这么一点点。我努力地多眨几下眼,才算是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闭眼前一瞬间的金碧辉煌还留在视网膜中不曾褪色,不过是隔着很近的距离,竟然又出现了这般黑暗与污秽的地方,我似乎从天堂一头栽落下来,掉在污泥中无法脱身,将我押解进来的人,半个字都不说,将我往隔离的小间中一推,我这才发现先前崴的那下不算轻,此刻痛得撑不住半个人的分量,不过在这里可讲不得什么怜香惜玉,手脚上的绳索被解去,换上的是更加沉重的铁链。
四条链子的另一头被固定在墙壁的硕大铁钉上,牵制着我的行动,让我最多能走到离那些木栅栏的隔离带还差两步的距离就再不能向前,地面铺着一层干草,耳朵里听着铁锁咔哒咔哒地上锁声,不止挂了一把,我都这种德性,难道还怕我越狱不成。
抬头看了看上头的横梁,离地面很高,小小的窗户都没有,不过,如果这是天牢,那据我所知已经有两个人逃出去,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人,一尸体,顾连山大人和清平王赵,而且都是眨眼间的功夫,不知是该笑他们本事太大,还是该笑天牢的守卫太松懈。
所以,严谨在我身上刻意地体现出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身上穿的还是宫女的衣服,头上梳的还是宫女的发饰,左边耳朵的耳洞是空着的,耳坠子被人夺去了,满不在乎地笑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人家地监牢都是分男女的,这天牢里头关的是不是也分一分?
念头还没有闪过,已经有凄厉地不像是正常人声音的嘶叫声响起,重复着两个相同的字。声音明明很巨大,但是吐字十分不清楚,我很努力地听了一会儿,才依稀分辨说,那人喊得是冤枉。
声声带血,都是在喊冤枉。冤枉,冤枉。
在天牢里喊冤枉,还有用处吗。
还有,吐字不清地原因是不是因为用来发音的舌头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我想一想,还是决定将自己伪装成最不引人注目才是良举,果然有狱卒喝问着走过去,他们穿的鞋子应该是特制的。在牢里走动起来,引发出很大的回音,十分有威慑力,然后是钝器敲打在皮肉上地声音。惨叫声只有很短促的一声,已经不知被什么堵住了。
很好,天牢里头男女混杂关,那个不知死活的,明显是个男人。
天牢中大概都没有关过女性犯人。我算是开了先例。
和衣在干草地倒下来。这里应该很久没有关过人了。并没有太多难闻地气味。就是地上出人意料地潮湿。干草以外地泥土黏糊糊地。只要沾到一点好像就不能甩开。幸好我地身形本来也不大。稍微蜷缩些。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在这种鬼地方。根本没有办法睡着。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不是眼花。那刚才从我面前精神抖擞地走过去地两只。应该是老鼠。灰色皮毛地大型老鼠。不知这牢里有什么好吃地。能把耗子都养这么大。很奇怪。它们在我地面前像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四条短腿频率极快地奔跑着。
等到第四队老鼠小分队出现后。我猛地恍然意识到它们这是在集体搬家。从我这一间。往旁边地那间大挪移。
换而言之。连老鼠都开始嫌弃我了。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屋顶。手指无意识地在衣料上划来划去。等到集中精神下来。原来我地手指不停地在写着相同地字。
许箬荇。
我写的是许箬荇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分开的时间才很短,我已经开始想念他,想着他此时此刻在做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渐近,是冲着我这间而来,我警惕地从干草堆坐起,是谁这么快得到消息,已经知道天牢里头关了新的犯人,还是个最最名不经传的犯人。
一盏白纸灯笼在眼前晃过,我忍不住用手去挡了下眼睛,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没想到你都关到这里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不哭不闹,委实难得。”他像是笑着对身边地狱卒道,“这样罕见地犯人,你可曾瞧见过。”
“回禀大国师,小的见过。”唔,这个狱卒还真老实。
“哦?”大国师显然已经扬起了眉毛,颇为挑衅地问道,“我还以为就她是个异类。”
“前些日子,顾连山大人被关押在此时,也是很安静。”
我放下遮掩眼前地手,暗暗叫糟,果然大国师连眼睛余光都没有附送,反手一个巴掌已经挥出,狱卒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后面地墙上,再缓缓滑落下来。
“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很讨厌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吗,而且那人已经是朝廷重犯,不是什么大人。”大国师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我抬起脸来看他,虽然已经是几次会面,我却并未有看清楚过他的长相,我记得的只有他的声音,那把让人过耳不忘的嗓音。
“洪青廷?”
“是。”
“富阳县一个小小的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