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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4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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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景往下吞咽唾沫,那颗黑斑一扩一收,更像是另张在呼吸的嘴。

我与许箬荇对望一眼,我们已经看得够清楚,有些东西见过后,一辈子都无法会得忘记,犹如一场噩梦般,惊醒过来,偶尔想起,依旧是一额的冷汗。

幸好,噩梦中并非只有自己独自应对。

他示意我照实了说便好,这种情况下,我也觉得务虚多加隐藏,便将在桐庐县时发生的一切直筒倒豆子一般从头说个明白,说到中了那奇怪症状后,全身会长出同老景身上相同的黑斑时,楚清平了然地点点头道:“难怪,我出现以后,你身有异状,不错,要这般计算,果然是我的不是了,老景这个与你们看到的又不同,不过外头人是分辨不出差别所在的。..”

老景很是不服气地嚷嚷道:“我答应过小元,两日里头要寻出法子替她治好,被你这么一插手,还如何了事。”

“你身上不是也长了这个,不如你替她解治。”楚清平放脱开他,笑道。

“我这个与你弄出的能是一样的吗,你地不肖弟子闯出来的大祸,不该做师傅的收烂摊子。”老景恨不能出手将他那张得意的脸掐扁。

“他早被我逐出师门去。”楚清平不在意地回嘴。

“那也是借了你的法门在惹是生非。休要否认。”老景是决心要将破盆子扣在楚清平头上,句句不肯放过他。

“我自然有能解决地法子。”楚清平被他说得气急,在那儿边跺脚边言道,“此等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那只点过我眉心的手指。冲着我勾勾,“站近一些来。”

我向前一步。

“再近些。”

你确定是要再近些?两个人中间都不足三寸的间隔。

“自然要近些才容易。”楚清平双眼一弯,似双新月,将自己的食指咬破,也不管我是不是会反对,血淋淋地便往我脸上抹来,不是我不想躲开,实在是他的动作太快。眉心,鼻尖,脸颊两边,下巴,五处各被点到一下,难不成他要在我脸上作画。

明明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怎么会血流不止,我不敢轻举妄动,感觉到有浓稠的液体沿着皮肤往下蜿蜒蛇行,一想到那是眼前人的血。只感觉全身地毛孔在一瞬间都张开来,那些血又幻化成分子更小的颗粒,被我吃了下去,是被我的皮肤吃了下去。半点不剩。

咕噜噜,咕噜噜。

再熟悉不过的声响。

“小红来得正好,借些亮光给我。”楚清平笑吟吟地弯下身,将双手平摊,口中发出两声清越的口哨,那只已经见惯的赤色蟾蜍,从看不见来处的墙角,慢条斯理地跳出来。舒服而熟练地往他手心坐稳,他才直起身来,捧着到我身边,“你已经见过小红了,难怪它会得引你来此,原来是因为它以为你身上有关于我的气息。”

它引来的怕不止我们两个活人。

元婆婆用个盆去装了些清水过来。我对着水影一照。哪里还有血迹的影子,整张脸干干净净连颗小麻子都看不见。

楚清平欢喜地一拍手。笑道:“可不是,美人瞧着比原先更好看了。”

那还要端水来作甚?

楚清平倒在那边催促:“将手洗一洗也好。”

我哭笑不得地将双手放进水中清洗,这可是最新款地鲜血美容法,要是能有这般好事情,怎么不给元婆婆还有老景也用上一用,他们显然要比我更加需要,未料到的是一双平淡无奇的手,在盆中水里轻撩轻洗,一盆水被我生生洗出颜色来,是蟾蜍背上荧光的反射,还是我眼睛出现幻觉,清水越洗越深,呛人地血腥气掩鼻都遮挡不住。

那些被我吸进去的鲜血,变着法儿又都跑出来。

“你身体里那些不太好的东西,已经都在这里了。”楚清平的衣袖在水盆前一挥,像是变了奇妙的戏法,拳头大的蟾蜍不知被其藏到了哪里,借来的一点点光线,荡然无存,他嘴角的笑容还留在视线中,虽然淡了,暗了,“你吞吐两口气,试一试。”

老景比谁都心急:“小妹妹,过来,我再把把脉。”

我晓得眼前这几个人,真地都不是坏人,或许性格乖张了些,将手腕又试探过去,口中安慰道:“前辈,我这个伤,听天由命,并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他实在是坦率,引得许箬荇也微微笑起来,目光柔柔看着我,笑容比平时更加和煦,老景夸张地直拍大腿,“不对啊不对,她身体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被除去了,但是,她的脉象又变了。”他拎起自己的拳头直往头上捶去,咚咚咚三声,听着叫人心惊,幸好是捶在他自己脑袋上,换做是捶打在对手头上,还不砸出个大坑来,“怎么会成此等尴尬境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元婆婆过来,动作细致地牵制住他的大幅度动作,阻止他继续对自己施虐,摇一摇头道:“小妹子自己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景你都这把年纪倒没有她看得开明。”

“她和寻常人原本不同的,我怎么与她来比。”老景悻悻然地将双手一收,躲进衣袖中,“小元,我贸然答应地事儿,怕是要失约了。”

元婆婆没有再用话来激将他,反而拍一下他地肩膀,以示安慰,我看着老景欢喜地两条白眉毛都快跳舞了。

楚清平大力将他拍开老远,讨好地问道:“美人去我屋子里坐坐不?”

我与寻常人原本不同,我是两世为人。

捕红第四卷29:柿子挑软的捏

对于楚清平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我倒是很想过去看个究竟,人还没有离开凳子面,元婆婆按着我的肩膀,我又原封不动地坐了回去,她一口回绝掉:“他们不能出去。”她没有说原因,老景反复叨念的也还是那句话,目前,我们只能待在这间屋子里。

待在这里,才能保证安全的意思。

这里,怕是远远不止他们三个人,否则,为什么每一次他们看向门外的目光总是复杂交杂,里头有太多分辨不清的情绪,我无法将其一一拆开,不过,那里面绝对不是欢喜,不是雀跃,不是让人会心情好的成分。

人类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总是藏不住的恐惧。

楚清平眼巴巴地看着我:“小元说得没错,你们还是在这里好一些,要是多留几日的话

“不能多留,连夜我就送他们走。”元婆婆的态度很是坚定,“老景听到些风声,怕是我也藏不住他们”

楚清平苦笑着先开了口:“要是连你都藏不住,怕他们多待一会儿都是危险。”

元婆婆将锅中用凉水浸泡得差不多的药汁,用大瓢盛进海碗中:“你们一人一碗喝好,我送你们走。”

“小元,小妹妹的武功。”老景插嘴道。

被元婆婆狠狠一个白眼瞪回去:“命要紧还是武功要紧。”

我默默在心里头说,当然是小命要紧,或许对某些人来说。失去武功会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但那绝对不是我,只要好好地活着,武功。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楚清平探过头来,看着我手中捧的大碗,居然用手指在里面搅一搅,像是才发觉似的,惊叹道:“这药这么冰冷冷地。”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指头做完孽,他倒是一副才被人欺负过的表情,不知该不该问问,他来之前有没有洗过手。.再仔细地想想,来之前已经不太重要,因为他的手,摸过那只赤色的蟾蜍,每一根手指头都摸过。

蟾蜍背部滑腻腻,湿嗒嗒。

再想下去,我有想抽人地冲动。

楚清平压根没有耍够宝,滴溜溜转半个圈子,当着许箬荇的面,几乎将半只手掌都伸进他的碗中。自言自语道:“原来,这碗也是这么凉,小元并没有厚此薄彼。”末了,还将湿淋淋的手指。一根一根放进自己口中,吮吸地啧啧有声,口齿不清地说道:“这药还是一样地难喝,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们并未邀请你来试药。

许箬荇的面色寒沉,眼见着楚清平挥着手退回,连眉毛都未曾多皱下,一仰脖,满满的药汁咕咚咕咚喝得干净。随后对着我微微一笑:“青廷,你怎么不喝。”

我没有你这般大的本事,这样好地定性,才喝过一口,发现这碗药汁比前头喝得那晚更苦更涩,还有着隐隐的腥味。像是在里面搁放了已经在太阳下头暴晒了几天的鱼肠子。拿去给猫闻闻,能把老猫都吓跑。

不过糅合着许箬荇鼓励的目光。我自己将鼻子一捏,大口大口往下吞咽,不需要经过舌头,如果将脖子仰到一定的角度,液体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喉咙,笔直而下,特别是此时腹中空空如也,多装两碗,应该也没有大问题。

没有口粮,水管饱。

将空碗放下时,我的目光从屋中每个人的脸上轻轻滑过,从什么时候起,我能够在漆黑中,轻易地看到每个人的表情,连最微分的小动作都不会遗漏,楚清平是一副目瞪口呆,迟疑着过来,将空碗倒扣看仔细:“你真的全都喝了。”

“是。”我失笑地回想,我地眼力到底是从何时起,突飞猛进的,是在喝下碗药汁的时候,或者是楚清平将鲜血抹在我面孔上的时候,在完全不经意地情况下,等自己意识到,已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全新境界。

楚清平,真的不甚年轻了,眼尾嘴角的细纹,我都能看得那样清楚。他们,这一屋子里的三个人,究竟是谁。

他绕着我,还在怀疑地问:“这么细的腰,这么一大碗的药能藏在哪里。”

我姑且当作没听见他后来的话,如果可以,他怎么不直接去问问许箬荇,柿子挑软地捏,在他眼睛里头,我是那只比较好捏的。

屋子里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我想大概是因为分手的时间到了,谁也不想先开口,谁也不想先说再见,虽然在这儿只待了不足十五个时辰,既然,许箬荇相隔十年都没有将这里忘记,我想,或许我也会如此。

“元婆婆。”我努力地笑着,“多谢你的照顾,我们要回去了。”

“到底是一家人,连告别时说的话居然都是一样地。”元婆婆过来一手拉着我们一个人,我回头去看许箬荇,是吗,十年前,你也留下相同地话,那时候,有没有算到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身边还多了一个我。

怎么,元婆婆的笑容变得恍惚起来,我抬头去揉眼睛,不是,不是眼睛地问题,脚底下一个晃飘,几乎站不住,再去看许箬荇,他的身子同样抑制不住地开始摇晃,药汁里面加了能让人暂时失去意识的东西。

许箬荇一定是晓得的,他十年前离开时,也是这般,中间像是失去了一段小小的记忆,只是很小的一段,并不会影响其他的,不想让我们知道离开的路,是不想让我们太过于轻易地再回来,眼皮越来越重了,耳畔,我听到元婆婆在说:“小妹子,如果可以,不要再回来这里。”

唔我很想谢谢她,但是说不出话来。

捕红第四卷30:旖旎

醒转的时候,鼻息中是清冽好闻的青草气息,一时没有将眼睛睁开,只想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悠哉,巴不得再继续睡下去,很久没有这般的好眠,连方才梦境里头的场景都记忆犹新,将小腿探进清澈河水中的小女孩儿,像银铃般脆脆的笑声,乌溜溜的发辫末端,系着浅绿色的发带,随着小脑袋一晃一晃,发带化成两只欲展翅而飞的雀鸟,她始终低着头,在看自己水中的倒影,让人瞧不出容貌。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青廷,不要再玩水,我们要启程了。”

小女孩儿仰起脸来,温和细润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发上,嘴唇上,像铺了一层淡金色的粉尘,莹莹的,她笑得眼睛眯起来:“娘亲,再一会儿,就来,就来。”

她是谁,为什么她的名字也叫青廷。

如果,她是记忆深处的小青廷,我又怎么会梦见她。

有人用手背轻轻拍着我的面颊:“青廷,青廷醒来。”

不要唤我,不要再这样要紧的关头,让我在那个场景里头再多留几分时间,听听她们还会说些什么,明明不是属于我的记忆,可我看得那样清楚,听得一字不差,小女孩儿的五官虽然还没完全长开,我还是能够准确地辨认出来,那是幼时的洪青廷。“青廷,醒过来。”那个在耳朵边挥之不去的嗓音,是属于许箬荇的。他大概是怕药效伤害到我地心神,不把我弄醒,誓不罢休,“你要是再偷懒不肯把眼睛睁开,我就要亲你了。”

嘴角一暖。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那异常柔软的触感,已经贴近。细细的厮磨,舌尖探出。沿着唇形缓缓游走,诱惑着我张开双唇去迎接那愈发的甜蜜,舌尖灵活温润地撬开我地牙关,带著比青草甜一丝丝地清淡气息,送入口中。我哪里还能够再坚持下去,咕哝了一句:“表哥。”整个人向着熟悉的体温处依偎过去,待他地唇离开一些,再将眼睛睁开,贴近的是许箬荇放大地俊颜,他一手抚着我的头发,一只手托在我的后腰处,眉梢眼角流转的光华,令我舍不得将视线转移开。

“在做什么好梦。我这般唤你都不舍得醒转。”他将我的身子折转些。好更舒服地靠在他怀中,双手松松地环绕住我。“要不是见你嘴角弯弯,不像是在做噩梦,我早将你弄醒来。”

再美地好梦都比不上这一刻,不是吗。

我们两个置身在半人多高的草丛,草尖尖上开星星点点的白花,半坐着,望不出很远的风景,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没有舍得将此景打破,仿佛一开口,美景不再,身周有微微的风,吹得那棉絮般的碎草,落在彼此的头发上。

他将下颌抵在我的发顶:“青廷,要是你觉得好,我们在这里盖一间屋子,两个人过下半辈子可好。”

我轻声问道:“这又是哪里。”

“我也不知,不过是比你稍稍早醒了一点,留恋着旖旎,尽没有去查看。”他的身子才一动,我已经将他按住,既然不知是哪里,便只当是世外桃源,我们难得偷闲,再维持一会儿也是好地。

下半辈子,我浅浅地笑开,他不过弱冠地年纪,而青廷才满十七,已经想到要一起过下半辈子,怎么可以,或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回头来想想,才勉强可行。

“表哥,我们耽搁的时间不短,起来了。”像是在替自己打气,我啪啪拍了两巴掌,“风景再美,我们也不过是双过客,这里不是我们地家。”

许箬荇拖着我的手站起来,环顾四周:“前后都没有人家,是郊外的草地,我倒也分辨不出这是哪里。”

“我们慢慢走,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再问一问。”

“也好。”他弯下腰,将衣衫上沾的青草拍去,顺手也替我拍了一拍,手指头停留在我的脑后,“方才过于享受清闲,倒没有看见,你何时多了这个发饰,真是好看。”

难怪醒来后,一直觉得脑袋重重的,还以为是昏睡过的后遗症,用手一摸,已经知晓:“哎呀,他们居然将此物还了给我。”

除了那件黄金的发饰,还能够是何物。

“原来便是你的?我怎么没有瞧你带过。”许箬荇凑近来看,他站在我的身后,看不见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是一个姐姐送给我的,出总捕司的时候,我将它放在马匹的背囊中,还以为遗失了。”

“不想,周而复始,原璧归赵。”

“是。”有些东西,是你的,总是你的,丢都丢不掉,甩都甩不开。

“好看是好看,不过戴着行走多有不便,而且太过于显眼,不如拿下来收好,以后再戴?”他倒是商量的口气,我是巴不得将这个重得可以的玩意儿取下,示意他帮忙,从缠绕的发丝间解开来,他取出一方帕子,轻轻一裹,“你自己收着,还是?”

“你替我收着便好。”我又不是如你一般,随身带着百宝袋,捧着嫌麻烦,塞衣服里鼓囊着也不雅观。

“这样贵重的东西,你倒是毫不在意。”他的衣袖一晃,也没见他是怎么收的,东西已经不见,百宝袋真是好使,我都想过去搜一搜,究竟是藏去了哪里,比变魔术还有意思。

“你收着还不是一样。”我说着已经跑出几步,“表哥,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好。”

“向东。”他不加思索的回道。

东,又在哪里?

捕红第四卷31:假死误传

还好,两个人里头有一个是明白人,许箬荇没有对我解释东在哪里,握着我的手,让我只要随着他走便好,我不时会挣脱开他,蹲到路边去采两支叫不出的名字的野花,他时时连眼角都不曾扫荡过,已经报出名来,这个可以止血,那个能治腹泻。

不晓得的人看在眼里,俨然一副好大夫的样子。

谁会晓得,他那双看似干净白皙的双手,摸得最多的是死人。

“这个有毒,要是不小心弄到眼睛,必须用大量清水冲洗,不然眼睛就废了。”许箬荇阻止掉我去摘那种嫩黄颜色的像小雏菊似的花朵,他已经无暇拉着我手,因为怀中满满抱着的都是我采来交予他的野花,哭笑不得地问道,“青廷,你到底要摘多少?”

“一路走来一路采,慢慢就到家了。”

“你以为还要走得多远。”他将怀中的满捧在路边放下来,“看到前头没有。”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摇头道:“你看到了什么?”

“有两个人走过来了。”他侧耳一听,又道,“走得还很急。”

人还没有走到跟前,许箬荇已经迎了上去,唤道:“司马大哥,小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瞧见熟人已经够吃惊,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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