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是不期待的,可当这样的期待,一分一分地由希望变成了失望,再由失望变成了绝望之时。江染雪那颗曾经躁动的心,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闲暇无事时,她也曾揣摩过自己的心思。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情既想忘记他,又怕忘记。既不希望纳兰硕柯再来搅乱她无措的芳心。又怕他真的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念(10)
当平和的心态不再,日子便成了一种煎熬。九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便隔三差五地,拖了她去逛街,喝茶,听戏。一段日子下来,不见成效。江染雪依旧愁眉不展。于是,下一次两人再出门时,便成了到九娘新结识的朋友家串门。
如此五次三番,加之每次串门回来,九娘总是在江染雪耳朵旁边念叨,这个朋友的儿子俊朗斯文,举止彬彬有礼;那个朋友的侄子聪明能干,经商是一把好手。”
渐渐地,江染雪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面上却是很义正言辞地对九娘说道:“九娘,下次倘若你再这样。我便再不陪你出门了。你可别忘记了,如今我还是男子身份呢!”
“染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向前看的。”九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双布满细纹的眼眸里,有深深的担忧。“咱们总不能一成不变地活在过去,是不是?”
“九娘,我没事的。你想多了。”江染雪敛了笑容,漆黑如玉的眸子里,星光迷茫。
九娘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正色道:“染雪,你虽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可你心中在想什么,我自问还是知道的。这一次,我不明白你缘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可是孩子,我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你一直不快乐!””
顿了顿,九娘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说,可是染雪,我知道你心里很苦。这些日子,我和你夫子也不好过。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不阻拦你了。染雪,也许你说的对,凡事都要去试一试,争一争,才知道到底行不行。倘若咱们自己都不曾尽力,到以后是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你想去就去吧。别再顾及我和你夫子了。如今烧烤店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咱们家的小日子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指不定等你下次回来,咱们早就搬新家了。所以染雪,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再犹豫了!也别给自己可以后悔的机会!我你夫子,会在这里等你带着喜讯回家的!”
江染雪一阵苦笑,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九娘以为她是为了他们才留下的。殊不知,她与纳兰硕柯之间,隔了连她也没有把握冲破的障碍。那些,才是她迟迟下不定决心的原因!
“容我想想罢!”良久的沉默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了冬日午后寂静的小院里
冬日的清晨,一层薄雾笼罩了整个大地。天已破晓,浅灰色的天空逐渐被若隐若现的阳光所代替。打开院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江染雪的身子微微一颤。
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清醒了不少。胡同口传来了小贩叫卖豆浆油条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街面。给原本寂静的晨光,增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大街小巷的屋舍上飘荡着缕缕炊烟,给清晨的建乐城,增添了几分烟火之气。天边的苍穹处,一轮朝阳终于穿破云层,破茧而出。那耀人的光芒四射开来,不一会,屋顶上的白霜便悄然退去。
☆、半喜半忧(1)
抬腿朝买豆浆油条的小贩走去,未行几步。江染雪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给挡住了去路。面前的男子,清清冷冷,挺拔刚健。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中,却有一丝深不可触柔情隐藏其中。江染雪驻足,看着面前俊挺的容颜,嘴角扯开一抹毫不设防的微笑。“寒魂,你回来啦。”
眼前的男子,正是前段日子被纳兰硕柯和赵纲联手请去追击朱庆年的寒魂。“我回来了。”望见眼前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寒魂面上刚毅的线条顿时柔和了下来。唇角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他抬腿,大步向她走去。”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给她一个用力的拥抱。江染雪猛地一怔,尚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寒魂已经若无其事地放开她。望着他含笑而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耳根微微一热,江染雪低下头,掩盖了自己的局促和慌乱。片刻后,抬眸笑问道。
寒魂摇摇头,唇畔明媚若阳光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我根据线索,一直追踪他到了我朝与大祈国交界的边境地区。却没了他的踪影。””
“跟丢了就跟丢了吧,那线索本来就不知真假。当初他们派你去,本也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朝他安抚一笑,江染雪努努嘴道:“还没吃早饭吧,走,我请你喝豆浆去。”
“好。”眼中闪过柔情,寒魂转身跟在静下来的身后,亦步亦趋。
“染雪”吃饭间,寒魂突然放下豆浆,一脸古怪的望着她。似想说些什么。
把油条撕成小块丢进豆浆里泡着一起吃,江小楼扬眉问道:“有事吗?”
“没有,就是想叫叫你。”刹那间,寒魂脸上的古怪神色尽去。仿佛刚才不过是江染雪的错觉罢了。吃完早饭,寒魂本是想同她一块回衙门向赵纲报告事情的经过的。
却被江染雪勒令在她家休息半日之后,才准去衙门。许是连续没日没夜地赶路,真的累了。许是江染雪的话对寒魂来说,就是圣旨。总之没用江染雪多费唇舌,寒魂便乖乖地照做了。
看着寒魂进了自己的屋子睡下,江染雪这才转身朝知府衙门走去。离衙门口二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辆四轮马车。见了江染雪的身影,马车上迅速地跳下一个较小的人影。适时地在江染雪踏进衙门之前,叫住了她。“江先生,江先生”
“小红?”江染雪扬了扬眉,诧异地问道。“找我有事么!”
“嗯。”小红点点头,笑得很是轻松。“我们是来向你道别的。”
“你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江染雪终于认出了赶车的男子,不是钱府的厨子赵忠远还有谁。抬腿朝马车走去,车上一个娇媚的女子,又在小红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江先生。”笑着朝江染雪福了福身,紫雁的神情里,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此时的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半喜半忧(2)
小腹微微凸起,虽不施脂粉,却给人一种别样的风情。这大抵就是母性的光辉罢。“我们要离开建乐城了,所以特地来向你辞行。”
“你带着身孕上路,没问题吗?”江染雪担忧地盯了盯她的小腹,唇角笑容渐渐凝固。
“好容易处理完了杂七杂八的事情,我是一刻也不想在建乐这个伤心之地呆下去了。我想趁着大雪没有来临,山上尚未封山,把我家老爷的骨灰送回家乡去。”紫雁朝她安抚一笑,解释道。
说罢,她温柔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江先生放心罢,孩子很健康。大夫说,他的生命力很顽强。”
“回钱大人的家乡?”江染雪疑惑地看了看赵忠远,半响,才道。“你们?”
“江先生以为,经历这么多事情,我和忠远还回得去吗?”低头一阵苦笑,再抬首时,紫雁已经笑靥如花。“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替钱家延续香火。”
“也罢,那我预祝你一路平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江染雪目光复杂。却终是勾唇一笑,将所有的言语吞进了肚子里。
“先生的大恩大德,来日紫雁结草衔环,也必当报答!”紫雁一双漂亮的黑眸里,水光潋滟。郑重其事地朝她行了个礼,紫雁接过小红从马车上拿下来的一个匣子。
递给江染雪,笑道:“这点念想,权当是给江先生留个纪念罢。”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马车,再也不看江染雪一眼。
江染雪猛地一怔,片刻后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之物,必定十分贵重。于是略一思忖,走到赵忠远身旁,将东西递给他,道:“烦你将东西转交给紫姨娘,告诉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赵忠远摇头不接,只淡淡的说道:“她心意已决,江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江染雪想了想,也不勉强。只勾唇笑问道:“你们”虽只有短短两个字,千言万语却尽在期间。
“江先生放心,无论等多久,有多少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若她一辈子不回心转意,我便一辈子这样守护着她,足以!”赵忠远年轻的脸庞上,是少见的坚毅。
江染雪心中一动,身子猛地一颤。似有什么东西,拨开云层,破茧而出!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心知,这一对未来的路,也极其漫长!
不过,只要不放弃,终还是有希望的罢!
朝赵忠远丢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淡淡地笑道:“保重!”说罢,趁其不备,将紫雁递给她的东西,硬塞到赵忠远手中,转身大步离去
一个小小的赵忠远,都敢直面未知的艰险与困难。她江染雪,又怎么能逃避呢?!
信步走到签押房,江染雪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梨花木的书桌上摆放着几封新来的邸报,已经拆了封,显见是赵纲看过了,又特意留给她看的。替自己沏了壶茶,拣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江染雪拿起邸报慢慢的看了起来。
☆、半喜半忧(3)
不过是一些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和一些地方官员的调动、升降情况而已。江染雪起先看得漫不经心,渐渐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待全部看完之时,她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角落隐蔽处一个密封的箱子前,掏出钥匙打开,定睛一看后眼前顿时一亮,方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小册子。
册子上记载的是“燕回朝”现任官员以及向前追溯二任的官员名册。可谓是一个小小的“百官录”了。里面大致记录了各大小官员的履历及门派渊源。这是杨程远在任期间的手笔,他犯事后锒铛入狱,却忘记收拾残局。而江染雪因为前些日子太忙,也忘记把此事向赵纲汇报。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走得太匆忙,知道此事的纳兰硕柯,居然也未将这本小册子带走。”
翻开小册子对照着邸报仔细的琢磨了许久,江染雪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终于要开始了么?纳兰硕柯,还真是雷厉风行呢!这样想着,江染雪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淡若轻烟的微笑。
“江先生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虚掩的门被人推开,门开处,一个身着绯色官服,身材高大,刚毅挺拔的男子匆匆而入,带起一阵寒意浸人的冷风。让对门而坐的江染雪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赵大人。”江染雪站起身来,朝他颔首一笑。“我方才在看朝庭刚发下来的邸报呢!”
“先生既然已经看了,就说说你的看法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赵纲身子一仰,靠在梨花木雕花木椅上,眉宇间显得有些疲惫。
江染雪笑着站起身来,拿起方才新沏的茶,替赵纲斟了一杯。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朝庭自此多事矣!”
“哦,先生何出此言?”扬了扬眉,赵纲顿时来了精神。
“赵大人心知肚明,又何苦明知故问呢?”江染雪抿唇一笑,笑得高深莫测。“这些手笔,可是右相大人的功劳啊!”
布政使赵纲,乃纳兰硕柯的心腹之人。这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此番纳兰硕柯布局建乐盐铁司,赵纲在其中也出了不少的力,起了不小作用。江染雪先前就怀疑,纳兰硕柯此番所为,志不只在建乐这小小的一方府城。如今见他这番手脚,果然如此!
这批官员的调动,看似并无任何牵连和蹊跷。若非江染雪偶然中看过杨程远这个“百官录”的话,恐怕也只会认为这是朝庭正常的官员升降了。
可,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本朝但凡是左相门生霸占的重要位置,此次都来了一个大换血。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且纳兰硕柯一番心思缜密的布局,惊心动魄的搅乱了建乐城这一池看似平静的湖水。又岂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善罢甘休?!建乐城,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吧……
“江先生真是才智过人,聪明无双!”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赵纲竖起大拇指,目光复杂的打量了江染雪许久。方才真心的赞道。“倘若你能出仕为官,只怕定是名能吏!”
☆、半喜半忧(4)
“赵大人过奖了。”低头垂眸,江染雪淡淡一笑。语气不以为然。出仕为官?她怎么可能!且不说她只是个女儿身,就算她身为男子。也不想卷入官场这个黑暗的是非圈,吃肉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
“不如,江先生来做我的师爷如何?”低头沉思了许久,赵纲半真半假的说道。“至于报酬么,我不会亏待江先生的。一年束脩五千两银子,如果我升官,先生的束脩也自然水涨船高。”
“赵大人抬爱了,染雪实在是愧不敢当!”江染雪心中一动,也半真半假的朝他笑答道。
见状,赵纲也不再多说。只扬眉玩笑似的说道:“不过,我怕江先生这只金凤凰,连右相大人那颗梧桐树都看不上,更何况是我株朽木呢。”说罢,赵纲爽朗一笑。端起茶水放在嘴边,却并不去喝,只平静的等待着江染雪的回应。
江染雪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外,却有衙役匆匆而来,朝两人点了点头,方才对赵纲说道:“大人,京城快报!”
“拿来我看。”赵纲挑了挑眉,显得也有几分震惊。接过衙役手中的密报,他拆开匆匆瞄了几眼。又蓦地抬头望了望江染雪,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古怪起来。
“赵大人,出什么事了吗?”见他那样望着自己,江染雪突然心生不妙之感。
“看来这都是天意啊。”赵纲皱了皱眉,无奈一笑。随即又似想明白了什么。爽朗的笑道:“江先生终非池中之物,不是我这个小池塘能养得住的!”说罢,便将手中密报随手递给了江染雪。
听他如此一说,江染雪心中更是疑惑。接过密报,便急急忙忙的扫了几眼。末了,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许久才渐渐的沉淀下来,复归于平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许多事情冥冥之中都有注定,由不得她啊!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师爷,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当今圣上亲下密旨,召她进京?!果真如密报上所言,只是因为她在建乐城表现突出,才会让皇帝大人心生好奇,青睐有加么?抑或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不知道纳兰硕柯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或者,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所为。对,江染雪心中一动。心中的疑惑恍若破开乌云见明月,顿时明了了不少!
不能怪她心生怀疑,而是此事实在来得太过蹊跷。即便她在建乐盐铁司一案中起到了一些作用。若没有人专门提及,那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大人,也不可能想得起她这个小小的师爷吧!
莫非,是纳兰硕柯假公济私。借皇帝之手,故意召她进京的?!→文·冇·人·冇·书·冇·屋←
越想,江染雪就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并不动声色。只抬眸看了看赵纲,故作为难的问道。“这……赵大人,这下我该如何是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圣上只是召你入京而已!”赵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江先生,收拾一下。准备动手罢!”
☆、半喜半忧(5)
阴冷的天空,寒风呼啸。当马车驶出建乐城门口时,江染雪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那对相互偎依的人影。灰蓝色的天空下,云层厚厚的压在天幕之上。第一次,江染雪觉得九娘和夫子的身影,似乎已经有些佝偻。
青灰色的高大城墙,在眼前一闪而过。九娘和夫子成双的剪影,渐渐消失在江染雪的视线里。她却仍然不愿意收回自己的目光。沉寂若水的眼眸里,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江染雪仰起头,拼命的压抑着,不肯让它们落下……”
“别看了,染雪,咱们已经走远了。”帘外,寒魂亲自赶着马车,虽然没有回头,但他仍然清晰地感觉到了离别的伤感萦绕在身后这个女子身上。
江染雪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唇角浮起一抹异常疲惫的笑容。勾唇,笑得很是落寞。“寒魂,你说这一去,我何时才能再回建乐?”
“若你喜欢,便在京城多留一些日子。若你不喜欢,便早去早回。”回头冲她安抚一笑,寒魂如是说道。
抬目遥望着天边无垠的苍穹,江染雪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京城,藏龙卧虎之地,真的能由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只怕到时候,会身不由己罢!“希望吧。””
若没有这道密旨,那么京城之行对于江染雪来说,只是一场感情与世俗的较量,是她自己的胆怯与勇敢的较量。而掺杂了政治,权谋的成分在里面。事情,还会是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么?
“放心吧,一切有我!”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一般,寒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七个字,却莫名的让江染雪感到安心。眼前的男子,仿佛一座坚实的大山,随时随地都能让她依靠。又仿佛只要他说出来,她便相信他能做得到!
江染雪也不清楚这样的信任来自何处,总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心思细腻缜密如她,甚至连纳兰硕柯都会带着几分防备的她,便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相信了他。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一般!
或者,是在她初初穿越到这个时空的那个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寒魂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感动了她;或者,是他几次三番奋不顾身的救她之故;抑或者,也带了她这个身体的主人本身对寒魂信任的原因。
总之此时此刻,江染雪原本惶然若失的心,在寒魂的安抚之下。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尽自知道他看不见,江染雪仍然勾唇,朝她怃然一笑,道了声:“好。”
“要不,你在马车上睡一会吧,昨夜……”寒魂的话没有说完,江染雪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由得为他的体贴而感动。
昨夜即将面临别离,九娘与夫子都对她依依不舍。几人在堂屋里聊了许久,九娘一边给她收拾行李,一边暗自抹泪。
到最后,九娘甚至舍弃了宋俊夫,与江染雪在躺在□□整整聊了一夜。想起九娘昨夜的千叮万嘱,江染雪心中又是微微一沉。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闭眼假寐起来。
☆、半喜半忧(6)
迷迷糊糊中,竟真的睡着了。这一觉,江染雪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时而是纳兰硕柯温润如玉的笑颜,时而是朱庆年狰狞的面孔,时而又是东方羽妖孽的容颜。
这几个明明永远不可能走在一块的人,却聚在了一起谈天说地,开怀畅饮。而江染雪被他们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九娘和夫子,则远远的望着他们,不停地向江染雪喊着什么。许是隔了太远,江染雪看不
彪悍公主:吃定俏驸马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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