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避世记第1部分阅读(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辛情在人群中逃蹿,速度竟然不比她前生差,一个快饿死的人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但是在一个资深乞丐面前,一个宅女的速度,无疑是没有任何优势的,辛情拼了命的跑,也只不过跑了不足十步就范二被追上了,被追上的瞬间,辛情立刻把饭团交出去,不过这一次辛情好歹吃到了一口,没有象前次那样一无所获。

辛情表现让范二很是意外,辛情趁他发愣的机会紧走几步,和他拉开两米以上的距离,她不知道张丰怎么会有勇气和范二近身纠缠,反正她是绝对不想和这种人有任何身体接触的。

范二虽然对她的一反常态感到有好些意外,却也懒得多想,看看裕儿已经跑远,再追上去也捞不着什么了,便专心盯紧辛情,不再管裕儿的事。

幸亏垫了一口干饭,不然辛情还有没有能力继续行乞都难说,可是接下来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行,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还能激发出多少潜力,不过肯定不太多就是,所以决不能再做消耗自己体力却让别人享受成果的傻事。

辛情站在路边,足足有两刻钟的时间一步路都没有走,一句话都没有说,范二几乎以为她是故意和自己耗上了。说实话,辛情倒是想这么做,只不过她却耗不起,所以在看到合适的目标之后她马上出动了。

“先生,请您发发善心,给我一点吃的好吗?”

“哼!”

“这位姑娘,能否给点吃的?都说助人为快乐之本,请帮帮我吧,你会为自己的善良感到骄傲的。”

“你倒是挺会说话的,不过这些点心却不能给你吃,你不配。”

“这位公子……”

“臭要饭的,离我家少主人远点!

凭良心说,经过多次训练,辛情的业务水平真的提高了不少,可不知怎么还是屡屡碰钉子,要说起来这也正常,要是每次开口都不落空,要饭的还不都成富翁了?可辛情不是张丰,每开一次口都要鼓足勇气,心里的难受甚至比饥饿更剧,这让她怀疑,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值得。不过最终在尊严和性命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位公子,能不能给点吃的,我饿坏了。”辛情迎向下一个目标。她仍然没有学会乞求,只会向人请求。

这次这个不是贵公子了,只是个普通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间颇有些英风侠气。

少年目光炯炯地看她一眼,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块黑黑的干粮递给她,辛情接过后掰成两半,一半紧紧地捏在手里护在胸前,另一半递还给他,说道:“谢谢您的慷慨,我只要一半就行了,这一半您留着自己吃吧。”说完在自己的那一半干粮上咬了一口,快速地咀嚼起来。

她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体贴或者善良,只是为了延长与这个目标打交道的时间。

少年没有接她递回去的那块干粮,淡淡地对她说:“我不要,你全吃了吧。”

辛情非常高兴地再次道谢。这段时间她挑选的目标全是那种气场很强的人:手握权力的中年人,刁蛮的富家小姐,讲排场青年公子,还有这位热血少年。为的就是要让范二有所顾忌,不敢当面践踏施与者的同情心。所以她必须设法在这位施主的身边多呆一会儿才行。

可是说真的,就自己目前这个鬼样子,实在很难博得别人的好感。她猜张丰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故意的,但这样子安全倒是安全了,可多招人嫌哪!现在想稍稍收拾一下都来不及。

辛情不善于讨好人,更不知道怎么搭讪,她现在只能一遍遍的道谢,可是感谢的话说上三遍就足够了吧!再继续说的话,不管是说者还是听者都难免会觉得尴尬的。

但是冷场是绝对不行的,人家不耐烦了就会哄你走,没有人会和一个臭要饭的客气。

一口干粮下肚,再不吭声可就危险了!辛情觉得以吃下一口干粮的时间作为间隔,应该是合适的,但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还需要争取别人的理解才行。

“我差点饿死了,不是遇见您,我一定活不过今夜。”这一句既是解释,也是感谢,应该还算得体吧?

少年寓意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知是觉得她说话夸张,还是被吹捧得高兴了。

他不搭言,辛情只好继续找话来说,足足考虑了一口干粮的时间后,说出的却是:“公子……呃,贵姓?”

这纯粹是没话找话!一点巴结的诚意都没有!

辛情知道不对,立刻补救:“哦,对不起,请恕我冒昧。呃——,其实我是想说,西市这里我非常熟悉。”天哪,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

“公子您来这里是想买什么?这西市里什么店铺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卖什么东西,哪里的东西物美价廉,哪家的店里掌柜厚道,我全都心里有数,保证能让您买到称心如意的商品。”

说出这么一大段殷勤的话,辛情的紧张总算缓解了一些,私下觉得自己表现这么好,应该不会马上被赶走了。她的目光再次瞄向逡巡在不远处的范二。那个泼皮倒不愧是一个资深乞丐,直觉到少年是个惹不起的危险人物,很明智地选择了隐忍。辛情j计得惩,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少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觉得这个小叫花子很有意思,口音稀奇古怪,说出来的话不伦不类,浑身上下脏得看不出人样,却偏偏让人觉得不像个乞丐,怎么看怎么滑稽,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决定逗一逗这个乞儿,于是说:“哎,小叫花子,我救了你的命,你不是应该问清我的家乡姓名,日后报答吗?怎的你方才问了一半又不问了,还说请我宽恕,这是何意呢?”

“呃,我是觉得你也许不屑于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臭要饭的,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冒昧了,所以才道歉。”实际上是因为她察觉到对方不会告诉自己,于是按旧有的道德观念把这归于探人才道歉的。辛情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嘀咕:“难道自己理解错了?也对,古人的防心应该不象今人那么重。”于是说:“您愿意告诉我你的姓名吗?将来有机会我会报答您的慷慨。”

“不愿意。”少年很干脆地回绝道。

辛情很想甩给他一个白眼,可她不敢,只有木着脸不吱声。

少年没有理会辛情的郁闷,戏笑道:“哎,臭要饭的,你是男是女啊?叫什么名字?”

叫人叫花子还不够,竟然直接叫别人臭要饭的!这小子真是太没没礼貌了!辛情心里生着闷气,脸上却一派平静,温驯地答道:“我叫张丰,是女的。”

不知为什么,辛情没有报自己的本名,其实随便说哪个名字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叫花子的名字是真是假,但她却下意识地隐藏了真实的自己。对此她并没有深想,实际上也没有必要深究,因为无论如何她今后都要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可她对于目前的身份却又不免觉得委曲,心想:看看,这就身份的差别,她问人家的名字人家可以不理,可人家问她她就不能不回答。

“你是哪里人?口音那么奇怪。”少年继续问道。

“不知道,从记事起就在这讨饭了。”张丰随口答道。编瞎话太麻烦了,反正人家也不过闲极无聊逗闷子玩,兴你逗我,难道不兴我逗你?

张丰说完咬了一口干粮,刚才太紧张,一直没留意它的味道,现在吃出来了,是豆类的香味,看颜色应该是黑豆做的,还是死面的,很香!张丰抬头冲少年一笑。

少年却已经沉下脸来,显得有些深沉。

他看了一眼张丰,她正在吃干粮,吃得很急,可是咀嚼的时候嘴巴却闭得紧紧的,就凭这副吃相,也不像是个从记事起就开始讨饭的人!

其实张丰的伎俩他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并不介意暂时充当她的保护伞,就范二那种东西,不在他眼前惹事就罢了,否则他也不介意收拾他一顿。虽然觉得这个小叫花子有些古怪,但这年头国破家亡的事太多了,就算这个小乞丐是王子也没什么可让人惊讶的,说实在的,他对张丰的身世并无兴趣,更不稀罕她的报答,可是被自己所庇护的人欺骗,总是多少让他感到有些不快,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这个年纪的人总是比较热血冲动,喜欢动拳头,他们还没有学到多少成年人的心机,处理问题的手段往往简单粗暴,可是他们自已本身却又偏偏是最敏感脆弱的人,感情很容易受到伤害。

张丰努力地跟那块黑豆饼奋斗,心想不知裕儿有没有讨到吃的,瞥了一眼在不远处逡巡不去的范二,趁着少年没有问话的功夫,以最快的速度把面饼吃完,一口都没敢留。

总算不饿了!张丰舒了一口气,再次对少年一笑,笑容中充满感激。想起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到底要买什么,张丰再次问道:“公子,您准备买点什么?”

“买鞋。”少年虽不至于为张丰的撒谎闷闷不乐,却已失去了逗趣的心情,便又恢复了深沉的模样。

“哦。买鞋啊,”张丰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不快,一边回想一边说:“要说各类齐全,式样新颖,当然非刘家鞋铺莫属,若要结实耐穿,还是樊家的鞋更好,另外吕大嫂的布鞋也很不错,即结实又舒适不过式样比较单一,鞋面也多是粗布的。”说话间来到一个路口,便又提醒道:“靴行在东面,从这里左转,经衣肆再向北走,不过百数十步就到了。”

少年没有应声,象是直接把张丰忽略了,张丰却把这视为理所当然,安静地在前面引着路。

范二一直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监视着张丰,眼里闪动的阴狠让张丰感到害怕。张丰想,至少今天一定不能让他抓到自己。

是非与对错

张丰领着少年走樊家鞋铺,面对伙计那一脸厌恶准备哄人的架势,没等他开腔,便先声夺人地嚷嚷道:“我带这位公子来这里买鞋!你们可别欺客,我虽然买不起鞋,可这鞋的价钱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开出的价钱不对,我就带这位公子到别处去买!”

伙计心说:“臭要饭的,不过是带个人来买鞋,就敢对我瞎嚷嚷,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就把人奉承到天上去了,竟然把这么一个穷小子呼为公子,别说这么个穷小子根本不配,便是真正的贵介公子,别人也不过称一声郎君罢了,哪有人称公子的?真是个屁事不懂的叫花子!”可是腹诽归腹诽,伙计却不敢怠慢了客人,眼前这个虽说不像个多有钱的主,但也决不是个买不起鞋的人。

伙计瞪了张丰一眼,然后堆起笑脸向少年道:“客人,别听这叫花子混说,我们樊家鞋铺的鞋结实耐磨,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您只管放心买,客人,您里面请。”

鞋铺里另有两个穿着军服的人正在付钱,张丰躲在门边偷看外面的范二,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挑选鞋子的少年,在两个士兵出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藏在他们身后悄悄溜了出来,躲躲闪闪地换了几拨人墙,总算脱离了范二的监视。

范二发现张丰竟然从自己眼皮底下溜掉了,气极败坏之下立刻全力搜索起来。

店铺进不去,钻胡同又怕被堵住出不来,可供张丰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少,几次被范二发现,总算老天有眼,每次都被她险险逃开。

傍晚的时候,张丰总算摆脱了范二,放松下来之后,才想起张裕,连忙往“家”里赶去。

坊墙西北角,一个用砖头石块垒起来的窝就是张丰和张裕的“家”,这个窝高不足三尺,宽不足三尺,长也就三尺出头,顶上搭着些树枝稻草,再糊一层泥巴,地上一层干草就是被褥,爬进去之后,坐时头挨着屋顶,躺下得缩起腿,两人挤进去之后翻个身都难。可就是这么一个小窝,也是他们费了很大劲才盖起来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根稻草无不凝结着两人的血汗。她对这个家虽然不像原来的张丰那样有感情,可是在经过一整天的历险之后,在这夜幕降临之际,身心俱疲之时,能有个可去的地方仍然让她感到安慰,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还没到家,就听到张裕的痛呼声和范二的喝骂声,张丰怒极,这个臭流氓!真是太可恶了!立刻就要冲上去凑他,刚跑出几步被一个小沆绊了一下,扑倒在地的时候人也清醒过来:敌强我弱,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张丰爬起来后就猫着腰跑到墙根上,悄悄地顺着墙跑到家里,抽了一块砖头后再轻轻潜行到范二身后,瞅准机会扬起手中的砖头往他后脑勺上拍去,只听咕咚一声,范二就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姐——”蜷缩在地上的张裕爬过来抱住张丰的腿哭喊道。

张丰单膝跪地把他揽入怀中,叫了声“裕儿”,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他,只得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裕儿,你伤到哪儿了吗?”张丰担心地问。

张裕摇了摇头,抽噎道:“我没事。姐,他死了吗?”

张丰过去探了探范二的呼吸说:“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张裕骂着恨恨地踢了他几脚,忽然害怕起来:“等一下他醒了可怎么办?他会打死我们的!姐,我们跑吧!”

张丰摸了摸他的脸说:“放心,我不会让他再欺负我们!你等着,姐这就灭了他!”

“对,打死他!”张裕恨声道。

“不,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们才不给这种人渣抵命呢,咱不要他的命,只要敲断他的腿就行了,他走不成路就没法再欺负人了。”

“对!对!咱打断他的腿,让他一辈子都走不了路!”张裕高兴地附和道,其实他也没胆杀人。

“好,就让一辈子走不了路!”张丰一边答应着,一边就着微弱的星光拾起刚才那砖头,在范二小腿处比划了一下,一咬牙,狠狠地一砖砸下去,只听“啊——”地一声惨叫,范二一下子从昏迷中疼醒过来。

范二抱着腿在地上滚,张丰和张裕便心情各异地站在那里看着,范二嚎了几声后又开始骂人,张裕当即毫不客气地回骂,张丰心里却开始犯嘀咕,觉得自已刚才那一下未必能砸断范二腿骨。

范二在地上滚了一会儿后就爬了起来,一边咒骂一边单腿跳着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来,张丰一看不好,拉着张裕的手跑到家门口,一把掀掉屋顶,把混和着干草树枝的泥块劈头盖脸地朝范二招呼,屋顶没了之后就开始扔砖头石块,范二被砸得哇哇大叫,却发了狠地往前冲,誓要捉住这两个害他吃尽苦头的家伙,这一次他一定要折断他们的四肢,让他们活活疼死!

眼看就要被范二堵在墙角,张丰抄起一根木棍叫上张裕跑了出去,范二伤了一条腿,转起身来很不方便,张丰跑掉之后便去袭击范二的背后,范二一手拎了一块砖头,转身朝张丰砸来,张裕机警地跑回墙角摸了一根棍子一块石头,石头扔出去后没能砸中范二,却已经成功地引起了范二的警觉。

这一次,张丰和张裕终于在二对一的争斗中赢了一次!打倒了范二之后,张丰挑了一块最大的石头,把范二的两条腿全部砸断,随着那一声几不可闻断裂声,她心里也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错位了一样。

张丰和张裕沉默地离开那个已经破碎的家,来到一条背风的巷子里依偎着坐下,先前的隔膜,已经在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的情义中淡得看不见了,两个人都伤痕累累,可是却疲倦得连疼痛都可以忽略,这疲倦并只是身体上的累,还有情绪起落太剧造成的心理上的麻痹,这种双重的疲倦下,两人不一会便在料峭的春寒中熟睡了。

后来,张丰到底还是被冻醒了,醒来的时候天是漆黑的,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想起来活动活动,却又冷得不想动身,便告诉自己说,运动虽然能让人暖和一点,可那是要消耗热量的,自己腹中空空,今天的早餐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想着想着,突然不可抑止地流下泪来,她本是为了自己的懒惰找借口,可是想起这一昼夜的经历,想到自己的处境,便无端的感到委曲。

之前的三十年,她一直有吃不完的食物,有穿不完的衣服,有宽敞明亮的房子住,有高床软枕可睡,有亲人关心爱护,做着算不上辛苦的工作,过着有尊严的生活,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那种生活,现在想来是多么诱人啊,可是当时她却只觉得沉闷无味!那些从未被她珍惜过的幸福啊,怕是只能放在心里,再也没有机会亲历了。

“我还能回去吗?还能继续做平凡的辛情吗?如果再一次魂魄出窍是不是就能回去?”想到那可怕的寂静和无尽的黑暗,她忽然又失去了勇气,“宇宙那样浩瀚,能两次进入同一个地方的几率近似于零,还是别妄想了吧。”

“要不换一个身体?”可是这种事情也是有风险的,万一不行呢?那岂不是悔之不及!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怕死。真的,她以前一直觉得日日相同年年相似的生命没有什么可珍惜的,总是想,假如死亡能够像眼眠一样无知无觉,她倒是欢迎希望死神早些降临。没想到都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了,她反而怕死起来,这算什么!

“姐——”张裕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叫着张丰。

“嗯。”

张裕坐起来,张丰也跟着起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她的身体都僵了,可是她又不敢随便翻身,因为好容易积攒的一点热乎气,稍一动就消散了,每动一下都只会更冷。

“姐,”看见张丰脸上的泪痕,张裕立刻变得小心起来,“你是不是饿了?别担心,我昨天抢到半个烧饼,藏到小屋干草下面的坑里了,我们去扒出来,正好看看范二那泼贼走没走。姐,你说他要是没走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说怎么办呢?”张丰问。

“把他赶走!”昨天是因为小屋毁了,而且不敢和范二呆在一起才离开的,张裕

避世记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