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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妃:紫陌倾城第1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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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雯万万未想到他此时突然提及陆修云,心下惊惶莫名,情不自禁便是微微一瑟。皇帝在灯下瞧着分明,徐见他目光如冰雪寒彻,不由惶然惊恐,心中却是一片模糊,一刹那转了几千几百个念头,却没有一个念头抓得住,只怔怔的瞧着皇帝。

应天成久久不说话,殿中本就极安静,此时更是静得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他突兀开口,声调却是缓然:“你不能瞒我……”话锋一转:“也必瞒不过朕。”她心下早就纠葛如乱麻,却是极力忍泪,只低声道:“臣妾不敢。”

这一句,却令得皇帝心中一片五脏俱沸她尚且自称臣妾,子默,朕待你不是胜过她们万倍不止?你却只愿做你自己。

正文生隙(3)

“陛下,臣妾……臣妾只知此玉佩确实是娘娘日日带在身边的,只是,究竟何人送的,却不敢妄断。”

徐静雯抚地贴面,问过自己的良心,且怯怯轻语。

应天成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玉佩,目不转瞬的盯着看。半响,又侧身去看那床上熟睡的女子。

子默静静的睡着,似乎丝毫也不受此间发生的一切的影响。灯光投映在她雪白的颈中,脖颈下幽暗凝伫,她却如玉人一样僵在那里。

只听窗外隐约的风声,那样遥远。殿外有沙漏的声音细细吹进,那样细小的声音,听在他耳中,却是惊心动魄。

嚓的每响过一声,心便是往下更沉下一分,一路沉下去,一路沉下去,直沉到万丈深渊里去,只像是永远也落不到底的深渊。

徐静雯跪在地上,声音低不可闻:“娘娘今儿中午一回来,便一直沉默不语。但并未与臣妾交谈半句,后来,自书房回来便病倒了。”

应天成怔怔瞧了半天,直到眼睛里阵阵发酸生涩,这才转过脸去,如锐刺尖刀在心上剜去了那一团肉般。恍惚间忆起自己少年练武时,一次与其他大内侍卫切磋,却误被自己的佩刀所伤,刀极锋利,所以起初竟是恍若未觉,待得缓慢的钝痛泛上来,瞬间迸发竟连呼吸亦是椎心刺骨。

只生了悔,不如不问,不如不问。亲耳听着,还不如不问。那一段过往,自是不必再问——却原来错了,从头就错了。两情缱绻的是她与旁人,青梅竹马,少年情怀,璧人一双,自在娴静。

却原来都错了,自己是从头就错了。想到这里,皇帝忽然轻轻一笑。两手指将那玉佩递到徐静雯面前,只见指尖稍一用力,“喀嚓”一声,玉屑四散飞溅开来。有断续的玉块,随着那愈握愈紧的力度,深深的陷进了他的手掌之中。

少顷,有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晕染进脚下的金砖之中。

正文生隙(4)

徐静雯呆住,心中火烧般的痛楚,却只是跪在那里,什么话也哼不出来。

皇帝只瞧着她,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般,又像根本不是在瞧她,仿佛只是想从她身上瞧见别的什么,那目光里似是沉沦的痛楚,夹着奇异的哀伤。

她知是瞒不过,但总归是自己已经尽力了。还好,没有伤及无辜的宫人。眼睛触及那张精美的雕花大床,心中有一丝一缕奇异的舒坦:贵妃主,我尽力了。你,不要怨我。

过了良久,只听那打更的更夫携了一袭清风细雨敲了梆子走过去,时辰竟然已是初更。梆子声响,应天成似是震动了一下,梦呓一样暗哑低声:“原来如此……”只说了这四个字,唇角微微上扬,竟似是笑了。

他起身站了片刻,手中尚且握着那残余的玉屑,而后终于将手轻轻垂了下来。重新注目于跪在地上的徐静雯,目光中只是无波无浪的沉寂,他望了她片刻,终于唤了杨清进来,声调已经是如常的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涟漪:“传旨,湘云殿掌事徐静雯,德容淑工,现册封为三品静婕妤,钦此。”

杨清一愣,然后立马躬身道:“是!”旋即停了停,又道:“宫门已经下匙了,奴才明天就去内侍省传陛下的恩旨。”

回头见徐静雯仍旧怔怔的跪在当地,便低声道:“徐婕妤,皇上的恩旨,应当谢恩。”

她此时方似回过神来,木然磕下头去:“臣妾谢皇上隆恩。”规规矩矩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视线所及,只是他一角玄色的袍角拂在鞋子上,鞋头绣有如意云纹衔着珊瑚珠,细密的万福花样,取万寿无疆的吉利口采。福字不到头……一个个的扭花,直叫人觉得微微眼晕,不能再看。

徐婕妤等了这么多年,从秀女到女官,从女官到嫔妃,如今,终于正了名分了,但这名分,却是因为另外一个女子而来的。心底,却真的早已品不出是喜是忧。

正文生隙(5)

应天成的目光根本没有再望她,只淡然瞧着那鎏金错银的紫铜熏笼,声音里透着无可抑制的倦怠:“朕乏了,传如妃和瑶妃到甘露殿侍寝吧!你退下便是。”

杨清在旁边听着觉出不对来,这是册封徐氏的第一夜,皇帝如何不招徐婕妤侍寝?反而是叫了其他的嫔妃到甘露殿?

但他绝对没有胆子再问,只是连忙躬身出去,着人安排甘露殿的御驾布置了。

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总是别时情,那待分明语。

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

子默在第二日醒来时才听得徐静雯封了婕妤,一时失手便将整碗药汁尽数倒在了锦被之上。慌的宫女连忙俯身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请罪。

失神不语,滴着药汁的手却探向云袖内。一摩挲进去,整个人却惊的连魂魄也飞去了九天之外,衣袖里,空空如也但,自己明明记得,分明就是掖好了放在这里的。

倚在床头上,身后那精美的雕花飞凤的木饰如同烧红了的烙铁,直将子默的后背给生生烙出重重印记来,呆坐了半响,也没能回过神来。

宫女见她不言语,赶忙收拾了地上的残迹,将那碎碗收了起来,转头再去熬药。

瓷片刮到金砖,饶是再小心,到底有“咝咝”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听在子默的耳朵里,却无端搅的心头一阵剧痛。

她分明记得,陛下,昨夜来过了。他抱着自己,从大殿到寝殿,一直守护在床前,一直到自己沉沉睡去。

那么……玉佩,还有徐婕妤……都是他带走了么?

种种念想,如飞花般浮了上来。眼前,却突然感到一阵浑沌的痛,扯的心肺都绞痛起来。

“啊!……”子默忽然两手抱住头,一翻身便滚下了床去。宫女正在拾捡细瓷药碗的碎片,一时避开不急,便有几片碎瓷深深的扎了进她的手臂中。

鲜血絣了一地都是,宫人连声称罪,大殿中的太监宫女都围了上来。

“走开!你们……不要碰我!”子默却忽然发起性子来,喝退了上来服侍的宫人,自己躺在地上哀泣不止。

正文寂寞宫廷花自开(1)

众人都不敢再上前,唯有踟蹰立着。不一会,人群中奔出一个人来,却是楼兰手中提了新鲜的栀子花,一脸喜气的走进寝殿。

一进寝殿,见得子默躺在地上,手臂上兀自流着血,楼兰只把手上的花篮一丢,两人便紧紧抱在了一块。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多年来的发小,楼兰也是在心里把子默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的。

“呜呜呜……”子默一头栽进她的怀里,两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时哭罢了,楼兰与宫人一起将子默扶上了床。两个年长的太医匆匆赶来,给子默取了手臂上的细瓷碎片出来,又敷上了止血药粉,再用纱布层层裹上。

楼兰在旁边给子默照料着汤药,新熬出来的药汁,闻起来似乎更苦更涩,那辛辣的味道,熏的子默拧起眉头扭头转向了一旁。

“小姐,来,先喝了药吧……一会儿,陛下来看你时,可千万别再哭丧着脸了……”银色的小勺,里面舀着墨黑的药汁,边缘处,竟然有丝丝沁人的研墨之色,恍如……自己曾眼见着徐静雯的纤手晕开的墨块一般。那么黑,那么浓稠,看不到尽头。

子默将眼睛一闭,大口吞下银勺中的黑水。眼角,却逼出了两道晶莹的泪花来:“陛下,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说罢,已是泪如雨下,脸庞歪在了一旁。

楼兰不知所措的停下来,用丝巾去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殿中满室药味,宫人在香鼎内丢进了百合香,方始有些清香甜腻的味道流溢出来。

应天成果然没有再来,湘云殿前后的石榴花都开的如火如荼的盛夏七月,子默的心中却笼罩了一片冰天雪地。

徐婕妤搬去了泽霖居,中间过来看过子默几次,子默既不拒绝见她,也不表示任何的谴责和不满,她只是淡淡的,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林子仰天长笑三声,开虐!哈哈哈

正文寂寞宫廷花自开(3)

子默在床上如是缠绵病榻了半个月,这才渐渐下地走动起来。七月底时,湘云殿前的秋海棠花却提前开了,簌簌花骨朵,绽放开来如丹如霞,似火如荼。花枝斜出横逸,在夏日炙热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那新换上的素白的窗纱上,花影一剪,便勾勒出一副描画绣本。

紫檀木案上金色博山炉里焚着香,那炉烟寂寂,淡淡萦绕,子默倚在美人塌上神色安详,眉宇间那缕薄愁便如那博山轻缕一样浅浅晕开,飘渺若无。

这段时间服药久了,衣袖间竟然飘逸出另一种奇香,幽幽如能入人骨髓似的,楼兰近身服侍,每每都赞说奇香扑鼻而来。

刚刚用过早膳,勉强喝了一小碗燕窝下去,总算得了些精神头。子默在塌上靠了一靠,少顷便唤了楼兰去取了自己那日写完的曲谱过来,欲要参详参详。

这面正拿了曲谱在手,尚且不及翻看,乐昌的身影便掀开水晶珠帘走了进来。

“子默姐姐,今儿个天气好,又有风,不如你陪乐昌去御花园放风筝吧!”

子默正要婉言拒绝,却见乐昌大大的眼睛里已经含了一包泪水过来。心中才想起,自己已经十几天不曾跨出这个殿门了,外面的夏花灿烂,丽阳晴空,居然与自己这药罐子似乎没有半点关系了。这一想,心中不免有些感概起来。

楼兰见子默心中有些活动,一时也过来笑着劝:“小姐,难得今儿精神好,您还是出外走走吧!您看,这秋海棠,开的多好啊……那花艳的……真是染也染不出来呢!”

子默莞尔一笑,心知她这些日子一直围着自己打转,每日不是汤药就是粥水的,想必闷也闷坏了。楼兰可是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孩子呢,这一转眸望向窗外,少顷便回头道:“也好,我们便去一下吧!”

乐昌顿时拍掌欢呼起来,楼兰招呼了几个宫人进来给主子梳洗更衣,自去准备其他事项去了。

正文寂寞宫廷花自开(4)

乐昌身边的教引嬷嬷芳如带了几个早就扎好的风筝过来,见了子默赶忙躬身一福:“老奴见过贵妃主!”

子默正好换了衣衫出来,见得这嬷嬷面生,一时好奇问道:“这位姑姑好面生,不知……?”

这面乐昌已经围在了芳如身边,甜腻腻朝子默说道:“子默姐姐,这是乐昌的教引嬷嬷,她叫芳如。”

子默坐回梳妆台边,打量了一下芳如,只觉眉目间甚为和善,于是便微微笑了一笑,对乐昌道:“你这般粘着人家,想必芳如姑姑对你很好吧!”

乐昌努嘴一笑,也不再言语,倒是芳如听贵妃这么一赞,连忙躬身下去谢恩,她说话极是客气,神色间对子默颇为恭敬。

宫女上前来为子默梳理了一头长发,子默也不着胭脂水粉之类的,只拖了乐昌便往外走去。一回头,却见芳如一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好笑的说道:“姑姑这般看着我,莫非我脸上长了花出来不成?”

芳如赶忙躬身下去,抬起头却是一句:“娘娘好福泽!真正是贵人之相啊!”

子默拉了乐昌的手,心中只以为她有意奉承自己,一时也不去接腔,自顾自缓缓走了出去。

楼兰命人准备了两把大伞,以备一会日照的地方可以庇荫。一行人笑着说着,乐昌在前面手舞足蹈,迤逦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宫女太监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肆意说笑,一边奔跑呼喝,一边就在院中开始放起。

子默只是含了几许淡淡微笑,静看着并不言语,但细细一看,那抹薄愁还是停在面容上。丽阳下,光洁如玉的肌肤只叫人看了彻骨生出寒意,盈盈亮泽的,有些病态的透明之状。

一时出了湘云殿,乐昌便飞奔了出去。有宫人撑起伞来,行在那宽阔的宫道上,举目瞧着那些风筝一一飞起,渐渐飞高。

一只软翅蜻蜓,飞得最高最远,极目望去,只成小小黑点,依稀看去形状模糊,便如高空上飞着的大雁一般。

子默久病难免精力不济,跟在后面慢慢走着,没多久也到了御花园南面的芳翠园。

正文寂寞宫廷花自开(5)

一路走来出了一身薄薄的汗水,楼兰取了丝巾出来给她在鬓角处细细擦拭了,这才拣了一个松涛亭坐下来休息。

子默倚在亭子的楠木背靠上面,静静打量着天上振翅高飞的风筝,还有那欢欣雀跃的宫人们,乐昌自是不必说,早已疯得没了公主的仪态。

她没有想到的是,应天成只负手立在不远处的松林顶峰上,仰着头望着那风筝,还有那个自己日思夜念的那个少女。

天气晴好,只淡淡几缕薄云,兼之乐昌与楼兰本就都是爱说爱闹的人,一时嘈嘈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只听女子娇声沥沥言笑,如百灵如莺啭。那些宫女太监,哪个不凑趣,你一言我一句,这个说这只飞得高,那个讲那只飞得远,七嘴八舌说得热闹极了。

乐昌疯的越发高兴,指点天上的数只风筝给子默看,子默微笑随口应承着,目光却一瞬不瞬,只望着最远处的那只风筝。

天上薄薄的云,风一吹即要化去似的。头仰得久了,便有微微的眩晕。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样的时节里,怎么会有雁?一只孤雁。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定了定神,才瞧出原来只是风筝。风筝飞得那样高那样远,也不过让一线牵着。

子默将头仰的久了,忽然眼中一涩,于回首之间忽然领悟到,何谓:欢乐趣,伤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就连这纸煳出来的风筝死物,竟也似无限向往自由自在的飞去。但人呢?低头一阵苦笑,却生生被禁锢了在这个深宫之中。

一时心下自有不甘,也有委屈,为天子的薄情反复,也为自己这多殇而无奈的命途。两行眼泪,却是扑簌着,掩面而下。

乐昌与楼兰放的走远了,一众宫人也跟着四散开来。子默收了泪,只道说自己想要一个人清静一会,便移步往旁边的紫薇花园子里走了过去。

应天成的眼光紧紧的跟随着,只见那一抹娇小的身影,青丝飘逸的垂下。虽然隔着甚远,但细细一打量,却分明看见腰身处都是空的。想来,最近确实是病中清减了不少。

这样远远看着,心中渐渐有几分心疼和愠怒来。十指交错着握在身后,却一时迈不开脚步来。

正文寂寞宫廷花自开(6)

那能寂寞芳菲节,欲话生平。夜已三更,一阕悲歌泪暗零。

须知秋叶春华促,点鬓星星。遇酒须倾,莫问千秋万岁名。

一路踏着芳菲走来,子默始惊觉出自己这如花年华的无限颓靡。然则,自己毕竟还是青葱年华啊,从何时开始,心境却是这般的无限悲凉起来了?

进了紫薇园,令宫人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自一人拭泪缓缓在花间而行。

皇帝在高处这般看着,心中暗暗百转千回了多少次,说到底,他不过是要子默过来服个软,向自己表明一下心迹,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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