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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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醉意又控制了方筝,下车的时候,方筝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晃动。有一个人过来扶她,关切地说:“方督察,你没事吧?”
方筝甩开了对方的手,半晌才明白过来是张少杰安排的在她的住所周围保护她的同事,她含混不请地说了句:“谢谢。”摇摇晃晃地上了楼。迷迷糊糊地开了门,方筝连灯也没开,走进卧室,一头扎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噩梦又来了。又是冰冷的手枪。
别急,我还没有看你最后一眼。方筝心底叹息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她的身边默默伫立了良久,手里的枪正对着她的的太阳x。黑衣人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但是,她终于还是咬紧牙关,拉开了保险,食指扣在了扳机上。这时,一股劲风从脑后扑了上来。黑衣人的警觉x非常高,赶紧侧身闪过脑后的一击,同时迅速回身举枪面对后面扑来的敌人。
袭击她的同样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一击未果,偷袭者并没有停止动作,欺身跟上,让过黑衣人的枪口,左肘直顶对方的心窝。黑衣人已无路可退,见对方来势凶猛,只好收枪,双手一起抵挡这一击。袭击者用力很大,黑衣人的背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手枪落到了地上。听到她的声音,袭击者愣了一下,黑衣人立刻趁这个机会斜身冲到了一边。
“你是谁?”袭击者沉声问,原来她是谢凡。
黑衣人面朝着她,并不说话,一步一步往门口退去。谢凡忽然举起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黑衣人g本无法逃出她的s程范围。
黑衣人停住了脚步,还是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谢凡。黑暗中,两个人谁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是用沉默对峙着。
这时,方筝忽然翻过身来,呻吟了一声。
谢凡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她身上,稍一扭头,黑衣人已经迅速退到了门外,转身飞快地跑了。谢凡的手枪一直举着,但是却没有开枪,只是注视着黑衣人离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默默地收起了枪,轻轻坐在了床边。
方筝似乎睡得很难受,因为她连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谢凡伸过手去,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心里一阵一阵地疼痛。迟疑了一下,谢凡轻轻地帮方筝除去了身上的外衣,触手之处,是方筝滚烫柔滑的肌肤,谢凡的心象触电一样燃烧了起来。她忍不住伏下身去,轻轻地吻住方筝的嘴唇。方筝在沉睡中本能地反应着。谢凡不能克制自己,伸手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这时,方筝突然含糊地叫了一声:“张少杰……”谢凡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了脚,动作一下停住了。一时间,她的脑子仿佛停住了转动,方筝似乎还在含混地嗫嚅着什么,她却一点都听不清楚了。
方筝翻身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扶住了额头,明白这不但是醉酒的原因,还因为那一夜的噩梦。起初,她梦见谢凡来杀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梦见她放下了枪,抱紧了她吻她,她正要陶醉的时候却发现吻她的人又成了张少杰,而谢凡正坐在对面的车里冷冷地注视着她,她又惊又怒,赶紧推开张少杰,努力地想斥责他,但是,嘴里却象塞了什么东西,说不清楚……
昨天晚上……方筝想起了车里的一幕,谢凡冰冷的眼神直击在了她的心窝里,她觉得心脏一阵收缩,整个人都痛得痉挛成了一团。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难道那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不——方筝绝望地低声叫了出来。她把头埋在了枕头里,努力克制着自己要尖叫出来的冲动,但是泪水却迅速打湿白色的枕套。不能这样。她不甘心,她不能忍受她们带着这么大的误会告别。这种结果让她心痛得要发疯。
正恍惚无助的时候,门铃响了。
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她希望或者出口的。
方筝象看见了一g救命的稻草,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竟只穿了内衣,连内衣的扣子都打开了,她来不及细想套上睡衣,冲出了卧室,冲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心里感恩得几乎不能呼吸了。谢天谢地,是eln,这正是她最需要的。
eln拎了早餐进来,一边说:“我在楼下碰到了张少杰,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上来……”然后,她看到了方筝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衣衫不整,脸上泪痕狼籍,整个人都憔悴得惨不忍睹,她不禁吃了一惊:“方筝,你怎么了?”
方筝一语不发,扑进了她的怀里,象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听方筝讲清楚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eln沉默了一会,无可奈何地说:“方筝,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是的,是的,是的……”方筝发泄似的摇着头,好象要甩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eln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失态过,心里一急,也没了办法,只能安慰她:“别这样,方筝……”
方筝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能够安慰她,她只是迫切地需要有人给她一个答案。她定定地望着eln,彷徨无助地问:“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eln几乎要冒冷汗了,但是在方筝信赖的目光下,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方筝似乎清醒了一些,明白即使是eln也不能给她想要的答案。她无力地叹了口气,靠着落地玻璃窗慢慢滑坐在地上,低声慢慢地说:“如果是这样,我死也不甘心啊……”
一时间,eln觉得心都跟着碎了。
第26章
这一天过得好象特别漫长,大家似乎都在下意识地等待一个结果。
eln在上楼前就已经告诉了张少杰关于最后期限的事情,张少杰赶紧申请总部又调派了一些人手,甚至连大厦管理人员也换成了便衣。张少杰的心情非常紧张,他见过谢凡的身手,知道绝对不可以轻敌。但是,他又多么盼着一切快点结束,这样他的生活才会恢复往常,还有方筝也会,也许他们还可以继续一段新的生活。这份热切的期盼又使他焦躁不安,一天静悄悄地过去,他绷紧的弦都快断了。
方筝一直呆坐在落地玻璃窗前,额头无力地抵在玻璃上,痴痴地望着窗外。天气象她的脸色和心情一样y沉沉的,暮色四合时,终于下起了大雨。
eln煮了一碗面,端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方筝,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一点吧,好吗?”
方筝已经沉默了一天了,目光有些呆滞,思绪也不知道飘在哪个角落,她似乎没有听见eln的话,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你说,她现在在哪里呢?”
eln心痛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倒在一直祈祷着这一天早点过去。
“她应该在一个看得见我的地方……”方筝牵动了一下嘴角,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啪。你说,她在哪里呢?”
eln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方筝一直不肯离开窗前,她吓了一跳,赶紧扔下面,扑过去,拉住方筝,想把她拖离开窗口:“方筝,你给我进来……”
方筝似乎清醒了一下,挣扎着说:“你要干什么?”不小心把eln推倒在了地。
“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你不要命了你?”eln忍不住痛斥她,说着,自己先伤心了,眼泪流了出来,“你不为你自己着想,还要为我们这些朋友,你的父母着想呢!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不是这样的啊……”
方筝的眸子转了转,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她捂住了脸,泣不成声:“我不相信谢凡会杀我。我不相信啊!”eln心痛地将她搂在了怀里。方筝的身体在她怀里止不住地颤抖着,似乎不胜苦楚。eln终于明白了方筝内心所受的煎熬,还有那份近乎绝望的无奈。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不然的话,我不知道,我的将来怎么办啊?”方筝无助地哭道。忽然,她抬起头来,神情混乱,“我知道,我们再不能见面了。你说是不是。她现在一定很恨我……她以为我骗了她,她以为我跟张少杰有什么……”方筝语无伦次,似乎有些神智不清,eln不由担心起来,心里紧张,轻轻摇晃着她唤道:“方筝,方筝……别这样。”
方筝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凄楚地笑了笑,低声说:“eln,我觉得我要疯了?”
eln没有做声,她觉得大家都要疯了。窗外的雨也疯了似的,越下越大。
哭过一场,方筝似乎平静了许多,她疲惫地靠在玻璃上,eln放弃了尝试劝她离开,只是紧张地注视着她。
方筝回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似乎是在安慰她。
“谢谢你,eln,谢谢你陪我。”方筝低声说,声音沙哑疲倦,“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过这一天。”
eln也想笑,却笑不出来。
“不过,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eln警惕起来:“你别干傻事!我今天晚上要陪你。你赶不走我的。”
方筝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方筝和eln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心思去接这个电话。
电话录音功能启动了。
“方筝,如果……”方筝浑身都颤栗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了电话旁,一把抓起话筒,急促地说:“谢凡,是我,你在哪里?”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
“谢凡,无论怎样,你让我见你一面啊。”方筝拼命克制着眼泪,声音却带了哭腔,“求求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我在轮渡码头旁边的海边栏杆前等你。在咖啡店的街对面。不见不散。”谢凡简短地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方筝欢喜过望,几乎怀疑是在做梦,她望了望呆在一边的eln:“刚才是我的电话?”
“谢凡对你说了些什么?”eln焦急地问。
方筝意识到不能跟她讲,摇了摇头:“别问我,求求你,eln,也别告诉张少杰好不好?”
“不行。我们必须报警。”eln坚定地说,“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能眼看你出事。”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方筝匆匆地换着衣服。
eln急了,跑到电话旁,就要拨通张少杰的电话。方筝忙冲上去,拔掉了电话线的c头,定定地看着eln,眼神里既是请求的,又是坚定不移的:“你相信我。eln,如果我不去,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她把电话线拔了出来,趁eln握着话筒犹豫不定的时候,快步跑出了门,将门从外面反锁了。eln回过神来,拍打着门,无济于事地威胁方筝开门。
方筝冲出了电梯,刚走到公寓大门,几乎和张少杰撞了个满怀。张少杰不由分说抓住了她的胳膊,沉声说:“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方筝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我只是出去一下。”
“我们已经将人手调到了码头海边,你不用去了。”张少杰神情复杂地说。
“你说什么?”方筝象挨了当头一b,不可能,eln怎么可能告诉他呢?elng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啊。她不相信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张少杰心虚地低下了头,低声说:“你出事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在你的电话里装了窃听器……”
方筝只觉得一阵晕旋,她记起了那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原来那是跑到她家按窃听器的同事。那谢凡……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力挣脱张少杰,一语不发就向外冲去。
“不要去,方筝。”张少杰又试图阻止她,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总部已经派了狙击手,如果黑天使拒捕,就当场击毙。”
“不——”方筝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她咬紧牙关,扬手一记耳光:“张少杰,你太卑鄙了……”张少杰愣在当地。
“谢凡——”方筝在心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冲出门去,直冲进了大雨中。
第27章
方筝在雨中发疯一样地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谢凡之前赶到,滂沱大雨将她浑身浇了个透,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横穿马路时,她几乎被一辆出租车撞倒。司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看到方筝落汤似的也呆在那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谁知道方筝突然绕过来打开了车门,司机还以为她要过来吵架,正在备战,方筝浑身打着冷战,牙齿磕成了一团,哆嗦着声音说:“拜托,先生,带我去码头。”没等司机回过神来,她已经坐了进来,催促道:“麻烦您快点,我赶时间。”
司机奇怪地打量了她几眼,还是开动了车。
方筝一直紧盯着前面,费力地想通过雨幕看到前方,心里祈祷着谢凡千万别来。
这边里码头很近,很快就到了,方筝下了车,直奔谢凡说的地点。谢天谢地,谢凡还没有来。狙击手在哪里呢?该怎么通知谢凡呢?方筝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上全身都湿透了,在雨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正在这时,一辆红色出租车嘎地刹在路旁,车门打开了。方筝的心一下提了上来,她还没有看清楚出来的人,就赶紧冲了上去。
“方筝,你疯了?你这样会淋出毛病的!”eln撑着一把伞出来,赶紧遮住了方筝。
方筝没有回过神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怎么是你?谢凡呢?”话音没落,四周响起了一片警笛,几辆警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立刻将她们包围了起来,车上跳下一队武装警察,藏在车后,用枪指住了她们,与此同时,对面的咖啡馆里也冲过来几个便衣警察。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警察拿着一个喇叭,喊道:“不许动,黑天使,你被捕了。”
eln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吓得一松手,伞掉到了地上。
方筝愣了愣,忽然遏止不住地放声笑了起来,只笑得前俯后仰,把eln都看呆了。“你怎么了?”eln小声紧张地问。
“他们把你当成了黑天使……”方筝的心落了地,开心地笑道,“他们暴露了自己,肯定捉不到谢凡了。”
张少杰和eln一起送方筝回家,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张少杰后悔得要命,他恨自己告诉eln方筝去了哪里,使整个行动都作废了。eln也淋透了,冷得缩成一团,一路上都心有余悸。方筝似乎是最开心的一个了,尽管脸色最苍白最难看,她的脸上却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张少杰看在眼里,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恨不得摇醒方筝梦幻似的表情,要去她的恼人的笑意。
到了楼下,方筝在电梯口堵住了张少杰和eln:“张少杰,麻烦你送eln回家。”eln立即反对,方筝已经按了按纽,电梯门关上了。
张少杰一反常态,没有表示反对意见,他的脸色y沉沉的,等电梯关上了,他沉默了一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问了一句:“eln,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
eln预感到了他要问什么,有些心虚,有意避开:“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太冷了,你先送我回家吧。”
“那明天我们能不能约个时间谈谈?”张少杰穷追不舍。
“我明天要上班。”eln慌忙找理由。
“明天晚上?”
eln知道躲不过了,勉强地说:“好吧。但是,你先送我回家呀。”
方筝进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电话狠狠地扔到了门外,回到屋里,兴奋感已经渐渐过去,莫大的空虚和失落浮了上来。由于淋了一场大雨,又加之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情绪又过于激动,她开始发烧头痛起来,勉强冲了个热水澡,她换了衣服,等不及吹干头发,一头栽到床上,睡了过去。
昏睡中,方筝觉得自己象漂浮在冰流中,越来越冷,她痛苦地蜷起了身体,本能地向温暖的地方靠去。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被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强烈的熟悉感使她模糊地意识到了什么,她伸出手臂,牢牢地抱紧了拥抱她的人。黑暗中,她紧闭了双眼,深怕一睁眼发现一切不过是幻觉,眼泪却疯狂地从眼角挤了出来。
嘴唇被一双滚烫地唇覆盖住了,方筝急切地迎了上去,启开牙关,迎接对方的进入。多么熟悉的缠绵的吻,方筝神魂颠倒,一面却因为巨大的喜悦发出了呜咽。她的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方筝已经确信一切不是梦,是真的谢凡来了,她正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魂牵梦萦的容颜,忽然脖子上一紧,那只抚摩她身体的手准确地扣住了她的喉头。方筝猝不及防,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差一点闭过气去。谢凡的手上一用力,方筝只觉得大脑中的氧气好象被突然抽空了,一片空白,几乎要晕了过去。但是谢凡的力道控制得恰倒好处,依然让方筝保留着意识。
“你竟然出卖我。”黑暗中,谢凡在方筝耳边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
方筝艰难地咽了口气,她g本不能讲话,她明白了谢凡g本不想给她分辩的机会。她感到谢凡的手在一点一点地增加力度,她的脑子里有些混乱,茫然地想到自己也许就要死了,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坦然。她放弃了要解释的努力,伸手想去抱住谢凡,是啊,要死也要死在她的怀里。
谢凡的身子僵硬,显然她以为方筝是要反抗,但是,当她发现方筝的动作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反而是充满深情地抱住了她时,她的身体一阵颤抖,手象被烫着了一样,迅速缩了回来。方筝一阵剧烈的咳嗽,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捂住了疼痛的喉咙,咳成了一团。
谢凡坐直了身子,怀着异样的心情静静地等她咳嗽完:“我真该杀了你。”
方筝喘着chu气,艰难地说:“我没有出卖你。”
“这些g本就不重要。”谢凡淡淡地说。
方筝的心里一阵冰凉,显然谢凡已经认定了是她出卖了她,而且g本不屑于听她的解释。
“我是来向你告辞的。”谢凡缓缓地说:“你的期限过了,你安全了。”
“那你怎么办?”方筝忘了自己的安危,竟先关心起谢凡来了。
谢凡没有立刻说话,她觉得一张口就会泄露了此时心底的感动。她沉默了一会,但仍不能恢复原来的冷漠了,她低声说:“我很快就会离开香港。”
“然后呢?”方筝的声音带了哭腔,她抓住了谢凡的胳膊,“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谢凡沉默了。
“你告诉我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方筝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如果是这样,我宁愿那个期限永远不会完,那样我至少还有个希望……”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谢凡平静地说。她站起身来,似乎要离去。
方筝的心里一阵恐慌,挣扎着坐了起来:“可是,我爱你啊——”
谢凡的背影一僵,但是没有回头,她苦涩地说了一句:“不,你爱的人不是我,是那个警察。用不着拿这个来骗我,更不用要骗你自己。”
方筝只觉得头轰得炸开了,心里一堵,满心的气苦堵在了心口,一句话也挤不出来。她没想到谢凡这样不信任她的感情,心寒地抖了起来。
她没有回答,谢凡却以为她默认了,同样是一阵心寒。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明天都不要出去。”
说完,谢凡大踏步离开了。
第28章
不,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方筝慌乱地想着,从床上爬起来,追了上去,嘴里叫了一声:“谢凡……”可是叫住谢凡以后该做什么,她却是一片茫然。
谢凡拉开了门,竟然真的停住了。但是,她没有扭头看方筝,她看着门外,嘴角浮上一层古怪的微笑,显然,她看到了什么。
方筝觉得不解,第六感告诉她有什么不对头的事情发生了,她迟疑地走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跑不了了。”
方筝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张少杰的声音,她的心一下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没想到张少杰的心思这么缜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谢凡。谢凡似乎不慌不忙,但是她的微笑是那么勉强,里面搀杂了了太多的痛苦和失望,方筝立刻意识到了为什么,她抓紧了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不……”她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她只希望醒来后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这时,她看到谢凡向她伸出手来,好象在招呼她过去。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她迎了上去,她模糊地感觉到谢凡的笑容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可是她来不及思考里面所包含的东西,与此同时,门口有人似乎要冲了进来,嘴里还发出警告的声音,可是她听不清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谢凡的那只左手上。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只要谢凡还愿意握住她的手。
谢凡的动作比要冲进来的人更快,方筝的手一搭上她的指尖,就被她拉到了身前,正对着对面指向谢凡的手枪。方筝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清楚了对面的人,是张少杰和另外两个国际刑警。张少杰的表情又是紧张,又是无奈。
方筝无心去猜他此时的心情,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谢凡紧紧箍住了,一动不能动。其实,她g本就没有要动的意识,但是,谢凡用的力气很大,带着一股恨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方筝困难地呼吸着,却没有挣扎。
“黑天使,你先放了人质。”张少杰紧张地说。
方筝渐渐意识到了张少杰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她发现谢凡左手控制了自己,右手却多了一把枪,抵在了自己的头上。她忽然回忆起做过的那些噩梦,竟然真的应验了,她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胃部象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拳,痉挛成了一团。
“我真的,真的,很想相信你啊。”谢凡在她耳边低声地,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口气里既有嘲弄又充满了自嘲。
方筝觉得头在轰轰作响,她的嘴唇颤动着,却吐不出一个字。从张少杰眼神里,她隐隐猜出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谢凡又抬头看了看张少杰,他正一瞬不瞬地关切地盯着方筝的脸,显然两个人正在对视。谢凡忽然觉得手脚一阵无力,好象力气被什么给抽走了,如果此时方筝挣扎,一定可以挣脱她的怀抱,而她,在一刹那,竟然突然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然而,这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谢凡很快恢复了状态,她冷冷地说:“不要进来,如果你们冲进来,我立刻杀了人质。”
她真的会开枪吗?方筝好象着了什么魔,脑子里只剩了这一个念头。
“给我准备一辆车,十五分钟内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