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修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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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鲜币)壹之九十一
自从向晚晴和穆言面对面地把话说清楚之後,过往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隔阂,也消散了许多,现在她们俩人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在峨嵋相互依偎的日子。
而向晚晴因为穆言的到来,也稍微移转了下自己的注意力,不在整天纠结著自己腿废不治的事上,所以人也比之前开朗许多。但是向晚晴腿废一事,穆言可是比当事人还紧张,所以来到苏州的当天晚上,就亲自替向晚晴诊脉,并询问严妃暄有关向晚晴现在服用的药物。
当穆言和严妃暄俩人一问一答的同时,向晚晴就在一旁默默地注视著穆言,就这样静静地看著她为自己的病情担忧,听著她不断反覆问著妃暄一些事情,不知为何,向晚晴的心里顿时涌入一道暖流,温暖了她已经贫瘠的内心世界。
原来,当有一个人是这麽的重视你,将你放在心尖上头的滋味,是如此的令人动容。一直以来,向晚晴就如同穆言所说的,外表严谨凛然,但其实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所以当初明知自己和穆言之间滋生了暧昧的情谊,却欲断难断,始终做不出对穆言真正绝情的事来,才会让俩人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在穆言离开峨嵋之後,向晚晴便陷入懊悔的情绪之中,因为要不是她故意忽视穆言对她的情感,她们俩人便不会走到决裂的地步。而向晚晴也以为离开的穆言,会恨著她当日所做的一切,即使那并非她的原意,可是并不能摆脱掉她曾伤害过穆言的事实。
因此,向晚晴只敢在独处的时候,思念著穆言,并祈祷著她的生活一切安好。但或许真是上苍巧妙的安排,向晚晴再次和穆言重遇了,而且这一次穆言还坦承对她恋慕的心意,试问向晚晴又怎能再次违背著自己的心,去伤害这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呢?
归g究底,向晚晴也只是个常人,一个渴望著爱人也希望被爱的平凡人而已…
「…师傅?」穆言的声音,打断了神游之中的向晚晴。
向晚晴回过神之後,便看到穆言一脸担忧地弯下身子望著她,眉宇之间也纠结在一块儿,偏偏穆言这样忧心忡忡的神情,却让向晚晴的嘴角,微幅上扬著。「言儿,你和妃暄谈完了吗?」
穆言看著向晚晴的笑颜,纠结的眉宇也瞬间舒缓了些,於是缓缓地说:「说完了,我现在要替师傅诊脉,已确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法。」
听言,向晚晴便伸手推著轮椅到桌旁,并伸出手来放置在桌面上。
而穆言则後脚跟上,也伸出一手要替向晚晴把脉,可是伸出去的手,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纵使她对自己的医术极富自信,可是当她要医治的对象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时,她还是会害怕,担心著自己如果救不了的话,那该怎麽办呢?
「言儿,你别慌,如果连你也没办法的话,这也是天意使然。」向晚晴一眼就瞧出了穆言心慌的原因,於是缓缓地说道。
天意使然?!不知为何,穆言讨厌这四个字,因为照她自己真正的想法,即使上天真要让向晚晴腿废,她也要和天作对,誓言要让向晚晴恢复健康才行!
打定主意的穆言,也瞬间平复了心情,然後坐在向晚晴的对面,闭上双眼,专心替向晚晴诊脉。
良久,穆言才睁开眼睛,可是站在一旁的严妃暄已经等不及发问了,「怎麽样?穆言,晴师姊的腿,有没有办法?」
穆言轻轻呼了口气出来,然後笑著看也是一脸紧张的向晚晴,悠悠的说:「别的大夫我不知道,可是若问我的话,有得治!」
「短则半年,多则三年,师傅就不能再赖在轮椅上罗!」穆言一手握著向晚晴放在桌面的手,郑重地说道。
「我…我还可以站起来吗?」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向晚晴忍不住落下欣喜的泪水。
「当然,而且我还有办法让师傅恢复武功,内力更上一层楼呢!」穆言空著的一手,缓缓地以指腹拭去向晚晴脸上的泪痕。
而听到这个好消息的严妃暄,已经忍不住在旁狂欢了!「太好了!晴师姊!我就说那些个大夫都是庸医,一定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腿!」
向晚晴虽然对自己可以再次站起来的好消息,感到很开心,但是她还是有著疑问,「言儿,你没骗我吗?我真的还能再站起来?可是王大夫曾说过,我体内中的毒分属五行,若执意解其一的话,只会加速我的死亡而已─」
向晚晴话未说完,便被穆言截断话语。只见穆言站了起来,对著晚晴妃暄俩人,侃侃而谈,「那个大夫没说错,不过那是他医术有限,所以一次只能解一毒,才会破坏五行之毒的平衡。可是我采取的解毒之法,是五行之毒一起解,这样便没有破坏平衡的说法吧?」
听著穆言的解释,晚晴妃暄俩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过师傅我得先和你提一件事,由於你现在的身体太过单薄和虚弱,所以治疗之法只能循序渐进。换句话说,治疗的过程之中,你可能会感到很痛苦…」说到这里的穆言,如墨般的眉宇,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没关系,只要能再站起来,无论受多大的苦,我都可以忍受。」向晚晴淡淡地说。
「那麽这几天我先采买一些用得上的药材,然後就开始治疗的第一步,续脉缝合。」穆言简短地叙述了治疗过程,简单来说,续脉缝合,就是要让向晚情服用麻沸散之後,以凌厉的小刀切开向晚晴的足部肌r,然後将她断裂的脚筋,重新接起缝合。而这过程说来简单,却极耗医者的心力,因为脚筋脉络十分细微,需要医者全神贯注在整个过程之中,否则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在解说完续脉缝合之後,接著穆言再解释手术中较为繁杂的部份,然後便吩咐著妃暄,和她一起著手准备需要的药材。最後在三日後的上午,穆言便正式开始医治向晚晴的一双废腿,也重新燃起了她的希望。
(044鲜币)壹之九十二
在进行续脉缝合的手术时,由於向晚晴服用麻沸散的缘故,所以在手术过程中毫无知觉,等她醒来以後,只见她的双脚已缠上白色的纱布,似乎在暗示著说,她的治疗过程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而从手术完後,一直待在向晚晴房里的穆言,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向晚晴醒转过来,於是焦急地上前问说:「师傅,你醒了就好,现在觉得腿部有没有那里觉得奇怪的地方呢?」
「还是没什麽感觉,所以也不知道那里有奇怪的地方。」向晚晴苦笑著回答。
听言,穆言只是坐在床沿旁,用一手的手掌心轻拍著额头说:「师傅,是我糊涂了,毕竟这只是治疗的第一步而已,是之过急了!」
躺在床上的向晚晴,看著穆言一脸懊恼的模样,也冲淡了她心里的一些愁绪。
「师傅,你会不会觉得很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呢?」穆言说话的同时,也拉起被角,打算替向晚晴重新盖好被子。
而向晚晴只是伸出手来握著穆言正忙著的手,然後笑著对她说:「我才刚睡醒而已,你忍心再叫我去睡吗?」
听著向晚晴似嗔非嗔的话语,穆言的脸上不自觉地透著一抹绯红,立时赧然起来。「…呐,师傅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不要!我只想你留下来陪我说一些话。」顿了一下,向晚晴的一双美眸,才怯生生地凝视著穆言说:「难道…不可以吗?」
「………………………」师傅,别用这种表情看著我,你这样是犯规的!
最後,在和向晚晴无言的对峙中,穆言举手投降。「你想和我说什麽?或者是要我讲什麽话呢?」
「言儿,说说你在旅程上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吧!」
听言,穆言自然乖乖照办,绞尽脑汁地说出一些“有趣的事”,最後说到口乾舌噪,向晚晴才肯放过她,让她去桌上喝茶解渴。
而向晚晴人躺在床上,眼眸却一直锁定著穆言的身影,专注地凝视著,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说:「言儿,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解释清楚。」
听到向晚晴的声音,穆言也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问说:「什麽事?」
「那天在峨嵋,我最想维护的人是你,只是我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反而伤了你。」想起当日穆言脸上悲痛的神情,向晚晴心里又难受了起来,「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向晚晴话未说完,穆言便已打断了她的话,「师傅,别说了,我信你!」只要是向晚晴所说的话,她都愿意相信,只因向晚晴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若连她都不信,她还能去相信谁呢?
听言,向晚晴脸上的唇角,又不自觉地轻幅上扬。或许现在的她,还是无法做到像穆言一样,勇敢地坦承自己的情感,可是她也不希望再让穆言对她存有误会。
而在这一刻,向穆俩人之间最後的一点隔阂,也在向晚晴的努力以及穆言无条件的信任之下,完全被消除掉,也使得俩人之间,再无间隙。
在向晚晴初步治疗成功之後,穆言又开始忙著替向晚晴张罗接下来需要用的药材。
只是这一次所需用的药材不仅广又多,所以这阵子穆言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鲜少看见人影。
而今日,在穆言去山上采一些草药的同时,有一个手持书信的青衣女子,按著信上的内容,找到了严妃暄她们在苏州暂居的宅第。
青衣女子看了看信上写的地址,在对照一下面前的宅第,确认无误之後,便拍起门板,执意要找屋里的人。
而听到有人在敲门的祥叔,立刻急忙忙地从院子跑去开门,一眼就看到一名陌生的青衣女子,「姑娘,请问有什麽事吗?」
「有人叫我来这里找严妃暄,她在这里吗?」青衣女子语气平淡地说。
「请问您是─」祥叔面露犹豫之色,因为眼前的女子她没有见过,所以犹豫著要不要将严姑娘在府上一事告诉她呢?
「你就告诉严妃暄,就说我是受晏青岚所托,专程到苏州来替她师姊治腿的。」女子的声音仍然平淡,听不出声音里的高低起伏。
「原来姑娘是大夫啊,请随俺进来!」听到是来替向姑娘治病的大夫,祥叔立刻开门让青衣女子进屋。在他的想法里很单纯,认为大夫多看几个,对向晚晴的腿说不定会有帮助,所以便让青衣女子进来,并亲自领著她去见现在人在院落的严妃暄。
「祥叔,她是谁?」人在院子里的妃暄,远远便瞧见祥叔领了一个陌生女子进来,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就是严妃暄吧?」青衣女子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我受晏青岚所托,是专程来替你师姊治腿的。」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闻人,药王谷,闻人青云。」
听言,妃暄的瞳孔顿时瞪大了许多,因为她没想到晏青岚竟然请得动药王谷谷主亲传的弟子来这一趟,立刻情绪也变得激动许多!「青云小姐,请随我来!」语毕,妃暄便领著青云,带她去找向晚晴。
妃暄知道向晚晴在这段时间里,通常都会待在书房,所以便和闻人青云来到书房门前,然後规律地敲了几次门。「晴师姊,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人在书房的向晚晴,立刻回应了妃暄的要求。
而得到向晚晴的允许之後,妃暄便迳自开门,并邀请闻人青云进去。
「这位姑娘是?」向晚晴带著疑问的眼神朝妃暄的方向望了过去,似乎不明白妃暄为何带她来见自己呢?
「晴师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药王谷的闻人青云,是专程来替你看病的。」妃暄的语气,难掩兴奋地说。
药王谷的医术,闻名天下,其中以百草药王慕容氏为尊。但药王谷弟子众多,所以也以姓氏做为等级划分,分别是慕容、闻人和欧阳三姓。而慕容一姓,向来只有谷主及其嫡系血亲可用,闻人氏向来是谷主入室弟子的标志,也因为医术得自谷主亲传,所以在谷中地位非凡。可是慕容、闻人两姓,在药王谷之中,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使用,大多数的药王谷弟子,则被赐姓欧阳。
而晚晴听到妃暄的话,心里也颇为讶异,虽不明闻人青云是为何而来,但她也知机遇难得,於是便爽快的伸出手来让青云替她把脉。「有劳青云小姐了。」
闻人青云先是瞧了眼神色淡然的向晚晴之後,便缓缓走上前去,专心地替向晚晴诊脉。
良久,青云才收回手,然後淡淡地对晚晴和妃暄说:「很遗憾,向女侠的双腿,恐怕无法痊愈了。」
青云话音一落,晚晴和妃暄立时刷白了脸色!
(04鲜币)壹之九十三
一听到闻人青云的话,妃暄整个人就忍不住生气起来!「你再说一次!什麽叫做我师姊的腿无法痊愈了?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而向晚晴则苍白著张脸,一语不发地凝视著闻人青云,似是要她解释一下诊断的状况。
闻人青云迅速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俩人,最後缓缓地说:「身为医者,绝不拿病患的健康来开玩笑,这是我们药王谷的规矩。虽然实话很残酷,但我还是得说,向女侠的双腿,无法痊愈。」
「晴师姊,你别信她!穆言不是说有办法治好你的腿吗?」再次听到闻人青云坚定的话语,妃暄突然慌了起来,因为她害怕闻人青云的话,会影响到向晚晴的心情。
「有人说可以治好向女侠的双腿?」闻人青云平淡的眸子里,产生了一丝异样,「可…这并不太可能办到啊!」
「青云小姐,妃暄刚才所提的穆言,是我徒儿,从她拜入我门下之前,就有一身好医术,前阵子她也为我诊断过,她说我的双腿可以痊愈…」说到这里的向晚晴,心里突然有种隐忧,如果穆言当日所言,只是为了安慰她呢?
「那个穆言是怎麽说的?她又是提出什麽治疗方法?」闻人青云此时乾脆找好位置坐下,继续听著向晚晴说下去。
「言儿说,我的腿短则半年多达三年,便可以痊愈,再站起来,而且还能恢复我的武功─」
向晚晴话未说完,便被闻人青云截断话语,「不可能!向女侠再站起来,实属难事,还能恢复武功,更是不太可能。」
「你的意思是…言儿只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这麽说的吗?」向晚晴突然觉得内心原先燃烧一点希望小火苗,瞬间又被湮灭。
「晴师姊,你别听她的话!」妃暄此时走到向晚晴面前,希望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难道你忘了,前阵子穆言才替你动过续脉缝合的手术,现在还一直在忙著张罗药草,难道穆言做的这些,也都只为了哄你开心吗?」
「那麽那个穆言,是打算怎麽治疗向女侠?」闻人青云淡淡地问道。
妃暄转过身子,先是狠狠地瞪了闻人青云一眼後,才缓缓解释说:「穆言所提的治疗第一步,就是借由续脉缝合之术,将晴师姊断裂的脚筋,重新接续。然後第二步,就是收集一些药草,让晴师姊以蒸浴之法,将体内的五行之毒给逼出来!敢问青云小姐,难道这些治疗步骤,有任何错误吗?」
「那个穆言没说错,只是这方法,说得简单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换句话说,向女侠的腿,可以治但也不能治,所以我才说向女侠的腿无法痊愈。」闻人青云不理会妃暄的无理,缓缓答道。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妃暄纠著眉宇问道。
「坦白说,可以让向女侠做蒸浴之法逼毒的药草,都是当世罕有之物,包括天山雪莲、金线丝花、冥天冰蚕这些珍贵之物,都只是蒸浴之法所需的药材之一而已,更别提其他药材了!试问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收集的到这些稀有药材呢?就算有人拥有这些药材,又有谁肯将这些药材砸在救治向女侠的双腿呢?」闻人青云淡然地道。
而向晚晴听著闻人青云的解释,一颗心也渐渐往下沉。「青云小姐说的能治但也不能治,原来是这个意思。」
闻人青云别有深意地瞧了向晚晴一眼,「能收集到蒸浴之法的药材,就算是富家子弟,王孙贵族,短时间内也未必收得齐全。所以就算我有办法能医向女侠,可是没有药,一切都是枉然!」说完,闻人青云便想起身离开。
「慢著!你的意思是,晴师姊的腿,真的不能治了吗?」妃暄拦著闻人青云的去路,执意要问个明白。
「是的,不能治。」闻人青云再次斩钉截铁地回道。
但这次闻人青云话音一落,书房门口就传来一道女声说:「谁说不能治的?我说能治就能治!」
听到第四人的声音,在场的人都纷纷转过头去,其中最惊讶的人,莫过於闻人青云!
「喂,有胆你再说一次不能治,试试看!」穆言将背在身後的药娄放下,便迳自走了进来。
「言儿,不得无礼!」向晚晴微蹙著眉道。
而闻人青云蓦然地笑了起来,然後问著在她身旁的妃暄说:「这位就是穆言吗?」
妃暄虽然不明青云为何问这问题,但还是点头回答,「没错,她便是晴师姊的徒儿,穆言。」
「我再问你一次,我师傅到底能不能治?」穆言微眯著眼,丝毫不管向晚晴的劝阻,以及严妃暄的挤眉弄眼,分明要闻人青云给个交代!
而闻人青云看著眼前的“穆言”,即使三年未见,但是“穆言”的五官轮廓,是这麽的熟悉,不就是她们消失已久的少主吗?「您说能治就能治,普天之下,或许就只有您一人有办法医治吧!」
听著闻人青云的话,晚晴和妃暄都被弄糊涂了,怎麽上一刻青云还信誓旦旦说不能治,但一见到穆言却又改口了?
正当她们要询问原因时,闻人青云却突然朝穆言跪下,然後语带恭敬地说:「青云不知少主在此,有失远迎,请少主恕罪。」
盛怒中的穆言,也就是药王谷少主慕容琰,忘了回避闻人青云,所以她一直隐瞒的秘密,就这麽被闻人青云给当场拆穿了,於是她没好气地说:「闻人青云,这麽久没见了,你怎麽还是那麽讨人厌?」
而闻人青云,只笑不语,心里则想著,难怪这三年来,谷中花费大量人手找寻慕容琰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因为有谁想得到这麽乖张邪肆的一个人,竟然愿意待在戒律森严的峨嵋剑派,化名做个小小弟子呢?
看来不只谷主失算了,就连向来和慕容琰亲近的闻人慕白,也失算了呢!
「你先起来吧!」既然被拆穿身份,穆言也不再隐瞒下去,反正她正好也需要人手帮她做事,而闻人青云出现的正是时候。「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要吩咐你去做。」
正当穆言还有话要说时,一道冷冷的女声也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谈。「言儿,你不觉得需要和我解释些什麽吗?」
穆言一听便知道声音主人是向晚晴,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但後背却不自觉地渗出冷汗了。
(036鲜币)壹之九十四
在妃暄和闻人青云先後离开书房以後,只剩下穆言和向晚晴俩人,也让现场的氛围,不知不觉地变得凝重起来。而穆言看著坐在轮椅上的向晚晴,脸上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更让穆言提心吊胆,不晓得自己隐瞒多年的秘密,会让向晚晴有什麽反应呢?
向晚晴不说话,穆言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等著接受处罚一样,更是连动也不敢动,只是一脸紧张地盯著向晚晴,听候她的发落。
良久,向晚晴才缓缓地开口。「…穆言…还是我应该称呼你为慕容少主呢?」
「师傅─」穆言想解释,可是却被向晚晴打断了她的话。
「堂堂一个药王谷少主,身份尊贵,高不可攀,我向晚晴没本事收下这麽一个高徒!」饶是向晚晴x子再好,被欺骗了三年,在这一刻的情绪若能淡定下来,那麽也代表她其实对这件事不在意。偏偏一直以来,穆言的任何事情,无论大小,就算她嘴巴上不说,但其实她一直放在心上,所以怎麽可能会不在意呢?
而穆言听著向晚晴略带责备的话语,心里也一阵委屈!「无论我是穆言还是慕容琰,我都会是你的言儿。我承认隐瞒身份是我的不对,可是当初我若向你说明我的真实身份,那麽你还肯收我为徒吗?」
「……………………」向晚晴一时无语,因为穆言的话,确实令她无力反驳。
三年前,若知眼前的穆言其实是慕容琰的话,给向晚晴有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将穆言带回峨嵋。原因无它,只因为她的掌门师尊华清,相当厌恶药王谷的人,所以也严令门下弟子,不得与药王谷里的人有所往来,而这也是药王谷贩卖的药品,始终没办法销售到峨嵋临近地区的主因。
「我承认当初拜你为师,居心不良,除了要躲避药王谷的人之外,我还想去峨嵋找上官楚情。」顿了一下,穆言接著说:「可是除却这一点以外,我对你所做的事以及我对你的心意,全是发自内心,绝无半点虚假!你不能因为我隐瞒身份,就否定了我所有的一切,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而向晚晴则怔怔地望著一脸委屈的穆言,心里原先的闷气,顿时消散许多。「你说完了没有?我也才说你一句而已,你算算自己已经顶了我几句话了?」
穆言听著向晚晴,立时明白向晚晴并没有想像中的生气,於是打蛇随棍上,打算将这件事给赖掉。「师傅、师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会和我计较这件事,对吧?」
向晚晴听言,只是冷哼一声,毕竟她并不打算这麽容易就放过穆言,於是自己推著轮椅,想要出去,却没想到被穆言给拦住了。
「慕容琰─」你别欺人太甚!向晚晴後半段话未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穆言的吻给堵住,完全无法再思考下去。
这是她们之间第三次的吻,却没有以往的顾虑,因为向晚晴不再是峨嵋冷月,可以自由遵从心底真正的情感,而穆言也早抛开了药王谷的事务,所以这次的吻反而带著一丝甜蜜,让俩人不自觉地投入…
唇分,穆言笑嘻嘻地望著一脸娇羞的向晚晴,眼带深情地说:「师傅,无论我是谁,我都一样是这麽的喜欢你。」
而向晚晴只是横了穆言一眼,然後没好气地用食指指头戳著穆言的额头说:「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无赖了?」
「我只对你一人无赖而已!」说完,穆言便如同以往地趴在向晚晴的膝上,任由向晚晴的指间穿梭在她乌黑的头发里。
听言,向晚晴脸上的绯红,似乎更明显了些,幸好此时的穆言并没有发现到。不过她也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现在的她,似乎对穆言越来越没辄了呢!
就在俩人享受这静谧的时光,向晚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於是问说:「言儿,你说你进峨嵋是为了找上官楚情,究竟是为了什麽原因呢?」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师傅想知道,我自然如实禀报!」穆言抬起头来,对著向晚晴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总会抱著我说,在峨嵋剑派有一个“惊才绝艺”的上官楚情。我记得每次当娘提起上官楚情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容总会特别的柔和,所以我知道这个上官楚情,一定是对我娘亲很特别的一个人。然後在我娘亲病逝的前一刻,她屏退了所有人,只将我留在她的病榻前,握著我的手说,将来的某一天,若我有机会遇到上官楚情的话,一定要转告她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娘亲一直挂在嘴边的“楚情,对不起。”而第二句话是“闵姊姊是个坏蛋,说好不骗楚情的,但还是骗了一次又一次。下次…下辈子,闵姊姊绝对不再骗楚情也不再欺负楚情了,好不好?”」
「因为我娘的遗愿,所以我才冒名拜你为师,只希望找到上官楚情,只可惜到现在却一无所获。」穆言笑著说。
「言儿,你娘和上官楚情之间,似乎关系也很密切呢!可是…上官楚情不是和秦语宁在一起吗?」向晚晴蹙著眉头地问著心里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什麽,毕竟我娘亲已经死了,上官楚情失踪,而秦语宁似乎也滨临疯狂边缘了!」穆言微耸著肩,然後一手握著向晚晴的手:「但这些都和我没关系,因为对我来说,师傅的一切,才是我应该要珍惜的。」
而听著穆言的话,向晚晴似有所感,於是也回握著穆言的手。珍惜眼前人,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人呢?
(076鲜币)壹之九十五
穆言再和向晚晴说了几句贴心话语之後,便走出书房门口。
一出书房,便看到闻人青云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一脸云淡风轻地等著她的出现。
「闻人青云,我有事要交代你,和我过来。」穆言微眯著眼,毫不客气地对闻人青云吩咐道。
「是的,少主。」闻人青云淡淡地回道,然後便尾随穆言的步伐前进,一直到宅第最偏僻一角,穆言才停下脚步,并转过头来面对著她。
「闻人青云,你应该知道要帮我师傅做蒸浴之法,所需的药材吧?」穆言笑著说。
「略知一二。」闻人青云的语气仍旧淡然,平静无波。
而穆言则微挑起一眉,心里嘀咕著说,三年前的闻人青云,已经够淡漠了,三年後的她,竟然x格还是那麽淡然,让穆言不得不怀疑这世上到底有什麽事物,可以引起闻人青云的注意呢?
不过穆言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闻人青云的时候,於是直接挑明说:「我不要模糊不清的答案,你只要回答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所需的药材有那些?」
「…知道。」闻人青云回答的同时,心里也暗道,眼前的慕容琰不是这三年都在峨嵋吗?怎麽那嚣张自我的个x,还是和三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别呢?
得到满意答案的穆言,此时脸上才勾出一抹微笑,「很好,我喜欢这个答案!」
听言,闻人青云心里有丝不祥的预兆,「不知少主有何吩咐呢?」
「闻人青云,你也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回药王谷,可是我所需的药材,我只知道药王谷有,本来我还在烦恼著要怎麽拿到这些药材,但既然你出现了,那可省了我不少麻烦呢!」
你少了麻烦,我可多了不少麻烦呢!「少主,蒸浴之法所需的药材,有三分之一不在谷内司药库,青云只怕帮不上少主的忙。」药王谷的司药库,是谷内中人可自由拿取药材的地方,但存放的也只有一般x的药草,所以闻人青云才想藉此推拖掉这件麻烦事。
毕竟司药库虽然可以自由拿取药材,但都需要透过登记,才能领取。而每人所能领取的量,谷里有一套规定,若一不小心拿了过量,就会引来掌管司药库的人的注意,而很不巧的是,负责司药库及谷内所有药材分配的人,正是闻人慕白!
「你放心,我没打算叫你去司药库拿。」穆言的话,才刚让闻人青云稍微松懈下来时,她的下一句话,马上将闻人青云打入地狱!「我的意思是,我要你去藏药阁拿药材。」
「少主,您在开玩笑吧?」闻人青云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太出来。
「我是认真的喔!而且你也知道,我所需要的药材,只有藏药阁才有。」穆言缓缓地说。
藏药阁是药王谷中的禁地,不同於司药库可以让谷内中人自由出入,能进入藏药阁的人,至少身份必须在欧阳地支医之上,才有权进入。而身为谷主亲传弟子之一的闻人青云,自然也有资格进入藏药阁。
听言,闻人青云先是深呼吸了一次,然後才接著说:「就算青云照少主吩咐,进去藏药阁拿所需的药材,可是至少有七种药材是被安置在藏药阁的私库里,关於这点,少主不会忘记吧?」
「我当然没有忘记藏药阁的私库,是禁地中的禁地,没有我爹的允许,自然是不能开启。」稍微停顿了一下,穆言才接著问说:「可是…我爹他现在在药王谷里吗?」
「………………」闻人青云无语,因为她似乎有点明白自家少主要她做什麽了,美其名是去拿,实际上是偷!
「我爹不在,那麽药王谷里的事,应该我说了算吧?」穆言笑著说,实际上她早就打听好她爹在月前离开药王谷,至今无人得知他的下落,所以穆言才敢做此提议。
「就算青云肯照少主的吩咐行事,可是没有谷主的允许,也无法开启私库的门─」
闻人青云话未说完,便被穆言截断後面的话语,反问她说:「闻人青云,你知道为何进入私库要得到谷主的允许吗?」
穆言不待青云回答,便迳自往下说:「那是因为要开启藏药阁的私库,必须要有药王令。很幸运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便把一枚药王令给我了,现在我就转交给你,私库里头有多少我需要的药材,有多少拿多少,知道吗?」
穆言才刚说完话,便从脖颈之处扯下来到苏州後,便一直随身挂著的玄黑色方形玺印,也就是药王令,然後交到闻人青云手上。
而将药王令接过手的闻人青云,似乎已意识到自己淌了一趟浑水,不得抽身了!「青云明白。」
反正身为药王谷未来主人的慕容琰,都不在乎那些稀贵药材了,她又在意什麽?不过也幸亏药王谷累经数代经营,本身家底雄厚,也才能让穆言这麽折腾而不损伤g本,而这也是闻人青云点头答应的原因之一。
「对了,你回药王谷之後,不得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知道吗?」穆言不得不防著闻人青云,毕竟她可不想泄露行踪,让人家把她找回药王谷去。现在的她,除了要替向晚晴医治之外,好不容易她们之间的感情有所突破,穆言又怎会甘心回药王谷呢?
「连慕白师姊也不能说吗?」闻人青云的眉,微微蹙起。
听言,穆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眼廉垂下,缓缓地说:「是的,连她也不能透露半点。」
「你这样子对慕白师姊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从你离开药王谷之後,这三年来,慕白师姊一直挂念著你,并不断地找寻你的下落,你怎能这样对她呢?」想起闻人慕白焦急地找寻慕容琰下落的样子,青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公平?」穆言只是不住地冷笑,然後才说:「人与人之间,何谓公平?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在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向晚晴,为了她,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你真够疯狂的!」闻人青云冷冷地说。
「呵呵~~等你遇上你喜欢的人,你也会为了那个人疯狂的!」穆言笑著道。
「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闻人青云坚定立场道。
「是吗?那麽就拭目以待吧!」穆言就不信等闻人青云遇上了感情的事,还有办法像她现在这麽理智!
而在不久的将来,穆言所预言的事,一一发生在闻人青云身上…
闻人青云照著穆言的吩咐返回药王谷拿取所需的药材的同时,穆言对向晚晴的医治也不搁下,每天除了早午晚各一次替向晚晴按摩腿部,活络经脉之外,还采用食补的方法,替向晚晴调理过於虚弱的身子。
而前些日子,穆言不知从那打听到在城北郊外的某座深山的山顶有个具神奇疗效的温泉。穆言是不晓得那传说中的温泉有多神奇,但她想到泡温泉除了可以促进血y循环之外,也能在向晚晴体内五毒未解之前,稍微减缓一下毒发的痛苦,所以立刻做出决定,她要带向晚晴去泡温泉。
於是今日天方破晓,穆言就雇了顶轿子和俩名轿夫,抬著向晚晴,然後由她随伺在旁,便前往城北那座无名山。只是才走到半山腰而已,山路却越来越崎岖,而那俩名轿夫只是普通人而已,不到片刻便已汗流浃背,体力渐渐无法负担这趟路程,於是其中一人便对穆言说:「穆姑娘,您指定要到的地方还有那麽大段路程,但俺俩兄弟只怕抬著向姑娘是无能为力了!」
在轿上的向晚晴,之前看到弯延难行的山路,秀眉早已凝在一起,现在再听轿夫说的话,心里顿生愧疚。「俩位大哥,先停下来休息吧!」
向晚晴的声音,顿时让那俩名轿夫松了口气,於是立刻停下轿子,兄弟俩人便找块乾净的地方,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穆言对於向晚晴的吩咐有些不满,但还是拿著水袋朝向晚晴的轿子走去。「渴了吧?」
向晚晴见穆言到来,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然後也将水袋接过手。
良久,向晚晴才开口说:「言儿,我想那温泉地还是别去了。」
「不可以!」关於这一点,穆言相当坚持。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麽一定要去呢?」语气略为停顿,向晚晴接著说:「你也看到了山路难行,俩名轿夫大哥已不堪负担了。说实话,真的不用为了我一人,这麽劳师动众。」
「好,我听师傅的话。」语毕,穆言便转身往那俩名轿夫走去,并直接在那里和他们讲一些话,说完之後才又回来找向晚晴。
「我已经听师傅的话,不做这麽劳师动众的事了,那麽接下来该师傅听我的话吧?」穆言不待向晚晴的反应,便伸出一手拉著向晚晴的手臂,藉著适度的力道,将向晚晴直接负於自己身後。
「言儿,你在做什麽?!」伏在穆言背上的向晚晴,想要让穆言将她放下,但穆言却将她抓得牢牢的,不愿松手。
「我说过今天你一定要去泡温泉,既然你不愿意麻烦别人,那麽只好由我将你背上山了。」话峰一转,穆言接著扭头向那俩个轿夫说:「还请俩位大哥在此等我们俩师徒三个时辰。」
「好的,姑娘!」
得到答覆的穆言,更是不顾向晚晴的意愿,就这样背著她继续走上崎岖的山路。
「师傅,温泉你今天是一定得泡的,如果你不想增加我的负担,就别再乱动了,好吗?」穆言话音一落,伏在她背上的向晚晴,果然不再有动静。
向晚晴的反应,让穆言确实是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有些不安,就怕向晚晴恼怒在心底。
「为什麽你这麽坚持我一定要泡温泉?」不知过了多久,向晚晴才开口说话。
「在闻人青云还没将药材拿回来之前,我不能帮你解体内的五毒,最多只能配些药来缓和你毒发时的痛苦。我知道你每次都将情绪掩藏得很好,因为你不想让人担心,可是怎麽可能瞒得过我呢?」穆言轻叹了口气,才接著说:「我不能替你受苦,那麽就算一点点也好,只要能帮你减轻一点毒发时的痛苦,无论什麽方法,我都会尽力去试,而这也是我一定要你泡温泉的原因。」
而默默听著穆言这一番话的向晚晴,眼眶一红,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一不小心哭了出来。一直都知道穆言喜欢她,却从不晓得她对自己情深至此,又怎麽不被感动呢?又怎能叫她不喜欢这个人?
向晚晴心里有多番感触,最後说出口的就只有这麽一句话。「…言儿,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穆言淡淡地说。
确实,她们之间是不用那麽客套,那麽…换句话说呢?「言儿,我想…我对你并不是没有感觉,我喜欢你…」
向晚晴虽然声如细蚊,但穆言极好的耳力,还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心情也难掩激动!她等了这麽久,终於等到向晚晴表露心意,但心里却还有一丝不确定,所以故说反话,「我知道你喜欢我,因为我是你徒儿嘛!」
听言,向晚晴轻笑出声,因为她知道穆言在担心什麽。美眸看著正努力背著她的穆言,向晚晴心里顿时一软,於是开口说:「我对你的喜欢,不仅仅只是徒儿。老实说,你给我的感觉很复杂,有时候你像个任x的孩子,有时候也像个讨人喜欢的妹妹,但有的时候也像个情人一样…」
向晚晴话一说完,穆言觉得内心深处一直空著一角的地方,顿时被填得满满的。
而在之後的路程,俩人不再言语,但心与心的距离,却比以往更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