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二哥点点头,笑道。
「杀头生意没人做,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说用匿名悬赏的方式,引起各路人马过来凑凑热闹,这总该不能说是颂凌庄的错吧?」
「乱上加乱吗……」楼水蔺沉思起来,道:「但要用什麽做为悬赏?」
「最引人瞩目的悬赏,不就是纪公子本身吗?」司徒二哥微笑看著我。
「……你们打算把他……把天煞剑法当饵?」楼水蔺眯起眼,语带威胁:「颂凌庄半毛不花,真是有够划算。」
「表面上这麽说,但楼宫主可知,要杀手不杀人去救人可是很难的。」司徒二哥笑道:「但我们颂凌庄有这本事。」
「我们的确是交出了人。」司徒绍允沉声道:「但不表示我们不会请人抢回来。」
「再说,以纪公子的武功,趁乱逃跑并非难事,这样一来……颂凌庄交了人,但是路上出状况,人逃走了。」司徒二哥拍了拍手:「更何况,各门派的合作不过纸上谈兵,一挑拨後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不知道是谁救走纪云。」楼水蔺目光锐利道:「又或是他自己逃走……」
「就算要追究起来,也不知道该说是谁的责任呢。」司徒二哥笑道:「再加油添醋一下,传言谣言满天飞,谁知何者真何者假,更何况,谁又料得到,颂凌庄竟会跟月鸾宫联手呢?」
「……你们就那麽笃定月鸾宫会协助?」楼水蔺笑的阴森:「我现在就把人带走不是更好?」
「楼宫主要把月鸾宫当靶子我们是不反对啦……只是……」司徒二哥眨了眨眼:「听说月鸾宫那边有人中毒,这其中难道不会有什麽关联吗?」
「……你的意思是?」楼水蔺思索了下,道:「故意把我支开?」
「若是失火当时楼宫主在颂凌庄,诬陷的目标就无法锁定是纪公子,也有可能是楼宫主……这麽说是有点事後诸葛,又对楼宫主有点失礼,抱歉,我知道您是不屑用这招,但对外人而言,这并不是不可能。」司徒二哥欠了欠身,道:「这样一来,就不能以此为藉口,要我们把纪云交出去了。」
「被摆了一道……吗?」
楼水蔺看著司徒绍允,後者颔首。
「若只让月鸾宫当靶子,恐怕……不光是中毒就能解决,现在敌暗我明,还不能确定是谁做的情况下,最好是把所有人都拉下去一起搅和,这点,想必楼宫主也同意。」司徒二哥徵询的看著楼水蔺。
楼水蔺瞥了司徒绍允一眼,冷笑道:「没料到堂堂的颂凌庄竟会如此j险,真是失算。」
「若是连楼宫主都失算,那麽,这个计谋就成功一半。」
司徒二哥呼了口气,道:「但,时间急迫,我们也才进行一半而已,明日得先用缓兵之计,随便给个名字看能否拖个几日。」他同情的望著司徒绍允:「当然,大哥的名字能不用是不用,但最有效的确实是庄主之名哪~」
「……一半?」楼水蔺愣了下,看著司徒绍允,问道:「你一开始就不打算把纪云交出去?」
「做事不能只挑轻松的做。」司徒绍允淡淡说道:「尤其是会让自己後悔的事。」
「你……你们……」
楼水蔺吃惊的看著司徒二哥和三哥,两人都露出无奈与认同的神情,司徒二哥笑道:「要不是大哥坚持,我们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对策,还真被大哥说中了,他说楼宫主一定会赶回来搅这个局。」
「原来你也会来阴的?」看著司徒绍允,楼水蔺轻哼了哼。
「……彼此彼此。」司徒绍允颔首回道。
「请问……」我听了半天,还是做不出结论,只好趁大家讨论完毕时举手发问:「我不用去崇峰塔吗?」
「你想去,我还不让你去!」楼水蔺狠狠的给我一个白眼。
「也就是说,明天你们先说抓到纵火犯,正在审理所以收押延後……」我尽量从刚才的谈话抓重点。
「若是崇峰塔硬要我们交人,就从中拦截,或是挑起乱斗。」司徒二哥接著道:「纪公子趁机逃走,楼宫主的易容术也可派上用场。」
「……竟连这个你都考虑到了。」
楼水蔺微微吃惊的看著司徒绍允,後者只是沉默。
「请问……我现在逃走不好吗?」反正都是要逃。
「这可不行。」司徒二哥笑得好和蔼可亲:「你逃走了,我们就惨了。」
「途中逃走就可以?」
「没错,而且一定要逃成功才行。」司徒三哥补充道。
「我想以你的轻功一定没问题。」楼水蔺似乎想到之前送他就医的情形:「若是划船走水路肯定没人追得上。」
「有点复杂。」出了颂凌庄,抓好时间点趁乱逃走……我眨了眨眼,看著司徒绍允,问:「我真的不用去?」
「嗯。」司徒绍允望著我,肯定的点著头,道:「纪云,还有一个原因。」
「是?」
「我并不讨厌你。」
带著浅浅的微笑,司徒绍允这麽回道。
不知为何,楼水蔺听到这句话,浑身僵直起来。
※※※
「真意外……」
五代歪了歪头,道。
「交出去不是比较直接又轻松愉快吗?如果问10个人,应该99都这麽想的才对。」
「剩下的那01呢?」我问。
「除了父亲以外,应该是没有人。」五代摇摇尾巴道:「看来司徒一哥也不是那麽理性嘛~不过,这样的计划不错,你不用去坐牢啦~」
「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之中的利害关系。」比如说是司徒绍允的顶罪之类的,今夜他和楼水蔺两边都忙著联络人员布局……我道:「但只要是能够造成最大利益就好。」
「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可以继续进行四代的测试。」五代趴下身道:「就是不知道那幅画的密码是干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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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我重新审视所有可能结果,序列、取代、置换……
「五代。」我突地站起身:「如果是【我】自首的话,就跟颂凌庄、月鸾宫没有关系,也不会牵累司徒绍允一家子和楼水蔺一行人,是吧?」
「啊?什麽?」五代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理解後瞪大了眼:「你说的是……你要认罪,然後去崇峰塔坐牢?」
「如果是我自愿去的话,就跟他们都没关系。」
「是这样没错……」五代眼睛转了转,将我的假设运算过後:「只要你去报到,那个暮驰大师一票人应该就不会为难他们。」
「得快点行动。」我道:「明早司徒绍允就要顶罪,楼水蔺在路上埋伏,那样会来不及,只有趁现在去找暮驰大师,请他今晚就出发。」
「……你该不会是为了颂凌庄才这麽做的吧?叫啥……自我牺牲成就他人……」
五代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
我直接答道,牺牲?我绝不做会损伤机体的事。
「我就知道。」五代呼了口气,疑问道:「那是为什麽?」
「是四代的那幅画。」
以英文字母来替换,两个字为一顺序的话,是uj,因为没有62,推定以6代之,就是f,接著是u,没有85故为8=h,没有51故为5=e,以此方式取代,便是【ujfuhejgtor】。
「……念不出来。」五代看著字母道。
「不是要念,五代,是置换。」
我每四个字划一个圈。
「【ujf】【uhej】【gtor】……以键盘位置去对应仓颉字码。」
计算出代换後的三个字,五代吃惊的张大了嘴。
【崇峰塔】
「这是四代留下的讯息吗?」五代立直上身问道。
「无法确定。」
在这个未使用阿拉伯数字及英文字母、连键盘都没有,遑论仓颉字根的世界,能留下这种讯息的人,如果不是四代……能够修好四代的人,能够将四代强制停止的人……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啊,虽然我们没有心啦~再说,这样子可是一举两得!」
颂凌庄的事解决,四代的事可能也搞得定,五代充满干劲,朝著我道。
「去找那暮驰和尚报到,今晚就上崇峰塔。」
「同意。」
-待续-
终於拚完十五章……(倒地)
因为都没有什麽恶整就把标题改了……(汗)
至於各位殷切呼唤的四代同学预计下一章会出来~大概吧……otz
云深不知处第十六章〖1〗
第十六章
月光从窗棂透了进来,照著床上略显苍白的面容,站在黑影中的男子,定定的凝视之後,低声道。
「崇锋塔。」
床上的人,宛如睡得深沉,一动也无。
「还是不行。」男子语调平静,走近了床边:「或者是……」
若不是他,还能有谁?男子闭了闭眼,随即转身。
「我走了。」
像是交代又像是告别,语毕,男子无声无息的隐入夜色之中。
※※※
默不作声的看著对面的暮驰大师闭目养神、手指不住地算著佛珠,我手轻拍著伏在脚边的五代,身体随著车厢晃动。
「纪施主。」
暮驰大师仍闭著双眼,继续算著佛珠数目。
「约一个时辰可到崇峰塔,请稍作歇息。」
「谢谢建议。」我点点头。
套了个面罩和五代出了颂凌庄,路上随便问了个和尚,认出我是本人後,他便带著我去见暮驰大师。
『请问,我可以去崇峰塔吗?』一见了面,我拉开面罩,开门见山的问道。
暮驰大师愣了愣,随即眯起眼,道。
『纪施主,期限是明天。』
推定对方同意,我又问道:『可否提早启程?最好是现在就出发。』
暮驰大师打量著看向我,沉声道:『这是颂凌庄的意思?』
『否定。』我眨了眨眼:『跟颂凌庄没有关系。』
『……莫非纪施主是担心节外生枝?』暮驰大师沉吟了会,喃喃说道:『的确,现在出发,倒可避开一些争端与意外……只是……』
他目光凌厉的望向我。
『纪施主当真要去?』
『肯定。』
『这麽说来,纪施主是要认罪?』
『否定。』他是指纵火的事?我顿了顿,道:『火不是我放的。』
『但,目前无法证明。』他挑眉看过来:『是吧?』
『同意。』
他沉默的盯著我半晌,问:『纪施主,若老纳坚持明早才能出发呢?』
『请问,有没有地址?』要老人家半夜赶路坐夜车的确不太好,我问道:『今晚我自行前往,暮驰大师明早出发,在崇峰塔碰面亦可。』
『……纪施主没有逃跑的打算吗?』他皱了下眉,问。
『没有。』我摇头,道:『但有一个问题、及一个要求。』
『纪施主想问什麽?又想要什麽?』他露出个了然的眼神,问道。
『请问,我不用当光头、变和尚?』我抓了耳边一撮发道:『因为头发对我而言很重要。』具有散热功能,必要时也可进行攻击与防卫。
暮驰大师一听,原本就很难判定喜怒的脸僵了僵,沉默半天才轻咳了声,道。
『不用。』
『那就好。』虽然从司徒二哥那边听说是如此,但系统判定仍需跟最高负责人确认为妥。
『要求呢?』
『可否带这只狗一起进去?』我拉开袍子,露出脚边的五代。
『……狗?』
暮驰大师张大了眼,瞪著装成楚楚可怜、眨著无辜泪眼的五代。
『如果我离开,没人可以照顾。』其实它也不需要【人】去照顾。
五代很适时的发出呜呜的叫声,磨蹭著我的小腿,然後垂下耳朵,继续眨著无辜哀求的眼睛望著暮驰大师。
以专有名词来说,就是小动物般非常【萌】的眼神去看人,如果体积再小一点效果更好、拒绝机率大幅下降,可惜没什麽时间让五代变型。
『纪施主,你要带……这只狗进崇峰塔?』暮驰大师疑惑的问道。
『可以的话。』我再加以补充:『另外,它会吃素。』
五代继续撒娇乞怜,暮驰大师看著它,露出非常迷惑又为难的眼神。
『清洁问题我会处理,它身上也没有跳蚤及传染病源,另外,食物部份也不用准备,我这边分给它即可。』我低下头:『拜托您了。』
最後,五代便和我们坐上了车,趁著三更半夜启程前往崇峰塔。
虽然其他和尚低声念了几句畜生还坐车,但暮驰大师置若罔闻,其实要五代在车外跟著走也是可以,我这麽说著时,五代就垂下耳、依依不舍的起身望著我们,一步一回头就要走下车。
『无妨。』听到暮驰大师开口,五代马上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手足舞蹈的轻跳回我脚边,还蹭了下暮驰大师以表谢意。
『呵呵……』暮驰大师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轻拍了拍五代的头:『这只狗真有灵性,听得懂人话。』
我望著偷偷朝我示威炫耀的五代想道,它的确很有【灵性】,而且程度上有点过了头。
读取纪录完毕,没料到五代装可怜竟然对他有用……我看著对面的暮驰大师,此时,他沉沉的开口。
「看来纪施主打算一夜不眠了?」暮驰大师念了个佛号,睁开眼望著我:「既然如此,老纳可否趁未到之时,请教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同意。」
「纪施主跟天煞剑侠左弼浔,是什麽关系?」他停下手中数佛珠的动作,问道。
「没有关系。」我直接答道。
「哦?此话怎说?」他愣了愣,道:「据悉纪施主能使出最正统的天煞剑法,怎与左大侠没有关系?」
「我和他的确没有关系。」我道:「若您还有疑问,请简略定义【关系】两字。」
「依照江湖上的传言……」暮驰大师顿了顿,道:「有人说师徒、亦有人说父子。」
「上述两者皆非。」
「那麽……」他沉著的看过来:「以纪施主的观点加以比喻,会是如何?」
以相同类似的情境来说明的话,我道:「在路上捡到一本书……原作者与读者的关系。」
「……纪施主,那书也不是路上随便就捡得到的。」暮驰大师叹了口气,又继续数佛珠,108颗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大师算数可能不太行,我暗自推定。
「罢了。」他轻摇了下头,道:「另外,纪施主会自行前往崇峰塔,想必是为了不牵连颂凌庄?」
「否定。」
「哦?」他停下动作,挑了挑白色的眉毛:「虽说纪施主本意并非如此,但在外人看来却不离八九,易生误解。」
误解?我和五代互望了一眼,为了怕司徒一哥和楼水蔺他们以为我没听话就逃走,经过五代的提醒,我留言告知并注明退房时间,暮驰大师应是提醒我这点,客人不告而别对招待食宿的主人非常失礼。
「谢谢您的关心。」我点头道谢:「已留字条告知去向。」
(那个字条可是本大爷的呕心沥血之作耶~)
五代得意的朝我甩了下尾巴,留言内容由它拟稿,字体为标楷体、16点大小,写在像报纸一样大小的纸张上,还用四块石头好好压在桌子上,司徒绍允和楼水蔺等人阅读上应没什麽大碍。
※※※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边抖著声,边看著某两位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和不停浮现的青筋,连手也不住颤抖起来。
「吾今以此书与汝别矣!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去。」
念到这边,那两位脸色又刷刷的白了起来,神情从怒转忧。
「去崇峰塔一游,无须备膳,但请勿扰。」
说起来像是出门去玩个一日,交代他们别跟来……两人的青筋又浮起。
「非常感谢贵庄的招待,已於子时将房间整理妥当,无法亲自办理退房,仅能留言告知,万请见谅。」
说的颂凌庄好像客栈一样。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呼了口气,总算念到最後一行了,但看清楚写了什麽,又僵住一张脸,战战兢兢的瞄著某两位,抖著声完成他的任务。
「万请,勿寻勿问。」
怎麽听都觉得像是赌气离家出走,还警告人别去找他。
「纪云。」
才念完署名,楼水蔺便一个箭步,抢了过来後重看一遍,越看表情越可怖,看完後甚至还露出了森寒的笑容,他甩了甩手上的纸张:「司徒庄主,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司徒绍允接了过来,越看眉头越皱,他怎麽想也没想过,纪云竟然会自投对方罗网,还没回答,楼水蔺便拍起手来。
「好计,高招啊!司徒庄主。」楼水蔺脸上堆起笑,眼神却是阴冷:「让纪云知难而去,你们便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也少得罪很多门派,不费一兵一卒。」
「楼宫主此言差矣,再者……」司徒绍采拱手道:「若纪公子自行前往,月鸾宫不也省了许多事?」
楼水蔺眉一挑,锐利的瞪了过去,笑道:「哦?逼他走的也有我一份就是了?」
司徒绍允望了二弟一眼,示意别再多辩,再三审视著那张留言,他沉重的闭上眼。
「楼宫主,你
云深不知处(第一部)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