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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第3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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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觑着陈氏,朝陈氏使眼色。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却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总是得遮遮掩掩才行,就比如说王家明明是想和崔家斗,偏偏说得好听得很,说是怜悯外孙女儿没有人照顾,可怜女婿身边无人,所以托她代为打听。

陈氏佯作惊喜地一笑:“老爷,咱们一直在为明菲的婚事担忧,其实咱们都走了弯路了,眼前不就有个最合适的么?”

蔡国栋脸色不虞,却也只有配合:“谁啊?”

陈氏道:“龚家啊!这龚家和咱们家也算知根知底,这孩子是您看着长大的,有前途,家中也殷实。”

看着蔡国栋的眼色道:“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意外,他出入咱们家这么多次,从来不曾有过半点失礼的地方……”

蔡国栋起身道:“让他加赶紧来提亲,三媒六聘统统做足,少一样都不行!”

根本不问龚家愿不愿意,直接就把事情定了。

蔡光庭去了明菲的院子,先让金簪在外面守着,自己进了屋。

蔡光庭问道:“可摔疼哪里了?”

他只怕明菲会哭,结果明菲除了郁郁寡欢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明菲摇头:“没有。”

蔡光庭沉默片刻,道:“爹爹叫他家来提亲了。”

明菲垂着头:“找到了。”

她已经想到基本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蔡光庭扬起一个笑脸,故作轻松:“他说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明菲微微一笑:“哥哥和母亲看着办就行。”

“我知道你觉得憋屈。

我是你哥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给我听。

真的要是不愿意,我……”

明菲笑道:“谢谢哥哥,我现在想通了,他不就是长得过分好看了点吗,没有什么。”

说不平,肯定不平,没有谁会喜欢自己被信任的人算计,特别是她这种曾被最信任的两个人算计得刻骨铭心的人。

蔡光庭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长得好看其实也是优点嘛,别的不说,看着也赏心悦目。

你难道就想找个丑八怪?”

明菲沉默良久方道:“爹爹就是长得太好看了。”

有着败得一塌糊涂的前例,这种事情她并不自信。

她说嫌弃龚远和长得太好看,其实是害怕,所以她从来不曾考虑过他。

在这里,她拼命努力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想把握能把握住的东西,不想再夫去,但很多时侯她并不能完全把握自己的命运。

她一个小小的愿望,通常要转好几道弯,费尽心力,然后再透过陈氏和蔡光庭去实现。

她勇敢并不意味着她无惧。

当初对李碧感兴趣,是因为她以为李碧除了有可能被蔡家接纳以外,还能给她平妥的生话,她能把握他,影响他,不说爱情,最起码可以过上简单舒心一点的日子;后来之所以放弃,也是因为觉得她不能把握他,她理解他的选择和做法,但她不能再次按受一个为了前途可以将她抛弃的男人。

“他和爹不一样。

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蔡光庭只能尽量宽慰明菲,“他也是听说王家要给你做媒,又听说对方的条件比他好很多,所以才急坏了。

做得的确不地道,不过我可以趁机向他提一些要求。”

又把蔡光仪在中间做的好事说了一遍,恨声道,“他这是见不得别人比明姿好。

但就算是这样,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事已至此,哥哥看着办就行。”

明菲道,“不知他从前和哥哥提起我来,有没有说过什么?”

蔡光庭回答得很快:“他一直夸你能干。”

明菲静默片刻,笑道:“哥哥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这里没事,你放心。

第二日天气放晴,王家派人来请,预约第二日去玩,陈氏婉言谢绝了,只推蔡国栋要走,没有时间云云。

王家也就大概明白了点意思,也就不再坚将。

蔡国栋临走前不放心,把龚远和叫过去从头批到脚,龚远和都垂着手听他教诲,不停地检讨,不管他说什么都一一答应,软的像海绵。

蔡国栋没法子,只得道:“罢了!你父亲不在,我和你说什么都是白搭!你又没个长辈在跟前,真是!你给你父亲写信了吗?”

龚远和忙道:“八百里加急!”

蔡国栋瞪着他:“你有那个资格用八百里加急么?”

不等龚远和回话,又道:“回信什么时候到?”

龚远和点头哈腰:“快到了,快到了!”

陈氏又劝了蔡国栋一回,蔡国栋看了日子,答应再等两天才走。

龚远和日日去驿站等着,终于在蔡国栋要走的头一天傍晚收到了回信,打开一看,如获至宝,打马奔去蔡家,双手递给了蔡国栋。

龚中素的信是早就发出来的,信中替龚远和向蔡国栋求亲,语气很谦恭,都是抬着蔡家的,又说如果蔡国栋愿意将明菲下嫁,立刻就请人来提亲。

蔡国栋见信的落款不是这几日,而是早就写出的信,心中隐约猜到了些,也懒得深究,乐得睁只眼闭只眼,顺势将这事遮掩过去,提笔写了封信回龚中素,料着龚中素的脾气不会拒绝,提出了许多要求。

又吩咐了陈氏小心应对之后,才带着暮云并几个随从住登州去了。

明菲的婚事一定,陈氏就觉得没有必要再留在京中了,择了日子去陈御史和自己妹妹家辞别后,又独自去了王家告辞。

回来后给蔡光庭留了些银子,说是给蔡光仪用的,蔡光庭也不推辞,收了,转手却又送了块晶莹玉润的玉牌给蔡光华挂上,说是从玉清宫求来的。

明菲担心蔡光庭不小心吃蔡光仪的亏,蔡光庭笑道:“你莫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保证叫他有苦说不出。”

不等明菲等人起身,先就将蔡光仪送去了学堂里。

临走之前,很久没有消息的袁夫人却又亲自上门求请,说是他们来了京城这么久,一直都没能请顿便饭表示一下诚意,实在是不过意,请陈氏带着蔡光庭等人务必赏脸去吃顿便饭。

到底是老相识,又是亲自上门来请,两家虽然中间闹得有些不愉却也不曾撕破了脸,过后袁二老爷和袁二夫人也是亲自上门道歉的。

陈氏也就真的带了人过去,就是礼物,除了几件值钱的药材外,又特意挑了写迎合他家口味的笔墨纸张,还加了些好茶和时令鲜果。

袁家是老宅子,花木荫郁。

好几棵起码有百年以上的大树遮天蔽日的,房子有些老旧,加上人口稀少,四月中旬的天气人进去只觉得凉幽幽,冷森森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气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陈氏暗自摇头,这一家人,家中有病人,诸事不顺,就连宅子看着都要阴冷些。

在工部任所正的袁大郎将蔡光庭引到了他的书房去和袁二老爷喝茶说话,女眷们则被迎进了内院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喝茶吃果子闲聊。

袁大夫人因是寡妇,出来稍微露了下脸就回了房。

倒是她的儿媳妇甄氏一直热情周到地陪在一旁,一时吩咐下人去安置一下书房那边,一时又劝陈氏、涵容、明菲等吃点果子,还打打趣,讲点京城里的趣事,和涵容套套近乎,讲一些琐事。

因着有她这样一个开朗风趣的人在,蔡家众人都觉得身上要热乎了许多。

袁二夫人穿着家常的半旧衣服,拉着陈氏说话,说着说着忍不住流起了眼泪,看到胖墩墩的蔡光华,更是触景生情难过得不得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陈氏同情她,却没法帮她,只能尽量宽她的心,却又忍不住好奇袁可璞那个买来冲喜的儿媳妇在哪里,是个什么样子的,有没有达成袁家所愿,留下一点骨血什么的,只是半点不敢问。

她二人在那里说得投入,小的几个却是都不自在,特别是袁枚儿,自明菲姐妹进去,打了招呼后一直就垂着头,坐在一旁拿着把白绢团扇有一搭没一搭,有气无力地煽着。

甄氏见势头不对,赶紧丢劝袁二夫人:“婶娘快莫要伤心了,三弟这段时间不是大有起色了么?

蔡家婶婶难得来一趟,不要引得她也流泪伤心就不美了。”

袁二夫人听了,拿起帕子擦泪,强笑道:“实在是我不对,妹妹莫要和我计较……”

可那眼泪,才擦干了却又流了下来,竟然是永远也擦不干一般。

甄氏忙告了罪,扶起袁二夫人道:“婶娘快去洗把脸再出来陪蔡家婶婶。”

又交代袁枚儿陪着众人。

陈氏见袁枚儿坐立不安的样子,便道:“枚儿,你也去。”

袁枚儿感激万分,急匆匆地去了。

当着袁家的下人,陈氏等人只好找些无关痛痒的话来说,明玉坐不住,东张西望,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丛丹季花后,一个女子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看见有人看来,飞快地缩了回去,形迹显得很是可疑。

忙拉了拉明菲的袖子,示意她快看。

第119章告别

那女子梳妇人发式,穿米黄|色的交领纱哀,系一条淡紫淡紫色的长裙,看着却也身姿婀娜,眉清目秀。她见明菲`明玉等人朝她看过来,怯怯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明菲看到她头上插着金钗,耳边挂着的是圆润的金镶珍珠耳坠,便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于是也冲她点点头,笑了笑。那女子似乎想鼓足勇气走过来,谁想袁家跟在一旁伺候的一个婆子见了,立即朝她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直接扶着她的手将人送走了。

不多时甄氏和袁枚儿扶着重整了妆容的袁二夫人走出来,袁二夫人强笑道:“真是对不住,扫了你们的兴。”

陈氏等忙说不客气。众人又重拾话头,袁二夫人托请陈氏帮着带点东西回水城府去交给袁翰林两老,袁枚儿则用扇柄轻轻敲了敲明菲的肩头,指着亭子另一边轻声道:“那边有几株五色莺粟花,我带你去瞧瞧。”

明菲握紧手中的扇子笑道:“好啊。”二人肩并着肩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停下。明菲果真看见蔷薇编成的篱笆后面有块整整齐齐的花圃,里面种着大约一百来株开得五彩斑斓,绚丽夺目,迎风招展的罂粟花,她方才明白袁枚儿口中的莺粟花竟然就是罂粟。

袁枚儿淡漠地用扇子点着那花:“好看吧?”

“好看。”种这么多,恐怕不只是为了好看吧?

袁枚儿用扇子掩着嘴,冲明菲微微一笑:“你可知道它除了好看还有什么功效?”不等明菲回答,她探长身子,用长长的涂着蔻丹的指甲在一朵血红的花朵上轻轻弹了弹,笑着:“这东西,花了我们很多银子很多心思才弄到这点种子。你看,等这花儿谢了之后,10天之内它就会结果,那果子割出的汁子正是治我三哥的良药。”

明菲知道有些病人到了后期,疼痛难忍,借助鸦片可以镇痛,不过她却不知袁司璞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便问道:“他得的什么病?现在如何了?”

袁枚儿眨了眨眼,“守真子道长说他最多能活过明年春天。尽管我三哥不许声张,我还是要把那件事的经过的说给你听,你妹妹明姿不要脸!她害了我三哥,我不会放过她!”

明菲垂着眼没说话。尽管她同样希望袁司璞能康复,但她从不后悔拒绝袁家。

袁枚儿道:“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三哥的?她摔在他面前,说她有病,心口疼,喘不过气,说自己大约是要死了,又说冷,爬不起来,我三哥竟就当了真,又怜惜她是你妹妹,好心将她扶到暖亭里,立刻就转身去找人来帮她。谁知她竟不安好心,死死揪住我三哥的衣服不许他走,说些不要脸的话,我三哥好容易推开她,她就装死。”

她得意地笑起来,“后来她遭报应了吧?不死都被人给捂死了。”又喘了口气,“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实在是不想和你说话,但只是,我不想让你认为我三哥和你们家的人一样的龌龊无耻。”

“对于令兄的病,我深表同情,也衷心希望他能恢复健康。一个人的人品如何,并不是因为某件事就可以概括定下来的。一家人是否人品高尚,也不是因为某个成员不妥其他人就都不妥。包括我自己在内,很多时候总是只能看到别人的错,而看不到自己的错。你的悲伤和难处我理解,但也请你行事前能站在别人的立场多想想。”明姿做下的事,明菲的确不好说什么,袁枚儿的心情,她能理解,但理解并不等于赞同。

“谁要你同情!”袁枚儿突然哽咽起来:“我三哥那般对你,你真是铁石心肠。。。。。。”

明菲无奈叹道:“谢他垂青,实是我自私又庸俗胆小,配不上他。。。。。。对不住,我有些不舒服,不陪了。”抛下袁枚儿自回了位子。

晚饭时分,突然有人来报:“守真子真人和清虚道长来了。”

袁二夫人惊喜地站起来:“我们没去请啊,可说了是为什么来的?”

那人道:“真人说,他在玉清宫中闲坐,突然有感而发,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我们家门前了,好些日子没看见三公子,没和他下棋说话,怪想念的,特意进来看看他。”

袁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袁二夫人忙道:“去请二老爷了么?快让他出来陪真人。”又笑着同陈氏道:“不然,请真人帮华哥儿看看如何?难得他老人家肯出玉清宫来逍遥,能得他几句真言也是极不错的。”

陈氏本来很信这个,轮到蔡光华头上却又不想干这事,若是人家说好话倒也罢了,若说的是坏话,听着就膈应,又何必自找苦吃。正要推辞,袁二夫人又苦劝:“可以趋吉避凶。”

出家人,不必忌讳那么多,就是宫中的贵人们,也是经常请他去讲道作法的。

袁二夫人顺水推舟,饭也不吃,吩咐甄氏好生招待客人,带着袁枚儿去了。等众人用完饭,袁二夫人喜滋滋地走出来,“道长答应几句,我大嫂也要出来,带着孩子们过花厅这边来吧。”

陈氏忙问她袁司璞的病可有起色?

袁二夫人笑着含含糊糊地道:“还好吧。”

知道了袁司璞病情真实情况的明菲却觉得袁二夫人高兴的不是袁司璞的病情有起色。

甄氏使人在花厅的一角支了架屏风,让明菲等人坐在后面安置妥当,男人们方簇拥着宋道士师徒进了花厅。

明菲从屏风的缝隙里看见宋道士穿着打扮很朴素,不过就是普通的布衣羊道袍,虽是鹤发童颜,却也是比当初老了许多,不由暗自感慨岁月不饶人。清虚带着道冠,穿一身灰绸道袍,跟在守真子身后,举手投足间颇有宋道士那种仙风道骨的韵味。师徒二人很夺人眼球。

宋道士讲这个道,也不过就是根据大家的提问回答了几句话而已。时人好道,包括守寡的袁大夫人也提了个问题。待宋道士讲完,蔡光庭走到屏风后将蔡光华牵出去送到守真子面前,叫他行了个礼。

宋道士慈爱地抚摸了蔡光华的头几下,笑道:“此儿聪慧,福泽深厚,认真教养,不愁不能光宗耀祖。”

陈氏松了一大口气。

待到宋道士这里说得差不多了,陈氏见机起身告辞,结果宋道士也说要走了。还笑嘻嘻地牵着蔡光华的胖手,逗着他玩,不时哈哈大笑。

袁家人知道守真子当初是由蔡国栋找到请出来的,也不敢相留,殷勤地送了出去。

于是宋道士和清虚二人便与蔡家众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宋道士借着逗蔡光华玩,回过头望着明菲微微一笑,比了个东西很好吃的样子,明菲会意的一笑,她非常感激这位老人,只可惜没有机会为他做什么。只能是借口感激宋道士当初的救命之恩,托蔡光庭在有空的时候,间或替她买点吃食去看他,也许宋道士看不上,但总归是一份心意。现在看来,宋道士很喜欢。

清虚走在侧边,不时看明菲两眼,却也是不敢主动搭话。走到门口,陈氏、蔡光庭向宋道士师徒二人告别,宋道士捋着胡子道:“贫道今年以来,总在睡梦里看见水城的山山水水和我那个小道观,你们先行一步,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要回水城府,到时候还请诸位多多照顾。”

陈氏笑道:“真人深得圣上信任,怎可轻言离去?”

宋道士笑道:“梦里不知身是客,金玉之中不是我归处,老了,老了……”呵呵笑着扬长而去。清虚看了明菲一眼,不露痕迹地点点头,追赶而去。

宋道士疾行百步,方放缓脚步,清虚赶紧扶住他,“师父,您身子不好为什么还总逞强走这么快?”

“老啦,不得不服老啊。”宋道士叹了口气,回头问他,“你还执迷不悟么?我为着你的缘故,特意走了这一趟,若是她有意,我也不阻拦你。可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清虚垂着头:“师父,我……”

宋道士叹道:“想必你如今心中偶尔也会怨我为什么要让你做了道士,耽搁了你一生。”

清虚忙道:“师父,徒儿不曾。”

宋道士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与我有二十年的缘分,你两岁时到了我身边,如今已有十七年整,还差三年。再过三年,你要经商,要娶妻,想去哪里都可以。”

清虚哽咽道:“师父,徒儿不会离开您的,徒儿就守在您身边。”

宋道士呵呵笑了:“徒儿啊,你总是不信命,总是不信师父我能算命卜卦,总觉得我是弄虚作假骗人钱财。”

“我没有。”

宋道士混浊的眼睛盯着他:“你真的没有?那我说,你和她此生无缘,你可信?”

“师父……”清虚难过的看着宋道士,“徒儿也不想的。”

宋道士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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