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光庭见明菲脸色变幻不停,心中凉了半截,看来明菲还是看不上龚远和。
他叹了口气,分析给明菲听:“你年龄小了,爹爹要去登州,大家都知道在水城府你找不到满意的人家,只可能在京城和登州给你找合适的人家。
登州太远,没人给你撑腰,出了事三月半年的都不知道。
京城不错,门当户对的也多,可咱们是外来户,而且对人家也不熟悉,不是每个人都像李碧那样还有机会给咱们试探的。
母亲虽然在托人给你寻,若是寻到合适的人家,你多说两句只怕她还嫌你挑三拣四,爹爹哪里更不用说,若是他觉得人家不错,答应了再通知你,你又该如何?
还不如龚家,他家虽然有钱,在官职上爹爹却是压着龚中素一头的,他们家人脉也没咱们家广,并不敢轻易得罪咱们家。
就算是排除这些,也还有我,他不敢欺负你。
再则,他家离我们家近,就算有什么也方便。”
说到这里,蔡光庭有些尴尬的道:“你大概觉得哥哥说这些很没意思。
咱们自小没了亲娘,长姐也隔得远,有些体贴话哥哥不好和你细说。
但是过日子,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要他人品端正,心中有你,能养活你,让你衣食无忧,就比什么都强。”
少女怀春总是有的,他也想帮明菲找个一见倾心的,但哪有那么容易?
分析得合情合理,她原本也没想着要找个一见倾心的,一见倾心那种美丽的故事,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
过日子嘛,龚远和富有,有能力,幽肤风趣,家中又没有婆婆小姑小叔,的确很不错。
明菲长叹了一口气,“他是经过昨晚的事情突然有这种想法的还是之前就和你提起过?”
蔡光庭搓了搓手:“以前就说过,我嫌他家乱,舍不得把你嫁给他。
后来李碧那事之后,他又几次提起,我见他态虔诚恳,就答应了他。”
明菲道:“让我好好想想。
他实在是长得太不让人放心了。”
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理由,蔡光庭有些哭笑不得。
人家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翩翩少年郎吗?
他这个妹子怎会还嫌弃人家长得好?
龚远和坐立不安地伸长脖子等待蔡光庭回话,见他过来,忙道:“怎样?
你说了吗?”
蔡光庭慢吞吞地掸着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好一歇才道:“说了。”
然后又顾着给自已倒茶。
急得龚远和掐着他的脖子晃:“她怎么说?
快说!”
蔡光庭不说话,只斜瞟着他的手。
龚远和赶紧缩回手,双手奉上茶,讪笑:“好哥哥,别吊我胃口了,求你,好不?”
蔡光庭方道:“她看不上你。”
“昂?
她看不上我哪里?”
龚远和不服气了。
“她嫌你长得太好看。”
“这也是错?
多少人想生成我这样子还不行呢。”
龚远和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眼光!总不能叫我毁容吧。”
发了一歇呆,又道:“就一点都不肯考虑我?”
蔡光庭见捉弄得他差不多了,才道:“说是要想想。
你耐心等着吧。”
龚远和撑着下巴道:“你说,什么人出面替我家提亲你爹爹才会一口应允?”
蔡光庭翻了个白眼:“她还没答应呢。”
龚远和道:“我先准备着,你爹爹要急着去赴任,她若是答应了,我就赶紧让人上门,不然只怕来不及。”
蔡光庭道:“我爹爹么,如果钟太傅说这个屁是香的,他一定不会说是臭的。
但你请得动钟太傅吗?”
龚远和笑道:“我请不动他,不过有人大概能请得动他吧?”
他比了个推磨的动作,“有钱能使磨推鬼啊。”
却说陈氏的腿伤拖着,蔡光华夜里又总哭闹,登州遥远,蔡国栋却是等不得了,只好和陈氏商量:“不然我先走一步,你有伤在身,家里的事情也还没完全打理好,总得有个交代。
你先带着孩子们回水城府,等我派人来接你们,这一来一去的,华哥儿长大了些,也禁受得住颠簸些。”
陈氏也不放心蔡光华的身体,也就应下:“老爷准备什么时候起身?
妾身好安排,让暮云先跟着去伺候您吧。”
暮云的卖身契在她手上,也不怕暮云翻出花来。
蔡国栋道:“我看过日子了,五天后就是黄道吉日,趁着这几日去太傅和你叔父家中辞行,到时候就走。”
又吩咐陈氏,“你们几个妇道人家回水城府,我真是不放心,这几日我先去打听一下,看看有谁要回水城府的,托付人家和你们一道。”
陈氏眼睛一亮:“问问龚远和啊。”
蔡国栋摇头:“他也是要去赴任的人,只怕等不得你们。”
陈氏道:“您去问问啊,他若是急,只怕早就走了,耽搁到现在,只怕是有事情也不一定。”
蔡国栋也就依言去问龚远和,龚远和听说他五天后就要走,急得跟什么似的,先是应下了送陈氏等人回水城府的任务,又急吼吼地跑去催蔡光庭赶紧去问明菲想好没有。
蔡光庭根本不理睬他,把手一伸:“你不是说你和你爹写过信了吗?
拿信来。
你我说的都不算,到底还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龚中素隔得那般远,那信怎会来得这么快?
“你给我等着瞧!”
龚远和悻悻地一巴掌拍在蔡光庭的手上,转身走了。
陈氏正指着余婆子和暮云给蔡国栋收拾行李,忽听玉盘拿进张洒金大红拜帖来:“王家着人送了张帖子来。
请夫人和几位小姐去做客。”
陈氏一边搜肠刮肚地想自己什么时候认得个王家,一边问玉盘:“送帖子的人呢?”
第116章做客
送帖子来的是个很体面的管事,说话很得体,态度很谦恭,人很精明,见陈氏的态度就明白人家不知自己的主人家是谁,便道:“我家姑奶奶随姑爷回京述职,谁想时运不济半途没了,小小姐连惊带吓悲痛欲绝,多亏夫人和小姐们古道热肠……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家老爷和夫人分外感激,早就想上门拜谢,只是家中杂事太多,小小姐又热孝在身,实在是不便出行。
只好略备薄酒请夫人、小姐过府一叙,还请夫人赏脸。”
陈氏这才明白原来是崔吉吉的外祖父,原来的王首辅王江扬家的夫人下的帖子,心道这王家做事可真是周全,脸上忙露出同情的模样来细细问了崔吉吉的一些情况,又厚赏了那管事。
蔡国栋听说这事,担忧地道:“你腿伤不是还没好么?”
陈氏见他关心自己,又想到这些日子他也没去我暮云,而是陪在自己身边,不由柔声道:“只要骨头没断,还能走路,妾身就要去。
纵然王大人早已经不是首辅,但听说圣上对他多有体恤,王家子弟虽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可是他们家的人脉始终不同。
他家知礼来请,咱们即便不想巴结他家,却也不能得罪了他家。
更何况光庭在这里,多得一个人帮衬也是好的。”
蔡国栋知道在这方面陈氏自来是做得极好,极有分寸的,便点头道:“正是这样一个道理。
你交代孩子们,千万不要乱说话。
若是有人问起,都要夸好,不许说长道短,崔悯无论如何总是崔小姐的父亲,王宗也没拿住他什么把柄,谁都得罪不得。”
陈氏听出点名堂来,便问:“崔悯此次放了哪里?”
蔡国栋叹口气:“就是我想去的地方。
抚鸣布政使司从三品左参政。
陈氏道:“太傅不是说皇上要动那里吗?”
不等蔡国栋解释,立刻又自己想明白了:“只怕是钦点的吧?”
蔡国栋道:“正是,估计之后抚鸣的布政使就是为他准备着的,你还是提醒一下大伯父,若是能另谋出路就早些走,若是不能,干万莫要得罪了他。”
陈氏认真地记下,道:“好,我们回去从抚鸣过的时侯,一定和他说。”
却又想到陈夫人那个脾气,头疼地道:“算了,你还是写封书信给我带去,我直接交给大伯父,省得大伯母又多心。”
第二日陈氏就带着涵容和明菲三姐妹翻箱倒柜的找衣服首饰,务必要打扮得整齐得体,不叫人小看了去。
明菲向来只求简洁雅致大方,很快就挑好了衣服首饰,正在帮明玉搭配,白露沉着脸进来道:“五小姐来了。”
已是初夏,天气渐热,明珮穿着件紫色的纱衣,几步赶进,开口就道:“你们已经选好衣服了啊?”
眼睛滴溜溜地在一堆衣服中间找。
她只比明菲小一岁,容貌身姿继承了四姨娘,自来比较高挑,饮食又从来都好,发育很好,看着却是和明菲差不多的样子。
有明姿的下场在那里比较着,她是格外珍惜每次出门做客的机会,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最出色的都堆在身上。
翻遍了自己的衣柜,始终觉得少一件。
明菲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便笑道:“这是明玉的,她的你穿不得。”
吩咐金簪开了自己的衣柜:“你去选吧,若是喜欢的,拿去穿就是。”
“不必翻了。”
明珮大喜,“我要借三姐姐那条油鹅黄银条纱裙子,还有那件葱绿碧绉交领衫子。”
说完方假意问明菲:“三姐姐,这两件你不穿吧?”
明菲淡淡一笑:“不穿,你们找给五小姐。”
白露和丹霞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我出来交给明珮,明珮谢了,喜滋滋地走了。
白露道:“三小姐,您总是这么让着她,她越发得寸进尺了,什么都要来这里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短了她的。”
明菲笑道:“不过一身衣服而已,她与我姐妹一场,难道不值得?
我又不穿。”
比起明姿和她死磕,明珮简直好太多了。
第二日一大早陈氏将三姐妹叫过去看穿着打扮可得体。
明玉穿粉裙粉袄,梳两个包髻,插一圈粉色蔷薇,戴个八宝缨络项圈,玉雪可爱。
明菲耳边垂两颗圆润的东珠,发间带了几朵珠花配一只和田玉兰簪,穿了浅蓝水裙子配熏蓝袄子,腰间系一条翡翠色宽织锦腰带,豆绿的鞋子隐现裙角,看上去既不张扬又养眼睛,十分清新雅致。
陈氏再看明珮,一眼就认出那是明菲的衣裙,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看在明珮没有涂脂抹粉,发饰也不过分的面子上,还是没有点破她,只道:“很好,大家都没有穿大红的,去人家做客就要照顾主家的心情,你们很懂事。”
说话间,银瓶进来禀告王家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
陈氏又惊又喜,喜的是王家竟然如此隆重的派了马车来接,惊的却是不过萍水相逢,却如此隆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少不得打起精神领着涵容并明菲姐妹三人在王家派来接人的体面婆子的扶持下登车。
马车前行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方才停下,却一到了王府的垂花门前,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牵着一身素服的崔吉吉,被人众星捧月一般立在垂花门口,笑吟吟地迎上来“夫人可算是来了,我婆婆正在念叨呢。”
随行的王家婆子忙介绍:“这是我们大奶奶。”
原来是崔吉吉的大舅母,陈氏忙领着涵容等上前见礼,寒喧过后,王大奶奶边领着众人往里走,边笑眯眯地往明菲三姐妹身上扫了一圈,道:“夫人有福,有一个典雅大方的儿媳和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又问当日安慰崔吉吉的小姐是哪一位。
明玉涨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仍然落落大方地出来行了礼。
王大奶奶笑道:“原来还这么小……夫人真是会教养。”
又捂着嘴痛声道:“可怜我们吉吉……也不知会不会有这种福气。”
崔吉吉并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闻言,俱都红了眼睛。
陈氏不好搭腔,只好道:“吉吉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立刻就有人劝住了王大奶奶,说话间到了王府正院,但见七八个生得整整齐齐穿罗着缎的丫鬟垂手立在廊下,整个院子里不闻丝毫杂声,明菲暗自感叹这家人规矩严整。
有人进去禀告了,三四个打扮华丽的年轻妇人扶着个六十来岁的富态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客气得不得了,说话间已经不着痕迹地将蔡家一众人从上到下统统看了个遍,还一定要请陈氏上座。
陈氏固辞,看王老夫人这模样就是个厉害精明的,对方越是客气越是小心翼翼,想这王家,当过首辅的人,心中自有傲气在,一朝夫势也不会就此自堕身份。
对方客气热情是谦虚,她若是因此就应承了便是轻狂不知轻重,要被人看轻。
她小心翼翼,下面几个孩子惯会察言观色,自然更是加倍小心,只恐被人笑话了去。
王家人见她们举止大方得体,懂得谦虚礼让,态度又比先前的假意奉承多了几分真心结交的意思在里面。
说了没多久的话,王老夫人便打发几个孙女并崔吉吉领着涵容和明菲三姐妹去游园子,她自己留下陈氏说话。
大家不熟,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可讲,除了崔吉吉和明玉年龄相仿,又有前情,有几句话可讲外,其他人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可说,涵容、明菲深觉无聊,只能勉强打起精神混日子。
好容易熬到晚饭时分,有人来请去吃晚饭。
崔吉吉因要守孝,吃的却又是些素食,不能与众人同坐。
明菲在一旁瞅着陈氏和王老夫人、王大奶奶比之先前那种刻意的亲热又多了几分无意之中流露出的亲近之意,由不得十分好奇王家到底找蔡家有什么事。
饭后王家又派马车相送,王大奶奶将众人送至垂花门口,反复交代陈氏后日千万要记得过来,陈氏笑吟吟地应了。
回到家中,陈氏打发了王府的人,方问明菲三姐妹:“今日王家可有人向你们打听路上之事?”
明菲和明珮都说不曾,只有明玉道:“有个穿得很讲究的漂亮丫鬟拿了糕点哄我吃,问我路上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当时是怎么听说这件事,又怎会想到去瞧崔吉吉的。
都有些什么人去啦,热不热闹啦等等。”
陈氏忙道:“你怎么回答?”
明玉略微有些得意地道:“女儿说我们两家的船停在一处,爹爹发现崔家的船挂着缟素,哭声震天,便使人去打听,才知原是远亲。
至于我么,只听到母亲提起崔吉吉来,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当初,才想去安慰她,其他我都说不知道。”
陈氏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六小姐越来越能干了。”
又笑着瞟了明菲一眼,“都下去歇息吧。”
晚上涵容满脸喜色地过去和明菲咬耳朵:“原来崔老夫人自来不喜王家小姐,听说人死了就开始四处说媒要续弦,崔吉吉要扶灵回湖州,王家不放心,想托夫人写信给咱们大姑奶奶代为照料,还想打听湖州都有些什么人家的女儿,人品如何。
又问夫人,水城府、抚鸣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女儿横死不到百日,婆婆就开始四处打听要续弦,想来王家人格外愤恨不平,却又苦于拿对方没有法子,只好曲线打听,暗自动作。
正好蔡家有女儿在湖州,又是崔家亲戚,崔悯又要去抚呜任职,那么找陈氏来打听消息,提前准备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首辅那样的人家,怎会是愿意被人捏在手里的人家?
崔悯续弦之事,多半由不得崔家人如意。
这还是王家隔得远,没办法把手伸那么长,若是隔得近了,崔夫人王氏未必会如此倒霉。
明菲正在暗自分析,手上突然被涵容使劲捏了一把,涵容嗔道:“想什么呢?
我下面要和你说关键的了。”
明菲笑道:“我在想,崔夫人是不是真的如同坊间流传那般是死于非命?
中间可有什么隐情?
崔大人是否真的宠妾灭妻?
我觉着王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偏偏崔大人官运亨通,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他们家摆弄?”
涵容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要说这件事,那时候我虽小,却也有印象,崔大人少年才俊,连中三元,轰动京城,王首辅将掌上明珠下嫁于他,嫁妆有整整一百二十抬,当真是十里红妆。
可是我却听我姑姑和母亲闲谈时说过,未必才子佳人就是良配。
也许这其中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不要管别人家的闲事了,咱们先说你的。”
明菲道:“我有什么事?”
涵容笑道:“母亲很得王老夫人的眼缘,王老夫人主动问起你的亲事。
说是听见叔外祖母和姨母都在替咱们家打听,就记在心上了,今日见了你和明珮,觉得都是好姑娘,想替你做媒。”
明菲垂下眼道:“嫂嫂就爱寻我开心。”
“听说是王家的表亲,礼部刘侍郎的幼子,是和你哥哥一批的庶吉士,留馆入了翰林的。
我听你哥哥说,这个人人品也还不错,只是稍微清高了些。”
涵容笑道,“我和你说,我们这里并不太计较那事儿的。
我姑姑就是二月里生的,也没怎样。
后天约母亲去玩,就是要请对方的母亲嫂嫂过来相看呢。”
说着捏了明菲的脸一把,“说吧,我这么疼你,把这事儿都告诉了你,你怎么谢我?”
明菲闻言,少不得要假装娇羞一回,半推半送地将涵容弄走了,回了房就躺在床上发呆。
果然第二天陈氏和蔡国栋见着明菲的表情都和平时不太一样。
才吃过早饭就有裁缝上门,拉着明菲比划了许久,弄得明菲浑身不自在才放开了她,转而和陈氏细细商讨起来。
明珮眼睛都红了,陈氏明摆着就是偏心,还是得了蔡国栋允许后明目张胆的偏心,她也不敢表示不满,只能在裁缝走后拉着明菲闹:“三姐姐,做的什么新款式,过后记得要分我穿。”
明菲还未答话,陈氏就喝斥道:“行了!哪次少了你的?
越大越没样子,简直不懂得轻重!成日就记挂着拿你三姐的衣服穿,我何曾亏待了你!”
心里却想着明珮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和四姨娘一个德行。
明珮许久未被陈氏喝斥,吓得气也不敢出,涵容忙打了圆场,将明珮劝下去,又背地里许了明珮一块料子想让明珮平复嫉妒之心。
出了重金后裁缝的手艺和速度果然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把明菲的衣裙送了来,乃是一件丁香色纱衫,配牡丹色绸绣枝梅纹裙子,配上明菲那种端庄大方的气质,穿上后人就显得大了两岁,显得格外端庄美丽。
陈氏看得眉眼弯弯,又从自己的妆盒里拿出一对金镶紫晶石耳坠给明菲挂上,又给她挑了根银质攒梅镶紫晶石发簪,笑道:“哈哈,这一装扮,我竟不认识了。”
众人齐都笑起来,明珮又羡慕又嫉妒,回到屋子里就发脾气。
她奶娘问她怎么了,她气呼呼地不回答,烦躁地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
她奶娘帮她把被子拉开,笑道:“五小姐,天气这么热,捂坏了怎么办?”
明珮扑到她怀里哽咽道:“只给她做衣服,不给我做。
无论我穿什么,做得怎样好,旁人眼里永远只有她,有什么好东西也只记着给她和明玉,就是因为她们是嫡出的,我是妾生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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