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姑娘随着质量的增加,气场愈发强大,端着个肚子睥睨自雄,大有女主当道的意思,谢源自然不敢忤逆。嘤嘤扶着他的手太后一样的,先是要在新建的宫中游荡游荡,后来又要去喝酒。谢源说这不太好吧,嘤嘤拍着肚皮道没事:“一路骑马颠巴过来,也没见他动弹,我的小孩命硬!”
谢源大汗淋漓,心想千万别是个死胎啊……
谢源把她带到房里,让寺人森准备几个下酒菜,在珍藏的老酒挑挑了些劲头轻的。回头的时候,嘤嘤望着寺人森若有所思。
“你最近怎么了?”嘤嘤姑娘眼神刁钻,“过去的几个月里,怎么音信全无?”
谢源看出这是三堂会审的架势,捧着酒坛子四十五度角望天:“有些时候……就是谁都不想理睬,就跑到小半山上看桃花去了。”
嘤嘤姑娘一针见血道,那小鹿呢,小鹿怎么办。咱二哥做了武林盟主,你就打算窝在西凉啦?
“现在要打仗了嘛……”谢源拍开封泥,“等打完仗再说嘛。”
嘤嘤“哼”了一声,表示这种屁话她头一个不相信:“就你这熊样,也就能配个小二哥!当年卿卿我我的,怎么过了几个月就寡淡成这样?娶了老三这是?别是刚才那个面白无须的大胖子吧!”
谢源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嘤嘤剜他一眼,你这个人说不好的。“你就不准备去找他么?”
谢源老实道,“准备的。”顿了顿,拉开手边的舆图,暗搓搓地笑,“如果这次我们拿下洛邑,那小鹿就是我治下的国人,要见他易如反掌的——抓来都可以。曲线救国。”
嘤嘤偏了脑袋:“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呢?还非得绕那么一大圈。”
谢源像被针尖戳到了的气球,一下子瘫成二维平面,细看起来眼圈还红红的。嘤嘤从他怀里接过酒坛子,咕噜喝了一口,“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死断袖不言不语。
“喂,我跟你说啊,这天下这么大,走散了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完,嘤嘤姑娘优哉游哉地顺了喜欢的下酒菜,扛着酒往外走。
谢源闷声不吭的。
等她走得都快没影了,才弱声弱气地问,“你这是哪来的人生经验。”
嘤嘤莞尔。
要不是她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那熊通简直要跟她过一世了,多可怕。走着走着把一些人丢掉再好不过,但是,显然死断袖那种多愁善感、风花雪月的人不会那么想。
谢源也不是不想,他是不敢。他与熊孩子吵架,从来都是熊孩子低头的,两三天就毕索毕索跑过来,偷偷摸摸继续做他的小尾巴,然后当做不经意间和他说句话,大家就那么算和好了。滚下床单,那就更好了。
熊孩子这次老半年没见了。也没记得要写个信。
所以……他是真的忘了。
谢源想起来就很悲凉。若是哪天见了熊孩子,人家都不认识自个儿了,那还真是对着一他奶奶的熊。他再是不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经受不住那样的打击。也没有那样的自信与心力,可以再度调教他一遍。
陆铭真的是最好的。他想。那孩子那么好。他还有可能遇上这么好的人么?也许会遇上,但是他因为心里有了人,已经不可能再坦荡地接纳。他几乎是反感了。他不允许有人抢陆铭的东西,包括那个位置。
包括自己。
他总是想着,我有个熊孩子。这个念头可以支撑他度过平淡无奇的岁月,也可以撑着他经过大风大浪。他很愿意生活被这么个念头点得亮堂堂的,永远也不会被无尽的黑暗吞没。但是嘤嘤说,门背后可能并没有这么个熊孩子。你知道么,世界这么大,丢掉就找不回来了啊。
他真的好再去找陆铭么?
平静地告诉他,我是你男人,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在他也许有了新的生活的时候。
……
“找是一定要找的,我总不能一辈子画饼充饥。”谢大人思忖来思忖去,淡定地朝自己点点头。然后又觉得,没有些暴力机器在背后,总是不太保险。笼中的金丝雀放飞了,都还不晓得回来,何况是这么个大活人。
“打下来,立些成文法,比如说武林盟主三十岁之前不得成亲,要在帝都修学什么的……”谢大人想到无数多保持武林盟主独立性的律法,不禁高兴起来,觉得有权真好,其后几天密切关注龙头头的动向。三天后,龙骑军渡江,一路势如破竹。近畿营往往刚看到个人影,大部队就早已经开出五里外了。再两天,兵围宗周。
天下哗然。
龙骑军随身携带了大量的木片,又在宗周附近斫了不少木材,在帝都周遭围了圈一人高的木栅栏,果断切断了进出帝都的所有路线。
然后就地扎营,不动了。
大量的信息在西凉流动,谢源忙着规整刚建立的官僚系统,也就没空顾着其他。直到成周的皇帝派来卿使训斥,谢源才让姬小五见诸天下。
天下又是一哗然。何止一哗然,简直就要抖上一抖。争宗庙古来有之,隔了四五代再来争的,闻所未闻。只是这边算得上根正苗红,一时间种种说辞都有,谢源便对卿使吩咐,咱们这一脉不求其他,只要求在王域有一座像样的城池,义正言辞地表示,姬小五这家伙要拜祖宗。
拜祖宗,自然是宗庙之地。宗庙之地首推西岐,再次洛邑,但是谢源只笑而不语,让卿使不知如何上报给朝廷。
于是卿使便在奏章上写下:“谢贼笑而不语”六个大字。
消息很快就传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成周,皇帝底下腐朽的大机器也噶本嘎嘣运转起来。皇帝体虚,斜斜地歪在龙座上,几个乖顺体贴的妃子捶打着他的手脚,他还接二连三打着哈欠。早朝实在是太早了,他这几年被酒色亏空了身体,有点吃不消。而底下的官员都在嗡嗡细语,各执一词,吵得他头都大了。
皇帝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传达愤怒,“你们啊……这下如何是好啊,啊?过年的时候还告诉朕,龙夜吟没问题,没问题,怎么还没有到麦子抽穗,就搞成这样了,啊?”
底下的嗡嗡声大了些,却是没有人肯站出来。
“一群废物!”皇帝作势要一把掀了案桌,可惜手脚发软,一旁的掌剑太监看看情状不好,忙对着左边的帘栊耍眼色。
这时候,临近殿门的地方有个年轻人站了出来:“禀皇上,臣以为,龙骑军虽来势汹汹,却并不可畏。旧年龙骑军与羽林天军一战时,号称五万,实则只有两千。西凉地处边荒,人丁稀少,休养期年,即使是龙夜吟想要招兵买马,也无钱无粮。西岐城高水深,纵横二十里,兵法云十则围之,恐怕龙夜吟的围城,到处都是破绽吧。只要羽林天军一出,势必歼灭敌贼!”
一帮公卿大夫听闻十则围之,不禁很是欣喜,忙问太尉究竟要多少兵马才可以把帝都围成个铁桶。太尉还未算完,就听闻皇帝左手边有人发话:“不可。”
皇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秦王怎讲?秦王怎讲?”
那人坐在纱笼后面,看不清容貌,听声音却是极为年轻:“皇上銮驾成周,羽林天军护驾,若是羽林天军西往杀敌,谁来保护成周的安全?帝都尚有三千近畿,成周八师驻在东线弹压各诸侯,到时候龙夜吟引兵东向,诸位大人打算怎么办呢?”
“唉,秦王的意思是……就由那竖贼去了?”皇帝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让朕做个丢掉宗庙的天子?”
底下众人见状不好,连忙低头。
“非也。龙骑军所依仗,兵强马快也,不善攻城。帝都城高水深,只要不开城门,龙骑军毫无办法。”
“可是……可是就这么困着帝都……讲出去也很难听嘛。”
秦王轻轻一笑,“皇上不要怕难听,谢贼敢与皇上讲条件,就是看准了皇上不会置之不理。只要按兵不动,谢贼全然没有办法。”
“秦王殿下!”殿中的年轻人愤而出列,“这恐怕折损了皇上与王域的威仪!”
大殿里一片寂静。寂静裹着紧张沉甸甸地悬在众人的头顶。
纱笼后的人突然轻轻一笑。他的声音清澈,寒冷,让人想到青山上的冷泉。
“诸侯兵马要入王域,要先由诸侯沐浴焚香,三拜三表,再由钦天监选吉时,兵丁解剑下马,羽林天军护送过境。现下,龙夜吟在三天之内抢渡德水,兵发宗周,这还不够折损威仪么?!你要出兵,兵杀之相有害天和,这又够不够折损威仪呢?!“
纱笼后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朝皇帝一拜,“若是再顾着威仪,恐怕连别的东西,都要失去了!陛下三思!”
“唉,唉……就按秦王的意思去办吧……你们啊,自己没个主意,还总是对着别人说不妥,不妥的。这件事,就全然交给秦王打理吧。”皇帝挥手起身,“我这个皇帝,做得还真没意思呢。”
大殿里一片伏地跪拜。
二〇一、只有敌人才懂你
三天后,谢源收到了王域的回信。
“他们说,如果龙夜吟撤兵,就万事好商量。”
“还是按兵不动啊,真是老j巨猾。”谢源把玩着一枚竹签,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身边有美人红袖添香,他惬意地很,虽然美人们都有身。
嘤嘤捧着肚子,站在他身边犯困。寺人森默默地伺候着。倒是小荷很有说话的欲望,一边磨墨一边要打手势。世事总是如此,你若没有什么才能,总想着去试试:真的总是按兵不动,怎么办?
谢源道,那就想个办法,打起来嘛,打起来就能诈唬。到时候有战利品,总比没有好。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震,坐起来若有所思。嘤嘤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是又流坏水了,而小荷又打着手势:他说什么,听不懂。
嘤嘤耸肩。
谢源又躺下去:“我总觉得……王域真的按兵不动,应该是在搞什么大阴谋。不过不要紧,让龙头头先撤兵,撤兵就撤兵,谁怕谁。好好谈,看他们准备怎么好好谈。”
说完,他邪邪一笑,“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
龙夜吟接了谢源的命令,自然是退避三舍,以表诚意。秦煜非常不满意,但不得不承认,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龙夜吟本来是出了名的指哪儿打哪儿,这次围城却很辛苦。不单是带着一帮新兵,要巡营,要戒赌,要抢粮车给饭吃,还因为……
对着万城之城,围而不攻,非常有损士气。
帝都就好比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而他们来到她的近前,只让她饿得头晕眼花,却不狠狠蹂躏她,底下的兵士颇有怨言,一个个简直像刚安上辔头的野马。
龙夜吟尽力弹压。他知道这不仅是因为他对谢源的私心,还因为,他们都是骑军,根本没办法攻城。秦煜倒是鬼点子多,但是龙夜吟总觉得那非名将所为。
龙夜吟也在猜测谢源的意思,想来想去,恐怕是要办自己,但是他不明白这样对谢源自己有什么好处。于是他让秦煜写了封信,措辞小心翼翼地,把营中的事务报备给谢源,要他做好准备。也顺便伸手要攻城器械。
对攻城器械,谢源非常明了地回答,没有!却很快就想了个办法来稳住士气。他把一些文书叫来,让他们起草军功二十等爵制。“前八等可以授予平民。”他道,“爵位可替代徭役赋税。”
文书兢兢业业地照做。谢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颇为寂寞,觉得都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来理解此中高妙。就好像唱了一首自以为豪的曲子,却没有人鼓掌。
其实是有的。比如说帝都的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听说谢源整出个军功二十等爵,便急急忙忙在朝中上表皇帝,表示兹事体大,是要革他的命了。一语之下,朝堂又是一片嗡嗡声,说他耸人听闻的有,眼见高远的有。而作为被革命的对象,皇帝很想来个惊惶失措,可惜他身体太虚,弄不出这个效果,连连询问秦王这个怎么办。
“……微臣为皇上准备了一份礼物。”秦王道,在空旷的大殿里轻轻拍了拍手,立马有传庐沿着湿漉漉的宫道此起彼伏。不一会儿,有内监陆陆续续捧着一套崭新的盔甲,武器,兜鍪从晨雾中走来,跪在台阶下。
“这是什么?”皇帝眼睛一亮。他素来舞文弄墨,简直要把性命都花在吟诗作赋上,不到关键时候,是不知道兵甲的可爱的。何止是他。王域经历了几代好文的皇帝,兵马懈怠,武官头顶上压着一层层的文官,怎么都熬不到头。
秦王这样,倒有点尊武抑文的意思了。
秦王娓娓道来:“武帝留下传世的武库,当用来守护宗庙社稷。”
底下人一片倒吸气声。天子武库的传说,他们大多在小时候有所听闻,到不知这是真事,还被秦王寻到。如此通天本事,也无怪乎被尊为了天子上宾。
“哦?”皇帝大感兴趣,“世上倒真有这个东西?”
纱笼中伸出一只手,把卷轴递给内监,辗转好几人之手,才传到皇帝那里。妃子们乖巧地拉开,他匆匆一扫,“千机弩万张,鱼鳞甲三千……“看着上头的数字,显然是高兴得不行。“不错不错。国库空虚,想要帮儿郎们置办新的兵甲,已经很多年了。秦王这是帮朕分了大忧啊。”皇帝眉开眼笑。
秦王长拜:“收在宫门南面的武备库里,将作坊的人正在调试,想来马上就能装备王师。”秦王顿了顿,“若是羽林天军有了此等利器,倒也不是不可一战。”
“那些世家子弟啊……”皇帝犹豫,“都是些孩子嘛。让他们去打龙骑军,朕这心里……”
底下众公卿纷纷称圣上英明。公卿子弟大多在羽林天军吃闲粮,若是要把他们推上战场,那满堂臣子有一大半都得缟素了。
何况,他们去年就缟素了一回。
“现下龙骑军退避三舍,驻扎在帝都平原西侧,正是大好时机。若是可以奇袭,即使不能全歼,也能扰乱他的阵脚。龙骑军的装备是中原最好的,现下有了祖先的护佑,皇上也有一支劲旅……”秦王清清冷冷道,“若是羽林天军尚不能一战,那成周八师中调出两旅来,如何呢?”
一位老臣子诚惶诚恐地上奏,“祖宗有训示,成周八师固守王域东线不得动摇……”
“也是。”秦王冷冷道。“但是祖宗在宗周。”
“好啦好啦,就依着秦王的意思来吧……成周八师动不了,就用羽林天军嘛,养着这么多年了,庞庞杂杂也有两万人马,去年还刚刚招过新兵呢。”皇帝赶紧站出来打马虎眼,“……这样,朕沐浴焚香,去太庙祭祀,如何?”
“太庙在宗周。”秦王冷冷道,“祖宗也是。”
皇帝立马觉得秦王讨厌起来,对着他的黑眼睛,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倦怠地下了朝。秦王看着眼前鱼贯的一切,突然勾起了唇角,待人都走光了,才撩起前襟,从殿中走出来。
“哥哥。”殿门口,年轻人举着伞迎上,“哥哥!”
“吵什么。”虽然说着斥责的话,语气却清清淡淡的。
这已经是年轻人所能得到的最不错的态度了,年轻人却没有因此开心,反倒是忧心忡忡,“刚才听大人们说,你准备把羽林天军送去与龙骑军一战?这是送死吧!若是没了羽林天军,谁来保护成周呢?”
“奇袭不必要太多人。”
“那就真的是送死啊哥哥!龙骑军……我们都见识过!要打就好好准备,听说宗周都开始饿死人了!”
“赢也是赢,输也是赢。”
“什……什么?哥哥,我听不懂。”
“没必要听懂。”秦王悠闲地背着手,在雨中慢慢走下了九十九级台阶,“对了,吩咐将作坊的人准备攻城器械,木城楼,撞槌。”
“哥哥!你疯了!”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谢源接到龙骑军与羽林天军的遭遇战,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龙骑军伤亡不大,因为那天,秦煜带着半营人在帝都底下挖墙脚。羽林天军奔入龙骑军的东面营帐,发觉都是空的,立即觉得是中计,连连后退。龙夜吟那时候刚睡着,一看人来了还捏把冷汗,结果敌人半途又都撤走了,不知道在搞什么事情,给他招呼兄弟们上留下了充足时间,是故上马便杀。两千羽林天军给龙夜吟塞牙缝都不够,不一会儿便被砍得汁水横流。龙夜吟猜测还有更多的兵力调动,乘机东向追击好几百里,追着追着发觉嘿没人,乖乖退了回来,上表谢源,说打过去算了。
“这是有人在钓我呢。我们还真的愿意被人钓。”谢源把宗卷往桌子上一压,笑吟吟地望着盗曳。
盗曳连连摆手喝水,“听不懂听不懂的。让我歇会儿。跑死马了。”
谢源感叹真是寂寞啊。发信让龙夜吟继续围城,并且让他看好不老实的秦煜,让他脑子别发热。挖什么城墙,城墙在地下都有一丈厚,挖得过来么?
龙夜吟是很听话的。如果是谢源的真迹,还能裱起来挂墙上。秦煜气得牙痒痒,心想,这男人真是脸也不要了,脸也不要了!索性也丢了脸皮,抱着被褥把自己送到了龙夜吟的大帐里,然后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呐,泥看着,泥看着,泥好端端看着!这么个破城,吹口气就打下来了,泥还跟着谢源搞,搞个毛!”
龙夜吟默默地看着督师将军占了自己的案桌,床,洗脚盆,剑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特别是当他脱得赤条条地,在屋里洗澡的时候,细腰窄臀,两条腿笔笔直的,还怒气冲冲地回过身,溜他的小小鸟。龙夜吟见过谢源,对美感的欣赏大幅度提身,所以最后只以“太爱干净”而不是“惑上”为由,把秦煜踢了出去。秦煜搓了搓冻僵的鼻涕,带领一帮兄弟继续去挖墙脚。
二〇二、eon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没有谈判,便没有阴谋诡诈下的合约,便没有合约被毁的背叛,没有激怒。这是不可以的。没有激怒,龙夜吟便永远不会攻城,只会在不属于他们的领地上横冲直撞,无所恃而无所畏惧。如果没有一座城池牵绊着谢源,他将永远不是谢源的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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