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15部分阅读
把人都叫起来,与龙夜吟去辞行。龙夜吟没有什么波澜地点了点头,说有东西要送他们,几人纵马到了销金河畔。长河日出,雾露未去,在静如明镜的深青色水面上,系着一只木兰长船,正随着流水静静地逐转。这艘船的制式不太像中原的船只,谢源更容易想起威尼斯或者北欧的行船:两头尖翘,龙骨坚韧,船板并不平整,而是像肋骨一样往船头船尾延伸,看上去很陡峭。驰到近处,才发现这船着实不小,龙骨突大概有一层楼那么高,而且吃水相当浅。
“行远路,坐船比车马舒适,而且按照传言,顺着销金河一路折西就能寻到黄金城。为了防止再被狼叼走迷路这种事,”说着,他静静地看了一眼谢源,“这次你们就坐船去吧。”
嘤嘤欢呼着哒哒哒跑到船上,东张西望,把船震得晃晃荡荡。
“这个船是谁造的?”谢源皱着眉头问。
龙夜吟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听着阿昭罗里吧嗦的嘱咐:“你要把他放在没有光线的地方,知道么?不能见光,见光容易枯。还有每天给他浇点水……”谢源本以为他们在说莳花养鸟的事情,有些奇怪他们怎么突然风月起来,再仔细一听,差点晕厥:哪里是在讲养花,这是在讲那个核武老大爷!
龙夜吟耐性相当好,等阿昭讲完才悠悠道:“这个你自己带去。”
“诶?”
“万一用得上。”
言毕,抬眼朝向龙首。
谢源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当即骂了声娘——船首居然跌坐着那个老大爷,神态安详地面朝闲原静水,那背影,那气度,那诡异的感觉,宛如那些远洋渔船刻在船首当保命符的吉祥物!
谢源扶额,但也觉得龙夜吟此话有道理,与他又客套了几句便弃马而下。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陆铭:“你怎么样?去么?”
陆铭在马背上坐着,一动不动,任晨风吹得头发乱七八糟。他大概昨晚上也没有睡好,整个人很委顿。
谢源不再多话,转身就要上船,却被龙夜吟一把扯住了手腕,烫热得简直要烙伤他。谢源一惊,不动声色地甩掉,“还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龙夜吟神色凌冽,“你们留个人在这里。”
谢源第一反应是留小荷,小姑娘不太适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可是转念一想,她一个小美人,呆在全是糙汉的军营里,这绝对是羊入虎口。她又没有什么本事防身,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有依靠。
把余下的人都过了一遍,摇了摇头,“对不起,人我都必须都带走,我们一个都缺不得。”
说着,费了点周章取下九煌戒,递了过去:“这枚扳指对我很重要,先押你这儿,我一定回来赎。”
龙夜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探了出手。谢源将手掌一翻,让九煌落在他的手心。
再回头时,陆铭已经不见了。
谢源一撩袍袖上了船。背后盗曳急吼吼扯着龙夜吟问:这船的底舱能装多少黄金?能装多少?啊?
上头嘤嘤在教小荷唱一首闹腾的歌。
那些嘈杂比起那个低落的影子,都很远。
而谢源能做的,只是远远看他一眼,然后被避开。他笑了笑,让盗曳上来杨帆,正是顺风,长船顺流而下,把那个在秋日衰草中牵马执剑的武者抛在身后。
“龙大哥,你不会当真信他吧?”不花剌勒着大狼从草丛中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叶子。“木兰长船,我可是很宝贝的。”
龙夜吟没有回头:“姬叔夜答应了,我们该适可而止。”
不花剌长笑起来,把草丛里的宿鸟震得拍翅高飞,“有意思有意思。不过大哥,你以为谢左使这个人怎么样?”
龙夜吟将九煌收进怀里,跃马便走,在漫天碎草的尽头咣当如剑。
行船恍若流水,时间被冲刷得没有了痕迹,船上的人日日闲情懒散,几乎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远行。永远跌坐船头的老大爷,永远睡不醒的阿昭,永远在哼歌的嘤嘤,永远在刺绣的小荷,谢源趴着船舷看着渐渐开阔的水面,诗兴大发,却又在开口的一瞬间不悦道:“我诗兴大发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快点划?现在没风了知道么,没风了!我们猴年马月才能到黄金城啊,小伙子们。”
在散发着各种食物香味的底舱里,盗曳和陆铭怨念地抬头:“你来划划看!手都断了!”
谢源低头,放过阳光,任火辣辣的日头照在两个免费劳动力身上:“告诉过你们不能总是靠蛮力,要在工作中寻找技巧,技巧懂不懂?”
“你来划划看!”
谢源立马作死相,抬手饮了一口酒,“腰间长挂千年醉,脑后斜插一枝花。”
“就这样的也能叫诗!你玩儿我们吧!”盗曳陆铭继续吭哧吭哧地划。
陆铭倒还好说,至少从小长在水边,盗曳就不行,盗曳都没有吃过什么水产,现在每日看到底舱里的出桨口就犯恶心。谢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拍拍他的肩说,治疗晕船症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全吐光,最好把满身的力气也用完,这样就能胡天黑地睡一整天,把盗曳给气的。幸亏谢源为了酬劳他们这些可怜的打工仔,还晓得引进些文娱活动,每天讲讲故事。这时候,盗曳就忍不住嚷嚷:“你快说书快说书!到底谁偷了潘金莲那只鞋?!”
一听说书,睡觉的唱歌的绣花的都凑过来围成一团,晒着太阳像一只只苹果。谢源清了清嗓,把便扇一折,开始唾沫横飞地讲《金瓶梅》。
“我比较想听打仗,或者大侠什么的……”陆铭扭头。
盗曳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挥着臂:“傻小子!愣头青!光打仗有什么意思,全大老爷们,能成什么事儿,要有女人!知道么!要有女人!演艺里头没有风月……那看个屁啊。而且打仗打到最后肯定是一统天下,一统天下之后你没个女人,你这不白搭么!而且就算有了女人,那他妈还要分地收税看一群女人生一群儿子打打闹闹,简直无聊到要吐啊。”
“……所以你现在就听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打打闹闹么。”
盗曳摇头:“不,这跟那些不一样。我觉得美人讲这个,很有道理。任何一个男人都该从西门大官人身上学学,那个潘驴邓小闲啊,简直是我心目中的指路明灯!”
“……”
陆铭默然。
他现在心里头的堵,说都说不出来。
他被活生生变成了个死断袖,结果谢源不是死断袖,这算什么事啊?太坑人了。
原来所有温柔缱绻都是假的,不,连假的都谈不上,是整个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的爱情,他以为可以守候一生的身影,他以为从此有一个人身边,可以叫作家。在下雨的时候,那个人把自己扯到屋里头,蒙上毛巾细细地摩挲。
他才懵懵懂懂开了情窍,他才刚想好好把一个人捧在手心里疼宠,他才刚刚规划着两个人的未来,却到头来一夕崩塌。
什么都没有。
谢源很讨厌他的自以为是吧?从来没有看他发那么大的火。陆铭想着,用余光不着痕迹的,偷偷瞄了一眼那个人。
那个人坐在众人的中间,神采飞扬。
这样闪闪发光的人,怎么会属于自己呢?
陆铭收拢眼光,继续卖力地划桨。
现在,他只能偷偷地藏起来那种满得要溢的喜欢,躲在看不到的暗处,重新背上他高傲而惹人厌的壳。
不想被他讨厌。不想被他看不起。不想他也觉得自己……很脏。
他是……喜欢的人啊。
“喂!你干什么呢!哪有说书人讲着讲着走神的呢!”嘤嘤掰着谢源的胳膊狠狠摇了几下。
谢源回神,四顾一双双眼睛,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薄暮之时,嘤嘤就凑上去问他了:“你跟小鹿掰了?”
“什么叫掰啊……”谢源双手撑着船舷吹着晚风,“我们俩没事,你别管。”
嘤嘤斜眼看着他,女孩子特有的丰润嘴唇鼓鼓的,像是在生天大的气:“小鹿多好啊,你不可以欺负他!”
谢源想摸她的头,却被她躲了开去,只能叹气道,“你不要欺负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欺负他,他马上就能缓回来;你欺负他,他到现在还蔫着呢!你贼坏!”嘤嘤手里玩着老爷子的灰发,给他打辫子,一双吊梢眼却死死盯着谢源,“你快去好好安慰安慰他!他刚才只是碰了一下你的指甲盖,就赶紧跑到船尾躲着了,我看他都像是要哭出来了!”
谢源啧了一声,“你懂什么?大人的事。”
“因为是大人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欺负小孩么?”嘤嘤发起横来,把老爷子的头发当谢源的又扭又扯,“你想啊,小鹿他只有一个人,你却突然不要他了,你要他怎么办?”
谢源忙指指她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嘤嘤大怒,把老爷子的头发蹭扯成两半:“我最讨厌你们大人这种样子了!你不要想转移话题!”说完,却就被盗曳一把压下了头,“是那里么!”
谢源赶紧把阿昭踢起来:“快!升帆!”
只见远远的金黄|色地平线上,一座高拔的城池矗立着,雪白如砗磲的城墙在夕照下闪闪发光。
五十九、异域风情滚滚而来
“大概有多远!太阳下山之前到不到不了?!”谢源冲桅杆上的阿昭大喊。
阿昭抬手笼在额上:“还行!骑马可以到!”
谢源皱了皱眉,船舱里只有两匹马,带不了所有人。
他看了看远处恢廓如梦境的雪白城池,叫了声“盗曳”。盗曳会意,将刀鞘束上皮带,解了马缰从船舱里上来。小鹿阿昭帮忙铺好船板,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引马上岸。
“你们今天晚上先宿在船里,不要妄动,把船板也收上去,我们俩先去看一看。”谢源脱掉淌湿的长袍,只着了轻衣长裤上马。一旁的盗曳吹了个呼哨,停在桅杆上打瞌睡的疾风懒洋洋地睁眼,朝着落日振翅而飞。
眼光在扒着船舷的一众扫过,谢源最后朝陆铭摇了摇手,“小鹿,这里你看着点。我们进去就捎信,如果安全,你们再进来,记得带上阿昭那个老爷子。”
嘤嘤嘘了一声,不屑道:“有事,我们也会来的!”
陆铭轻轻掐了她一把,谢源则仰头,淡淡地笑。
小荷突然支支吾吾,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俩等等,从船舱里取出两件大氅丢了下去。盗曳跑了几步拾起,拍了拍沙,咧嘴笑着抛了件给谢源,然后拨马便走。谢源跟在他后头,两人的身影很快就变成了沙漠中的两个小黑点。
陆铭低头。即使是落日,看久了也刺眼得想流泪。
谢源和盗曳在酉时赶到了城外,正赶上西边的最后一丝光隐没。黄金城的外墙大概有十来丈高,用雪白的大理石砌成,在金色的阳光中高大得让谢源想起金字塔,生出一丝想膜拜的感觉。但是随着日落,越来越狰狞的红光恍若给城头泼了一层血,从上头淋淋漓漓地流下来。谢源驰到巨大的阴影下,不经打了个寒战。
沙漠在渐渐丧失温度,但他却在丧失一种把握。自他穿越而来,还没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常识。可是这个地方……
穷尽目力,也没有办法看到城墙的背后有什么。
盗曳气喘吁吁地勒着缰赶上他。他的马全身淌汗,马嚼子上全是白沫子:“看山跑死马,不过运道还好。”说着,伸手敲了下硬质的城墙,触手还有热烫的温度。
“沙漠中时常有人看到城池、集市或者绿洲的幻象,一路追赶,最后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活生生晒死了。我刚才还有点怕中招。”
谢源欲言又止,比了个手势,两人朝城门处行去。有几个兵丁正在往来呼喝,看样子是在与城墙上的人在对话。谢源看他们打扮得已经接近中亚民族,说的话却还听得懂,是口音浓重的汉语。两人对视一眼,拍马上前,说明来意。
兵丁乍一见他们,都是吓了一大跳:“远来的客人!到时间了,我们已经要闭门了!”谢源刚想哀求,盗曳已经仗着马力挤进半个马身,兵丁叹了口气,打着手势让城墙上的人停下轱辘,侧身把他们让进门去。城门后是一条逼仄的甬道,大约有三丈余长,出口处连着一座吊桥,底下是深深的壕河,水色浑浊。两人皆下马,背后,带着铁刺的城门缓缓下落,天光已灭。
并肩走在引路兵丁的后头,盗曳低声道:“我就奇怪为什么没有护城河,原来在这儿等着了。哎呦喂刚才外面那座就够高了,咱们的长安也不过如此吧?可谁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座。”
“长安九门,大抵都是重殿,金光门连着水渠,是故城楼处有十丈之厚。”谢源虽这么说,心里也对这座沙漠中的城池起了肃穆之心。长安毕竟是天下地脐,而要在这种荒凉的地方起城,很是不易。天色已暗,第二重城墙上接连亮起火把,谢源还没来得急细看,就被引入城楼的甬道中。
走完这条甬道,才算真正入到城里。只见一条平坦的大路,宽阔得足足能并排走一个百人队,亦是砗磲样的细腻洁白。大路的极远处通向一座耸起的小山包,围着纯白盘旋的女墙,探出显眼的蒜型房顶。那金碧辉煌的色彩分明是典型的伊斯兰风格。谢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此时大叹:原来这他妈是走到巴格达了么?!而盗曳则张着大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兵丁们自然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粗粗做了一番盘问,并不十分刁难,态度也热情,显然这里南来北往慕名而来的商旅极多。末了,兵丁问两人要通关文碟,谢源和盗曳面面相觑:他们俩可算是大中华区边缘人物,典型的无政府主义者,自然没有户口也没有文碟。一个看起来像头头的人思考了一会儿,眼珠子咕噜噜在谢源脸上转,让他明天未申相交时去皇宫里领一份文碟,嘱咐他一定要守时。
谢源大喜,落地签,还不用护照!怪不得人家富得连城墙都用大理石砌,这么古早就萌生了自由市场,重商主义,有前途!
兵丁给他们约略介绍了几家实惠的酒馆,谢源和盗曳循着指点,在夜风里徐徐地牵马而行。中原的城池大多规整,因为周礼里头城池的建构营造都已经定了制式,而黄金城中除了一条大路之外,随便扎进一条小巷,扑面都是一股温馨的市井气息。站在小巷口,要一眼见到头根本不可能,道路七歪八拐,这里点缀一个小花园,小女孩坐在门前的阶梯上,读一本漂亮的书,石榴花垂在她眼前开得红艳,在晚风里恍若一簇簇的火苗;那里延伸出一口小水井,蒙着细纱的娇俏女郎轻轻说着话,提水洗衣,看到这两个陌生的旅人,便笑弯了新月般的眼。
“这地方好……这地方好……”盗曳说,猥琐地瞥了眼谢源。
“那头儿刚才好像说,离这几个街区的地方,有一个……”谢源猥琐地瞥了回来。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纵马驰进红灯区,在充满异国情调的房间里看了一夜肚皮舞,那缓缓扭送的酥腰长腿只把两人勾得鼻血横流,连给船上的人捎信都忘了个精光,不久便各楼一个姑娘回了房。
直到第二天下午,酒精的后劲才慢慢褪光,谢源在满是鲜艳靠枕的房间中醒来,望见尖拱窗门外的皇宫穹隆,一时还以为自己陷入了天方夜谭的故事里。回神了便起身,一件件拾起被踩皱了的亵衣,中衣,穿束整齐走出了马蹄拱门。说是门,其实根本没有门扇,盗曳睡在对面的房间里,吹着阳台上的小热风。谢源把他叫了起来,吃了些东西便往皇宫中赶,却总是也绕不回大路,不经意向个过路的老汉问路。老汉憋着没牙的嘴:“哦哦,皇宫啊,我知道附近有一户人家,专门负责往皇宫那儿送新鲜的水果,你们只管跟着去吧,不过只能去下城,不能去上城啊。上城是黄金王的地方,若是吵醒了他的皇后,他可是会发大怒的。”
他颤颤巍巍指点了一番,裂开黑洞洞的嘴嘿然一笑:“快走吧,年轻人,与人相约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可不要迟到呀。”
盗曳眯起眼,嘴巴咧到耳后根:“谢啦!大爷!”谢源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古怪,具体说不上来。他抬眼看看白虚白无的天,明明是下午两点多钟,却看不到太阳。热倒依旧很热,他的外袍是老早穿不了了,嘴唇也干得起皮。
两个人跟着那个水果“皇商”到了皇宫脚下。谢源向守卫说明来意之后,不一会儿就被一个穿长袍的蓄须官员引入皇宫。回环往复的游廊和芬芳的小花园让两个人神清气爽,也不觉得走了许多路,大概一刻钟之后,入到一个偏厅中。谢源盗曳纵使不愁吃穿,到底还算不得贵族,现下站在个连窗框都裱上金叶子的地方,不禁咋舌。
却不想一进门,迎面竟是熟人。
“你们!”
“你们!”
谢源盗曳自知理亏,在四人整齐划一竖起的中指下低头思过。那蓄着大胡子的官员架起一副小圆眼睛,看了看陆铭一行人,又看看谢源盗曳,笑道:“哦,你们认识啊!”
陆铭生气地瞥了一眼谢源,没有说话,谢源苦哈哈笑着说一起的,上前把几个人的名字都记录在纸簿上。那官员顶了顶眼镜,“我们这儿很久没有东方人来过了,你们这次来,是想买卖香料?丝绸?玻璃?”
每说一个词众人就缩头一分。
谢源则突然发了神经:“我们几个都是家中富有闲财的人,喜好周游。这次一直向西走,想去传说中的大食、大秦看看,这个人,”他指了指阿昭,“他信奉真主安拉,还想去麦加、麦地那和耶路撒冷参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想南下去看看埃及的哈里发。黄金城美名远扬,也是我们赏览的一站,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有机会归来,我们一定会选择定居在这里。”
众人都是头皮一麻,看着他的眼光尽是——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官员却大惊,对着阿昭行了个礼,“我远来的兄弟,恕我待客不周。”
然后又对谢源叹了口气:“西边现在很乱,圣城被叛徒耶稣的爪牙占领了,先生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说起来,东方的行者很少有像先生这样眼光长远的人啊。”说着,非常热情地夹着文簿说要去启奏黄金王宴请他们。
谢源算了下,十字军东征大概是十世纪,大食是指阿拉伯世界,大概崛起也是这个时候,中原正值唐宋。他怎么都没有搞清楚的年代问题,居然在走出国门之时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