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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1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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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人为九煌而来,难道会管那么多?取不下来恐怕砍了他也要得逞吧?!谢源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劈手就往那人的脖子上抓去,那人没有防备,居然真被他掐着脖子按倒在地上。

谢源对上那一条刀疤:“是你?!我见过你!”

灰发男人冷哼一声,一脚踹在谢源肚子上。要不是谢源警觉,当下跪地退后,否则恐怕十分劲道都要吃下。可是膝盖一落地,他立马觉得不对劲,隔着单薄的衣料,底下不是细软的沙。谢源一边伸手取绯瑞云,一边往底下瞟:脚下不知什么爬满了虫豸八脚,都滚成一团在沙地上盘曲扭送,有些还顺着裤襟往上爬!这里是沙漠,怎么会有这么多湿虫!再看看盗曳陆铭阿昭,大半个身子红褐色的虫潮给盖了起来!

谢源大骇:“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谢左使。”

灰发男人声音嘶哑难听,让人想起木梭划过玻璃,干巴巴的不像活人。

谢源心下焦急,这时候也顾不上害怕,头脑飞速地转动起来:这人莫非又是个寻仇的?还是谢左使再次欠债不还?

或是,另一种可能……

对于谢左使此人,谢源一直有过一种猜测,但没有深思,因为手头的信息实在太少,根本勾勒不出他的全貌。谢源对于他的了解,仅仅停留于他生命中最大的变故就是被情人杀了父亲,抢了名位。但是谢左使的内心是如何得想?这个人可不可能是个权力欲、控制欲很强的人,并不甘心被人如此踩在脚下?他既然遭受了情人这样的打击,有没有可能他在千绝宫,甚至整个武林之中布局,然后等着收网去干掉姬叔夜,或者其他人。

也就是说,谢左使这个人,在他穿过来之前,到底是一枚棋子,还是一个擘棋者?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他的愿望是什么?

如果谢左使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而中途换成了他,他绝对没有办法把谢左使的棋局下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棋盘实际上依旧摆在他的面前,谢左使是得势是是歹势,都深刻地影响着他以后的通路。

谢左使是一枚棋子,他所要做的是理清他人罢了,看似烦杂,其实只要耐心。

那么谢左使有可能是一个擘棋者么?他有可能布局么?

谢源有可能理清“自己”么?

更推一步,如若谢左使布局,局必有险,在丝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他绝对会危险到无以复加。

比如说现在,这个灰发瞽目的人……

谢源对上那张脸上狰狞的刀疤。刀疤从额角开始,劈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劈断了他的鼻梁,一直横到右脸,让他看起来如此狰狞可怕。

他,是不是曾经被谢左使吃掉、威胁、利用的棋子?

谢源站起来,若有若无地踱到三人身前,绯瑞云在手中摆动着,如同一条贪馋的蛇,将虫豸尽数抖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冷哼一声,“不知道?真是贵人多忘事。”

“俗务缠身,还请指点一二。”

“烟云卣,交出来吧。”男人嘶哑地说。

谢源一皱眉,“什么烟云卣?我不曾取过。”

男人嗤笑。底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谢源发现沙地里拱出几只粗如儿臂的马鹿。

“慢着!有事好好说!”谢源没有看到他动,但也明了是他搞的鬼,“我取你烟云卣有什么用?这等身外之事,我还不至于诳你!”

“谁知道大人在想什么。月神不过一个孩童,大人也拘着不放。”灰发男人冷笑,他的脸瘦得离谱,脸上的肉像一刀一刀削出来的一样,方正严苛。他抬眼看了看浓厚到凝固的雾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谢左使还狡辩,也没什么意思了。烟云卣如果不物归原主,这雾就不会退。”

“这雾不是你施的?是那个……烟云卣?”谢源一激灵,“月神?你说的月神是……”

嘤嘤?

谢源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男人看上去那么眼熟!

第一次遇到狼群的时候,那只灰色的巨型头狼!

四十九、阿昭你真他妈是人瑞啊

后来他真气逆行那天和嘤嘤陆铭去郊外凫水,这个男人,也是这个男人……

他三番四次出现在视线里,是冲着嘤嘤没有错。但是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个什么烟云卣?!

可是那他妈是什么东西?!

他自己肯定是没拿,所以是谢左使拿了?!

谢源都快急疯了,真想一刀插死自己让谢左使回来收拾乱摊子。眼看陆铭的裤子底下有巨大的隆起在移动,默背了几句金刚经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起雾是因为烟云卣,烟云卣就在营地里没错。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衣衫解开,“我身上真没有,我没有骗你。烟云卣长什么样子?如果真的是我取的,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发过大雾?这些时日你应该都在封丘附近吧。”

灰发男人飞快地说是对瓶。

“瓶?瓶?”谢源想来想去自己碰过的瓶子,大概除了乘明煌的酒囊,就只有“回生”。他蹲下身,剥开虫蚁从阿昭怀里摸出回生来。谢源是很喜欢这个小瓷瓶的,青莲坛里难得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儿,清一色绛花釉,掐着祥云流水金纹,一个镀金的把手。药膏已经用完了。

“是这个么?”

灰发男人上前粗鲁地抢过,鹰隼一般的独目盯着尚不盈掌的小瓷瓶,转身就没入翻滚的雾气里。谢源还没来得及叫他,就听见四围传来诵祷的声音。那个调子很古怪,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亦歌亦行,而且听得出来应该是哪里的方言。谢源听得脑子里都是重响,很是晕眩,虫豸跟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从人身上掉落,四仰八叉地动着细长腿,被绯瑞云扫了个干净。

但是从他开始吟唱的一刻起,雾气就像棉絮一般撕扯开,一匹一匹挂在帐篷顶端,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看来是了,他把烟云卣当作了药瓶。

谢源逐渐可以估摸出雪白的营帐和暗黄的路,跌跌撞撞地前去找灰发男人。大腿上的伤钝钝得痛,他脑子却在飞速地回忆另一回事——回生是谁给他的?

第一个浮出脑海的是青莲坛并封丘御用太医——啥名字还不知道一老头,医术高明,不谙武艺,猥猥琐琐,但人还挺朴实。他的药房谢源进去过,里头的容器都是木制。他当时还问老先生为什么,老先生答:药本草木,最好还是和性情相仿的容器来承载。

第二个是老宋,有前科,贪财。若是老宋送给他这么个精巧玩意儿,他当时不可能不长心眼,就他那抠样。老宋跟这个瓶子那完全是两个极端世界中的产物。

第三个是……阿昭。

降真香是阿昭送来的,再随手塞给老宋一个瓷瓶,极有可能。自己也的确很喜欢奇技滛巧的小玩意儿。

谢源见那灰发男人站在空地里,掌中拖着烟云卣,雾气在他身近形成一个浓厚的漩涡,越近他的身,流转得越快,最后源源不断地被吸摄入小瓷瓶中,不觉瞠目结舌。吟唱已经停止了,灰发男人专心致志地收雾,脸上都是汗水,看来刚才的事让他脱力。他听到谢源的脚步声,很是戒备地转身问他,另一只烟云卣在哪里。

“什么?另一只?”谢源微讶。

男人眼神森冷,又喑哑地重复了一遍:对瓶。

谢源皱眉。

视线渐趋开阔,他却任然望不到营地的尽头,雪白的营帐连绵,像是这里曾经驻扎过一支大军。雾气退了,他们却仍然在男人的术中。原本能见度不高,他还不知道处境的危险,现下一看,这男人绝非等闲之辈。不找到另一只烟云卣,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谢源认命地回到三人身边,把阿昭从头到尾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如果始作俑者真是他……

他拍拍手起身,“先生记不记得营帐中有一架黑色的马车?”

灰发男人不多话,转身便走,谢源安静地跟着他在营地里转,不多时便看到了阿昭主人的车架。灰发男人率先走到前头,谢源看到他脸色微变。

谢源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像看恐怖片看到经典的门啊、长廊的桥段,你知道下一秒就会有血淋淋的东西有碍观瞻,可还是得硬着头皮看上去。

何况这里还没有遥控机。

谢源慢吞吞跟上,车门已经大开,上头插着一支形制华贵的金箭,大概是射出的时候力道太猛,使得车门被反震了回来。谢源走到灰发男人身边,缓缓抬眼。

车厢里坐着一个……

“他是谁?”男人微微仰着头,第一次用嘶哑难听的声音问他。

谢源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的人。他还活着么?”说罢,眼神落在鲜妍可爱的小瓷瓶上。

这一只跟灰发男人手上的显然是一对,滚圆的盖子落在车外,瓶口还在袅袅向外吐着汹涌白雾,可都被吸纳到了男人手上的回生瓶中,像是在车厢与男人之间搭起了一座雾桥。

男人伸手,朝着车厢内的小瓶子,谢源看到他那只完好的右眼跳了一下。小瓷瓶落在车厢里无处不在的灰发之上,让他去拿,他也害怕。

阿昭口中的主人……恐怕根本不是活人了吧。

谢源看着那颗隐在长长灰发中的干瘪头颅,心想。

主人的坐姿很端正,两手闲散地摆在膝盖上,衣装也很华贵,但是看得出底下空荡荡的,应该是些支楞的骨架罢了。他纤细的脖子勉强说得上顶着张脸,薄薄的一张皮贴在头骨上,皱皱巴巴,细纹都像是干硬的老树皮,透露出一股垂垂暮已的死灰色。诡异的是,他的毛发看起来还像个滋润的老人家,细长的寿眉几乎垂到手上,头发更是散落在四围,几乎要把车厢塞爆,有几缕垂在车辕外,在无风的夜里逐转着,很是诡异。

乍一眼的惊吓之后,谢源觉得阖眼干尸的神态还算安详。

但安详归安详,要换做是他,死也不会和这么个玩意儿在封丘住上好几个月……

阿昭这个人简直是……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干尸那核桃般突兀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之下转动!

谢源吓得大叫一声!

灰衣男人不明所以,飞快地抢了瓶子就地一滚,抬腿把车门狠狠踢上,“你胡叫什么!”灰发男人喘着气恶狠狠道。

谢源第一次见他有那么生动的表情,退后几步道:“他他他……他在动!”

灰发男人一哧,“活人怎么不会动?”

“活的?”

“不能让他醒过来。”男人不多话,捡起瓶塞子把回生的兄弟盖上,一并收到怀里,深深地看了谢源一眼,“他醒过来,我们都得死。”

谢源不动声色地避到他身后:“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一醒……?”

“谢左使请人之前都不问清么?”

“不是我叫他来的!”谢源抓狂,“还有你那个烟云卣,不是我拿的,是马车里那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烟云卣在我这儿的?你亲眼看见了么就血口喷人!你们家那个月神也一样,是她扒着我不想回去,是你待小孩不好,你还怪我!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他夸张地打着手势,连绯瑞云都顾不上,在他面前比了个叉。男人理他不理,转身踏着沙走了几步,谢源突然感到眼前一清。

这种感觉跟雾散去不一样,他甚至可以看到空气的波动。一时间星光柔和,耳旁传来松明哔哔啵啵的声响,谢源意识过来,幻阵被打开了。

他大喜过望,看着满地虫豸潮水也似地没进沙砾之中,上前几步拍拍男人的肩:“我那几个朋友没……啊!”

男人忽地转身,火钳一样的虎口手一把掐牢他的喉咙死死扼着他的虎口,连逼着把他撞在帐篷边上:“说!碧瑶珠在哪里!快交出来!”

碧瑶珠!

谢源瞳孔紧缩……

烟云卣,月神,他想要的还有碧瑶珠!

“我会……留、留着……给你么……”谢源嘶声道。

咽喉上的手蓦地掐紧,男人身形高瘦,竟然生生把他举了起来:“谢左使,姬教主依旧是个病秧子,你的毒也没有解。那仙器留给你们太糟蹋,你还是乖乖交出来,跟你们家教主去作对苦命鸳鸯,这样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男人冷笑着,看谢源憋得通红的脸。

谢源本来脖颈上便有伤,这一次很快便撑不住,眼看眼中光彩渐淡,远远的剑光一闪,登时天旋地转,扑通落在柔软的沙子上。

不一会儿,他感到被人用力抱了起来,“阿源!阿源!”

谢源喉头奇痒奇痛,咳嗽自是不敢,憋得面色发青。很快水袋就被放到唇边,清凉的水滴到唇上,他虚弱地饮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才有力气攀着陆铭的肩膀抱紧。不远处刀光剑影,灰发男人被陆铭的飞剑钉穿了小臂,立马就被盗曳和阿昭压制住。

“小心,他会驱虫驱兽……”

陆铭紧紧抱着他顺气:“你别说话,别说话了……”轻手将他脸上汗湿的发抚开。谢源心力交瘁地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五十、长得再帅也就是两个臭流氓

陆铭从来没有见谢源那么狼狈过,心疼得要命,仔细检查了他全身上下,其他倒还好说,就是细嫩的大腿上有一道狞利的剑伤,血肉外翻,开口处都已红肿发炎。谢源大概是自己点过|岤,整条腿都冰凉冰凉的,陆铭出手解开他的|岤道,又发现他居然用内力阻塞了脉络,不得不用清净气梳理了一遍。淤塞一通,凝滞的新血立马从伤口里涌出来。陆铭用所剩不多的清水帮他淋了伤口,又撕开矜衣帮他尽可能舒适地裹起,谢源梦里还是痛得直呼,嗓音已经不是平日里他熟悉的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从小一个人,一直,一直。

从不甘心到死心到默默张开满身的刺。但是最后还是好运的遇上了另外一个人,可以不在乎他的刺,笑着把他拥在怀里。于是这个人不是一切,却变成了唯一。他一直都很珍惜的,连碰根头发丝都小心翼翼,要在衣服上把手蹭一蹭。

但是有些人,有些人就是会狠狠那个人踩在脚下,踩进泥土里,没了神采,变得破烂。谢源他文质彬彬的……这样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以为失去心爱的珍宝已经变成了儿时的噩梦,那些吵嚷,那些嗤笑,被折断的竹蜻蜓,被撕破的纸风筝。曾经他可以羡慕着说我不要了。但是现在他死扒着不想说不要。

少年抱着情人,差点没流下泪来,只恨自己没用,不能替他疼。

那边厢盗曳一把格住阿昭的朴刀,劈手便把灰发男人打晕:“这个要留活口。”说罢在营地里四处转悠,找了一捧麻绳把人捆起来。

他们身上也不见得比谢源好多少,都见了红,不过大抵不知道是对方做的。这还不算最要紧,盗曳阿昭一坐下都成捧成捧地往衣服外头掏虫。

休息了片刻,三人分吃了些吃食。盗曳陆铭和阿昭分述了经过,只讲到入了雾阵,便再也不知道了。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狼狈不堪的谢源身上,盗曳摇摇头,“想不到有朝一日承左使大人的情。”

谢源一直给他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金质玉相,温和审慎。但是他也隐隐感觉到:如果有一天出了事,谢源肯定能站出来独当一面。他就是有一种力量可以让身边的人安心。有时候,谢源会让盗曳想到平和深广的大海。

“驰狼团不知去哪里了,嘤嘤和宫主也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这里这么多古怪,不宜久留。陆铭,你背上左使,咱们还是去找龙夜吟——他怎么着也离这里不远了吧。”

盗曳疲惫地拄着牙刀站起来,随手把麻绳系在刀柄上,然后大喇喇扛着刀往前走,灰发男人被拖得衣服都磨破了。陆铭伤重,阿昭想帮他背谢源,他不肯,阿昭只好帮衬着,生怕这两个一齐倒。

他走出老远,才敢回望那玄黑的马车。

大概是陆铭走得太过不稳,谢源不一会儿便晕乎着抬起头来,凑在少年的肩膀上:“去哪儿?”

陆铭停下脚步,轻轻嘘了一声,“你睡觉,别管了。”说着搂着他的屁股小心颠了颠。谢源嗯哼一声抬眼,眼前是飘扬的大旗和整装的骑兵。他好像看到嘤嘤被绑成个粽子扔在军马前,像条虫似地奋力扭动着,风里传来她断断续续的撒泼:“死龙!放开我!你这条死龙!你就是条没人要的柴火,发霉了的臭带鱼,没有放酱油的烂皮蛋,闷了七天七夜的猪头肉!才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喜欢也抬不回来!就算拜了堂也洞不了房!就算洞了房也保准生不出儿子来啊啊啊啊啊我说得都很准!……”

这下可醒全了,拍拍陆铭让他把自己放下。落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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