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笑着道:“明哲说要表演拳脚给娘贺寿呢。”
听到这话,旁边的二太太微微皱起眉头,四房非要触他们的霉头,明霭在拳脚上吃了亏,四弟妹就将拳脚两个字挂在嘴上,二太太冷冷一笑,四房就是仗着有长房撑腰,想到这里半阴半阳地道:“寿辰上表演拳脚,咱们明哲这是头一份了。”
讽刺的语气让四太太一怔,不由地想起明霭来,顿时一阵尴尬,“都是小孩子胡乱想的,我也说一定不合时宜。”
“没什么不合时宜,”老夫人抬起眼睛,目光一片温和,“难得是明哲一片心意,只是想哄我这个老太太高兴罢了,再说他在沈老将军府上学了这么长时间,总应该学到些本事。”
二太太咬紧了牙,四太太只觉得心里一热,薛崇杰毕竟是庶出,她从没想过在家里会如何,自从上次老爷救人落水,老夫人对他们就多加照拂,所以明哲说要表演贺寿,她也就答应下来,也是想要哄老夫人高兴,这样一来就没有考虑周全明霭的面子,早知道还不如先和容华商量商量。
四太太正想到这里,只听管事的婆子来回,“广宁伯家大奶奶、定南伯家大奶奶、顺天府尹夫人都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说是不办寿辰,却挡不住别人来贺寿。虽然不发寿帖子,只要心里惦念着的必然会上门。
老夫人让李妈妈扶着站起身,面带笑容,“难为她们每年都要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惠康郡主、宣和镇国将军夫人、康宁伯夫人来了。”
老夫人让人张罗着披上寿字云肩又让人拿了赤金寿字簪,容华站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想要悄悄过了生辰,没想到京里的夫人们都不肯,看来今日要主随客便了。”
老夫人也笑起来,“既然人来了自然要留下宴席,家里……”
“您放心吧,”容华给老夫人松松肩膀,“家里的水果、干果一应俱全,鲜蔬我也问好了一家,今天我们府上用的多必然就送来,糕点只要小厨房、大厨房一起做,很快也能呈上来。”老夫人这些年过寿还从来没有只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席的时候,所以她提前有所准备,只有戏班子和杂耍她是真的没去请。毕竟家里才出了事,还是能简单就简单。
“一会儿我娘家的兄弟要来给老夫人拜寿呢。”容华将安哥的事说了,“从前不方便也没来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自然知晓这里面的意思,现在陶家一半要容华撑着,容华想让陶家后辈来给她请安也无可厚非。
老夫人笑着点头,“你安排就是了。”
将老夫人送去花厅,容华去账房让管事的将各位夫人送来的礼物仔细登册,又去库里选了回礼。
不到一个时辰,薛家就满是宾客。
钱氏来和容华商量,“照这种情形今天前厅来的人也会不少。”
等到晚上下了衙就会有人上门。
容华微微一笑,“往年是什么情形我还不知晓。”
钱氏道:“往年宗室、勋贵也差不多,前厅也是要准备三四桌。”
“那就按大嫂说的,我们先准备出三四桌来,万一少了再说。”
钱氏点点头然后带着人去忙活。
冯立昌家的在旁边听了个分明,“少夫人还是多做些准备,万一……”
“没关系。”容华望着钱氏离开的方向,钱氏表面文章想来做的足,若是宴席有差错钱氏和她两个人脸上都无光,钱氏那么聪明何必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再说老夫人就喜欢阖府上下一条心,这样的场合,钱氏还是能和她齐心协力的。
薛家的马车接了陶敬安、陶敬弘过来,容华迎着他们一起去了花厅。
花厅里没有未嫁的小姐,陶敬安兄弟就直接上前给老夫人行礼。
陶敬弘声音洪亮,陶敬安这个哥哥见到许多生人不免露出惧意,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还好身边有容华照应。
老夫人笑着道:“好了,好了,起来吧,去跟明英、明达几个玩吧!”
陶敬安出了门就开始缠着容华,“八妹妹,你把芮青藏哪里去了?芮青呢?”
旁边的弘哥就笑道:“昨晚好不容易和大哥说好了今天过来,谁知道临走前大哥不肯换衣服,还是夏桃想了主意,跟大哥说来找芮青,大哥这才肯来了。”
弘哥这边说话,陶敬安已经央求起容华来,“八妹妹……快叫芮青来,我们还要玩翻绳呢。”
陶敬安这般央求一路,让薛家的下人都侧头来看,容华拉住陶敬安的手,“我这就带大哥去找芮青,”然后看向弘哥,“我这边忙着宴席没时间陪你,你就去和明哲说话。”
弘哥让丫鬟引路去薛明哲那里,容华这边命人去叫芮青。
……
芮青在南院听说陶敬安来了少夫人让她过去伺候,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起之前的流言蜚语。坐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陶敬安的叫嚷,站起身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红玉看在眼泪,忙劝慰,“姐姐就算不出去又能堵住旁人的嘴了?别人想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少夫人信姐姐也就是了。”
芮青转头对上红玉的目光。红玉说的也对,她是真心看大爷可怜,并没有想着攀上大爷做什么主子,别人爱怎么说就随她们去,反正她行得正走得直。芮青想透了这些,才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出去。
……
薛家这边迎客,井儿胡同里的陈家也迎进了静妃娘娘的生母李大太太。
陈妈妈和媳妇正在侧屋里凑钱,听说李家来人,忙将钱匣子合好放在一旁,李大太太进了屋就看到矮桌下刻着浮雕的紫檀盒子。
陈妈妈带着全家给李大太太行礼,行礼前不忘了向没见过李大太太的晚辈交代,“这才是我们的东家太太。”陈家是李氏的陪嫁,现在李氏被休,按理说陈家应该随着李氏一起回娘家,可是李家不肯让李氏进门,陈家一大家子还不知道将来要何去何从。
听说面前的是老东家,陈家老小行礼磕头极为用心。
李大太太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陈家能有这样的表现是好事,既然想要回来李家,就要向她卖个功,她今天就给陈妈妈这个机会。
陈妈妈的长媳带着众人退下去,陈妈妈又和李大太太去主屋看了李氏。
李氏躺在床上,盖着一床旧了的锦被,脸色如蜡,呼吸似是时断时续。陈妈妈喊了两声不见李氏醒转便焦急地看向李大太太,“娘子才睡着,大太太再等一会儿,要不然等娘子醒了,知道大太太来了又走了,还不知道多难过。”
李大太太叹口气,弯腰给李氏盖好了被子,随着陈妈妈回到侧室里。
“姑奶奶这些时日怎么样?”
陈妈妈忙道:“娘子病重了就没见轻,尤其是现在到奴婢家里来条件不比从前,从前用的好药也凑不到,只能勉强支应着吃些差的。在陶家时醒着的时候多些,现在大多时候都是昏昏沉沉。”
从前静妃娘娘那边太平,她是想让姑奶奶早些断了气,可是现在还有话要问,看到姑奶奶活死人的模样心就凉了半截,再听陈妈妈这样一说,只怕让姑奶奶开口是难了,“姑奶奶还能不能说话?”
陈妈妈半天才点点头,“娘子清醒的时候也是想要说话的,只是……”陈妈妈脸色难看,抬起眼睛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大太太一眼,“只是总喊陶五小姐的名字。”
“陶五小姐?”李大太太皱起眉头。
陈妈妈似是下定了决心将矮桌下的紫檀盒子取出来打开。
李大太太看过去,盒子里装的都是琐碎的银两。
“不瞒大太太,娘子和奴婢好歹是几十年主仆,奴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子这般,既然药石无效,奴婢就请了道士过来瞧娘子,道士说娘子被怨气缠身要做法事才能好,奴婢全家正想方设法凑银钱给道士做法。”李氏口口声声喊着容华,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五小姐还是八小姐,不过依照道士所说,定是五小姐的怨气缠上了李氏才会让李氏浑浑噩噩。
陈妈妈顿了顿又说:“道士的意思,只要驱逐了怨气,娘子的病还是能好的。”
“道士做法?”她不是不信,只是光信这些是不是……
“做法过后娘子亲自叩拜陶五小姐这样方能病除。”
第四百一十六章真假
李大太太睁大了眼睛,“这也能行?”
陈妈妈用手绢抹了泪,“您说呢?现在哪里有别的法子?娘子现在这般模样,许多话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奴婢的卖身契都是小事,家里还有许多需要娘子疏通。”
李氏不说话,陶家那边什么都带不出来。
“娘子有些贴身的物件儿,陶家也不许我们动的,只等娘子开口要。”
陶家在为难人,这样对一个弃妇也太狠了些。
“这些天杀的。”李大太太愤然地皱起眉头,“我们家姑奶奶为了陶家辛苦这么多年,他们却一点情分也不讲,就算喂一条狗几十年也要有感情,”说着用绢子擦了擦眼角,“姑奶奶嫁去陶家时我们家老太爷还健在,陶家也是趁了我们李家的势才回到京里做官,陶家的钱财还不是姑奶奶省吃俭用攒起来的。”
在娘子被休的时候,李家就应该站出来说这些话。事实上李家却躲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来陶家。这样的情形只能当李家是默认了所有罪过。话说回来,还是舅老爷和舅太太瞒着娘子贪了陶家的钱财,娘子才落得今天这般境地。陈妈妈闭着嘴一言不发,听着李大太太理直气壮地数落陶家。
“这些日子你也跟着受了不少的委屈。”
陈妈妈忙抬起头来道:“奴婢哪里有什么委屈,只是可怜了娘子。”
“我知道你全家老小不容易。”这么大家子一下子都失了差事,就算有些积蓄,长期这样下去也是要支持不住。现在的大周朝,没有正经的文书引荐,谁也不会雇佣他们做长工、短工,再说陈家的卖身契还不知道在谁手里,签了卖身契再寻其他差事视同逃奴,现在能和陶家去要陈妈妈一家卖身契的只有她。
“大太太,”陈妈妈立即跪下来,规规矩矩地李大太太磕头,“奴婢全家回到李家一定尽心尽力服侍老爷、太太。”
李大太太道:“快起来吧,我知道你的心思。”
陈妈妈这才起身恭敬地坐在一旁听李大太太说话。
“你也知道,咱们李家现在就只能靠着静妃娘娘,要不是静妃娘娘生下了小皇子,我也不敢来看姑奶奶,我们才进京势单力薄,现在姑奶奶受了委屈我们也只能眼看着,只盼着有一天在京城立足再给姑奶奶正名,”说到这里李大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妈妈一眼,“你跟着姑奶奶经过了这一遭想必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陈妈妈立即领会李大太太的意思,“您有什么吩咐,奴婢自当拼尽全力……”
李大太太这才皱起眉头,“眼下正是有一件难事。”说着看看身边的芍药,芍药退了下去伸手将门关好。
李大太太低声道:“静妃娘娘这一胎早了几个月,我是担忧小皇子……”
陈妈妈先是一怔,然后眼睛亮起来,“您是说……”李大太太是问助孕药方的事。
不愧是姑奶奶身边的人,许多话一点就透。李大太太也不深叙,“我记得安哥生下来时身子骨也软的很,也不知道姑奶奶是不是请了郎中给安哥调养。”
“这……”陈妈妈仔细思量,“娘子是给陶大爷吃了些药,奴婢记得……”
李大太太的心剧烈跳起来。
“奴婢记得,娘子亲自看药方配药。”
姑奶奶果然留了一手。姑奶奶小产过后许多年没有生养,请了许多郎中来看都不顶用,后来是用尽了梯己银子又买古书又请偏方这才有了安哥。安哥生下来先天不足,姑奶奶又是一轮求医问药,后来才将安哥的身子调养好起来。
陈妈妈所说姑奶奶亲手配药,那是怕药方泄露出去,这样一来所有一切就对上了。
“那药方呢?”李大太太迫不及待地问。
“药方?”陈妈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李大太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妈妈道:“您先坐着,我去将带回来的东西找一找。”说着将长媳叫过来两个人将李氏带回来的东西彻底找了个遍。
“我们当时走的匆忙,许多东西不曾带出来。”陈妈妈一边找一边掉眼泪,“带来的东西也是经过管事婆子看过几遍的。”
李大太太顿时一阵失望。
陈妈妈让媳妇收拾东西,又和李大太太去侧室说话,“陶大爷的病好起来,那药方也就不曾用过了,”说到这里一顿,“只是最近陶八姑奶奶回陶家说要给大爷治不足之症,曾要过大爷小时候服用的药方。当时娘子病着,我也没有多少心思,就和管事婆子一起将药方收了些给了陶八姑奶奶,会不会那药方……”
陈妈妈和李大太太对视,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又是武穆侯夫人薛陶氏,无论她做什么处处都有薛陶氏的影子,李大太太捏起了手绢。
陈妈妈想了想,“按理说那药方是娘子妥善管着的,应该不会混在一起去。”
“抄家,”李大太太忽然想起来,“当时朝廷不是来抄检文书会不会那时候弄乱了?”
陈妈妈顿时泄了气,“娘子一直催促我整理府里的物件儿,可是当时家里乱成一团,娘子又病成那般,好多事也就拖延下来。”
落到别人手里还好说,落到武穆侯夫人手中,这方子是怎么也拿不出来了。
陈妈妈又道:“眼见就要做法事了,娘子若是清醒了,必然能将方子再写一份出来。”
既然姑奶奶已经将方子记下了,那张底方说不定一早就毁了,又或者姑奶奶将底方妥善放起来,抄家的时候却丢了,怎么解释都能解释的通。可是这样隐秘的事薛陶氏是如何知晓的。
李大太太又坐了一会儿,陈妈妈的长媳进来道:“娘子醒来了。”
李大太太忙和陈妈妈一起去看李氏。
床榻上的李氏半睁着眼睛,目光扫到了李大太太,先是一片茫然而后渐渐激动起来。
陈妈妈惊喜万分,“大太太,娘子认出您了。”
“姑奶奶,”李大太太握起李氏的手,“你为我们李家受委屈了。”
李氏骨节横出的胳膊不停地在李大太太眼前晃,嘴唇不停地开启,屋子里如枯叶腐烂的气息越来越浓,李大太太强忍着恶心的气味低头听李氏说话,听了半天她才听到两个字,“救我……”
姑奶奶是清醒的。李大太太劝慰道:“姑奶奶放心,等到家里处理妥当老爷就亲自接姑奶奶回去。”说到这里正要提静妃娘娘产下小皇子的事。
李氏听得李大太太的推托之词,浑身一震,恐怕李大太太又弃她而去,断断续续说出话来。
李大太太听不明白,旁边的陈妈妈解释道:“娘子又在说陶五小姐容华了。”
李氏不停地念叨,李大太太这才听出来李氏果然在含糊地喊,“五……容华……”
李氏这般神志不清问什么都没用,李大太太叹口气松开李氏的手,李氏神情更为癫狂,双手乱挥不停。
看过李氏狰狞的模样,李大太太也有些信了陈妈妈之前提起的道士的话,让芍药拿了二十两银子给陈妈妈,“银子用来给姑奶奶做法事,”说着顿了顿,“姑奶奶若是能好起来……”
陈妈妈感激地道:“您放心吧,这件事奴婢心里记着必不敢忘了。”
李大太太点点头,带着丫鬟出了屋子,刚走到院子里,陈家的媳妇来道:“娘子看到大太太心里高兴,想要说话说不出来,一着急又呕出许多血来。”
陈妈妈将袖子里的十救丸给了媳妇,“快给娘子喂药去。”
媳妇应声去了,陈妈妈为难地道:“这十救丸也要没了,到时候还不知道给娘子吃什么。”
十救丸价值不菲,寻常人家能买一瓶来备用已经不错了,可是眼下李氏只能靠十救丸来吊命,断不能缺了,“我让人去买了送来,姑奶奶的命要紧。”说出这话,李大太太禁不住肉痛,几乎将牙咬碎了。
陈妈妈欢欢喜喜地应了,一直将李大太太送出了胡同。
李大太太回李家的路上,听得外面跟车的婆子道:“武穆侯府薛老夫人做寿呢,薛府门口马车来来往往,可是热闹的紧。”
薛家繁盛薛陶氏就更加猖狂。李大太太胸口顿时压了一股怒气。
……
薛家宾客都齐全了,众人拜了寿,男人们去前厅里喝酒,女人和孩子们陪着老夫人在内院里坐。
薛明哲和弘哥两个人穿了一身的喜气在老夫人面前练起拳脚来,惹得众位夫人也赞叹,“怪不得师从沈大将军,将来可是前途无量。”
容华在一旁也抿嘴笑。
台上的薛明哲突然被弘哥抓住了衣襟,两个人互相纠缠着,薛明哲的衣服一下子被扯开了,众女眷不由地惊呼,连同薛老夫人也被吓了一跳。
陶敬安道:“呀,二弟惹祸了。”
台上的薛明哲彻底将外袍脱下露出里面通红的小袄,上面绣的是童子拜寿图,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众人也都掩嘴笑起来。
薛老夫人看了一眼陶敬安,“还是陶家大爷是赤子心肠,凡事也不懂得遮掩。”
薛明哲和弘哥表演完拳脚就要上前给老夫人敬酒。
李妈妈匆匆忙忙地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说了句话,老夫人的脸色立即变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离家
薛老夫人站起身,拄着皇太后新赐的拐杖走了几步,身体一软忽然就倒下来。
李妈妈惊呼一声,拿着酒杯的薛明哲才回过神来,丢下酒杯奔上前去看老夫人。
在场的宾客都吓了一跳,顿时碗筷杯碟一阵混乱声响。
容华几个七手八脚地将老夫人抬去花厅旁边的屋子,主子、下人顿时忙成一团。
老夫人稍稍安慰下来,薛夫人才想起来问李妈妈,“到底怎么了?”
李妈妈欲言又止,看看床铺上的老夫人,这才低声道:“三爷要从军去,已经在前厅闹开了。”
薛夫人睁大了眼睛,二太太脸色也霎时难看。
李妈妈话音刚落,老夫人已经虚弱地道:“去前面将明霭给我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雪玉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去前面叫薛明霭。
容华商量薛夫人,“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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