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作者:肉书屋
庶难从命第115部分阅读
客都还在,我和大嫂还是出去照应一下。”
薛夫人点点头,总不能怠慢了宾客。
容华和钱氏将宾客陆续送走,薛家又重新安宁下来,下人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等到薛明睿将前厅的宾客也送出去,薛家众人才聚在老夫人屋子里。
薛明霭跪在地上,不停地给老夫人磕头,“祖母,孙子不孝又惹您生气了。”
薛崇义瞪圆了眼睛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将薛明霭打一顿。
老夫人声音低沉,“明霭,你说要去从戎是真的吗?”
薛明霭抬起头,眼睛中露出坚定的光,“男子本来就应该志在报国,孙儿也是想为朝廷效力。”
“为朝廷效力不一定要去从戎,就算你在护卫衙门里做不下去了,也可以托人想办法给你另谋个官职,”二太太护子心切只想让薛明霭打消这个念头,不顾旁人急着开口,“边疆有多凶险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有个什么差错可让我怎么活。”
二太太哭哭啼啼起来。
薛明霭却没有退让的意思,“每年从戎的勋贵子弟不知道有多少,别人去得我也能去得。”
薛明霭平日里似是对什么都不上心,连容华都没想到薛明霭会想要去从戎。而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薛明霭不是说说罢了。
容华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脸色严肃、深沉,老夫人也是这样想。容华目光又挪向薛明睿,薛明睿微微皱起眉头。
薛崇义夫妇倒是没注意薛明霭的变化,只是一门心思要给薛明霭个教训,让薛明霭醒悟过来。任静初早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不孝子,”二太太用手指着薛明霭,神色有些癫狂,“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你前脚去从戎,我后脚就吊死在屋里。”
若是平时二太太这番要挟还算有用。薛明霭经过跳城墙的事,精神已经垮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能挽回颜面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会放过。
薛明霭咬咬牙挺起胸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是孩儿不能回来,父亲、母亲就当没养这个儿子。”
“这是什么话,”薛崇义再也忍不住暴怒起来,“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说着薛崇义就要去找棍棒。
薛崇义这时候打了薛明霭,就等于又让薛明霭在家人面前颜面全无,只怕结果会更加糟糕。容华刚想到这里,薛明睿已经起身拦住薛崇义,“二叔父别着急,这件事还是商量商量再说。”
薛崇义已经红了眼睛,哪肯听别人劝说,“有什么好说的,这便是来要账的东西,打死他完事,我们全家都能落得清净。”
薛崇义话音刚落,薛老夫人厉声道:“要当着我的面打死我的孙子不成?你这样的儿子便是孝顺。”
薛崇义忙跪下来,“母亲,儿子也是被气得没有了办法,只怪他母亲太骄纵他,才有今天的祸害。”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们夫妻也不用说这种话给我听,今天的事和你们夫妻扯不开关系。”
薛崇义嗓子一哑顿时没了话,二太太也忙跪在地上。
她们总不能眼看着二房一家子受罚,容华看向薛夫人。
薛夫人不善于留在这种场合,早就想要离开,容华搀扶了薛夫人出了内室,四老爷、四太太也跟着薛夫人出了门,大家都陆续走了,三太太也不好留在屋里,只得也和三老爷一起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薛崇义、二太太、薛明霭和薛明睿。
老夫人让薛崇义、二太太和薛明霭站起来。
薛明霭被薛崇义和二太太劈头骂了一阵,脸色更加难看,弯着腰垂头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了精气。半天鼓起勇气抬头说话,目光仍旧坚定不移,“祖母,孙儿不是一时逞能,是真的已经想好了,侥幸能立了功也算为薛家争了光。”
“你以为谁都能在边疆立功,你知道你二哥从小怎么练的骑射?你若是有你二哥半分能耐,我也不用这般操心。你二哥在边疆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你了,朝廷让你丈人去西北,你丈人都再三请辞,你可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自己想要去西北。”薛崇义又是一阵恶骂,“你平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胡闹也就罢了,如今丢尽了薛家的脸面还不肯罢休。”
薛明霭没了话辩解,只是不肯改口。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薛崇义和二太太,“你们先下去,让我们娘仨说说话。”
二太太挤眉弄眼,薛崇义也不甘心就离开。
老夫人尖厉的目光盯了薛崇义一眼,薛崇义和二太太这才退了下去。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二太太拽住薛崇义,“老爷就听娘和明睿的?万一答应了明霭去从戎,老爷准备怎么办?”
薛明霭面色阴沉。
二太太抓住薛崇义不放,“你说说怎么办?”
薛崇义甩开二太太的手,“他自己要去边疆,我还能打断他的腿不成?如今名牌已经递去了兵部,能不能找人从中周旋将名牌拿出来都不一定,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二太太想不出别的主意看,一下子怔在那里。
……
屋子里老夫人和薛明睿说话,“你看你三弟去西北行不行?”
薛明霭浑身一震,目光紧紧地看着薛明睿。
“西北苦寒之地,三弟也要想好了,一旦名帖从兵部报上去,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和薛崇义夫妻不同,薛明睿声音比往常还要温和。
薛明霭眼睛一亮,“二哥,我真的已经想好了,我在朝廷中任职自然知晓递名帖不是小事,这才托了人作保报去兵部。”
大周朝一直有勋贵、世臣子弟自告奋勇去边疆效力的惯例。
薛明睿思量片刻,“兵部的名帖我能找人压三日,三弟再思量清楚,若是果然想去我也压不住。”
薛明霭死灰的脸上顿时显现几分轻松。
老夫人将薛明霭的表情看在眼里,“就按你二哥说的,你回去思量几日再做决定。”
……
薛明睿很快回到南院。
容华已经让人熬了些醒酒汤给薛明睿喝。
薛明睿换了深蓝的茧绸袍子,坐在软榻上看容华做针线。
容华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薛明睿。
“你做你的。”薛明睿坐在容华身边,看着容华白皙的手指忙来忙去。
这样看着她,他就莫名的心安下来,思路也就更清晰,二叔父一心依附庄亲王爷,明霭又娶了任氏女为妻,庄亲王爷争储失势明霭难免要受牵连,明霭离开京城也未必是坏事。
该让薛明霭去西北还是将薛明霭留在京里,这件事就算想的再清楚,万事都有变数,弄不好就会有差错。“现在看来,祖母更偏向让明霭去西北,”容华缓缓地道,“要不然一早就会帮着二叔父说话了。”
薛明睿点点头,“祖母将我和明霭单独留下。”
容华抬起眼睛,按理说这件事应该由二老爷做主,可是现在老夫人插手管了这么多,“其实想一想,三弟离开京城是件好事,只是西北实在太危险。”
“去西北也不一定非要做马前卒,否则祖母也不会等我说话。”灯光跳跃,薛明睿伸出手来抚向容华柔顺的青丝。容华卸掉了头上的发饰,只留下一根长长的发簪固定发髻,薛明睿这样一碰,发髻散乱掉下两绺青丝落在薛明睿的手背上。
松散了的发髻慵懒中带着温暖。
“侯爷是在担心西北太远,怕一时顾及不到三弟。现在又是截过二叔父帮三弟做主,所以才会烦乱。”
薛明睿道:“三弟从小在京城长大,就算出京也是随驾去陪都,”不在自己视线之内,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不过三弟既然已经娶妻,也该出去历练历练。”
容华放下手里的针线,亲手剪了灯花,“是去西北还是留在京里怎么都要看三弟自己的意思,三弟若是下了决心,不管是谁都拦不住的。”若只是一时冲动半路后悔,别人也帮不上忙,“侯爷能不能帮忙说说拖延几日?”
薛明睿展开眉毛露出笑容,“我已经和祖母说了,帮忙拖延三日,让三弟好好思量。”
“还有一件事要和侯爷说,”容华将茶递给薛明睿,“静妃娘娘的母亲李氏去了陈妈妈家。”
薛明霭要走了,任静初你咋办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血的代价
容华将薛明睿送上了朝,锦秀服侍容华躺在软榻上,“少夫人再歇一会儿。”
容华闭会儿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不一会儿听见冯立昌家的进了屋,容华正想着屋子里要配个妈妈,是从薛家选一个好,还是就让冯立昌家的进屋伺候,耳边已经听到冯立昌家的和锦秀小声说话。
容华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锦秀急忙端了茶进屋给容华漱口。
容华抬起眼看冯立昌家的,“有什么事?”
冯立昌家的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陶家来人说大爷昨晚回去闹的凶,要找芮青姑娘。”
陶敬安要找芮青。
锦秀搬了锦杌让冯立昌家的坐下。
芮青这件事总是要解决,容华道:“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办好?”
少夫人第一次这样问她的意见,冯立昌家的压制住心里的激动,中肯地道:“奴婢觉得还是要看芮青姑娘的意思,芮青姑娘是从陶家过来的,再回陶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陶大爷喜欢芮青姑娘这是府里都看到的,大爷想的简单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防,要说委屈就是委屈了芮青姑娘,跟着大爷开始也不能有什么名位。”
冯立昌家的心思细腻,句句说到她心里想的。
“奴婢想着,这倒也不算什么,少夫人许了芮青姑娘就是,时间长久了也就没有人再说闲话。”
容华微微皱起眉头,“名位倒是容易。”
冯立昌家的和容华推心置腹,“少夫人是担忧陶大爷的婚事。”
她没有看轻芮青的意思,只是让一个丫头做了陶家大奶奶陶氏族里不可能答应,这个主位还是要留给出身规矩的小姐,按照惯例,寻一个本分人家的女儿也非难事。所以芮青就算有了名位也不过是姨娘罢了。
“要不然少夫人将这件事交给奴婢,奴婢去问问芮青姑娘的意思。”
容华眼睛一亮,“也好。”芮青在她面前有什么话也不好意思开口,冯立昌家的毕竟年长又会说话,说不定能套出芮青的真正意思。
冯立昌家的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
任静初恹恹地躺在床上,忽然之间看向青穹,“你说,三爷是真的要去西北,还是吓唬人的。”
青穹被问的一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不然三奶奶去问问三爷,三爷应该会和三奶奶说实话。”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问的,再说去西北这么大的事,三爷总该和三奶奶商量才是。
“我看他是想要挽回颜面罢了,家里长辈不同意他也没办法拧着来,正好就能脱身,”说到这里抬起头期望地看着青穹,“你说是不是?”
三爷的样子像是下了狠心,就连蝶飞、蝶兰都偷偷抹眼泪,三爷的事哪里会瞒着她们俩。青穹刚想到这里,王婆子夹着风气冲冲地进了屋,“那两个小贱人又嚼舌根,哪天我一定替三奶奶撕了她们的嘴。”
任静初皱起眉头,“怎么了?”
王婆子冷笑一声,“还不是蝶飞、蝶兰两个小贱人,家里早说不准随便议论三爷的事,这两个小贱人,仗着能说会道,连主子奶奶们都越过去,单在三爷耳边吹风,尤其是那两双马蚤眼睛,惯能使出许多狐媚来,三爷怎么能不着道。”
任静初心中正不舒坦,听王婆子这样一说,之前的阴郁全都化成了恼怒,“她们又说什么了?”
王婆子道:“那蝶兰说,三爷能去从戎是好事,将来立了功回来仕途平坦,也能挺直了腰板,便不受别人压制,”说到这里顿了顿,“蝶兰的话是什么意思?三爷受了谁压制?奴婢偶尔听到一句尚且不堪,蝶飞、蝶兰整日腻在三爷房里,背地里还不知道教唆什么,三爷这两次动气难保不是她们的功劳。”
这两个丫头竟然在讽刺她,任静初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去将蝶飞、蝶兰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她们三爷的话是不是她们教的。”
王婆子立即应了,出门便扬起了嘴角,大呼小叫地让丫鬟去将蝶飞、蝶兰叫来回话。
蝶飞、蝶兰进了屋,一个穿着粉色暗花小袄,另一个穿着柳绿丁香小袄,唇红齿白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果然是狐媚的模样。
任静初干脆从床上起身,不由分说,上前就打了蝶兰一巴掌,蝶兰刚捂住了嘴,蝶飞脸上也挨了一下。
任静初指着蝶飞、蝶兰大骂,“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敢在三爷面前嚼舌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看向王婆子,“替我好好管教管教这两个丫头,问问她们三爷要去西北是不是她们教唆的。”
蝶飞听了这话跪了下来,“三奶奶,奴婢们从来没跟三爷说过这种话啊。”
任静初没说话,王婆子已经冷笑道:“没说过?我就亲耳听到你们说,三爷该去西北。”说着伸出手去拧蝶飞。
蝶飞被拧的惨叫,蝶兰目光一闪就要跑出去,王婆子早有准备,伸手就将蝶兰扯了回来。蝶飞胆小不敢动,只是不停地给任静初磕头,“三奶奶饶命啊,奴婢们不敢做这种事。”
王婆子听着哭声来了精神,“三奶奶,这时候不好好惩治她们,将来她们就要爬到三奶奶头上去。”
任静初的怒气正没处发放,被王婆子这样一说也来了精神,“打……我看她们不说真话。”
王婆子将门外粗使的婆子叫进来,那些婆子得了差事也不客气,就压着蝶飞、蝶兰要掌嘴。
蝶兰扭动着身子,“三奶奶,咱们薛家从来都是善待下人,没有情形不明就责罚的道理。”
王婆子阴狠地咬起牙,伸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蝶兰眼前一花耳朵嗡鸣声不绝。
蝶兰好不容易缓口气,仍旧不服,“三奶奶,奴婢不敢教唆三爷,再说三爷凭什么听奴婢的,奴婢除了薛家哪里都没去过,哪里知晓朝廷里的事,三奶奶仔细想想便知道奴婢是被冤枉的……”
王婆子不等蝶兰将话说完,上前又是一阵的打。
几个婆子动手打的气喘吁吁,蝶飞、蝶兰也是满嘴鲜血不成模样。
“三奶奶,”王婆子道,“这样的丫头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让牙婆子领了出去,这样家里也干净。”
任静初看见蝶飞、蝶兰的惨状,想想薛明霭暴怒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害怕,王婆子做这样提议,也是让薛明霭眼不见为净。任静初皱起眉头,“让牙婆子来领人,那也要两人的卖身契。”
王婆子自告奋勇,“奴婢去三爷屋里找找,说不得就能找来。”
任静初点点头,王婆子喜滋滋地退了出去,人刚拉开门,只觉得迎面一阵劲风,接着胸口一痛整个人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王婆子正摔得七荤八素,薛明霭上前几步一脚踢在王婆子腰眼上,恶狠狠地骂,“你这只老狗。”
王婆子顿时疼得浑身冒汗,薛明霭不再理睬他几步跨进内室,一眼看到缩在地上的蝶飞、蝶兰。
任静初听到薛明霭的声音,不由地一阵心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薛明霭已经红着眼睛上前,不由任静初分说,伸出手来掐住任静初的喉咙,“你不给我留活路,大家就一起死了也干净。”
任静初双手不停地挥舞。
屋里的婆子们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去拉扯薛明霭,“三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薛明霭哪管三七二十一,婆子们来拽扯,薛明霭反而更加用力,任静初好不容易从薛明霭手里挣扎出来,没命地往出跑,薛明霭追上前去,伸手只拉住了任静初的衣裙,任静初脚下一滑顿时摔倒在地,头结结实实地摔在门槛上。
……
二太太正在屋里听酒楼的管事报账。
管事的道:“这两日宾客多了起来,我们家的酒楼有任家的照应着,比寻常人家要热闹许多。”
二太太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那是自然,任静初出面开的酒楼,任家私底下都通着气,常宁伯虽然去了西北,任家还有常宁伯世子撑着,世子爷也是个能干的,找了许多有名的才子住进酒楼里,只等着他日高中,酒楼就会名声大噪。
管事的道:“只要有这些才子住着,咱们酒楼就不愁客源了。”
二太太微微一笑,“那就将剩下客房的房价都涨起来,有人要图这个彩头就要多花银子,既然有市就不怕价高。”
管事的有些犹豫,“咱们酒楼的房价已经很高了。”
二太太道:“任家酒楼的价格如何?”
管事的道:“倒是比我们家的还高。”
既然有任家撑着,她怕什么,这些年她开的铺子个个都不赚钱还不是因背后没人撑腰,好不容易和任家结了亲,又因任家闹得家宅不宁,要是不在这些地方弥补回来,她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二太太道,“那就跟任家看齐,万一运转不过来就去找任家的管事想法子。”生意场上,任家自然是有路子,只要照着任家的来,她就不怕没钱赚。
管事的躬身应了。
二太太看着手里的银票眉开眼笑,只要有了钱就不怕分家,眼下这笔银钱和平日里积攒下的加起来够置办宅子和几个庄子的,却还要为明柏、明霭两个再算计些,再说还有亦娟、亦静没有出嫁。虽然有任家可以依靠,可是提防夜长梦多,钱财这种东西还是握在手里才踏实。
钱财不怕赚的快更不怕赚的多,眼下最要算计的是薛家的祖产到底有多少能拿出来分,没分家之前能从公中拿的就要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