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作者:肉书屋
庶难从命第102部分阅读
了一口,容华站在一旁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左右侯爷派了我们的人在那里,二叔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老夫人将茶碗递给容华,脸上又恢复平和的表情,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担心,他到今天这个地步,就应该受些教训,既然给家里做了这样大的麻烦,就应该为此出力。”老夫人这一次是真的被薛崇义气到了。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嘴上这样说还是会担心薛崇义的处境。
先是夏季成和小凤春一起出了城,然后只有夏季成一个人回来,蒋大爷听到小凤春走失的消息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在城里遇见薛家的马车,惊了薛家的马,以至于让薛家马车翻倒在地,砸碎了老夫人为皇太后求来的观音,薛家这才到处找蒋家大爷要个说法,结果找到了夏家门前,目睹了夏家和蒋家大爷、樊家的冲突,这些都是薛明睿早就安排好的。只有薛崇义这一节始料未及,没想到薛崇义会被樊家的人打了。
老夫人道:“这样也好,有老二在那里,我们家在夏家的事就更加顺理成章,到时候夏家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是见证。”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既然有了开始就不能没个结果,无论如何樊家都要在夏家查出些什么。
容华道:“老夫人安心吧,既然是侯爷查出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差池,樊家从前也不是没有怀疑,暗中查了这么久,不过是苦于没有证据不好下手,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樊家的大爷和夏季成是一起投军的,两个人一起受了伤,夏季成活着回来了,樊家大爷却死在战场上。
樊家是书香门第,突然出了这样一个习武之人,却没想到会死在战场上,这件事在京里也就传了一两天大家就淡忘了,毕竟樊家不是什么大族,樊老爷一个小承的言谏也不能让人有什么兴趣。
谁知道樊家人都有个倔脾气,樊家大爷不见尸骨也没有贴身物件儿回来,樊家不肯罢休寻了一圈最后找到夏季成,樊家上门几次问夏季成樊家大爷阵亡的经过。夏季成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樊家也就起了疑心,怀疑这里面另有别情。
这次樊家和蒋家大爷算是一拍即合。夏季成没有龙阳之好也就罢了,既然有这样的嗜好,蒋大爷又怎么能相信,夏季成和一起出城的花旦小凤春不小心走散了。为了净凤春,蒋家大爷赔上了自己的前程,眼见小凤春没有了踪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再说整件事并不是空|岤来风,只要将功夫做足了,自然就会有今天这一幕。
老夫人看向容华,目光深切,“我有病在身,行动不便,你就要做好准备,万一召你入宫,好些事你要说清楚。”
容华点点头。
话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有人道:“二老爷回来了。”
屋子里顿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容华扶着老夫人从内室里出来,李妈妈已经命人抬了肩舆将老夫人抬去二太太房里,容华和锦秀几个走在后面。
走到僻静处,锦秀低声道:“侯爷说了让少夫人放心。”
看来都还顺利。
夏家出了事,连带的是夏淑人的娘家邱家,还有和邱家关系要好的毛家。薛家做为“不小心”掺和进去的,应该提早拔脚才对。容华微微停顿看到去而复返的李妈妈。李妈妈见到容华笑着走过来。
容华先上前道:“妈妈怎么回来了?”李妈妈目光一闪,“忘了给老夫人拿件氅衣,”说到这里顿了顿,“老夫人想起来,少夫人有身子不宜见到血光,大奶奶要照应二老爷,少夫人就帮衬着看管一下家里的事。”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她做什么事也都顺理成章了。
李妈妈走了,容华吩咐锦秀,“去跟余管事说,夏家那边不知是什么情况,还是将我们家的下人先叫回来,二老爷到底怎么伤的,还要问清楚了再说,”说完顿了顿,“天色不早了,今天家里有事,等到人都回来,各处早些落锁。”不但要将人都叫回来,还要有一个和夏家撇清关系的态度。容华嘱咐好所有事,这才到离老夫人的院子不远的一个抱厦处坐了,等着管事婆子来回话。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匆匆忙忙来行礼道:“咱们家的人都回来了,只是之前跟着二老爷回来的几个家人,吵着要去外面打听消息,二老爷毕竟是被人伤了,大家心里气不过,起码要有个说法才行。”
定然是二房的家人。
那婆子见少夫人不说话,就好奇地抬起头来,顿时看到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正淡淡地瞧着她。
虽不说话,那抿起的嘴唇似有淡淡的威严,“你做管事也有些年头了吧?”言下之意,做管事这么多年,却连这些事也做不好,那婆子身上一抖。
容华转头看向春尧,“将我的话再和管事妈妈说一遍。”
春尧点点头,上前道:“少夫人说了,天色不早了,今天家里有事,等到人都回来,各处早些落锁。”
若是所有事都要她亲力亲为,还要这些管事的做件么?容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婆子。婆子顿时低下头不敢再有怠慢,急忙道:“奴婢这就让各处立即落锁。”
说完话,婆子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春尧上前道:“要不要让人去说一声,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让那些人好无话可说。”容华摇摇头,这种事不用去说,老夫人自然会摆明立场。老夫人在人前故意纵容薛崇义,就是要等到时机到了给薛崇义一个教训。只要她将薛家的大门关起来,剩下的就是薛家的家务事了。
等到薛府各门落了锁,容华和李妈妈说了会儿话,这才往南院去。
刚要到南边的小门,表尧一眼就看到小门前有个丫鬟提着灯笼向这边张望。
春尧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谁在那?”那丫鬟立即走了过来,到了容华身前行了礼,“我是九小姐身边的丫鬟穗儿,”说着左右看了看,“有些话九小姐让我和少夫人说。”
薛崇义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狼狈地被搀扶回来。
脸上红的、青的一大片,屋子里下人、晚辈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薛府的郎中开好了方子,老夫人开口将长房、三房、四房的人都打发走了,屋子里就剩下薛崇义夫妇和老夫人。薛崇义这才捂着半边脸阴狠地开口,“此仇不报……我……让人拿我的名牌去官府,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言谏还能……”
“啪”地一声,老夫人扬起手一巴掌甩了出去。
旁边的二太太也被吓得僵在那里。
“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多?夏家这门亲事就这样好,让你要拿整个薛家去换不成?”老夫人这一巴掌用了全力。让薛崇义的脸立即火烧火燎起来。
老夫人的目光一冷,“你们夫妻是不是早就知道夏季成的为人?大同夏家和我们家这么多年没有来往怎么会突然要跟我们结姻亲?你们当我真的糊涂了?”
薛崇义心里一慌急忙道:“母亲是听说了什么?儿子真的不知晓……”
老夫人转眼看向二太太,“你说呢?”老夫人眼睛似是能看穿她一般,二太太心里一慌,腿顿时软下来。
二太太还没说话,只听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九小姐投缳自尽了。”薛府外,薛明睿坐在马车里,等到下属来报信,“一辆独轮车从夏家侧门出去了,要不要惊动樊家的人?”
薛明睿摇摇头,“等到马车去了毛家再放消息。”这样毛家就脱不了干系。
将官家公子留在府中做禁脔,夏季成真是胆子不小。
不一会儿荣川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见到薛明睿,荣川迫不及待地开口,“没想到是真的,这件事竟被夏家隐瞒了这么多年。”这也不足为奇,一个上了阵亡名单的人,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要不是这样夏家再怎么样也不会替夏季成瞒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要出纰漏,夏淑人就是这样想,才会急着给夏季成说亲。
第372章救人
薛明睿和荣川在外面说话,薛亦娟的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一条绫子拴在房梁上,空空荡荡的飘来飘去说不出的凄楚。
老夫人让人扶着进内室去看薛亦娟,屋子里的婆子早就死命地按住薛亦娟的人中,不停地喊,“九小姐,九小姐,您可别吓奴婢。”忙乎了半天,终于感觉到薛亦娟有了微弱的呼吸。众婆子心里一喜,忙让开了路让老夫人和二太太上前来。
二太太看到紧紧闭着眼睛的薛亦娟,按捺不住哭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偏偏想到绝路上来,你这是要坑死我啊。”
众丫鬟、婆子也跟着抹起泪来。
老夫人见薛亦娟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急切地转头问婆子,“有没有去前院将郎中请过来?”
婆子道:“已经去了,应当很快就会到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李妈妈,“快去将应急的药都取来,现在就拿了通窍的灌下去。”二太太拉起薛亦娟的手,只觉得那纤纤手指冰凉,顿时吓得缩起手来,“这是怎么了,不是缓过气来了,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板着脸不说话,伸出手来去拉薛亦娟的手,让自己声音尽量平和、慈祥,“好孩子,你可别吓祖母,有什么事都有祖母给你做主。”
床上的薛亦娟仍旧没有反应。
李妈妈拿了化开的药和容华一起进屋子里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容华,“帮着我将药给亦娟喂下去。”
二太太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道:“娘,还是让我来……”
老夫人脸上波澜不惊,目光深沉地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上前扶起薛亦娟,将容华手里的药一勺一勺喂了进去。通窍的药下去没多久,薛亦娟的气息就顺了许多。
薛崇义也让人搀扶着走进来,听得一个婆乎道:“郎中来看了。”
郎中不敢怠慢向众人行了礼,急忙上前诊脉,又取出银针来给薛亦娟通|岤,老夫人坐在旁边的锦杌上紧紧地看着薛亦娟,屋子里的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郎中收了针,薛亦娟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中毫无生气。
人毕竟是醒了,坐在旁边的老夫人也松了口气。
二太太更是喜极而泣,“亦娟,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事不好说,偏要到今天的地步,你不瞧瞧你父亲也为了你伤成这个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怎么舍得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是白白养了你一场。”
容华看向二太太,只见二太太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看着老夫人,此时此刻二太太满口的慈母心肠,并不是完全说给薛亦娟听的,而是要利用这个契机向老夫人说明白,她和薛崇义也是为了薛亦娟才会和夏家联姻。
女儿遭这样的劫难,二太太还能想着为自己开脱,这样的心机是谁也比不上的。薛崇义也听出了话外弦音,站在一旁唉声叹气,一副愁肠难解的模样,即是心痛又是束手无策,半晌才道:“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轻生……”
薛亦娟大大的眼睛看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板着脸看向薛崇义,薛崇义这才将满腹的教训咽了下去。
二太太仍旧哭个不停,“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到大,怎么不想让你好呢,我也是想要你能有个好人家……”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不是顾及到薛亦娟,说不定就会斥责薛崇义和二太太,容华想着上前几步,想着穗儿刚才和自己说的话,再看薛亦娟如今的模样。
昨日她就已经让春尧在园子里等着薛亦娟和薛亦娟说了些话,可薛崇义和二太太毕竟是薛亦娟的父母,有些话她也不好让人直说。借着要整理书房的借口,她也在书房里等了薛亦娟一天,可是薛亦娟没有让人传什么话。她也有心要提点薛亦娟,可若是薛亦娟没有相信她的意思,她就这样冒冒失失找上门,反而会坏事,二房和长房素来不和,就算她说薛亦娟也不一定会相信,“亦娟,”容华轻声道,“夏家和我们家还没有婚约,做不得数的,你不用着急,你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连夏家门前没登过,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老夫人也道:“你二嫂说的对,我也没同意这门亲事,夏家再怎么样也和我们家没有干系。”
听得这话,薛亦娟的目光似是有了些松动,转过头来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的表情犹豫不决。
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到了这种地步,二太太居然对夏家还抱有一丝希望。
老夫人用手抚摸着薛亦娟的额头,“人这辈子什么苦都要吃,祖母到这般年纪了,还不是要跟着你们担惊受怕,没有什么难关是闯不过去的。”
薛亦娟企图忍住泪水,抬起眼睛看到急匆匆进屋的薛明霭,鼻子又是一酸眼泪顿时一下子涌了出来。
薛明霭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开床边的下人,径直到了薛亦娟床前,“妹妹,你别吓我,有什么事不能说,非要……”
薛亦娟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薛明霭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容华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哭出声,就是放下了心结。
老夫人亲自拿起帕子来给薛亦娟擦眼泪,“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你记着有祖母在就不会放着你不管。”“祖母……”薛亦娟嗓子沙哑终于出声,“我知道错了……”
老夫人伸手去摸薛亦娟的头,眼睛也有些发红,“知道错就好,往后好好的,把那些不高兴的都忘了。”
薛亦娟低下头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屋子外面传来三太太、四太太几个人的声音,“九小姐怎么样了?在哪里?”
薛崇义和二太太不敢再提夏家的事,任静初也立在一旁生怕老夫人将怒气发她身上,大家在薛亦娟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去了。
容华将老夫人送回内室里躺下。
老夫人喝了些茶,李妈妈宽慰道:“还好九小姐没事,奴婢瞧着二老爷、二太太也很后悔,这次得了教训,以后必定不敢再乱来了。”李妈妈是怕老夫人被薛崇义和二太太气坏了,才会这样说。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雪玉道:“侯爷来了。”夏家的事有了结果。
薛明睿进了屋子,李妈妈上前行了礼然后退下去端茶。
薛明睿看了老夫人,又将目光落在容华脸上,然后点了点头,“顺天府派了官兵才将事压了下去。”
老夫人目光一盛,低声道:“毛家……”毛老爷是被皇上看中要给九皇子做老师的,牵连不到毛家整件事就不算大功告成。薛明睿眼睛一扬,紧抿的双唇似出鞘的剑,“毛家、邱家、夏家本就有关联,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邱、毛两家不可能不帮忙。”容华抬起头来,不论是毛家还是夏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若是一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必定谁也不敢为夏家出头。薛明睿道:“樊家大爷已经被夏季成折磨的不成样子,就连樊家人都差点辨认不出来。而且夏季成还自己炼制春丸,不论是在邱家还是毛家,都能发现夏家送来的春丸。”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还会有这一节,这次毛家、邱家、夏家是不可能脱身了。皇上多年服用金石丹药,一定不愿意听到有人将金石丹药炼制成了春丸,恐怕朝野上下谈论春丸的时候,必然会不小心想到皇上,皇上对金石丹药念念不忘,会不会这其中也是有……春丸的作用。
皇上励精图治这么多年,甚至将宫中歌舞都禁了,怎么能听得这样的话。
毛家有了这种事,毛老爷是不可能再进宫教导皇子了。
薛明睿和容华坐了一会儿就一起回了南院。
夏家的事很快传进府里,任静初听得心惊肉跳,“怎么还会这样。”
青穹道:“要不然九小姐怎么会寻了短见。我们两家虽然没有正式换了庚帖,可是九小姐将来还是免不了要被人嘲笑…”
听到青穹惋惜的话,任静初不由地生出一股怒火,“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该撮合这门亲事?”
没想到三奶奶会想到这上面去,青穹惊惧之下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奶奶也是好心,再说若不是二太太点头,这门亲事也不可能做成。”
任静初想到薛亦娟躺在床上没了生气的模样,若是薛亦娟就这样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怨恨上她,“你说,她是真的想死,还是吓唬人的?”
青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任静初道:“一定是唬人的,这样传出去她的名声反而好了。若是想死哪里会死不成,再说要不是夏家大爷果然有这样的问题,夏家又怎么会看上亦娟,你别忘了亦娟早就伤了名声,好人家哪个会娶她进门,既然想攀富贵就要有这样的准备,今天知晓了这件事,就要死要话的,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任静初还没说完话,青穹抬起头来看到薛明霭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第三百七十三章抽鞭子
任静初看到青穹见了鬼似的模样,也转过头来,没想到会看到薛明霭。她还以为,薛明霭和薛亦娟素来亲厚,一定会在那边陪的时间长些,却没想到她前脚回来,薛明霭后脚也就到了,那么刚才她说的话岂不是全都进了薛明霭的耳朵。
任静初刚要开口辩解。她这样说话不过是为了开解自己,让自己心安些,再者她也是气亦娟好好的人怎么想起来去轻生。谁知道还没有张口,薛明霭就已经道:“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阴冷的表情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她还从来没看过薛明霭这样的脸色。
任静初只是微微一怔,看看薛明霭身上华贵的锦缎长袍,又想起刚才在薛亦娟屋里薛家众人对她冷淡的态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怎么?我就是说了,你还能将我怎么样?我说的哪句话不对?别有气就撒在我身上,薛亦娟的婚事也不是我一个人促成的,爹和娘那都是愿意的,我看亦娟自己也是很乐意,要不是夏家出了事,指不定大家多高兴呢。谁能知晓夏家偏这时候出了事,做什么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薛亦娟这次没有死了,若是她死了,还要拉我陪葬不成?”
薛明霭的手攥起来抖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