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扶起明霄将他安顿在椅上坐好,立即转身行礼道:“华璟见过武王陛下。”
明涧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龙袍少年,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此时才真的信服了无暇所告知的一身两命,神魂归一之说,眼前的英秀少年绝不是双寿画中的华璃,他的目光深湛,分明便是方泽坛上引来百鸟朝凤的杜华,经过了生死历练,他的周身更蕴蓄着一种璀璨的光华,令人不敢逼视。
“陛下不必客气,我们并非第一次会面。”武王话里有话地说道,“你给我开的药方我至今仍在服用呢。”
——呃!明霄和双寿都是大惊,双寿抹了把额上沁出的热汗,昏昏然地开门退了出去,门阖拢的一瞬,他听到了大夏皇帝温和的声音:“等我再给您诊脉后恐怕要调整药方了。”
舱门阖拢,武王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问道:“临州情况如何?台州可靠得住?”
景生不语,转眸望着明霄,明霄眼中利光微闪,咬着牙说道:“是明浩捣鬼,刚才收到的临州信报说:——明浩今晨已在武威殿升殿,自封为楚威王,他昭告天下谓前太子明霄指使禁军侍卫统领王居正炮轰谨政殿,弑君杀父,后被禁军副统领张恒发现,为保武王,张恒力斩王居正后遂反击东宫翔鸾殿,现已查明前王太子明霄因谋逆已被炮击而亡,武王陛下也因伤重不治而崩!”
舱房里一片死寂,虽然武王早已猜出这个结果,此时亲耳聆听仍觉痛彻心肺,眼前一片模糊,摇晃着的都是禹州王帐中明浩单薄弱小的背影,他怎么竟忘了那个瘦削的孩子早已长成了伺机扑咬的野兽。
“朝上情况如何?”武王强压住急怒惊痛,嘶声问道。
“据报今日上朝之人寥寥无几,临州官宦世家云集的锦门坊家家紧闭府门,张恒带禁军进驻锦门坊禁止行人出入。但其所带禁军皆为面生之人,并非原来的禁卫。”明霄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我怀疑他们都是明浩在禹州驯养的人马。”
“你的奶兄陈行呢?”武王一下子就想做这个关键人物,禁军统领王居正乃是明霄外祖家的表兄,已于此次政变中不幸遇难。
明霄呼出口气,“陈行还真是够警醒,他已于炮击发生后立刻带队赶往台州了,他深知别管是父王要干掉我,还是我要弑君,都需和他沟通,他是临州的九门提督,宫变没有他简直成不了气候。”
武王和景生都被明霄一针见血又大胆无忌的话噎住了,过了一瞬景生才爱宠地看着明霄,话却是冲着武王说的:“武王陛下当真信任阿鸾,禁卫首领和九门提督用的都是太子的嫡系,看来这次明浩谋反是仓促为之,他还没有布好局,只拿下一个禁卫副统领。”
武王听了他的话既觉欣慰又有些懊丧,——这么敏锐颖慧的好孩子怎么偏偏是那个华宁之子呢,还是青鸾之主而非宾!
“前阵子鸾哥儿因眼疾客居夏阳时,明浩刚逃至禹州,根本来不及筹谋,如今他喘过气了,又得知鸾哥儿被罚鞭挞奄奄一息,以为有机可乘便铤而走险了,他认为只要同时将我和鸾哥儿弑杀,他作为明氏唯一的嫡嗣必然能够得到众臣的承认和拥戴,顺利登上王位。”武王说着已经汗流浃背了,如果不是他侥幸逃出而明霄也并不在宫中,明浩的打算还是大有可为的。
“还有就是明浩的背后之人也已等不及了!对他来说明浩只是一枚棋子,明浩若宫变成功,他坐收渔翁之利,即使不能一撮而就也能搅乱南楚的局面,方便他的另有图谋!”明霄接着武王缓缓言道,武王虽已有所预料,此时也不禁大惊失色,“你……你是说卫恒和大蜀残将将有所行动?”
景生点点头,“不是将有所行动,而是他们可能已经行动了,但愿许信能将他们挡在禹州,或至少在旧蜀拉锯消耗他们的实力,实在不行最后再撤出大蜀,千万不能让卫恒反扑南楚,应及时守住夏江上的几个水师大营,”景生镇定地侃侃而谈,“陛下看可否调许君翔的一部分舰船增援大蜀沿江的水师,台州水师可由大华岛的舰队驻守,这样可防止东夷趁机作乱,我在汉关中的二十万兵将亦可配合阻截禹州卫恒之军,另外还可为楚军提供武器粮草。”
景生的话刚说出口,就听廊道里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伴着急声呼喊:“王上……王上……”
作者有话要说:俺正在为花娃的名字犯愁,555555,娃娃,如此珍贵,可叫啥好咧?那啥,此娃是攻是受咧,俺继续犯愁~~,无论是攻是受,此娃都将人神共愤哈,哇哈哈哈~~~为毛俺这么兴奋咧,另外,小元童鞋会在花朝中继续精彩出演,所以,《天降小元》在花朝之后推出,谢谢大家了。
《花景生》多云v第一百四十八章v
武王听到疾呼猝然而惊,景生和明霄也同时站起身望向舱门,就在这时,舱门被人从外推开,双寿和双喜出现在门口,“王上……是……是许提督的船……他接您来了……”
——啊!武王摇摇晃晃地欲起身却被明霄拦住,“父王,您先别忙,不急,我们先去看看,很可能是陈行已到了台州大营。”
景生和明霄来到甲板上发现太后一行早已避入舱中,那艘璟璃号也已停靠在码头一侧,此时一艘大翼快船正靠上前来,船艏旗杆上悬挂着太子王旗,许君翔端立于舷旁,当他看到明霄时,顾不上搭放踏板就一跃而起飞扑过来,稳稳地落于明霄身前,
“鸾……殿下……”许君翔见到死里逃生的明霄,喜极而泣,却又一下子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龙袍和他身侧所站之人,不禁猛地愣住,石塑泥雕般动弹不得,他瞠目瞪视着景生,如见鬼魅:这……这人分明便是杜华……可为何却栩栩如生地站在这里……还……还身着龙袍!
“君翔,这位是大夏成璟皇帝陛下,我和父王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得以死里逃生。”明霄心平气和地说着,目光清澈地望着君翔。景生不动声色地站在明霄身旁,暗中以臂膀支撑着他的身体。
许君翔腾腾腾地倒退着,一直退到船舷边,一直退到退无可退,双眼定定地望着身穿龙翟锦袍的明霄和……和那个神采奕奕王气浩荡的‘杜华’,脑中如劈入利闪,一刹那便明白了为何明霄前往东安参加春狩却迟迟不归,为何明霄会遭到武王鞭挞,而此时,他们俩相携而出就是……就是说明此事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
许君翔猛地垂下头,心中滚过无数个念头,又都于瞬间被一一否决,随着他爱恋的破灭,随着他对明霄的成全和祝愿,许君翔缓缓地单膝跪地,低垂着眼眸参拜道:“君翔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大夏皇帝陛下。”
明霄的手心里拧着把汗,景生则了然地淡笑,他们俩刚才都感到了许君翔周身散发的强大杀气,虽然转瞬即逝但也足以引人警觉,
“君翔请起。”明霄知道许君翔刚才对景生动了杀念,虽然他此时已表示臣服,明霄还是心存担忧,“我带你先去拜见父王吧。”明霄领着小许走向武王的舱房,景生并未跟随同往,他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绕过轩廊正好碰到端午迎面走来,“娘娘正让我去找您呢。”端午说着就推开身旁的一间舱房,“娘娘和我商量着立刻就动身回东安。”
“璟儿……”卫无暇已换上男装,看见景生便迎上前来,“此时局势瞬息万变,我们两人中必定要有一人身在朝堂,你将南楚这边的部署安排好就立刻带着阿鸾回东安吧,不只是朝政军政需要你们协助,阿鸾的身体也需要好好调理补养……不能总在外奔波忙碌。”卫无暇心中暗叹:——即使坤山奇谭不是妄言,阿鸾如此伤痛不断又辛苦劳累恐怕也难有孩儿了。
景生看出卫无暇的担忧,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将明霄立刻送到安全之处呢,“母后,我会尽快将南楚之事处理好,然后和阿鸾回东安,您放心吧,只是……”景生顿了一下,忽地咧嘴笑了,“……只是我希望不久的将来夏江南北都开始流传某个歌谣……”
卫无暇黑眸一转便明白了景生的用意,也嗬嗬地笑了,“放心吧,回去的路上我就让孩子们把歌谣传唱开来。”随即卫无暇又微微蹙眉,焦虑地说道:“你这模样陪阿鸾去南楚水师大营恐不妥当,还是让端午留下吧,她精通易容。”
景生摇头,“我的易容术可是得到唐门老二的亲传呀,只要端午姑姑将易容之物留下即可。”
卫无暇拉上斗篷的风帽一边向舱门走去,“那就让立春留下吧,也好方便咱们联络,而且……”卫无暇看看站在门边的端午,怜惜地说道:“你端午姑姑这辈子还想要个孩儿,立春之毒就要拜托你了。”
“娘娘——”端午万没料到卫无暇会在此时说出此言,不禁百感交集,一时也说不出话,眼底却迅速腾起泪雾,景生笃定地答道:“立春之事就交给我吧,这也是我这些天要完成的任务,制作血药,以备不时之需。母后,你们就乘璟璃号回东安吧。”
送走了卫无暇一行,景生才回到船上就见明霄步履艰难地走上了甲板,“阿鸾,小心。”景生飞步赶过去,轻轻揽着他,一边低声责备:“你伤口刚愈合还不适宜到处走动,母后一直到开船都在反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可你根本就不听话。”
明霄微蹙眉头,不耐烦地答道:“我这几天在床上趴得实在气闷,胸腹里像堵着一团棉絮,胃口也时好时坏,再不起来走动走动人真要废了,刚才在父王的舱房里我就觉得憋闷烦恶,这才出来透透气。”
景生听他提及胃口才想起来他还没用午膳,立刻吩咐侍立一侧的双福:“你去厨下看看有什么现成的膳食,殿下得吃点东西。”
明霄一听,眉头简直拧成了疙瘩,连连叹气摆手,“罢了罢了,船膳我真吃不消,那些个鱼呀虾呀的我看着就饱了。”
双福愣住,奇怪地问道:“鸾哥儿什么时候改了胃口,新鲜河鲜江鲜不是一直都是你最喜欢的吗?”
明霄也是一愣,不及细想便略显焦躁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床上趴得太久,又一直住在船上,伤了脾胃坏了胃口。”
景生心里微动,好像想起什么又总是琢磨不透,他晃晃头不再去想,“那你总得吃点东西,不能总是饿着,而且,这船恐怕还得住下去。”
双福本欲走向船后,听到这话不禁赞许地点头,“陛下言之有理,与其住到水师大营里不如住在船上,如此更进退自如。”
明霄细想之下也就释然,只是面色仍带着深深的忧虑,“景生,你不应该留在此地,太危险了。”
“那对你来说岂不更加危险,你说过我们要共进退,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景生扶着他慢慢走入卫无暇住过的舱房,“我已给小怡和唐大先生派出了信鸽,小怡将从大华岛直接赶到这里,唐大先生则会调集舰队来护驾,你看是今天就去水师大营,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
“我们就留在永建等小怡,你哪里都不要去!”明霄急切地说着,反手紧紧攥着景生,一想起华青号上的那幕惨剧明霄至今仍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双福在门外回禀道:“许提督要告辞了,王上请陛下和殿下过去。”
景生和明霄回到武王的舱房,见许君翔正俯跪于地,武王依然仰靠在榻上,见了他们俩便淡然开口道:“君翔呀,孤旧伤复发,此时不宜挪动,还需他的医药救护……”武王伸臂一指正好指着景生,“等再调养几天孤就搬进大营。”
许君翔不由自主地顺着武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成璟帝与青鸾携手走进舱房,不禁心中酸楚,——这华璃本是青鸾极其鄙视的无稽小儿,只因长得与杜华一模一样就轻易地俘获了青鸾的爱心,这实在太不公平!小许一时嫉恨竟没注意到武王的说辞。
景生站在舱门边,一眨不眨地望着许君翔,继而缓声问道:“许提督,不知那批火绳和枪膛出问题的哑巴火铳你可已经整治好了?大胡子孙奇没再出纰漏吧?华青号的性能你可已经都掌握了?”
“呃——”许君翔喉咙里咔咔作响却口不能言,他本为跪姿,听了景生这一番话此时已扑跌在地了,心脏在胸膛里砰砰急跳好像立刻就要破胸而出。他曾亲眼看见杜华被枪击中后化身血雨,此时听到这些话又怎能当作若无其事?
“许提督,‘亲眼所见’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其中的奥秘和分寸你一定能掌握好吧?”景生的声音无比纯澈,神态也自然疏朗,似安抚也似提示,“武王陛下这几天受惊过度以至旧伤复发,朕需在此等候大华岛送来特效医药为陛下疗伤,这里距离台州只二十里不到,许提督及你的部下可每天前来请安探望。”
许君翔虽是个聪明人此时也已完全头晕脑胀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妖邪鬼怪附体之说,刚琢磨着到哪里去找个高僧仙道,就听那‘妖’又开口说道:“许提督是要斩妖除魔剑还是狗血淋头?如有需要,大夏和南楚的钦天监都可为你提供帮助。”
武王虽不耐烦看小许那呆样儿,但想起自己当初听到无暇之言也是全然不信兼且心怀鄙夷,也就对许君翔的反应释然了,此时便沉声说道:“君翔,此乃天机天意天命,绝无邪魍之说,你休要怀疑妄论,只将孤拟好的诏书带回大营并派人送往各州郡即可,可命陈行带五百人在永建港警戒,每日轮换。”
许君翔虽然仍满心疑虑,听了武王之话也只能暂时放下忧心,他重新跪拜行礼后便起身匆匆离去,忽又想起一事,转身询问道:“王上和殿下就住在这艘船上吗?是否要另派船来?”
“不需!”
“不需!”武王和明霄几乎是同时开口,前者想的是此船是无暇的御用坐船,能多呆一天是一天,后者想的是此船对景生来说比水师大营更安全。小许不明所以,猛地一愣,心想此船恐怕大有玄妙,他不敢再问,立刻奉召下船,一阵风儿似的去得没了影子。
“又是一个把我当妖怪的。”景生无奈地摇摇头,随即便走过去为武王把脉,“陛下还是卧床修养吧,等小怡带着器械药品过来后我还是想为王上取出腹中的箭勾。”
明霄走过去推开船窗一边担忧地问道:“会有危险吗?”
武王疲惫地闭上双眼,“与其每天被旧伤纠缠不如干脆将其取出,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武王的声音里多少带着点意兴阑珊,长子将远嫁他乡,次子已成叛逆,而那个传说中的‘孙子’又……又完全就是扑风捉影,即使青鸾能与华璃并列双帝,一统江山,百年后还不就又江山易手,万事成空!
景生和明霄都看出了武王的萧索之意,心中浮起歉意愧疚,可也无法帮他化解,“陛下还没用午膳吧,都快到申时了。”景生发现武王面色苍青,站在窗前的明霄也面带倦容,“阿鸾也没用膳呢,我这就吩咐他们准备去。”
武王还好,明霄一听吃饭立刻连连摆手,“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不想吃,只听你提到用膳两个字就先腻了。”
武王和景生都关切地望向他,同时低叫:“不用膳怎么行!”
明霄受不了他们俩过于‘殷切’的视线,眼珠一转,咧嘴笑了:“那些饭呀菜呀的就算了吧,我想吃杨梅,就是咱们南楚的特产。”
呃!武王和景生同时绝倒:——杨梅?四月中旬哪里有杨梅呀?这分明就是为了不吃饭而在故意刁难,武王刚要板起面孔,就听他那宝贝鸾哥儿满含向往甚至是满含唾液地叹息道:“真想吃杨梅呀!父王,咱们的东苑和西苑里都种有杨梅,嫣红饱满,酸甜爽口,真真想煞人哉!”
到了此时,武王和景生已哑口无言,都以为明霄是借题发挥思念起大兴宫了,“鸾哥儿不急,待到杨梅成熟时,父王一定回驾大兴宫,让你饱啖杨梅!”武王因为儿子的口腹之欲而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明霄眼眸一暗,舔舔嘴唇,知道此时就是想死杨梅也吃不到嘴了,只得忍住心里这只奇怪的馋虫,随声附和道:“父王的诏书一旦颁布全国,臣民自然清楚明浩乃弑父杀兄谋反之叛逆,我看过两天这永建就会挤满讨逆拥王的朝臣将领。”
景生看着明霄馋像毕露又极力忍耐的可爱模样,真想将他当成杨梅吞下肚,刚要开口,就见双寿已端了膳食走入舱房,明霄一闻那鲈鱼烩的味道,就猛地一阵反胃,硬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惨白着瘦成瓜条的小脸儿,慌不择路地冲到屏风后的痰盂旁大吐特吐,恨不能将五脏六腑也都吐出来,唬得双寿差点摔了托盘,景生飞步上前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武王拧紧的眉头却于此时慢慢舒展,苍青的脸上忽地浮起一丝恍惚的笑意,双寿不经意地看到更是吓了一跳,——乖乖不得了,青鸾殿下吃坏了肚子,王上怎么却笑得得意洋洋!
“双寿呀,鸾哥儿想吃杨梅,现在却不是季节,你着人到永建镇上去采买些蜜饯果子,盐津青梅或是酸梅汤什么的,给他开开胃,爽爽口。”
双寿放下托盘,飞奔着去吩咐了,景生则回眸感激地看看武王,心想关键时刻这位父亲也不是全无亲情呀。
“鸾哥儿闻不得这鱼烩的味道,还是赶紧回舱房歇着吧。”
明霄本来听武王叫双寿去置办酸梅,胃里一松,好过了一些,此时又骤然听到‘鱼烩’二字,哇地又吐开了,这次吐得连胆汁儿也没剩,嘴里涩苦不堪,秀丽的唇瓣倒比脸色还苍白了。
景生急得又是拍背又是喂水,脑仁儿腾腾腾地剧跳,趁着明霄略有缓和便搀扶着他匆匆地和武王告辞,才出了门景生就忽地一下抱起明霄,明霄虽觉羞窘,但他刚吐得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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