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BL作者:肉书屋
花景生BL第59部分阅读
呀!”旧伤揪扯起剧痛连连,明涧意握拳抵在右腹上。
卫无暇看出他身体不妥,不禁焦急地问道:“你……你可需要医药?“
明涧意从腰间锦囊中翻出一个琉璃小瓶,却哆嗦着怎么都不能单手打开,卫无暇急步上前从他手中取过小瓶打开瓶盖,倒出几粒细小的棕色丸药,“几粒?”
“三粒。”
卫无暇将药倒入他的手掌,一边轻声训他:“真是作孽,好好的你非要攻蜀,弄得自己一身的伤!”
“我还不是为了你!”明涧意伤痛之下,意志薄弱,一下子说出了深藏多年的心里话,卫无暇蓦地愣住,差点失手打翻手中的小药瓶。舱房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虽有阵阵海风从窗棂间涌入,屋中人还是感觉呼吸困难。
“你少拿我做借口,还不是你野心作祟想侵占大蜀,那卫恒精熟于巫术又狡兔三窟,你光靠布阵攻城很难将其剿灭,我看此次的弑君之乱就有他插手参与的可能!”
卫无暇快人快语,再次说得明涧意口不能言,他怎么竟忘了无暇爽脆的蜀人性格了呢,想当初,也正是无暇这种爽朗又狡黠的性格吸引了自己。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卫恒荒滛无度疏于朝政便有机可乘,却不知他一向心狠手辣,好像毒蛇,善于伪装等待,再骤然发难一击而中!”卫无暇边说边拿起榻上的丝毯盖在明涧意的腿上。
“你那个二王子也像毒蛇,前阵子僵而未死,如今缓过劲儿来就又跳出来咬人了,他们大概知道你将阿鸾鞭挞至重伤,所以便想趁此之际谋夺王位。你却还被蒙在鼓里。”卫无暇又退回窗前,她说得毫不客气,一下子想起阿鸾的惨状,不禁又挑起了双眉,咬着牙恨道:“就……就只害苦了阿鸾……还有我那可怜的孙儿!”
“——什么——?”明涧意本来还在纠结于明浩的反叛,此时听到卫无暇的后话一时惊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其实他并不理解所谓‘孙儿’一词何指,越费解便越惊骇,竟将明浩之乱也暂时抛在了脑后。
卫无暇发觉自己说走了嘴,看看对面椅上那个尚且自以为是,不知检讨的男人,又觉气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话挑明了说,省得这鹰鹫总是鹰视眈眈地横在阿鸾和璟儿之间,“坤山奇谭,你听说过吧?”
明涧意点点头,心中却是一凛。
“我儿成璟帝便是奇谭箴言中所录之龙魂!”
卫无暇镇定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就见那武王面色渐渐转变,苍青一片。大夏开国之帝便是龙魂,所以他所分封的列侯都知道坤山奇谭,虽未得见奇谭真本,也知龙魂的基本特征,列侯们的后世子孙将这龙魂之事代代相传,最后竟变得如传奇故事一般了,谁都不再被龙魂之说所震慑,武王虽也听其父王口传,但却对此事非常不以为然。
卫无暇盯视着武王,早已看出他不置信的神色,遂淡然一笑道:“你那个缓解旧伤的药是杜华为你拟的方子吧,我这里也有一张丹方,却是成璟帝所写,也是为你疗伤所用,与你那个一模一样!杜华和阿璃是一魂两身之命,他被明浩杀害后魂魄回归于阿璃之身,如今已神魂归一了,这也就是为何阿鸾与他情投意合的缘由,他们俩本来就是至死不渝的情侣!你不用这么骇异地看着我,好像我在信口胡说。”
明涧意的双眼慢慢瞪大,眼珠微凸,骇然地浑身震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卫无暇站在窗前,沐浴在明晃晃地暖阳之中,毅然一鼓作气道:“坤山奇谭一直收藏于大夏内宫,其箴言上所述的关于龙魂的所有特征璟儿都已具备,你不是也曾亲见凤鸟领百鸟来贺吗?”
明涧意呆怔地点头,脑中一下子闪过方泽坛上携手而立的两个少年,和那盘旋飞舞的七宝彩凤。
“箴言另指出与龙魂琴瑟合鸣的伴侣,便是他的命定之人,不论男女,皆可诞育子嗣,是仙降珠胎!”
‘胎’字刚说出口,热乎乎地还没落地,卫无暇就听到喀喇喇一阵脆响,那木椅的两侧扶手竟已被明涧意掰断,
“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武王一手拎着一个扶手,呆坐在椅上,瞠目结舌地盯着卫无暇,好像她的头顶开出了莲花。
“我说阿鸾是青凤降世,可以生育子嗣。”卫无暇无比清晰地说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武王,见他的脸上浮起哭笑不得,又震撼不已的古怪模样,卫无暇又凉凉地开口续道:“我说的是如今这子嗣怕是已被你鞭挞而亡了,那可是你心心念念时时刻刻盼望着的明氏骨血呀,唉,你没见那刑架上,当真是赤血浸染!”
卫无暇正说得声泪俱下,就听‘哐当’一声巨响,武王已摔倒在地,昏迷不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卫阿姨pk明大叔,卫姨,完胜!明叔先是虎躯一震力断扶手,接着便两眼一翻昏迷不醒辽,5555555~~~,太震撼辽,可怜的人唉~~,阿门!
此文已在完结倒计时中,我一定加紧尽快结尾,很多亲可能觉得文章太长了,唉,还没写够咧,好在还有《花朝乐事》,咱们到时候那个坑里聚会,谢谢大家了。
《花景生》多云v第一百四十七章v
守在门外的端午和双寿听到动静以为舱中进了刺客,一齐抢进房中,甫一进门又都双双愣住,只见卫太后正蹲跪在地,不停地掐捏着武王的人中,一边扭头瞪着他们,语气焦急地责备着:
“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将陛下扶到床上?”
——呃!双寿和端午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边关上舱门一边飞步上前将武王扶抱着抬上床榻,卫无暇看着明涧意惨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眼,简直急红了眼,她眸光一转,急中生智地从他腰间的锦囊中摸出药瓶又喂他吃了三粒药,到了此时,端午和双寿虽觉惊疑却也不敢追问,倒是卫无暇觉得过意不去,简单地解释道:“武王陛下听说青鸾殿下伤势沉重,一时惊骇以至晕厥。”
“……什么……鸾……鸾哥儿当真伤势危殆吗?”双寿失声问道,从昨晚见到卫太后来访他就已经心存不安,此时猛然听到卫太后的解释也觉头晕目眩。
“青鸾殿下已无大碍,双寿总管不需担忧,我只说他初时情况严重,陛下不等我说完就……”卫无暇心虚地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涧意,就见他吃过药后脸色已慢慢好转,眉头虽仍纠结,但他眼帘眨动,不一会儿竟已醒了过来,
“唔……”武王长出口气,眼神茫然地在众人身上扫视着,渐渐的,他失神的眼中凝出泪意,眼圈也倏地红了。
“王上,莫急,殿下现在已无大碍了。”双寿以为明涧意仍担忧青鸾,立刻开口劝解,明涧意听了却更加悲从中起,猛地闭上双眼不再看向众人。
“我……我们还是告退吧……请武王陛下好好休息。”卫无暇转过身就朝舱门走去,却在此时听到明涧意虚弱的声音,
“你们……你们先出去……我和太后还有事要谈。”
双寿虽极其担心武王,但也无奈,只得随着端午走出舱门,舱门阖拢的那一瞬,他眸光一瞟见卫太后站在王上的榻前,一缕阳光映亮了她的侧面,那一刻,她的模样就像十几年前一样,柔和而皎洁。
“你……说的可是真的?”门一阖拢,明涧意就挣扎地问道。
卫无暇沉吟了一瞬,轻吸口气,“坤山箴言确实有此记载,是否属实,我并不知晓。阿鸾也确实血浸刑架,情况危急,是否他真的已有身孕并已滑胎,我也并不确知。我只知道:——不管他是否能孕育子嗣,他都是你的孩儿,这才是最重要的,子嗣之说不应该凌驾于这个事实之上!你既不应因此感到羞愧,也不应因此感到失落,青鸾有什么错?”
“什么……”明涧意抬眸望着上方那明洁的脸容,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晕眩地问道:“你……你当真不介意?若是那子嗣之说只是一派胡言,你当真不介意吗?”
卫无暇洒然淡笑,唇边的笑纹里带着沧桑也带着释然,“此事根本就轮不到我介不介意,只要他们俩不介意就好,我若横插一刀,自己讨个没趣不说,还令孩子们遗恨众生。岂不更糟!”
卫无暇的话简直是反面抨击明涧意,也道出了当年自己所受的委屈,怎不令武王动容,心里又酸又暖:——难道,难道无暇此时仍心怀遗恨吗?
就在这时,门上忽地响起了急促的叩击声,紧接着端午惊喜的叫声也传了进来:“娘娘,皇……皇上来了!”
——啊!卫无暇和躺在榻上的明涧意都大惊失色,除了意外、惊喜、慌张、竟还有一丝羞窘,
“你……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卫无暇说着就像逃跑似的快步走出了舱门。双寿随后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也是一副惊异不定的表情,多年修炼的沉稳内敛早被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击了个粉碎。
武王没有说话,只以眼神询问着他,双寿立刻躬身,轻声答道:“刚才有一艘大船靠上前来,船艏悬挂着青鸾殿下的太子王旗,咱们所在船上的水手看到来船都纷纷跪倒,口呼万岁,那时我才发现来船的船舷上标有‘璟璃’两个大字。
“哦……?”明涧意皱眉思忖,难道真的是那个所谓神魂归一的龙魂少帝来了吗?“不知鸾哥儿可在船上!他们悬挂青鸾旗难道只是为了在南楚海域行船方便?”明涧意的心中也极其矛盾,既希望立刻就能见到青鸾,又……又实在无言以对。
“你不要在此守着我,赶紧出去看看鸾哥儿来了没有!”武王急声吩咐着,这两天因与无暇相处,他早把那个代表帝王之尊的‘孤’字忘在了脑后。
双寿迟疑了一瞬就迅速开门走出了舱房,穿过廊道走上甲板,双寿抬头张望,不禁一下子便愣住了,只见卫太后和她的女官侍从们正聚拢在船艏,遥望着那艘渐渐靠近的舰船,那船体量中等,最奇特的是船舷两侧各装有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大轮子,在船桅风帆间还树有一个高大的铁柱,此时正突突地往外冒着白烟,好像一个巨大的烟囱。双寿顾不上参详这奇形怪状的舰船,双眼在来船上急切地搜寻着。
“皇上……”也不知是谁低叫了一声,前方围聚的人群呼啦啦跪下去一片,双寿还在发愣,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喊:“殿下……”双寿急转头,发现是双喜和双敏搀扶着站在自己身边,此时正欣喜异常地凝望着前方,双寿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也骤然而惊,就见来船的甲板前方并肩携手站着两人,那……那正是大夏皇帝陛下和南楚的王太子青鸾,只是他们身上所穿的服色……,双寿聚睛一看,更是震惊,青鸾竟与大夏皇帝穿着同样的明黄锦袍,双袖及袍身上缂绣金龙,只是……只是青鸾的龙袍胸前另绣有翟鸟,七彩镶宝,格外华贵典雅!
双喜和双敏都在东安见识过成帝与青鸾加冠,此时虽然激动但也并不觉得意外,双寿虽早已猜出青鸾被鞭挞的缘由,此时骤然看到这一情景仍然觉得万分震惊,特别是鸾哥儿看起来虽略显苍白但却完全不像是刚被重伤。
“双寿总管,殿……殿下看着气色还好,陛下当真医术高超呀。”双喜双敏同时由衷地赞叹,他们俩早已成了华璟的铁杆,双寿心里一跳:——怎么?这位皇帝陛下也会医术?难道他不仅仅是与杜华相貌一样,连技能都相似吗?
就在他们惊疑感叹之时,两船已经接舷,宽逾丈许的带有扶手的踏板已被粗铁钩固定在船舷上,景生握着明霄的手缓缓走上踏板,明霄的伤势虽然恢复神速,但毕竟重伤刚愈,走动时仍会牵扯到伤口,明霄暗中咬牙强忍痛楚,脸上却毫不显露,唇边竟还牵起一丝笑痕,因带着点隐痛就更显得刚强夺目,把坤泰号上的众人都看得屏住了呼吸,双喜双敏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死里逃生后此时再见青鸾他们都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母后,情况如何?武王陛下一切可安好?”景生暗中支撑着明霄一起向卫无暇走过去。
卫无暇早迎了上来,她先细查明霄的气色,见他双眼有神,已行动如常,卫无暇松口气,放下心中的大石,走过去拉住明霄的手,也觉温暖柔软,卫无暇更加欣喜,却依然扭脸语带苛责地训斥景生:“皇上也太大意了,阿鸾才恢复了一些你就带着他东奔西跑的,也不怕有什么闪失!”
景生见母后并不答话只一味担心阿鸾,虽然有点奇怪但也觉得特别欣慰,可话题的主角明霄却显然吃不消了,他不好意思地低声谢道:“谢谢您的关切,阿鸾一切均好,我……我父王呢?”
卫无暇见他眼神焦虑,不禁暗叹:——阿鸾真是个至诚至孝的好孩子,差点被武王活活打死,此时倒忙不迭地为他担忧。
“他在舱房中修养,旧伤又犯了。”卫无暇简短地回答,就听明霄‘呀’的轻叫,显然是万分心焦,景生扭头吩咐众人起身,一眼就看到人群后方的双寿双喜等人,不禁扶着明霄慢慢走过去,
“双寿,父王……父王怎么样了?”明霄急问道。
“双寿总管,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武王陛下的伤势。”景生镇定地吩咐。
双寿意外又感佩地躬身行礼,一边回答:“王上气怒急攻心,旧伤复发了,此时正卧床静养。”双寿说着就转身走向前去为他们带路。
“母后,我和阿鸾先去探视武王,其他情况容后再详谈。”景生说完就和明霄走人了廊道。
卫无暇点点头,回身一望就看到愁眉和苦脸正站在甲板上,卫无暇冲端午使个眼色便自行回到自己的舱房,只过了片刻端午就将他们俩带了进来。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你们有什么新消息?”卫无暇有点沉不住气了,当她刚才看到璟璃号时简直不敢置信,她和端午估算着至少要等十天璟儿才能来。
愁眉立刻走上前回话道:“回禀娘娘,您离开后的第二天陛下就从夏阳船场调了这艘新船前往临州,这船实在神奇,又稳又快,来时路上就遇到信鸽,它们识得爷的体香,爷看了您的急报后先至临州,临州九门提督陈行是青鸾殿下的奶兄(奶娘之子),爷当即派人与其秘密联系,才知陈行已于炮击之时带着宿卫撤出临州,连夜赶往台州了,此时他应该已接到了殿下的书信,我们也转行台州,中途爷又给东安,夏阳和大华同时派出信鸽,此时清平阁和唐门已经得了信儿,都按爷的吩咐行动起来了,至于兵部还需等娘娘还朝后以兵符调动指派。”
卫无暇凝神听着,一边心里盘算着未来的布置安排,“临州情况如何?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愁眉刚要回答,就听门上吱呀轻响,端午抱着一只鸽子走了进来,“娘娘,刚收到的急报。”端午将手中的信筒儿递给卫无暇,卫无暇取出信报一看,眉头渐渐皱紧,随即又慢慢舒展,唇角竟漾开一朵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择日不如撞日……”
愁眉苦脸和端午虽不甚明了太后话中之意,但也猜出点首尾端倪,心里都既紧张又激动地翻腾起来。
双寿领着景生和明霄来到武王的舱房外,轻轻叩击,“王上,大夏皇帝陛下和青鸾太子殿下来看您了。”说着,双寿就推开了舱门。
景生和明霄同时望向舱房之内,他们的视线与武王犀利的眸光交汇在半空,侍立在侧的双寿只觉呼吸紧张,他不敢抬眸,但却能清晰地感到身周的空气骤然变得波动激荡,慢慢的,气流变得平缓,武王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进来坐吧,双寿,给鸾哥儿再添两个锦垫。”
双寿轻吁口气,立刻赶着进入舱房摆放坐椅靠垫,明霄只低唤了一声‘父王’便扑通跪倒在地,景生心疼不已,拉也不是跪也不是,正不知所措,就听武王又淡然开口道:“鸾哥儿,如今你已是天下后君,不必再跪父王了,父王……知道你的孝心。”
——啊!听了此话,舱房中站着的跪着的均是一惊,连说出此话的武王自己也觉惊骇,不知是因为病痛缠身一时变得心软,还是看到门口那一双金玉璧人以至感动,允诺的话就一下子冲口而出了,此时武王虽觉惊讶却并不后悔,反而有种奇怪的解脱,他指指床榻前的两张椅子,“过来坐,商量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