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站起来仔细地听了,然后恭敬地答道:“是。”
“其余人员,派他们把山上茶园的树木石砾除净,记得把茶园四周和不适合种茶的地方的树木留下,完了建好灌溉系统,留出茶园道路。然后由下而上地把山地修筑成梯面不小于两米宽的梯形茶园,开垦深度要在五十厘米以上。”
“是。”林掌柜犹豫片刻,还是提醒道:“刘公子,这茶怕是要到今年冬天才能种植,现在就往苗圃的地里施肥,是不是太早了?”
刘青对林掌柜的态度很满意,至少他有不同的意见能提出来,而不是唯唯嚅嚅,难怪陆宝成如此看重他。她笑笑道:“不早,咱们不用茶种来直播,而是用扦插法。这段时间我教几位茶农试着扦插一部分,到了秋天再大量培苗。”
“扦插法?”林掌柜看向刘青的眼睛晶亮,“小人从小在茶园里长大,从茶园管事也有二三十年了,从未听说过这种种茶方法,看来这又是刘公子的独门绝技了,小老儿能有幸见识公子的绝法,也不知哪辈子烧的高香啊。”
陆宝成哈哈笑道:“跟子衿在一起,想不发财都难哪!子衿你到底还有多少绝技没使出来哪?快给老兄透透底。”
“多乎哉?不多也!”刘青故意逗他,“你不用清楚我的底细,我叫你买哪块地你只管往里砸银子就是。”
“没问题,保证你指哪,咱就打哪!”陆宝成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青站起来:“我们去看看茶树吧。林掌柜,你去把那几个茶农叫来。”
“是。”林掌柜从外面叫来一个人,交待他把几个茶农唤过来,便领着刘青他们去了山上。
他们往山上走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一丛一丛的茶树,这些便是真正的龙井种,现代为了与新品种区分。又叫龙井群体种。刘青不知道她这只小蝴蝶会不会让历史有所偏差,胡公庙前的那十八棵茶树还会不会被乾隆御封,反正她是叫陆宝成把这一片地都买下来了。
茶农过来给三个东家见了礼,林掌柜又重点给他们介绍了刘青。刘青得知他们都有十五年以上的种茶经验,点点头道:“几位老伯以前种茶,不知有没有发现茶树苗有自然杂交或产生变异的情况?”
“回禀公子,有的,常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其中一个老头答道。
“如今我有一法,可使茶树保持纯良种性,长出来的茶苗也能整齐一致,而且方法简便。现在我要将此法传予尔等,不知几位老伯有没有兴趣?”
“小老儿等人能有幸学得此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实是求之不得!”几个茶农来时就听林掌柜说过刘青制茶的好手段,对刘青也有几分敬服。此时听了刘青的话,他们兴致大起,人人面露惊喜之色——这可是密技,如能掌握这门密技,他们就成了后世的高级工程师,还愁没有高薪么?
“好,那就听好,几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十几株茶树打去顶芽,然后施肥浇水。十五日后,我自有用处。再听林掌柜吩咐造作苗圃。”刘青吩咐道,接着又把造作苗床的要求细细地说了,才让他们离开。
接下来刘青三人又游览了广福院、胡公庙,看了苏东坡所书的“老龙井”三个字,又走了一段九溪十八涧,这才回到茶园吃午饭,饭后便回了归园茶居。
此后的日子里,刘青便每日早起教半个时辰的茶艺,学一个多时辰的古筝,下午到茶园去呆上一阵子。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她用跟周小琴一起学的乐理知识,在茗艺的帮助下,用古代的宫商角徵羽谱出了现代时她最喜欢的一首古筝曲——《且吟春踪》,然后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练这首曲子。
这首《且吟春踪》是一首佛教音乐,整首曲子如洗尽纤尘的流水,让人的心在这潺湲的乐曲中慢慢靠近禅,恬淡安宁,无欲无求。如今她坐在这五月的明媚光里,面对一池西湖碧水,身边的小荷蓬勃生长,阳光正好,空气里满是春天清新的味道。轻轻拔动琴弦,她的心静得仿佛能听到草生长的声音。
音乐这东西,往往是“未成曲调先有情”,有了情,便能打动人心,弹奏技巧的一点瑕疵,便被忽略不计了。而在这最美的季节弹一首自己最喜欢的曲子,刘青怎么练也不厌。熟能生巧,琴技几天内便大有长进。在她练了七八天后,茗艺听了她弹的这首曲子,竟大加赞赏,认为刘青是悟到了音乐之妙。
这茗艺的性子是刘青极喜欢的类型,看着她,刘青总会想起她前世很喜欢的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在一群学茶艺的美女中间,最是平淡无奇,相貌普通、身材普通、穿着普通、家世普通,便是连名字都极为普通,是一个走进人群里就再出找不出来的女孩子。但刘青发现,她在茶艺演示时却有着不一般的美——无论沏泡什么样的茶,无论身边人用怎样的眼光看她,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场合,她从来都是一付从从容容、淡定安宁的样子。坐在她的对面,看她泡茶,心里会有一种很宁静很平和的感觉。这份平和的心态,便是刘青自己都自叹不如。
现在的茗艺便是这样一个女孩。在八个茶艺姑娘中她并不是最出众的。但她总是不声不响地做到最好,性格极为平和而坚定,是一个极有思想和主见的女孩,深得刘青的喜欢。被刘青选出来担当刘青的古筝老师,每日跟刘青单独相处几个小时,但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一丝春心萌动的迹象,让刘青既放心又郁闷——俺好歹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莫非就这么没有魅力?
直到有一天跟李植闲聊聊到这个女孩,刘青才得知这茗艺有着一段让人叹惜的身世:在她十岁那年,与她相依为命寡居的母亲,被歹人当着她的面而亡,之后她又被卖入青楼,看尽了这世间最肮脏的男女之情,所以她曾立誓,此生再不嫁人。
此后刘青对茗艺除了欣赏,更多了一份敬重——有着那样的遭遇,在面对他人时心态还能如此平和,比起那些稍不如意就怨天尤人、愤世嫉俗的人,她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
这样过了十天,那天刘青与李植、陆宝成在前厅吃过饭正要去茶园,守门的小厮拿进来一个拜帖。陆宝成接过一看,忙叫住正往外走的刘青:“子衿你先别走,有人请咱们去喝茶。”
第一百三十四章这是假的
“啥?”刘青转过头来。“谁这么有趣?咱们就是开茶馆的,那人还请咱们去喝茶?”
陆宝成拿着拜贴嘿嘿一笑:“这不是看咱们还没开业吗?就是那天在宁远居遇到的王承王迎文。”
“哦。”刘青又抬脚往外走,“没兴趣。”
“别啊。”陆宝成急了,站起来拉住刘青的胳膊,“哥哥在家闷得慌,好歹你得陪哥哥去走走,人家请的第一个就是你,你要不去,我们就不好意思去了。”
“是啊,这茶园你天天跑,挺累的,休息一下吧。”李植也开始帮腔。
“好吧好吧。”刘青把胳膊从陆宝成的魔爪中抽出来。她对去喝茶没意见,只是有些懒得应酬这些个酸不溜丢的文人雅士。不过既然陆宝成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去就要被扣上一顶枉顾兄弟之情的大帽了,“请的什么时候?”
陆宝成又拿着拜帖研究了一下:“随时恭候。”
“那咱们这就走?”
“走。”陆宝成向一直坐着的李植挥手,率先出了门。
这回三人乘了一辆车,前往王承居住的清波门。清波门在五代吴越时为涵水门;南宋绍兴二十八增筑杭城,为门十三,清波门是西城门之一,濒临西湖之东南,取“清波”之意。这里与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相近。南宋的御花圃便建在此地,一派青葱柳色,柔顺啭莺鸣景象,成为了诗人墨客及书画家的寓居之地。
那王承是杭州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家境也还宽裕,便特意在这清波门购了一个小院,专为吟诗作画聚友之用。刘青进了门,看到他这两进小院虽无归园那般诗情画意,但时时处处倒也颇显主人的精心营造,布局造景上也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王承见他们来,迎出大门之外,又带他们游了一圈院子,抚着小胡子甚是得意地道:“不知某这院子还入得三位仁兄之眼否?这附近所住之友对某这小院倒是颇为赞叹,他们建小院时也常请某去出出主意。听说岳阳和南昌的归园以景取胜,某倒未有幸一观。如今对这杭州的归园甚是期待啊!”
李植忙取出一张归园茶居的银卡奉上:“茶居开业之日敬请光临。”
王承接过银卡,笑得很是开心:“一定,一定。来,三位请里边坐。某上午在街上正好遇见明心大师,特请大师到家中坐坐,正好给三位兄台引见引见。”
待到跟着王承穿过堂屋来到一间敞轩时,刘青等人又暗自叫起好来。这王承所购之屋只有一小块是临湖的,他便在这个地方临空挑出水面,用木头建了一间四面皆空的飞檐敞轩,敞轩的地板被漆得极为明亮,轩之中央放了一张精美的雕花矮木桌,四周摆着蒲团,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极为空灵之感。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王兄,好地方啊!”李植看了,忍不住赞道。
“欲取鸣琴弹,常有知音赏啊!哈哈,三位仁兄乃某之知音也!”王承听赞,极为高兴。
蒲团上此刻坐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和尚,他见王承几人进来,皱着眉道:“迎文,怎的去这许久?”
“迎文陪这几位好友参观这小院,怠慢了大师,还请大师恕罪。”王承笑道,“来,明心大师,迎文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好友,这是刘青刘子衿,这是李植李林森,这是陆宝成陆又安,都是归园茶居的东家……”
“唔。”明心大师听了刘青三人的身份,也不起身。淡淡地看了刘青等人几眼,点点头,也不等王承说完话,便道,“你不是说有好茶吗?赶紧拿出来吧。”
“好,好。”王承倒也不生气,请刘青三位坐下之后,便回屋里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出来。他把木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木盒盖子,盒子里面有红绸覆盖着。待他把红绸慢慢掀开,刘青才看见,木盒里面有五个木格,每个木格里,都放着一个玉青色荷叶边的茶碗。
“这是某前几天买到的五个汝窑茶碗。”王承笑眯眯地把茶碗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哦?”明心大师一听是汝窑瓷器,顿时来了兴趣,伸手拿起一个茶碗仔细端详起来。刘青也好奇地拿了一个来看。
要知道这汝瓷是我国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瓷之首。汝窑的工匠,以名贵的玛瑙入釉,烧成了具有“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典型特色的汝瓷。只是此窑烧瓷的时间较短,前后仅约五十年左右;而且此窑供皇宫专用,质量要求极高,凡不合格之品,一律打碎,就地埋藏。因而存世物品极少,所存下的就是珍品之中珍品,可以与商彝周鼎比贵,它的产地汝州一带民间便有“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说法。南宋时就已有“近尤难得”的说法了。到二十一世纪全世界存留的宋代御用汝窑瓷总共也不过在70件左右。
所以刘青前世见得最多的就是仿汝瓷器,并未见过真正的汝瓷。不过这时才明朝,离宋代并不远,此刻能见到真的汝瓷的可能性极大啊!想到这里,刘青大是兴奋——终于发现穿越的一样好处了。
她细细端详手中的茶碗,只见这茶碗胎坯较厚,天青色釉面,釉面是亚光的,可以看得到上面有细小冰裂纹的开片,棕眼处还有细小的蟹爪纹。这些似乎都与刘青所知道的汝窑知识相吻合,不过她对这东西并无研究,也看不出真假来。
王承看他们拿起茶碗,一付非常紧张的样子,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茶碗打碎。刘青见了,赶紧把茶碗小心地放进木盒里。这可是宝贝啊,不可复制的珍宝。换成是,她也会紧张的。
“假的。”明心大师这两个字突然蹦出口,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王承这会儿顾不上礼貌了,紧紧地盯着明心大师问。希望他是开玩笑。
可明心大师明显不是开玩笑,他把茶碗放进木格里,嘴里又蹦出了让王承想发晕的那两个字:“假的。”
“何以见得?”刘青看王承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替他问道。
老和尚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汝窑的胎一般都是所谓的‘香灰胎’,即色如燃过之香的灰色,灰中略带点黄,这个却是白中带黄;且汝瓷的胎质细腻但不够坚硬致密,击之声音较低,这个东西……”说到这里,他都懒得说话了。用手轻轻敲了一敲手中的瓷器,茶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王承拿起一个茶碗,手直发抖,嘴里一个劲念叨:“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假的呢?这几天好些朋友来看了,都说是真的啊。”
“那是他们没见真正的汝瓷。老纳五年前在周定王府上见过,所以得知。”
周定王朱橚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他府上的汝瓷那一定是真的了。王承听了,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碗,表情甚是沮丧。
刘青开口道:“其实,看这茶碗釉面滋润柔和,纯净如玉,抚之如绢,色如碧峰翠色,有似玉非玉之美。如此美瓷,是不是汝窑所产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欢!”
这话也不是完全安慰王承,而是她的真心话。前生她也很喜欢看《鉴宝》之类的节目,因为可以获得很多知识。当时看藏友们为自己收藏品的真真假假或高兴或沮丧,她很是感慨。其实有一部分藏友收藏这些东西,并不是因为真正的喜欢,而是因为这些东西能给自己带来意外之财。在古玩市场用几十、几百元买一个东西,便是希望能淘到几十万、几百万的宝贝。或许因为她自己未涉足进去的缘故,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总觉得以这样的心态来玩古玩,得失之心太重,失去了“玩赏”两字的本心。
王承听了,勉强一笑道:“刘兄说的是。某这茶碗所费也不多,得了一套这么漂亮的茶碗,那也不错。几位稍等,我让僮仆煮茶。”说完把木盒抱进屋子里去了。
有仆人把茶具一一摆上来。看得出这王承也是极为讲究的人,摆上来的茶具都极为精美,还有专门伺候茶水的两个小僮。他们行的也是点茶,建安白茶被烤过后碾成粉,再筛过,然后调进兔毫盏中进行击打,白色的沫饽紧紧咬在盏旁,久久不散。
刘青在黄山看过张宇初更为高超的点茶手法。在宁王府也欣赏过小六子摆出来的更为精美的茶席。不过盘坐在蒲团之上,看着西湖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感受着清风徐徐,身边坐着两位志趣相投的好友,刘青的心却是更为安详愉悦,只觉这茶甚是香醇。
明心大师可不这样想,他看着小僮泡茶,便皱眉批评开了:“你安排小僮在这四面通风的地方煮水泡茶,最不妥当。风吹着火焰,这火忽大忽小,茶饼难烤得均匀,煮的水也易有火烟味。”
第一百三十五章评水论茶
刘青挑了挑眉。这和尚说的虽然很对,但此时明知王承知道那茶碗是膺品后心里不爽,此刻能陪着他们喝茶已殊为不易了,这和尚还要百般挑剔。
明心和尚不知他已激起民愤了,他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又道:“你这茶也不怎么好,沫饽不够洁白。”
前面那段话好歹是在教王承如何才能泡出更好的茶,话说得不合时宜但也还算能接受,可现在说人家的茶不好,便是近乎无礼了。就像别人盛情邀请你去做客,你却责怪别人没倾尽家产来做山珍海味给你吃一样。看到王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刘青实在忍不住想说话了:“其实在下觉得,茶这东西,它除了给我们带来味觉上的享受,更多是精神上的愉悦。在下以前曾有段时间,闲暇时坐在院子,一边看书,一边慢慢给自己泡茶喝,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乐事。然而有一天。有朋友告诉我,我的茶不好,我的壶不好,我的杯也不够好。此后坐在小院里喝茶,我发现自己原来的心境没有了。于是也加入朋友的行列,去追逐更好的茶与茶器。然而好茶之外更有好茶,好茶器之外还有更好的茶器,我再也感受不到原来那种简单的快乐。”刘青说到这里,轻轻呷了一口茶,看着眼前的美丽的景致,微笑道,“道可道,非常道。我总觉得,茶道应该是自己独自感受的一种从容和淡定,不应为外物所累,失其本心。”
“子衿所言,深得我心焉。”李植听了,点头深叹。
明心大师在佛门中地位甚高,只因与这王承的师兄交情较好,见王承盛情相邀便进来喝杯茶。却不料这王承为了迎几位商贾,把他晾在这里半天,又让他与这几位满身铜臭的俗人同坐喝茶,心中早已不满。这下听刘青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追逐虚利的俗人、失去了禅心,顿时沉下脸来:“哼。夏虫不可语冰。”
陆宝成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大师这话是说我们不懂茶?大师可知,这天下有几种好茶,都是在下身边这位刘子衿所制。”
“这三位是归园茶居的东家,现在新出的西山茶、黄山毛峰、屯溪绿茶皆出自刘公子之手。”王承一看两边客人起了争执。忙又把刘青等人的身份介绍了一下,希望明心大师能看在同是茶人的份上,不要太过咄咄逼人。
“哦?”这话倒是出乎明心大师意料,看这三位都是二十多岁的小毛孩子,没想到还有会制茶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青,淡淡道:“便是会制茶又如何?天下的好菜都是厨子做的。但这天下最会吃的人,却不一定是厨子。”
李植一听,也忍不住了。他最听不得有人说刘青不行:“大师可愿与子衿比试比试?”
“比便比,莫非老纳还怕了你们不成?便是三人一起上都没问题。”明心大师估计也是茶之高手,极为自信,“如何比,你们说吧,免得世人说老纳以老欺小。”
刘青是极不喜欢与人争斗的,但他们话赶话赶到这里,她想息事宁人都不行了,便道:“我看明心大师于茶一道也甚有研究,不如我们比上两场,一场试水辨茶,一场烧水沏茶。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行。”明心大师也是个爽快的。
明心大师在茶这方面也是个有声望的,刘青却是最近随归园茶居、黄山毛峰和屯溪绿茶而名声雀起的传奇人物,这两人在此比茶。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成为一段佳话。王承心里此刻也不惦记他的茶碗了,精神极为亢奋地出去让仆人去取水。吩咐完毕回来他又道:“一会儿二位泡茶须有人品评,不如某派人去请两三位品茶之人?”
“如此甚好。”明心大师颔首。这里除了他和刘青,就只剩陆李二人和王承了。陆李二人毕竟是刘青的人,或许对她泡的茶味甚为熟悉,这样比试便不太公平,明心大师虽有自信,但还是觉得小心一点好,免得把老脸丢在了这里。
清波门这地方要请几个懂茶的名人雅士甚是方便。大家一听是明心大师和归园茶居的刘大师比茶,只一会儿的功夫,所请的三位品茶人士便到了。其中一位叫张景的画家对茶比王承更有研究,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主持的任务。
一会儿派出去的仆人陆续把水取回来了。张景带着两个小僮进了屋里,鼓捣了一阵,两个小僮分别端了两个茶盘出来,茶盘上各放有四个茶杯,里面装了四杯清水。茶杯下面压着写着一二三四编号的纸条。
看两位小僮把茶盘都放到了明心大师和刘青面前,张景又拿了两套纸笔墨,放在两人面前,道:“请二位品过水后,把判断写在这纸上。”
刘青等明心大师选了一个茶盘的水后,自己才走到另一个茶盘旁,端起杯来一一品尝,然后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判断。
穿越之茶言观色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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