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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宫词 完结版第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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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宫词完结版作者:肉书屋

长清宫词完结版第5部分阅读

。皇上仁爱!”不放过机会拍马屁。

那时我只是不住感叹,同样隔着帘子,我也可以感受到韩朗文那道逼人的目光。不是炽热的,而是寒冷胜过窗外雪。我苦笑,可惜他看不到。

都是给命运推着走的人,谁又能埋怨谁呢?

睿得到这个消息后的表现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起先是震惊,然后是不相信,我和如意都一口咬定这是事实后,就开始吵闹。毕竟也是九岁的孩子,又一直跟着我,长于妇人之手,脾气难免有点矫情。他自幼孤苦,失去太多,得到太少,更加看重属于自己的东西,脾气和牛一样。只希望以后跟了容王妃,正式和几个皇子一起读书,会改改这倔强性子。

我任由他闹,他不吃饭也随他去,闹了一天,到了晚上,他才安静下来,怒气冲冲来找我。

“姐姐为什么不生气?”

“我气什么?”我闲闲抚着琴,这把‘正吟’音色妙极了,弹着,指感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这韩朗文我可是早有所闻,仰慕他才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放眼京城里能有点才华和担当的男子有几个?他韩朗文能屈能伸,荣辱不惊,旷世奇才,多少女儿想嫁他。我还庆幸自己好运气呢。”

“我不是说他!”睿过来拉我,“我是说,你为什么不管教我了?”

我笑着揽过他,“你也不小了,不能总叫人管才知道该做点什么。况且你已经嗣从定容王,要管教,也是容王妃的责任。”

“姐姐可是因为我才答应这婚事的?”睿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苦笑,说:“别想那么多。”

“你可这次是要离开我了。”

“没有谁可以陪伴谁一辈子……”

如意端来夜宵,一看我们姐弟正依偎在一起,立刻识趣地退下,把门合上。

韩家在京城有房产,韩开方一事后给收回,现在又重新赐回到韩朗文的手里。我进韩家,进的就是这座韩府。

是年桃花净尽菜花开的时节,我做了这韩府的女主人。

婚礼不算盛大,却空前的喧闹嘈杂,流水席上的酒气把整个府邸都熏得晕臭。那天空气潮湿闷热,我穿着厚重的礼服浑身汗涔涔,妆早就糊了。吃的东西无法饱腹,又一人枯坐在新房里,等丈夫。

隐约听到男人们的喧哗,只觉得疲惫,盖头下那一方小小地面,烛影不住晃动。

终于听见人声,韩朗文给一帮公子哥们簇拥着进来。我深呼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听人声,陈焕也在列。喝了交杯酒,众人嬉闹了一阵才体贴地退下,房中又只剩两人。

我颇觉无聊,可又不可不顾礼数,依旧干坐着,等韩朗文来掀我盖头。又想自己此刻也该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怕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印象。

多可笑,他还不知我什么样子,我们就成了夫妻了。

我一直等,耐心如烛火一样燃烧,持久却有限。韩朗文站我面前看我一阵,居然在一边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外面的人声在逐渐褪去,烛火也灭了几枝,惟独他始终不曾和我说话,更不进一步动作。不是不知道他不情愿这门婚事,可这样僵持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我终于忍无可忍,动手掀了头盖,问:“她是谁?”

神情寥落的韩朗文依旧低头看地面,老实回答我:“我的表妹苏娴。”

我疑惑,“韩家谋反,株连九族,女子均都发配为奴或为妓。你这表妹……”

他头更低,“你可听说京城第一名妓心月姑娘?”

“略有耳闻。”我问,“就是她?”

“是。给贬做官妓……可怜她金枝玉叶,也曾是掌上明珠……”他叹息心痛,口气悲凉。

我怔怔看他,才大致有些明白他屈服皇上的意思。他是想救那个沦落风尘的情人。

那我又算什么?这婚姻于我,又是什么?

我站了起来,长时间的静坐和饥饿让我头晕眼花,又立刻扶着床柱才站稳。我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筹够了钱,本打算此次进京就把她赎出来,和她远走高飞。可是没想到皇上指亲……”

我感到愤怒,微微发抖。我问:“那你为什么不在当时就说出来?这样也就没有今天!婚姻不是儿戏!”

“我知道!”韩朗文也一拍而起,对上我严肃盛怒的脸,失语片刻,再开头时,声音却小了下去,“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他坐下,沮丧地,“心月之父也是共犯,你认为皇上会同意我娶她,让两个犯人之后结连理吗?”

“不会。”我说,“但至少不会让我嫁你。他会另想办法从长计议。”

他抬头冲我苦笑。我知道他在心里说什么。好个冷漠狠毒的人,无非是这样的话。

我推开门,如意从外面匆匆跑过来,问:“夫人,有事吩咐?”

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我。我点点头,“给我重新收拾一间房出来,我过去睡。”

“不用了!”韩朗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背后。他对我说:“我去其他地方睡。”

他走了。我悻悻地转回屋子,坐在床上。如意体贴地倒来茶水,问:“要不要叫厨子做点夜宵,您估计也饿坏了。”

我对她苦笑。她是这么善解人意,不过问主子的私事。我摇头,“厨子也累了一天了,罢了,罢了。给我倒水洗脸吧。”

黄铜盆里,水面倒映出一张年轻美丽,却又忧郁憔悴的脸。我笑起来,笑天下男人自私,笑命运捉弄,笑自己被算计一场。

我对如意说:“你看,人生就是这点没意思。明明知道今后会一成不变,却还是得这么过下去。什么理想抱负,大多时候只是为了一口气。真是没出息。”

如意平静地和我说:“您先睡吧,等醒了,又是新的一天了。”

我倒床上,人确实是累了,很快就睡死过去。

新的一天虽然是新的一天,但烦人的事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正文第八章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既然别人没有办法不为自己牺牲你,那我更要好好对待自己。

我着手整顿韩府。韩朗文的性格造就他不拘小节,家中琐碎事全部落我头上。小到筷子板凳,大到田庄帐目,通通送交我这里过目。忙起来,也没空想那么多,整天看不到韩朗文的身影,也没什么感觉。

我们没有沟通,一般只在吃晚饭时才见面,儒家讲食不语,于是顿顿饭吃得大眼瞪小眼,消化不好。吃完了饭,茶上来了,再把大事拿出来讨论,办公一样。

韩朗文不适合做官,他正直且对朝廷不满。但他是那种不做则已,一做必倾力而为的人,极有责任感。宫中冠盖云集,人际冗杂,我不得不常去提醒他。

他对我很尊重,我的话他都认真对待,这点也算是幸运。但有一点,他和我意见永远没法统一。

他向我抱怨:“四皇子人浮于事,重点不在木材如何搬运,而在欲知有几个官员肯听他发号施令。”

“夫君,祖宗家法,皇子不可结交大臣。四皇子即使有这个心,也不敢在天子眼下使权弄谋。”

“夫人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非也。”我摇头,“他若隐藏到让旁人完全无法察觉,那才是真正高明。毕竟满朝都是皇后势力,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皇后眼里。”

“照夫人这么说,那我该巴结的是太子才对。毕竟他母亲势力强大,无人敢逆。”

我微笑,“不见得。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蒙主招回之后,又不是皇后当皇帝。”

韩朗文皱眉,“你是说皇上会效仿汉武皇帝?”

我白他一眼,这人真不懂说话的艺术。我说:“就算皇子越权,也自有谏官,不容旁人多话。各司其职的好。反正四皇子指定的监工人也有相当才干,木材由他们搬运也可以。其他的事,其他时候再说。”

他笑笑,“我真不适合这身官服。夫人若为男子,定也比我强上百倍吧。我当初谢印不拜,想的就是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我淡淡道:“夫君切莫妄自菲薄。”

他的苦闷,大概就在于无法撒谎欺骗。既不骗我,也不骗己。他不知道欺骗其实也是一种体贴和宽容,不知道不面对也有不面对的好处。他对待自己总是特别苛刻,以为这就是人生。

太后对这婚事并不满意,发牢马蚤:“不说是逆臣之后,光就一个小小侍郎,怎么配?”

我就欺骗她,做害羞状笑道:“其实朗文对我极好。”

“那是当然的。”太后哼一声,“要凭他那牛舌头,怎么会劝得赵达舍近处的官林,而取席阳的民木?得妇如你,他该日日给祖宗烧高香。”

这赵达每年自收购木材一项,就要从中盘扣上千两银子。皇上太后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是皇后的远亲,官不算大,不动,也就几千两银子,动了,会和皇后闹不愉快。于是一直搁着。

我说:“用席阳民木,是四皇子的主意。”

“这样啊。”太后说,“老四把心思放这上面也是好的。”

我问:“怎么?焕哥哥……”

“难得他关心点国事,前阵子却老想着乘胜追击南蛮,闹到连太子都附和了。皇上生了好大的气。”

“太子也赞成?”

太后冷笑一声,“他?他怕只是想去简州见那个人吧!”

“杨大人真的不回京了?”

“皇上升了他的官,又给他赐了婚。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杨〖也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再说,由他治理简州,是因材施用1冉舷拢个人恩怨不足为道了。?br/gt;

“可是这样一来……”

太后却打断我的话,岔开话题道:“过来帮哀家看看这结怎么盘的。哀家这记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立刻断了继续在她面前谈论杨〖的念头7彩侨耍都有忌讳的?br/gt;

南藩宵阳已经称帝,国号祁,忻统另娶一族长的女儿为后,但立陈婉之子忻烨为太子,算是给陈皇帝留了点面子。两国边境暂时平和,观望多于挑衅。边界两地油绿一片,风吹麦浪低,这景色倒给人不少安慰。

也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可以过到什么时候。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只希望有时候给我们缓一缓。

出嫁后不可再和往日一样,除去进宫请安,整日都在书房里清点繁杂的帐目。如意总笑,“大院子里,除了鸟叫,就是夫人算盘珠子的响声。”

我皱眉头,“你是我带过来的丫鬟,以前叫我什么,现在还是叫我什么吧。这声夫人,听着怪刺耳的。”

深闺中没有消遣,成日看帐本理财,染一身铜臭,我是他韩朗文娶进门的妻子,又不是他的管家。于是乘着夏季来临,叫人整修院子。韩宅本有一方大池子,给收回后失修,早干涸了。如意巧妙出策,垒石为山,引水为河,把宜荷院的那一池荷花都移了过来。

初夏的阳光并不热,宅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我难得可以做主,于是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一点也不马虎。管家道:“少夫人,有了您,老奴真是多余的。”

我笑骂,“怎么?嫌我婆妈?”

管家笑着轻扇耳光,“瞧您这说的是什么?不是折杀我吗?”

小丫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什么样的女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韩朗文下了朝也过来看看,站得远远的,看到我在看他,点头笑笑。像个监工,拘束得很。我知道他是羡慕我们的快乐。

俊朗的外表下有着深刻的思虑,他像个沉思者,嘴角的那丝无奈和疲惫却是永远都没有消去的。

如意回来,凑我耳边说:“已经查到了。”

我使了个眼色,走去一边,问:“怎么样?”

“人已经接出来了,现在安置在一个叫青柳巷的地方。韩家以前带大老爷的一个老妈子就住那里,老爷给了一笔钱,叫那老妈子帮着照顾。”

我不说话。

知我者,如意也。她问:“要不要从府里挑一个伶俐不多嘴的丫头,送到青柳巷去伺候着?”

“就这样办吧。”我点头,“注意着那里,有什么事告诉我。”

“郡主……”如意在背后怯生生地叫我一声。

“还有什么?”

她叹一口气,“那苏姑娘……好像已经有身孕了……”

我也不是太惊讶,这事也早在我的预料,只是不愿它成真罢了。我苦笑一下,“这下得找个法子把人接进来了。”

“郡主……”

“我也不是大度。”我说,“只是这苏娴……这孩子也许是韩家骨血,也不能让他流落出去了。你明儿去桑院看看,缺什么都报上来,把那里收拾出来,开销都报帐房。这事,也就不用和老爷说了。”

外面依旧喧嚣。我一人回到卧室,掀开床褥,床板之下有暗格。暗格是本身就有的,我给以其合理的利用。移开那些瓶子,一个乌木盒子露了出来。盒子里,那柄没有刀鞘的短刀一如既往地闪耀着粹利幽绿的光芒,仿佛具有生命一般。

手指触摸上银铸的把柄,冰凉的感觉一直蔓延。

黑暗中那瞥锐利的光芒,正如同这刀一样,出了鞘,收不住,霸气磅礴。这样的野心,这样的决心,哪付刀鞘可以收得住?

旁边还有一个绣着银龙的锦包,一捋,一把铸着蛟龙的短剑褪了出来,龙爪中那颗血红的宝石璀璨非常,庄重严肃的气息同剑气一并散发。

记得太后当时嘱咐我道:“本朝没有什么尚方宝剑。这把短剑,是先皇闲来赐给哀家的,虽没什么来头,但也是御赐之物,正气天成,惩j除恶,名正言顺。你今后把这剑带在身边吧。”

我接过深红色的绒呢垫,银色宝剑沉甸甸的。

太后说:“好生留意韩朗文,注意那个苏心月。有什么动静,你自己会处理好。”

我低头苦笑,“太后,这韩朗文,是臣妾的丈夫啊。”

太后拉我坐她身边,拍着我的手,无限慈爱。天已暖,她的手却是冰冷的。她说:“虽然性格不同,但你们姐妹毕竟也是皇室一脉,百姓养大,血气不改。婉儿远嫁亦不忘国危,你下嫁也不该忘身系职责啊。”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婉儿在忻统欲暗中发兵暴动之前曾要送谍报,无奈被发现,还给囚在房内。她才死谏的。”太后叹息,“那一杯鸩酒啊,当着忻统和孩子的面就喝下去了。”

我低垂着眼,婉转接上:“大义赴国难,不敢身死报。”

太后很满意,“你明白就好。”

韩宅春色满园,夏鸟鸣唱,我手中的短剑却散发着冬天的寒冷。太后慈爱的笑容一直在眼前晃动,阴魂一样驱散不开。

人前人后,戏里戏外,究竟谁是主人谁是客?为何我有中活在自己的生命中,却一直在按照别人的思维生活,推动别人的生命运转的感觉?

人生这杯酒,还未喝,就已经醉了。可还必须醒来,面对你永远不知道规律的风风雨雨。

若说此时的韩朗文是蛰伏,那我是什么呢?似乎有些明白母亲了。天天面对这些人和事,真的觉得人生没意思。

可爱情,那不可名状的爱情,那劳什子爱情,又在哪里?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与韩朗文相处这数月,大概了解他的为人。他是个才子,却从不在我面前露半分,他有一身傲骨,却不知为何折了腰,他也有满腔抱负,最后苟安于皇城,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可陌生的总像个客人。

我抬头看书房层层书架,感叹一声。也是个爱书人,黄金散去为收书。

书房门给轻推开,日光勾勒出那个有点消瘦却还依旧算挺拔的身影。他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又合上。

我对那个人微笑,“夫君下朝了?我去叫下人上茶来。”

他手一伸,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扭头看他。结婚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才发现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细长且明亮,平时如眠兔般无神,可次时却是诡异有神。

我依旧笑,“夫君有事要说?”

韩朗文难得拿出一点恭谦以外的表情,他冷冷问我:“你把心月藏到哪里去了?”

我一怔,冷笑,“藏?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藏?”

他很激动,为了那个女人。他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我不会武,但我还是可以知道他扣住了我的脉门,如果我耍了什么花招,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大概是真的深爱那个女人,不惜威胁伤害身为大陈郡主的发妻,要同我反目。冤枉的是我并没做什么!

他厉声问:“她还没入门,你就想要对付她了?亏你也是读孔圣之书长大的女子,怎么心肠怎么恶毒?”

我赌一口气,反问:“读圣贤书又怎么样?天下人人读的不都是圣贤书,人人都圣贤了?那还怎么来的乱臣贼子扰乱朝纲,破坏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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