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重文,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场面,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的站着。慕王夕桓陵收起了脸上惊愕之色,极其镇定的朝沈阔使眼色,“保护好皇上!本王去扶翼王!”
沈阔郑重的点头,谨慎的屏息捕捉四周的动静,只可惜太过混乱的杀斗声将一切都掩埋。
慕王执剑大步踏入场中,阴郁的眼却划过一抹未被人捕捉到的精光。
泽王夕桓洛扶着翼王站在一边,身前护卫着一帮禁卫军,见慕王走来,神色复杂。
“四皇弟,三皇弟不要紧吧?”
夕桓陵小心翼翼的飞身而至,急急问道,反手示意身后禁卫军齐上。
“暂时死不了。”夕桓洛微微眯了眼,仔细的将探身过来扶夕桓熙的人审视了一遍,未放过其半分表情,语气中带了丝显然的讽意。
夕桓陵竟也浑不在意,只平静的探手扶住翼王的另一个肩膀,正色道,“先出去再说。”
夕桓洛未置一言,锐利的眼射向慕王面上郑重的颜色,明显不信此事与此人无关,一时却无法捕捉到任何不妥,只扶着满身鲜血的翼王避过一路缠斗的人,向皇帝那边移去。
嗖……
隐秘的院角一道冷光划来,子母连弩再次攻来!
沈阔浑身肌肉紧绷,长身暴起,长剑狠厉劈出,剑气森然,在第二箭追来之前,狠厉划破箭矢!紧接着几乎同时挥剑扫向前方,预备一击破开那连击而至的一箭!子母连弩,快若闪电,他必须在破开第一箭的眨眼间,再次出击!
在那一瞬间,连帝王夕源光的目光也是狠狠盯着箭矢飞来的那个方向,却未防备突来的变化。
沈阔的剑意料之外的没有触到第二箭,然而身后的帝王夕源光却猝然闷哼一声。
糟糕!沈阔惊骇回头,遇上一生不可弥补之恨。
“父皇!”太子惊呼,夕桓洛失色瞪来。
一箭洞穿帝王的胸口,透体而过,劲力大得让夕源光往前俯冲,踉跄跪倒在地,在禁卫军统领的惊惶奔赴来搀扶中才止住了身形。
沈阔寒栗的眼往身后的一处院墙扫去,面上几乎丝毫没有血色。居然是声东击西!
因为第一次双箭的狠厉,他们本能的将注意力移到子母连弩上面,以为此箭一出,必定是双箭齐至,竟然没想到,有人精心布下迷局!
沈阔全身心招架的那一箭,竟然不是子母连弩,却是另有其人为引开他们视线而发。而真正的子母连弩却已埋伏在身后偷袭!第一箭呼啸而来接连洞穿帝王身后几个禁卫军,第二箭从一人胸口呼啸而出,竟然没入夕源光胸口!甚至透体而出!此人箭术何止惊人!
“皇上!”“父皇!”惊惶之声顿起,沈阔扶起夕源光,脸上冷汗叠叠而下,眼中刀光剑影般冷厉森然。
“来人!封锁行宫,一个都不要放过!”
夕源光脸色可怖,蓦地狂喷出一滩腥红,栽倒在沈阔臂弯。
暗处的一个黑影收了弓箭,一扫眼,转身消失的快若闪电。
而远在帝王寝殿外颤抖的一批人犹自兴奋不已,将满地堆起了层层尸体。当中一人横刀抹过禁卫军脖子,扛刀在肩,伸手抹了下额上的血迹,瓮声瓮气道,“小子们!收工了!赶紧撤!”
声音不大,其余人却都因此停了动作,回剑一收,杀的腥红的眼似乎有些不舍,回头望了一眼院中狼藉惨象,纷纷纵身一跃便上了一丈多高的围墙,消失在夜色里。
管他那边完事没有,他们只负责拖住一部分禁军,主上说得时间一到,立即闪人!还不闪,难道等着人家弓箭手伺候?!
江湖人打法,艺高胆大,短时间内当然占上风,若是时间一久,千军万马,死的连渣都没了。
这一批黑衣高手走的很干脆。他们可没负责大头头,充其量是帮凶而已,这夕氏亡魂,没他们分。
当下几百号人如黑云一般扑出行宫,几个纵身竟是丝毫也不敢耽搁的闪人。
第七十二章惊乱(5)
大顺二十八年,历史急转而下,眼花缭乱的令人目不暇接。
夕氏源光,大顺帝王于骊山之行遇刺,虽然这一消息被压制了又压制,却还是在民间疯传开来。
有人曾见到,夜里邺京宽大的长街上,骁勇的骑士护卫着一辆庄重朴实的马车急急进了禁宫。然而后来明朗的天道里,帝王的仪驾确实如惯例如期平缓的归来,证明了皇帝只是轻伤惊吓。但是坊间的传言依旧疯长,民心的溃乱并未因帝王的仪驾归回而有所稳定,百姓反倒越发的怀疑起那骅龙马车帝王的真实性。而皇帝在骊山之行的归期后自回宫便再未露面。
帝王宣旨静养于寝宫。
夕源光重伤至昏迷于禁宫的猜测传开,甚至有人说,帝王夕源光很有可能已经归西,只是在如今西绥侯反势之下,朝中人为保军心稳定所以刻意隐瞒。
但是无论真相怎样,所有人都嗅到了大乱的气息了。
十多位皇子中,除太子外,要数之后三位王爷为最危险最有才能。太子性子儒雅优柔,这在天下已是人所周知的事实。而放眼其他皇子们,尚且年幼的他们还未到展露风华奋起一争的时刻。而这三位王爷,其中却不乏野心之辈。甚至随意挑出一个,都比懦弱的太子强上百倍。朝中权贵明着没什么动静,私下里却早已各自结成一团,准备着万一帝王殡天的后路。
慕王夕桓陵的生母淑妃,自皇后殁去便是后宫之首,此时毫无疑问的担起了宫中所有事情的安排,而丞相莫克自陆光率大军离朝之后,几乎便一手遮天,朝堂上下无有一人敢与争锋,陆清年老早已退休家门,此时也只能干望着着急。暗地里,慕王由此有了大部分的朝臣在背后支持。
帝王的寝宫深深闭合,重兵把守着无有一人能入,无人知道内里发生了何事。甚至连夕源光是否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原本皇帝身边的熟面孔纷纷不见了踪影,昔日的禁卫军也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变了味道。时局的运转,就像黑夜里的摸索前行,分不清悉悉索索的谁是谁非。
甚至太子安乾的探视也是被拒之门外的,太子东宫内布置了层层的把守,名为保护却实为限制,优柔如安乾太子也隐隐知道有什么乱子发生了。然而一向软弱的人终究是叹了口气,眉目有些忧郁,便认命的一如故往的流连风雅。
接着宫中宣旨戒严,静养的皇帝命令各王爷皇子公主们都必须禁闭府中,不得擅出。
翼王、泽王府外禁卫军成群结阵负责督察这些天皇贵胄们对旨意的遵从。这两位王爷,一个暴躁的在府邸跳来跳去,抓头挠腮,咋咋痛骂,闹得鸡飞狗跳也弄不出头绪,另一个却出乎意料的安安静静,不试图出府门半步,也未见有任何动作或与谁接触,据说每日都过得十分规律稳定。
帝都邺京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光是这种局面根本不算最坏的,糟糕的是这一年实在是流年不利。这方乱,其他地方也不见好,以有粮仓之称的北地开始,虫灾大肆泛滥,成千上万的不知名黑虫突然扑来,黑压压一片将天光都遮暗,每过一地就将郁郁的麦苗稻苗以及其他所有的能啃食的作物啃得渣都不剩,而后又跟赶着投胎似地跑得没踪影,徒留光秃秃的土地在太阳底下刺得人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三月已末,即使重新播种,撇开时节的不合,就是等收获也得多等上好几个月。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大多是凑合着过日子,而如今突然断开这一段,便已注定,荒乱是必然了。没有人可以空着肚皮多等上几个月。
混乱是可想而知的。
西绥侯打着进京护卫君主的旗帜气势汹汹而来,竟然扬言在帝王遇刺前收到朝中密告有叛党作乱意欲对大顺不利,因此他甘冒抗旨之罪,率大军赴京救驾。这明的暗的幌子一堆,弄的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这方陆光正领着大顺兵将与西绥兵戎交接,又遇上北地突变,军心不可避免的晃荡动摇。仗要打多久他们不得而知,可是若是粮食生产这等大事遇上大变,总不能不问,“军粮会否断缺吧?”
问题是,没人出来安定一下场面,给个准信的说法,这闹腾了这么久,也不见朝廷作下任何决策(都忙着呢,谁管这个),何况不是听说皇帝都出事了么?说不好天就要变了,他们到底为谁干事?兴兵打仗,这最忌讳的就是,你在外间挥汗如雨,敌人虎视眈眈,结果老窝起火,你说,你敢掉头么?你一掉头,后面挥舞着大刀就给你赶上来,你继续抗战着吧,家有老母妻儿,大火烈烈只等着一干二净。
换谁也得心思浮动,暴躁无比。
幸而陆光毕竟是响当当的人物,凭着老练果决的军人行事,狠狠压下了浮动,慷慨陈词,晓之以大义国家,冷厉一吼,“既然无余粮可供消耗,那便破釜沉舟在孤绝之前打退敌人!”
杀伐果断的将军笑的毛骨悚然,此时一看,平常无比正义的脸居然阴险至极,“西绥侯筹备多年,能撑起如此浩大的花销,即使不是富可敌国,那也是与国相当,既然他反了!那我大顺的将士们也不必客气。此次所得的战利品,不做充公,想要财富,各凭手段!记住,你们面对的再不是我大顺的臣民,而是乱臣贼子!”
这叫对症下药,兵下渴了,那将军给你勾勒一道山谷清涧遥挂远方,兄弟们,往前冲,你就可以喝水了。
于是乎,这方同仇敌忾的大顺兵性质完全变了,堂堂陆家大将陆光在危急之下竟然明火执仗的端着强盗之理将兵士刺激的热血沸腾,惊天动地的便厮杀过去。
谁不想要功勋财富?参军的贫苦人士奋战在底层,一生指望着建功立业,可为什么建功立业呢?纯粹是人的野心沸腾,兼之涌上了民族大义。但请不要太过高尚的将此完全归结到精忠报国,人可以是高尚的,爱国的,但绝对也是有其他心思在里面的。
血流成河,惨象惊绝天地。这位一身铠甲冷硬严酷的将军带着他的杀伐之道肆意的横扫沙场。
呜呼哀哉,真是乱成一锅粥!
第七十三章渐明
离潼关两百里的祁县,自西绥军与大顺平叛军相遇,双方一碰面便如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拼杀起来。
陆光充分展示了他祖传军人血统的优质性,一路将陷阱诱敌虚虚实实玩的是风生水起。
而一路苦心养兵磨剑的西绥侯却暗自咬牙吐血,信心满满,碰上这等有利条件,却还是输给了陆氏一族。
几次交兵,西绥军节节败退,终而不得已退守回老窝,龟缩着死也不肯出来了。原该乘胜追击的平叛元帅,此时却突然下令原地驻扎了。
京城的报信,让这位正在与缩在壳子里的乌龟对峙的将军一向沉稳的面容狠狠的波动了。
宫中变故,民间疯传,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浸滛朝事多年的大将已然嗅出其间阴谋的味道。皇子们都大了,昔日英伟不凡的帝王也在老去,加上太子又是此番性子,自然会有一番天翻地覆。以他对夕源光的了解,要应付这一群后生子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一连串的事加起来,现在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帝王负伤,j险之徒极有可能趁虚而入。
京城这次的事,恐怕有些已经失控了。陆光左右为难。他赶回去,这边十万大军丢下,在朝中的乱局之下,谁也无法保证这边会一番安定,但若是顾了这头,帝都那边的局势却又顾不上了。
心急火燎的也没用,他还是得带着这十万大军与西绥对峙。至少保着大顺这个名号不倒。
谁也说不清,这大顺的军将,会不会在他转身的刹那就乱成一团,或者,西绥大军会不会汹涌而来。陆光赌不起。
先忠于国,其次再忠于君。这是陆氏的家训,也是他陆光的信念。
他必须稳住大顺的脊梁,一国的主心,天下的百姓都靠着他们获得安宁。至于君王,他只能尽力。
时局似乎又开始渐渐清明。
清明到西绥的慕容千钧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替别人拉马使劲儿。忙活了半天,原来是替别的野心家引开陆氏一股势力,好让人家在乱局中迅速占领先机。
莫克那个老匹夫!慕容千钧狠狠咬牙。
慕容家长子从帝都回来,带着京城即乱的秘密渠道消息。
原来这慕容奕玦居然与慕王还有所牵扯,竟暗中得知夕桓熙联合莫克于骊山之行有所动作,对于此消息的真实性,慕容千钧小心求证,京城那边的暗线回应确有此事。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蛰伏多年,厉兵秣马,就是等这样一个机会。他毫不犹豫领着十万大军秘密赴往京都,打着护卫帝王割除乱党的名号。不是没想过会撞上陆光,只是如此良机如此借口实难遇到,况且北地大乱对大顺皇朝是个不小的打击,趁着军心浮动民心惶惶的时刻,他成功的几率比照平常,大了不知多少!
只是没想到,陆光不愧是陆光,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依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的西绥军溃退不已。匆忙之中,由于陆光忌惮朝中情势无心恋战,他慕容千钧才有机会获得喘息的机会。京城那边,他却注定没办法插上一脚了。
只是,恐怕很难善了了。一旦京城定下来,第一个命令必定是除去他这个心腹大患,而他已经没有一点优势。此时的西绥侯,就像壳子里倏忽伸了触角出来一试发现不对的蜗牛一般,急切的只想保持蛰伏的状态,再等待下一个出手的机会。
首先,需要将局面稳定,保证他的地位不受威胁。
慕容千钧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堵住悠悠之口的理由,如此,即便朝中安定下来,如夕源光多年没办法对他下手一样,他们同样找不到借口剪除他的实力。
慕容千钧阴冷的眼光狠厉恶毒,舍不得儿子便保不住帽子。
“奕玦,别怪父亲心狠,这是你身为慕容家长子的责任!”
西绥侯阴鸷的眼一沉,唤来亲卫,“来人!”
“侯爷。”
他冷肃的对着下属安排,“把大公子打入地牢!小心看守!”
亲卫愕然抬头,只触到侯爷骇人的眼神便再也不敢问一句话,领命出了书房,暗自叹息大公子的可怜。
可怜那慕容家优秀的公子,一心为家族努力费心,结果却是被父亲兄弟如此对待。
阴沉着脸的慕容千钧这才稍稍缓下脸色。
帝王遇刺,朝有乱党这个消息是慕容奕玦带回,到时候将这一切归咎于西绥侯忠君心切乍闻有人欲对帝王不利所以铸下大错。再进而揭发这一切阴谋便是慕王怂恿谋划令西绥侯长子误导大军,朝廷那边再怎么如鲠在喉,在天下人明晃晃的眼下,绝对不敢动他慕容千钧分毫!顺便将夕桓陵这小子拖下水,绝了莫克那老匹夫的的前路,岂不妙哉?他只要秘密处死这个自帝都归来的残疾儿子,来个死无对证,再想办法将证据在慕王身上落实,那便万事大吉了。
算来算去,西绥并未损失什么。莫克那狐狸让他白忙一场,他再将他成功在望的心血报废,恐怕会气得吐血的人,会是那个老匹夫!
慕容千钧得意的阴沉一笑。
而隐在帝都的九凌一帮子人,安安生生的摆着瓜果看大戏。
七部的人马捅完篓子便全部归位,留着摊子让别人烦恼。北地的扇宓一部据说自去年到今日一直过着极为恐怖的生活,竟从遥远的西域晃晃悠悠绕了老大一个圈子,整日就追着引着黑压压越拉越多的虫子跑路。
呜呼,这女人真强悍!据说,北地一整片被啃得的树叶都没一片。什么新物种,这么厉害?要收住风才好啊。当时几乎所有在京城的子夜人士咋舌不已,暗忖这女人怎么收场,没想到,这会儿,这摇光一部的同伙们一个二个跟过了几百年野人生活一样欢呼雀跃的冲回了文明时代。
各位好奇心泛滥,敢问身后可有亿万飞虫?
答曰,极盛而衰,生长周期已尽,外加养殖时加了作料,全全投胎去也。
感情这物种这么好控制啊。匡匡啃过去,再俩腿(或许是几腿)一翻,嗡嗡大叫一声,我来过这世界了,然后去也。
真是悲壮。
众人抹额。忽而又谈到那天夜里的伟事,无非谁谁谁砍瓜切菜几何,谁谁谁不幸挂彩被廉莒痛扁一顿,众人唾沫横飞间遇上症结。
“敢问,那夜,何人的子母连弩如此出神入化?”卫江虚心一问,“此般英雄,不结识实在可惜啊。”
连灿抹脸飘来一句,“你最好还是别结识的好。主上有令,慕王招惹上的那批人,我们得防着,决不能透露出存在感。”
“什么人?值得我们这么防着?”卫江皱眉。
“将子母连弩弓箭练得出神入化的人名连城,此人是银楼排行第二的高手,这还是第一次亲自出手。”
“银楼?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门派?”卫江皱眉苦思。
连灿投来鄙视的一眼,这都不知道?怎么混的?“不是多了,人家一直都摆在那。只是隐秘过分罢了。”
涟青抬手对着光线照了照一颗晶莹的琉璃珠子,见众人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的神色,难得正色道,“这个门派,主上吩咐过,不得擅动,亦不得让对方察出我们的存在。”
切。众人默默鄙视两秒。搞什么鬼?难得遇上强手。
主子的心肠真是迂回。
第七十四章交易
“公子,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赤葛取下信鸽脚上的纸卷递来。
风简墨没有抬头,偏着头捂着腮似在研读医经,淡淡回道,“说了什么?”
赤葛叹了口气,仔细展开纸条,正低头扫了一眼,忽而神情大变,惊得说不出话来。
“西绥大军压境,陆氏一族率兵征讨,夕氏皇帝骊山遇刺重伤,近日以大顺北部竣戎城为辐射,虫灾大肆暴发,成片良田美地业已注定绝收……”
“这……怎么可能……”
只不过离京不足一月,这天下就乱的如此糟糕!
赤葛瞪着眼睛,似要将这纸片瞪出个洞来,想到往日公子对独孤九凌种种奇怪言语,突然心里一个激灵,这莫不是,那个人搞出来的?
可是怎么可能?!独孤九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比常人聪颖的女子罢了!能这般翻云覆雨么?
“什么事?”墨衣的公子良久不见属下的动静,终于抬头,了然的看着赤葛惊愣的表情。
“这天下是要乱了吧?”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送了一口,皱了皱眉,茶有些凉了。那个人在京城应该是玩的正风生水起吧?
“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京城大乱,就连西绥,北地都没有安生……”赤葛平下一口气,见了主子一脸温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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