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个白衣银发的男子似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面目依然在光华中模糊成一片,看似温暖,却又给人一种清冷如月的感觉。西弗勒斯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躺在他枕头边的白果立即警觉般的竖起耳朵来,它似乎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想要叫,却在下一秒被什么人制止了。
魂灵的指尖顺着西弗勒斯的额头轻轻抚摸着,那些过往纷至沓来,毒打或者辱骂,饥饿还有困乏,这个孩子短短的一生中经历过太多,而且他似乎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小能力。魂灵轻轻地一笑,一道光缓慢地融入小孩子的眉心,化成一个淡淡的印记。
“你这小东西,明明跟了我近千年,如今灵智却退回了幼时的样子……也难为你了。”魂灵摸了摸白果的耳尖,下一瞬间,他消失在了原地。如果西弗勒斯醒着,他会看见,这只似乎懂了很多的猫儿,它的身形在慢慢地抽长——那不是一只猫儿,那其实是一只传说中的白虎。而现在,它虽然长大了一些,却也仅仅是由婴幼儿长成了小孩子,可见,无论是白果本身,还是它的主人都暂时没有太多的力量来解开封印。
第二天,哦,这里没有白天夜晚之分,日子只能囫囵算着,“第二天”仅仅是一个说法而已。西弗勒斯是被舔醒的,他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硕大的脑袋。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迅速地往后一退,结果那只大型猫委屈地呜呜地叫着。
“白果?”西弗勒斯不确定地问。眼前的这只大型生物用前爪搭在眼睛上,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立刻想到了昨天才认识的那只小东西。
“嗷呜——”白果摇了摇尾巴。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西弗勒斯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白果身上变得更为柔软一些的毛,白果舔了舔他的指尖,然后跳到地面上——这个动作让床晃了晃。地上放着一小簇一小簇的朱红色果子,白果将它们叼起来放在床上。
“我的早餐么?”西弗勒斯了然地说。
白果点了点头,示意西弗勒斯赶紧吃完。这种朱红色的果子味道很苦,并不觉得有多么好吃,但是对于西弗勒斯而言,这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只要可以填饱肚子,一切都变得容易忍受。他一颗一颗地吃着,然后想着,自己似乎又知道了不少东西,那是睡梦中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告诉他的。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如何进入自己的脑海的,或者,这其实只是自己的某种臆想?西弗勒斯低下头,看了看挂在胸前的那条挂坠,他分明记得他曾经把这条链子放在原地了,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也许那一切都是真的?
“白果……”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声地问,“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就存在于这条链子,是么?”
白果点点头,这让西弗勒斯振奋起来。是真的!是真的!昨晚的那一切都不是他的梦,梦中那个面目模糊的人竟然真的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他无意间弄破手心流出的鲜血唤醒了这个空间的主人,所以这条链子才会在他魔力暴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将他带了进来。这里本来是荒芜混沌的一片,因为西弗勒斯暴动的魔力因子四溢,才开辟出了一小块空间,更多的一望无际的部分还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
白果没有理会兀自陷入思索之中的西弗勒斯,它跳到桌子上,用嘴巴叼了毛笔,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刷刷刷地写下几个汉字。它的主人用刚恢复的不多的能力将它的一部分传承打开了,所以,比起刚醒来时那般迷蒙的状态,它现在恢复的记忆更多了一些。它想念它的主人,尽管世人说他无心无情,但其实他总是温柔的。正如当年的浩劫来临,主人明明可以自保,却为了它们几个,甘愿引爆了元神——若不是当时,它们与主人心意相通,愿意用自己灵魂来刻下封印,也许,这世间再也没有了那般风华无双之人。
西弗勒斯拿起白果放在他面前的那张纸看了起来,上面写了这个空间和它的主人的依存关系。需要进一步地扩大植被的种植量——最好都是一些有灵性的植物——这才能使得空间中的灵气慢慢加深,有助于它的主人尽早恢复力量。西弗勒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们救了我一命,我保证我会为此尽我最大的努力。我很抱歉,是由我唤醒了你们,而不是一个更有本事的人……”西弗勒斯咬着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如果是一个更有本事的人,也许他会使得你们恢复得更快,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如此茫然。
我没有钱,没有路子,我也只是一个孩子。
白果温柔地蹭着西弗勒斯的脖子。它知道这是一个好孩子,诚实、勤奋、隐忍、坚强,渴望力量却有着自己不容背叛的底线,从没有放弃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他感恩图报,他用小小的倔强掩饰着自己的温柔。就像现在,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了这个空间之后可以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而是担心着自己能不能帮助到他们。
他值得信任,尽管这还是一个小孩子。
☆、章老瘸子
这是伦敦爵禄街上一家不大的药店,生意算不得很好,也许崇尚西医的英国人并非很信任那些传说中可以治病的树叶枯枝,所以来往看病买药的往往只是聚居地里的华国人而已。药店的老板姓章,瘸着一只腿,来往的华国人都叫他一声章老瘸子。听说章老瘸子是二战之后经由香港进入英国的大陆移民,年轻时是某个党派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官,那条腿是因为打仗的时候被流弹击中,所以才瘸掉的。
当然,这也只是听说而已,毕竟章老瘸子身上并没有太多的类似于军人的威仪,多数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儿,喜欢眯着眼睛在药店门口搭个躺椅晒太阳。但是英国的天气云雾居多,动不动还来一场突兀的雨,路过的人便总是能听到章老瘸子那絮絮叨叨的抱怨,说这雨啊,让他的瘸腿更加疼了。
这一天,照样是下着蒙蒙细雨的,章老瘸子窝在柜台后面,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店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小伙计,正操着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帐。这小伙计叫吴华,算得上是一个可怜人,他是随着父母偷渡到英国的,父母咬咬牙把半辈子的积蓄都给了蛇头,原本想在这里讨生活,可惜却在船上染了疾病,直到最后死了的时候,都还没见到英国的海岸线,连尸体也被直接投了海。自章老瘸子在码头捡了他,平平淡淡的也算是安全地过了七八年,当年那个怯懦的站在人群中茫然哭泣的小娃子如今已是一个精明的小掌柜。
“您好,请问你们这里需要招一个伙计么?”一个涩生生的声音在这个不大的店里响起。
吴华拨算盘的手一顿,他从高高的柜台上探出身子,往下一看,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努力地踮起脚尖,用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出乎意料的,这孩子竟然是一个英国人,他刚才的那句华文说得极好,吴华还以为会是一个小同胞。不过,看着小孩子黑色的头发以及黑色的眼睛,大概他的父母一方会是华国人吧,吴华这样想着。
“你的父母呢,你还小,我们不需要童工。”吴华笑眯眯地回答。
小孩子咬了咬嘴唇,敛了眸子,只露出头顶的一个小发旋儿:“我不需要工钱的,只要能让我吃一口饭就好了,我吃的也不多……不不,我可以不要饭吃的,我就是想学一点本事……我可以去隔壁的餐馆洗碗,这样他们就会给我吃饭了……而且,先生,我不小了,我都已经七岁了,真的!”
吴华有些为难。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知道尽管有少数人的确能够爬到高处的,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华国人在这里的生活不算很好,这么小的孩子需要出来找活干的,也许是因为家里生了什么变故。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他虽然瘦弱了一些,但是脸色不错,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甚至还是绸缎的,这样的人家应该算不错了,但如今小孩子却需要出来找工作,这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天灾。
“孩子,过来我这里。”一直在打瞌睡的章老瘸子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出声招呼小男孩儿。吴华松了一口气,店里的生意一直淡淡的,多养一口人,定然会拮据不少,就算小男孩真的遇到什么值得同情的事情,他也无法做主把小男孩留下来,可又硬不下心来拒绝,而现在大老板亲自出面,那就碍不上自己什么事情了。
吴华犹豫了一下,走出柜台,弯下身,在小男孩的耳边悄悄地说:“老板是一个好人,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原原本本地和他说,他一定会帮你的。”听到这话,一直低着头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小男孩终于抬头看了吴华一眼,眼里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于是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西弗勒斯慢慢地朝那个老人走过去,他有些紧张。这几天,他在空间中和白果一起研究着,如何能够使得空间发挥最大的效力,最后觉得也许多种植一些如灵芝、人参这样的集灵气而生的药材会比种植别的什么更为容易一些。所以,他出了空间,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唐人聚集生活的街。在路过这处药店的时候,白果在空间中兴奋地抖了抖身子,西弗勒斯由此确定,这里或许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他已经在脑海中编织了合理的借口,就说自己是被一对华人夫妇收养的小孩,但是这对充满爱心的夫妇却在最近不幸染病去世了。他现在一无所有了,只想要好好学习医术,也许以后可以救治更多善良的人,不让他们枉死。这样的借口虽然也有一些漏洞,但是考虑到孩子刚刚失去亲人的悲痛,就变得十分感人了。西弗勒斯在心里安慰自己,他需要让空间的主人尽快恢复过来,所以这样的小谎言是能够被原谅的,他没有尝试用言语去伤害别人。
章老瘸子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小男孩,他摸了摸小孩的手臂,又让他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点了点头,问:“你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西弗勒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艾琳妈妈,但是他现在不能回去,如果他回去了,一定会被托比亚再卖掉一次的,而且,西弗勒斯确定他比上次被卖一个更高的价格,考虑到他现在白里透红的皮肤和黑亮柔顺的头发。西弗勒斯决定,他要尽快先在哪里安顿了下来,在那之后就可以把艾琳妈妈也接过来了,他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让那个比魔鬼更恶劣的托比亚永远都找不到他们。
章老瘸子也没有多问,他只是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继续说:“你可以留在这里,晚上和吴华住一个房间。我没有多余的工钱给你,但是如果你学得下去,你可以免费学习。吃的和用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宽裕,但是多养一个小孩子还是可以的。”
西弗勒斯又咬了咬下嘴唇,这顺利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没来得及把自己想好的理由说出来。不过,能够不骗人,这当然再好不过。他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你瞧,除了蜘蛛尾巷那样肮脏的生活,这世界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样子的,就好像那个叫吴华的年轻人对自己的关心,或者眼前的这个老人对自己的包容。
从这一天起,七岁的西弗勒斯就在药店里住下了。他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抱着章老瘸子让他学习的书一页一页地看着。他似乎对于药材的处理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感,最开始吴华还不乐意给他分配任务,毕竟药店一直以来的都是小本生意,要是把药材处理坏了,这差价需要从他们的伙食费中扣。但是,渐渐地,吴华发现,这小家伙切的药材都是齐齐整整的小段,不多一毫米,也不少一毫米。让他捣的药汁也非常细腻,一点都不会觉得粗糙。西弗勒斯不光在处理药材上有天赋——很多时候光有天赋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勤奋——他每天都花不少的时间在药材的研究上,并为此付出自己所有的心血。
药店的后院被开辟出来弄了一小块的药园,慢慢地,这块小药园就由西弗勒斯来照料了。西弗勒斯没敢将里面的药材弄进空间里去,因为这种行为同等于偷窃。不过,白果说了,空间中的土质不同等于外面,就算是药材已经枯萎受损,在外面铁定种不活了,在空间中也是能活的,更何况空间中还有一池的灵泉。于是,西弗勒斯就把那些准备丢掉的废料带进空间里去,每天抽一点点时间,精心照料着。但即使是这样,西弗勒斯依然觉得不好意思。他偷偷地从空间中运出一些灵泉水——据白果说,这灵泉水曾经也是浩浩渺渺的一片,如今也因为灵气不足的缘故,变成涓涓细流了——用外面普通的水勾兑了,也不敢用多,就是在一大桶水中混入一小杯,然后再用来浇药园,以至于慢慢的,药园里面的药材长势越来越好,这让章老爷子和吴华都十分开心。
西弗勒斯没有把空间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就算章老先生和吴华哥哥都是不错的人,可是有时候力量和未知的财富会让人迷失,西弗勒斯不想冒这个风险。更何况,这空间还关系到他的救命恩人,他更应该细心地保守住这个秘密。
这条街上的的店铺差不多都是华国人开的,一来大家在异国都不容易,二来他乡逢知己总会特别交心一些,所以这一块的氛围总体而言很不错。西弗勒斯又懂事又勤快,华国话也说得十分顺溜,旁边中餐厅的老板顺着人情便收下他,留在厨房做个洗碗工,每个月也能给西弗勒斯发一点工资。打零工是经过章老爷子同意的,西弗勒斯一直都计划着存点钱之后就去对角巷,那里一定会有特别的魔药材料。他想着,既然一开始是自己的魔力因子的暴动才使得空间中终于破开了封印之后的混沌,那么想来那些神奇魔药材料会比一般的药材更能使得空间中增加灵力。不过,虽然餐馆的老板人也不错,比起那个费罗老混蛋好上不知道几百倍,他的餐馆是小本生意,给西弗勒斯的工资也不会很高,西弗勒斯苦恼地看着自己缓慢增长的存款,他该要存多少年才足够他在对角巷扫荡一些特殊的材料呀。
“西弗勒斯,你在我这里已经待了三个月了。”章老瘸子拖着他那只受伤的腿慢慢地挪到后院的药园中,西弗勒斯正弯着腰,分辨着一株长得不算好的药材是因为遭虫害了,还是遇到了别的什么原因。
西弗勒斯闻声,有些拘谨地站起来,把他满是泥巴的手放在身后。这是他离开家的第四个月,还记得他是在初春的某一天遇到了那场噩梦,而现在早就已经是盛夏了。他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但还是不怎么多话。童年是一个人形成他今后性格的至关重要的一个阶段,西弗勒斯虽然在他七岁的这一年逃开了既定的命运,但是他性格中的防备、谨慎、多疑依然慢慢养成了,即使他现在生活比起在蜘蛛尾巷中好了很多,没有人追着他叫他小怪物,也没有了三天两头的毒打。
“是的,先生。”西弗勒斯礼貌地说。
“你这个孩子呀……就是心事太重了些。”章老爷子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终于又添了一句,“你现在跟我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说完,也没等西弗勒斯同意,章老爷子就牵起西弗勒斯的手,朝他住的房间走去。粗糙的干瘪的老人的手牵着小孩子满是泥巴的手,没来由地,西弗勒斯就是有一些紧张。曾经的生活让他不习惯和人太过近距离的接触,就算这人全无恶意,但是现在他也不好意思挣开老先生,于是只好别扭地被带着往前走。
“那东西,我连吴华那小子都没给他看过,这东西随我漂洋过海的,如今还是头一遭见人……”章老爷子继续悠悠然地念着。
“这……这多不好意思,先生,我……我……吴华他……”
“所以说你心事重啊,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嘛。我们华国人做事强求一个缘字,缘分啊,不容易,我能遇到你,你能遇到我,这就是缘分啊……没有什么欠不欠的。”章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一个人陷在自己的怀念中。
☆、白玉无瑕
西弗勒斯默然地跟在章老爷子的身后,他能感觉到老爷子的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他比自己的年龄要成熟得多,但其实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安慰别人,或者被人安慰,这原本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过,所以他也无从学起。因为太少接受善意,所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善意,这样的性格其实很容易被人误解。
章老爷子把西弗勒斯牵到水池边,仔细地帮他净了手,又用熏了香的绸布擦干净了。西弗勒斯起初还躲闪了一下,但是章老爷子说,他要带他去见的那样东西是有着灵性的,本来也该焚香沐浴之后再将它捧出来见光,可现在身在异乡,就不用那么讲究了。不过,该有的虔诚之心还是需要的。
在章老爷子说到“灵性”一词时,西弗勒斯心里就是一惊。但是他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心情,没有表现出来丝毫。为人处世波澜不惊,这对一个小孩子而言,实属不易了。当初,他路过药店的时候,白果在空间中快活地抖了抖身子,告诉西弗勒斯说,这里有着聚灵之物的存在。但是如今,西弗勒斯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三个月,章老爷子和吴华虽然都没有刻意隐瞒他什么,可他却没有发现那样东西的存在。而且,说起来这家药店也不过是家小铺子,没有那些所谓的千年灵芝万年参的来作为镇店之宝。
章老爷子的卧室有些昏暗,采光比起西弗勒斯住的那间差了很多——这老人其实是真心疼爱吴华和西弗勒斯的,就像每次吃饭的时候,如果隔壁的餐馆老板送来了什么好吃的,老爷子都会夹到两个小孩子的碗里。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虽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却让他感到了淡淡的温馨。走进房间之后,西弗勒斯就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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