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命有归作者:肉书屋
[综]天命有归第20部分阅读
人,再也不会有那般无声的陪伴。
再会……无期。
他本以为……那般的相伴,能永远持续下去,永无止境。
如今,永无止境的……却是分离。
他们,本就没有任何约定。
不曾相约。
无期之约。
可笑的是,从那之后,商羊却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梦是预知之梦,哪些梦只是商羊的梦。
她形神俱灭,因此,再没有一个未来,会与她相关。
所以,他能清楚地知道,哪些梦只是商羊的梦——却连梦中,也无法再见到那双眼睛。
没有哪一个梦,能仿造出同样的眼睛。
商羊渐渐地感觉到疲惫,垂下双手,就这么沉入梦中。
嬉闹的集市,那是人间的景象。
少年身着杏黄的深衣,手中提着一盏花灯,嘴角噙着笑意,看向身旁红衣的少女。
“墨姑娘可解出灯谜了?”
红衣少女右手拈着一张纸,口中念着几句诗词一般的词句,听到这句话,扭头瞪了少年一眼。
“我肯定会猜出来的,别打岔!”
少年低头闷笑,口中说道:“这般看来,墨姑娘果真适合红衣,甚是……明快大方。”
少女磨了磨牙,哼了一声,挑眉怒目,“谁害得我不得不撕了衣袖?衣服没做好只好随便拿了一件穿着,你还笑话——哪天你再生病了,你看谁来照顾你。”
少年笑意更深,抬头一脸真诚地说道:“少恭可是真心称赞。”
“信你才有鬼!”少女扭头,继续跟手中的灯谜奋斗。突然之间,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仰头望了天空一眼,而后疑惑地收回视线。
“怎么了?”少年收起戏谑的神色,“墨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少女皱着眉摇头,过了一会儿,狐疑地自语:“刚刚觉得好像有人看着我……大概是错觉吧。”
商羊顿时惊醒。
刚刚那一瞬间,那名红衣少女的目光和他撞个正着。
那一瞬间的对视,超越了时间,跨越了梦幻和真实的界限,清晰地映在他心上。
刹那之间,无数昔日的残像闪过心头,他完全懵了。
纵然相貌全然不同,纵然有无数否定的理由,但是,那双眼睛……他绝不会错认。
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睛,绝非任何赝品所能企及。
那是……他的梦……无法仿造的双眸。
这是……预知之梦。
商羊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感觉到暌别许久的安宁。
“商羊大人,您果然在这里……大人,您好像……很高兴?”
“……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
“并非预知之梦,不过是商羊的梦罢了。”
商羊站起来,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天狼无心,商羊无情。
天界只能容得下这样的仙人。
梦中的少女笑得那样开心,和他记忆中的漠然截然不同,只有那双眼睛,从未改变。
这样……
就足够了。
不必再和天界扯上关联。
藏在谎言之下的,是商羊唯一能做到的保护。
无期之约?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再回头看看“谁欠了谁”那一章,或许,会发现什么不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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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执手不离
日落月升。
墨北微坐在炉子旁边,时而拨一下柴火,不期然地想到了霍格沃兹的魔药——假如有材料的话,也许魔药的效果来得更快?
她正在想象欧阳少恭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魔药材料会是什么脸色的时候,忽然听到声音。
“墨姑娘。”
墨北微急忙转身,“怎么了?”
欧阳少恭依旧躺着,声音略有些中气不足的虚弱。
“墨姑娘……可曾想过,若是遇上了从前认识的人的转世……”
“我遇到过啊。”墨北微轻松地笑了笑,“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欧阳少恭有些许的惊讶,随后笑着追问:“你如何待他们?”
“看情况啊。如果那个人还记得从前,还当我是朋友的话,那就跟以前一样。如果那个人已经把前世忘光了——”
墨北微叹了口气,“那么,只好当做陌生人重新认识了。转世之后,人真的会完全不一样呢。”
想到百里涵和沐知行,再想到苏珊娜?朱丽叶和涉谷有利,墨北微就忍不住吐起了苦水。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既坚强又温柔慈悲,心系国家,那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女性,我很喜欢她啊。结果,转世之后,变成了一个全然不同的……要不是确信灵魂是一个人,我真的不想跟那人有来往。到最后,我还是看他很不顺眼。”
欧阳少恭回想着墨北微的话,喃喃道:“是……这样吗……”
墨北微信口回答:“想想也是啦,我都觉得前世和我无关,又怎么能期待别人转世了还保持着从前的模样?男人能转世成女,女人能转世成男的,若是什么都跟以前一样,还转什么世啊。”
“那么……如果朋友做错事的话,你要怎么办?”
墨北微愣了一下,“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欧阳少恭勉强笑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墨北微点头,随口说道:“揍醒他。”
欧阳少恭不禁一怔,好一会儿才能接着问道:“如果揍不醒呢?”
“揍死。”墨北微撇嘴顺口答道。
她心道这种傻瓜问题怎么似曾相识,大约有哪个傻瓜这么问过然后的确被她给揍了一顿——啧,是凯文那小子。
墨北微收回心思,发现欧阳少恭眼神有些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没奈何地补充,不自觉地用上了训斥凯文那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那是最坏的情况。巴掌打不醒的话,就用暴力让他清醒!想做坏事,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我一定会阻止!——就是这样。我不会纵容我的朋友明知是错还要执迷不悟。如果前方只有黑暗的死胡同,为什么非要往前走?这么多光辉的大路,又不会嫌他站上来就挤了!”
欧阳少恭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墨北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盯着欧阳少恭。
“你不是给烧得傻了吧?”
过了会儿,欧阳少恭扯动嘴角,笑着说:“墨姑娘的答案……果真……别出心裁。”
墨北微走过去,拿起欧阳少恭额头的脸巾,手背贴上去试了试温度,重重点头。
“……你等会儿,药快好了。”
欧阳少恭颇有些哭笑不得,奈何自己确实身体虚弱,便是反驳,估计也会被她嘲笑回来,他索性闭上眼睛,做出困倦的模样,合眼的时候,却真有几分疲惫了。
得到的答案……预料之外,细心一想,却会觉得,果然是她会给出的回答。
她是遭遇过这样的事情才会这般坚定地回答,还是打从心底深信着……她定能将“朋友”从“错误”的道路带回来?
这种近乎狂妄无知的自信,从何而来?
不可否认的是……
这般自信所带来的……是一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微笑的……温暖。
果然是只有在阳光之下的人才能拥有的光辉。
但是,他分明看到过,她内心里藏着的浓如墨色的阴暗——即使如此,依然能毫不犹豫地向着光明踏出脚步。
这般看来,乌蒙灵谷的事情……倒是……真的要仔细考虑了。
欧阳少恭想着想着,逐渐沉入了梦乡。
这一次的梦,不再是静寂的黑暗……
“欧阳,来喝药,欧阳?”
墨北微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到床边,发现病人又睡着了,她登时哭笑不得。
“这家伙……”
欧阳少恭这几天病得不轻,先前又死撑着不愿意休息,这会儿睡着了,要么先让他睡着?
墨北微把药碗放回桌上,再次试试欧阳少恭的体温,触手之后脸色微变。
——温度比之前高。
该不会是高烧昏迷……吧?
墨北微自己很少生病,对疾病的了解远不及外伤,现在这状况,没有体温计,她还真的判断不了欧阳少恭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额头一直冷敷着湿巾,温度做不得准。
墨北微想了想,稍稍掀开被子,握起欧阳少恭的右手,手心一贴,她立刻吓了一跳。
手心好烫!
“欧阳,起来喝药!欧阳——”
墨北微急得连喊几声,没得到回应,她越发觉得床上的这位可能是高烧昏迷了——之前他还被妖怪控制,鬼晓得有没有后遗症!
墨北微想到桌上那碗药,立刻站起来想去拿过来,却没想到左手传来一股很强的力道,直接把她拽得脚下踉跄,跌坐在床沿上。她低头看看,欧阳少恭死死地攥着她的手。
“你是三岁孩子吗?!”
墨北微好气又好笑地说着,试着把手抽回来,结果,她挣了几次,愣是没法挣开。
“喂,你不放手我怎么拿药啊!”
自然,这句话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墨北微嘴角抽搐,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要是硬掰也不是掰不开,但是……
感觉到手中的热度微微下降之后,墨北微恍然大悟。
——他别是把她的手当成冰块在用吧?
罢了,谁让她的体温确实低,而且还不像冷水会逐渐升温,一直都是这个温度,好像的确很好用的样子?
……
墨北微犹豫片刻,试着将一股灵力探入欧阳少恭体内,不出意料地感觉到燥热的灵力四处乱跑。她本已做好灵力受到激烈冲击或是直接被挡回来的准备,谁想到竟没遇上什么阻碍,她也不多想,慢慢地增加输入的灵力,慢慢地中和那些燥烈的火属灵力。
——就像屠苏每月煞气发作时,她所做的一样。
这个工作看来简单,实际是个非常精细的活,若是双方不能互信,灵力冲突起来,更会两败俱伤。
墨北微耐心地帮着欧阳少恭梳理完经络里乱七八糟的灵力,等到感觉他的灵力差不多恢复正常,舒了口气,撤回灵力,她才发觉自己着实累得很,止不住地犯困。
手心感觉不到那股烫人的热度了。
果然……他这一次不单是病……
墨北微这般想着,再次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好去热一热药。
她本想着,现在欧阳少恭不需要抓着她的手当冰块用了,总该松手了吧,结果——
他居然还是不松手!
墨北微整张脸都囧了。
这是报复吗?
报复自己上次喝醉以后揪着他让他走不开?
……
她不信这个邪了!
墨北微正想用非常手段夺回自己左手的自由,突然听到极轻的呢喃声。
若不是她的耳力比常人灵敏,恐怕还听不清这个声音。
欧阳少恭忽然皱起了眉,似是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右手攥得更紧了。
“……不要走。”
墨北微一下子愣住了。
艾丝蒂尔发烧的时候会揪住身边的人,又哭又闹地不让人走。
凯文发烧的时候,也会揪着人不放手。
现在欧阳少恭也是这样……
难道人发烧了都会变成这模样?
欧阳少恭的眉轻轻颤动,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似的——只有睡得不安稳的人,才会如此。
墨北微无奈地看看桌上早就冷的彻底的药,再看看床上昏睡中的少年,终是叹了口气,坐回床边。
没喝药大概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她忍着疼,用空闲的右手帮欧阳少恭盖好被子,将两人交握的手盖在被子下。
平日里,欧阳少恭总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熟的样子,有种云淡风轻的气度,真想不出……他生病以后,竟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模样。
墨北微弯起嘴角,柔声说道:“安心睡吧,我在这里。”
似是担心睡着的人听不到一般,墨北微把那句话重复了几次。
欧阳少恭眉宇间的不安逐渐消失,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一些。
墨北微松了口气,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真……一模一样。
莫非生病的人都喜欢有人陪在身边吗?
她打了个哈欠,顺应睡意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墨北微你真的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一头黑线看着你。既“没有外人”之后,你丫越来越敢乱说话了啊,说话不经过大脑吗?!呃……算了,我错怪你了。
45一诺千金
天色将明。
墨北微拎着药往客栈走,经过绸缎庄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自打上次撕了右边的袖子,她出门的时候只好披上斗篷,免得太过奇装异服,反正顺路,干脆买件成衣吧。
一刻钟后,一位身着红色双绕曲裾的少女从绸缎庄门口走出来,娉娉婷婷地走远,引得路上的男子忍不住张望。直到少女消失在街头转角,随风飘动的大红衣袖和波浪般浮动的裙摆仿佛仍在男子眼前晃动,鲜明的印象久久不能退去。
绸缎庄内。
老板娘忍不住对店里的帮工说:“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年轻的姑娘家能把自己折腾成那种……她才进来,我还以为是哪家阿婆呢!”
打着算盘的少年抬头,翻了个白眼。
“那是啊,人家一开口您就吓得往后一蹦,差点撞翻了架子。等人家换了衣服出来,您眼珠子都快瞪飞了!”
老板娘抓起鸡毛掸子抽了过去。
“皮痒了是吧!也不知道谁连价格都给打错了!”
“那也是您先报错了价啊,再说了,这衣服秋家也不可能来拿了,难得用的是上好的缎子,给这姑娘穿着总好过摆在店里生尘,您说是吧?华服配美人才是正理,好比您这一身,只有您才能衬得起啊!”
“呸,就会耍嘴皮子了。”
老板娘笑弯了眼,想着刚才那姑娘,忍不住摇头,“可惜了,年纪轻轻怎地就白了头,若不然,云鬓堆翠、红霞锦绣,那才真是好看。”
少年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您倒是把念头都动到首饰铺里去了,别是想把您这一头的簪子分人家几根吧。”
老板娘瞪了少年一眼,不再说话,过了会儿低声自语。
“怕她是看不上这些金银俗物的。”
——方才跟着去挑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少女斗篷之下的服饰,那一身看起来很像是蜀山的剑仙,估计那姑娘也是哪个仙门的弟子,手上还带着伤,怎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墨北微忍着不自在好不容易小碎步走回客栈,一进门就往墙上倚过去,顺手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回来了?”
欧阳少恭原本坐在桌边,听到关门声起身走过去,不想入目的竟是鲜妍的大红色。
他定睛一看,站在门口的确是墨北微,不过换了一身衣裳,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她以前总是那身蓝白的道袍常年不变,骤然间换了红色,感觉上……
欧阳少恭眯起眼睛笑了笑,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出门一趟会累成这样。
“墨姑娘,走路很是辛苦吧。”
“是啊,一不小心就踩到裙摆差点绊倒……”
墨北微顺口答完,忽然反应过来是谁在问话,一抬头,立刻羞红了脸,明知转头不过是掩耳盗铃,还是习惯地侧了头。
“……欧阳你醒了啊,药喝了吗?饿了的话我去买些白粥来,我以为你还在睡,想等会儿再去。”
欧阳少恭以袖掩口,低声笑道:“少恭自觉恢复得差不多,不劳烦墨姑娘来回奔波了。”
一想到墨北微才穿上这一身定是一步一停,他就忍不住想笑。
“或者墨姑娘先习惯走动,我们再出门?”
墨北微走到桌边,把几包药往桌上一摆,哼了一声,扭过头。
“既然你说没事了,就自己煎药吧。”
欧阳少恭打开纸包,拈起药材看了看,轻笑,“都是些安神温补的药,喝不喝干系不大。”
墨北微坐下来,左手翻过茶杯,拿起茶壶倒了七分满,喝完才说:“我现在对你的医术持怀疑态度。之前你还坚持说没生病,结果高热了几天才退,都烧得说胡话了。有道是医者不自医,人家开的药治好了你的病,现在你就继续喝吧。”
欧阳少恭看着那包药里用量明显超过了的黄连,沉吟片刻。
“墨姑娘果然介意上次少恭在解酒药里放了黄连?”
墨北微一愣,恍然大悟,转头瞪着欧阳少恭。
“怪不得那药苦的要死,原来你放了黄连——!”
欧阳少恭扶额,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她都没怀疑药为什么那么苦?
“那么,墨姑娘可否告知,这药里如此多的黄连……是何作用?”
“我跟大夫说,病人不听话,要让他喝了这药就再也不想喝第二次,看他还敢不敢糟蹋自己的身体。”
墨北微再喝了一杯茶,声音低了些。
“大夫说,你积郁劳神,旧伤未愈,这次寒邪入体,原不算什么,却把陈年的毛病都给引了出来,才会发作的这么厉害。欧阳,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又不告诉我。”
最后那句话,分明有些埋怨的意思。
欧阳少恭微微侧头,目光闪了闪。
“墨姑娘受伤的时候,也不会告诉我。”
墨北微顿时语塞。
这方面她倒的确没资格说人。
看到墨北微为难的脸色,欧阳少恭反而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约定可好?以后若是有事,不论悲欢喜乐,要记得告知对方,像是生病受伤这样的事情,也不要瞒着。”
“……好。”
墨北微无奈地想以后是不是每封信上都要写着“我又受了伤”这种让人憔悴又无力的话。
“那么,墨姑娘是否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欧阳少恭直视着墨北微的眼睛,微笑之中多出一丝严厉的味道。
墨北微怔了怔,“说什么?”
欧阳少恭微笑着续道:“比如说,墨姑娘体质偏寒究竟是什么原因。几月前在青玉坛,我给墨姑娘切脉的结果是——经络逆变、脏腑皆损。墨姑娘能否解释,修道之人因何将如此不顾惜身体?”
墨北微心中一惊,不自觉地白了脸色,竟有几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