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团子皇后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4部分阅读
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瞧得她一阵眼花,只得做算。
景娴道:“你怎得就不怕我在这里头下了药呢?”
弘历仍是十分专注的在看手中的那本书,面容淡然,嘴角略上扬:“你还能下毒不成?”
景娴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歧义,难不成自己便不会下毒?即便是自己不会下毒,那路上若是遇上其他人下了毒又该怎么办?好吧,景娴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多虑了,若是这汤是给自己喝的还有些可能性被人下毒,这汤是交与弘历喝的则诚然是不存在那种可能性了。{shukeju}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只是被弘历这么一问着实是有些不要甘心,便哼道:“回头我给你下点泻药,瞧你喝不喝!”
弘历低着头笑着,不语。
景娴无趣,便搬着凳子挪了挪,挪到了弘历身边,笑着凑过去问道:“小四,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弘历将手中的书往景娴跟前递了递,景娴连忙捂眼道:“我不看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治国之道!我才不希望我的孩子是这个样子的!”
耳畔的弘历忽的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有些痒。
“你看不出来这是你的小说?”
景娴放下手,歪着脑袋瞧着弘历,讶声道:“我的小说?”
弘历唔了唔,不再说话。
景娴不敢置信的指着那本书道:“你说这是我的小说?你说这一手漂亮的字是我写的?”
弘历转过来将景娴瞧了一瞧,道:“诚然这是你未嫁于我之前写的。”
景娴目瞪口呆了半晌,在脑袋瓜里仔细的搜索了一番,未果,只能作罢,耷拉着脑袋瓜凑在弘历身边道:“好吧,虽然我不记得了,你说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吧……”
“……”
一时无言。
桌案上的油灯时而发出“哔啵”声,侧边的窗户是敞开着的,夜是极深了的,不见人影不听人言,隐约间可以瞧见憧憧树影后有烛光,但那只是隐约可见的,晃一晃,又不见了。
安静下来细细的去听时,似乎能听见有琴声遥遥而来,如溪流涓涓,潺潺。
景娴甚是无聊的趴在案上侧耳听着。
那琴声间又似有人在唱歌,又似乎隔得有些远了,所以听不清那人唱的是什么,但总归听着这调子,不是什么甚欢快的歌。
景娴将脑袋转了个方向,面朝弘历,小声道:“小四,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
弘历依旧是那个神态,那个动作:“嗯。”
景娴闭了嘴,听了良久,仿佛听见那唱歌的人已经将那首歌给唱完了,又重新开头唱了起来。那不是一支特别好听的曲儿,却是一支很特别的歌,唱的人总是停停断断,许是唱的有些歇斯底里。
景娴瘪了瘪嘴,道:“我不喜欢这首歌。”
弘历将将要翻过去手上这一页,稍微顿了顿,半晌才道:“为何?”
景娴从桌案上抬起身子来坐直了与弘历道:“你听罢,这人唱的未免也太孤苦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要么就是她嗓子出问题了,要么就是她现在很伤心,很伤心。”
弘历转过来瞧了景娴一眼,似笑非笑:“听你这般说来,怎得好像你甚是了解她?”
景娴摊一摊手,道:“这也谈不上是了解与不了解吧,综合实际情况来瞧一瞧不就好了么?你现在在这里看着我写的小说,你便必定是没办法去陪你那些后宫美人的吧,你那些后宫美人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美人吧,她们进宫的目的便是为了你,你不去陪她们,却在这里看书。唔,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些个美人诚然都很年幼,都尚且还在思春的年纪,你……”
弘历往景娴嘴里塞了一块红枣糕,回过身去继续看小说了。
景娴嚼了两口咽了下去,又道:“而且……”
弘历又拈了块绿豆糕塞进景娴的嘴里。
景娴无奈前边的那一口红枣糕还未完全咽下去,又被弘历塞了这么一块绿豆糕,两颊鼓鼓的嚼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弘历。
弘历恍若未见。
待到景娴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下去了,嘴角已经满是糕点的屑末了,用手背随意的抹了一抹,又开口道:“小四,你若是在批阅奏折也就罢了,你却是在看小说!你这般教你的后妃们该如何作想啊,你这样子教你的后妃们情何以堪啊!即便你只过去与她们抛几个媚眼,她们都将会乐呵个好几年的,你就这么吝啬你的媚眼么?你就这么……”
弘历端过整盘花花绿绿的煞是赏心悦目的糕点过来往景娴怀里一塞,道:“吃完了便去睡吧。”
景娴接过糕点盘子,坐着不动,横了一眼弘历道:“你觉得你可以用这些打发我?”
弘历道:“从前不是可以打发你的么?”
景娴深深的瞧了他一眼:“那是从前,我现在发展了,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我。”
弘历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过来将她瞧着,一字一顿:“那是令妃弹的琴,令妃唱的曲。”
泠泠声音方落,桌案上的油灯最后爆出了一声“哔啵”响声,宣布罢工,微弱的烛火便这般的暗了下去,大殿中唯一昏黄摇曳着的光亮散去。
外头的月光甚是好,洋洋洒洒的透过敞开的窗而投进来,周围几个花瓶里藏着垫着的夜明珠幽幽发亮。
景娴瞧着弘历,阴沉的光线照在他脸庞上,光线深深浅浅浓浓淡淡,说不出来的好看。
景娴不知该作何表示,便只能不言不语的望着弘历。
良久,弘历的手才隔空抚上景娴的面颊,指尖是极暖的,就像是许多年前的她未嫁于他之时那般,冬日里他披着厚厚的玄色狐裘踏雪而来,在玄关处脱下自己的狐裘来抖落了一地的雪花,却将她的手拉过来埋于自己的怀中。
那时的她,整日整日的身体都是凉的,无论屋里燃了多少的银炭,往床上添了多少床被子,她都是手脚发凉的。
他每次一见她都会将她的手牵过来捂着,不知不觉,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她是那般的习惯他指间的温度。
他忽的笑了,笑的景娴有些心惊肉跳。
“娴儿,你觉不觉得,坐在皇位上的人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孬种?一旦坐上这位置,无论情也罢爱也罢,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那些女人有她们的命,她们命中的夫君注定了不爱她们,她们也只得作罢,恨也好,哭也好,嘶喊也好。”
景娴呐呐的凝视着他,觉得自己似乎一开始便将面前的这位仁兄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给间接性的忽略了,他着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景娴蓦然瞪大了眼睛。
弘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揉了揉,含笑道:“下次别再将我往其他人那里推了,唔,你这表情可是有话要说?”
景娴颤着手指指着弘历,颤悠悠的道:“你你你……你流鼻血了……”
弘历略停了一会,蹙眉道:“你那汤里搁了什么?”
景娴颤悠悠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又改成了五根,道:“三只乌龟……五只鳖……才煮出来的一小碗汤……”
弘历:“……”
景娴将眼睛瞪的更大了一些。
弘历叹息道:“被你折腾的流鼻血的人是我,你这般痛苦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景娴一把抓上弘历的肩膀,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指尖泛白:“好好好……好痛!莫不是……要生了……”
这回,是换到弘历换表情了。
是以,这一夜,注定了不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慢慢看吧
难产
子峥与和黛出生的那一日,由于赛威赛广这两座门神挡着,弘历未能顺利的破门而入,那件事情被弘历惦记了这么多年了,但凡是有空了必定会拿出来与景娴聊上一聊。
其言语中的含义便是每个孩子都有雏鸟情结,而由于这雏鸟情结的唆使,两个团子对景娴的亲近之情更甚于对弘历这个父亲的亲近之情。
而雏鸟情结的提出者,也就是当今的皇后乌拉那拉景娴则是表示这雏鸟情结虽说是有些不可违性质在其中的,但其终究性质与绑匪情结是相同的,这些情结皆是泛泛而谈的,其间出现一两例的违规钉子户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若是将子峥与和黛这一对大清最不对头的双胞胎拎出来做未这个违规钉子户,则恰恰能推翻这个雏鸟情结。
在景娴生完子峥与和黛的第三个月后,景娴曾将这段话告诉过弘历。弘历只是瞧了她一眼,未语。
是以,这一回景娴被送进产房之后,弘历在没有老佛爷没有赛威赛广这两个门神的阻拦之下顺利的进了产房,容嬷嬷听见动静便披了件衣裳出来了,本是应当作势将弘历拦上一拦的,弘历回过头来只撂下了一句:“朕相信你们有办法让别人不知道朕进了产房。”
容嬷嬷只能默默的闭嘴了,转身下去烧开水了。
事后,对于弘历闯进产房这一件事情,景娴唯一发表的看法便是:“他身为帝王,什么地方没去过?产房是他从未去过的,所以他要尝尝鲜,进不进产房与我都没有什么干系。”
而容嬷嬷的意见则是,景娴被弘历送回来之时,她□的藕色裙摆已经被血染红了。容嬷嬷那时神智尚且有些恍惚,出门之后便瞧见了弘历神色焦急的抱着景娴一路奔来,声音暗哑,眉头紧锁。
容嬷嬷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弘历。
他本该是从容不迫的,他本该是站在普天的高端上俯视众生的,他本该是谈笑风生气宇轩昂的。
景娴听了容嬷嬷的话之后,将头转到一边去,半晌不语。
那一夜,景娴被抱回的时候已经晕厥过去了,接生婆赶来之时,整个景阳宫灯火通明,宫女们一盆一盆水的端进去,一盆一盆鲜红的水端出来,容嬷嬷蹲在炕前烧火,架上了三个平时不用的锅,远远的瞧着好似是在认真的烧火,却时不时的伸手将脸擦一擦,不知是在擦汗还是擦别的什么。
产婆被人熙熙攘攘的簇拥着推进去,层层幔帐后面显现出来的是那般孤寂的场面。
躺在床上的女子毫无声息,席地而坐的年轻帝王。{shukeju}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他面上任是极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来,握着景娴的手却瞧着极是用力的,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渡过去,手指白皙,青筋暴起。
喜玉将产婆推倒床前,颤着声音道:“万岁爷……产婆来了,娘娘她一定会没事的……”
产婆细细的瞧了一瞧景娴,忙转身急道:“这边可有人参?赶紧去弄点人参片来!”
喜玉忙道:“有有有,嬷嬷您要什么样子的?千年人参?”
产婆摆手道:“不用那些,找些寻常的人参片过来便是了!还有,将屏风外头的幔帐给去了吧!这么厚实的幔帐挂在这里着实太热了一些!”
喜玉连应都顾不上应,连忙一溜烟儿的奔了出去。
产婆也顾不上弘历在场,连忙踱步到景娴的跟前,撩起袖子来在她的肚子上稍稍的轻按了几下,蹙着眉扬声道:“热水!赶紧送些热水来!娘娘她胎动的不太正常!赶紧!”
又是一阵乱步声。
子峥与和黛和淑三个小团子只能缩在容嬷嬷身边,灶中的熊熊火焰在他们面上拖出一道道的阴影来。
和黛略带哭声的倚着容嬷嬷开口道:“皇额娘她……她不会有事吧?”
话未完,和淑皱着一张脸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皇额娘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和黛再也不敢说话了,往容嬷嬷身边蹭了蹭,将脑袋埋在了容嬷嬷的衣服里。
容嬷嬷一脸木然,不说话也没有神态,手中的柴火机械的往灶里塞去。
产婆在景娴的身侧不知是哪几个|岤位循环的按了几遍,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鼻翼上浸出丝丝汗水。
而躺在床上的景娴面上身上已经全是冷汗了,面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纸。
不知按了多久,景娴才慢慢的蹙起眉头来,幽幽的呻吟了一声。
弘历这才仿佛清醒过来一般幽黑的眼眸清亮了起来,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秆:“娴儿……”
景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半晌才呻吟了一声:“好痛……”
弘历抚上她苍白的面颊,低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景娴甚是头疼的瞧了他一眼,据后来的景娴提供,那个时候她其实很想一巴掌抽死眼前这个男人,其原因便是他那么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致使她非常疼。
而景娴还未与弘历讲一声松开你的狗爪子,肚子里头忽然猛地一阵抽痛,抽的景娴耐不住尖叫了起来。
弘历更加用力的握着景娴的手,道:“娴儿,若是痛,你便喊出来。”
景娴正欲开口,肚子里头又是一阵抽痛。
自嫁人以来,她便只生过一胎,且那一胎虽说是两个,但是是个顺产,虽然痛也痛不过现下肚子里头的这一个。想来另外那两个也是甚贴心的,除却怀孕的时候让景娴遭了一番罪,生产的时候却是不那么累人的。而现下肚子里头,唔,也就是即将出生的这个,怀着的时候并不是那般的折腾人,但是出生怎得这般磨人!
景娴踌躇着想找个东西咬一咬,恰恰弘历瞧出了她的意图,竟将手腕递了过来,放在景娴的面前。
景娴绝不承认其实自己很妒忌弘历那一双好看的手。
景娴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妒忌才狠狠的朝着那个手咬了下去。而景娴承认接下来的一切绝对仅属于意外。
景娴正处于想咬而未咬下去的当头儿,肚子里头的孩子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史无前例的狠狠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抽了一抽,这一抽迫使景娴一不留神,朝着弘历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下去。
而弘历未料到景娴会咬的这般狠,握着景娴的手的另一只手也控制不住的狠狠的抓了一抓。
痛觉轮回到景娴的手上,于是景娴愈发咬得很。
是以,恶性循环就此开始。
这场恶性循环周而复始的被截止在第二日清晨的一声极为嘹亮的哭声里,景娴终于是抵抗不住的盖了眼皮,松了牙齿,沉沉的昏睡过去。
而弘历将自己深深的咾了俩牙印的血淋淋的手收回来时,全身上下以及肩膀腰是那个酸疼的,于是他甚幽怨的瞪了景娴一眼,连孩子都未瞧上一眼,仅是裹了裹伤口便去了侧殿,和衣而卧,睡去了。
得知景娴无事,三个小团子乐呵的围着容嬷嬷转了一圈又一圈,未见到容嬷嬷说话,便伸手推了推她。
容嬷嬷半声不响的倒了下去。
那一日,景阳宫里整个早上都是极安静的,宫女太医们行走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在这个时候惊扰到哪一位主子。
正宫娘娘为皇帝新诞下一位小阿哥,正是十二阿哥,皇帝颇喜。
而事后,景娴则是日日悉数弘历,示意他身为一个模范丈夫应当在妻子生产完第二日将孩子抱一抱并需第二日陪在妻子身边的。
弘历怀里抱着孩子,不理会景娴,顾自转了个身。
景娴不甘心,上前几步,正色道:“你倒好,孩子都不抱都去睡觉了,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你居然不去抱一抱!”
弘历稍微顿了顿,良久,才道:“娴儿,你可知道,那时这个孩子害的你几乎……那时我是多么想亲手掐死这个孩子。”
景娴微怔,道:“弘历,你一定要记住,即便是我不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也有着我的骨血,他是我拼死生下来的。”
弘历瞧了她一眼。
孩子满月之时,弘历在宫中大摆宴席,前朝命臣,名流贵妇皆邀请到了,那一日乌拉那拉景云奉旨进宫。
两人坐在景阳宫门口的石阶上唠嗑。
景娴笑眯眯道:“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你可有预备着大喜的话与我说上一说?”
景云轻飘飘的望了景娴一眼,有气无力道:“你没死,真好。”
景娴往地上呸呸呸了几声,怒目道:“你就不会说些好话来听么?”
景云低头略微思忖了半晌,一抬头一拍手激动道:“祝你念念有今日啊!”
景娴:“滚。”
又是半晌的无声。门前的云朵顺着风飘过来飘过去。
景云忽的道:“好端端的,怎会难产?”
话落,又是许久的寂静。
不远处的小巷里,和黛与子峥手牵手往前走去,和淑身边是景云家那花花小公子,花花小公子想要搭着和淑的背走,手搁上去了,被和淑拽下来,搁上去第二次又被拽下来。无论这位小公子哥儿是对着和淑谄媚的笑着还是讨好的套近乎,和淑都冷着脸,一概不理。
景娴抬头望着天,叹息道:“我撒了这么多年的暗子,本以为有些人不会那般蠢对我下手,怎知道这世间还真的有这般蠢的人。”
景云面容温婉,手中的手绢轻轻的按上嘴角,浅声道:“有些不干净的,总是清理一下才好。我不像你这般好脾气,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若是有人对他出手,那到真真应该去瞧一瞧自己的墓是选在哪儿的。”
穿堂风带着树叶从她们面前打着圈儿刮过来刮过去,甚是欢快。
作者有话要说:难产的真相会在后边揭露
番外(景娴)
其实。
景娴很少会去回想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世界,以及在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