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站起来,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我对他毫无感觉。但是不可否认,在他的堕落中,邓布利多做了推手。而你看,邓布利多在打败第一个黑魔王前后,由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子,一举成为名震欧洲的魔法师。而打倒第二个黑魔王,让他彻底成为英国巫师界的领袖。我不得不怀疑,那是他为了崛起,而精心打造的踏脚石。毕竟,两代黑魔王都和他关系匪浅。”
西尔维娅转身,对斯内普举起了杯子:“前者是朋友,后者是师生,都可以说是他一手造就。”
教授大人的表情看上去目瞪口呆。西尔维娅笑了笑:“您不知道?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先生,是亲友,甚至是情人。而那篇黑魔王往事,其内容百分之百是真实的。汤姆是混血,出生于孤儿院。”
那美艳至极的红唇,一张一合地吐出一句又一句考验教授大人心脏的劲爆发言。
“格林德沃是故意输给邓布利多的。我的爷爷,克劳修斯·弗拉梅尔,是格林德沃先生的好友。我下一步,将会推出《邓布利多往事》。以弗拉梅尔的智慧担保,里面的内容全部属实。”
教授大人拧紧了眉毛,“你的脑浆该不会被酒精给烧成了一锅炖鼻涕虫?你不会以为你慈祥和蔼的老校长脾气好到能眼睁睁看着你揭他的短,诋毁他的名誉?”
西尔维娅笑了笑:“我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并且会把弗拉梅尔家撇得一清二楚。暂时的怀疑也没有办法。毕竟巫师界没有一家出版社是在弗拉梅尔家族的名义之外的。”
尽管她这么说,魔药教授的眉心仍皱成了刀刻般的纹路。“你反对邓布利多?”
“我不认为黑魔王是正确的,正如同我不认为站在他对立面的邓布利多就是正义的一样。不过是利益争斗罢了。死在邓布利多手上的人,绝不比黑魔王少,有可能更无辜。”
西尔维娅看向夜幕深沉的窗外,声音平静却令人觉得冷酷。
“更何况,以‘大义’去引诱年轻人飞蛾扑火一般献出生命,是伪善的。自己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却可以精确地计算牺牲什么人来拯救其他人。哪怕是牺牲一人救一百人,我仍然认为那是伪善。他把自己当神吗?凭什么由他来决定,谁有活下去的资格而谁没有?”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风声在呼啸,地下室里,只有炉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说到“牺牲”,斯内普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忆到了很多往事。莉莉……难道说莉莉的牺牲?
西尔维娅看见他面色变幻不定,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绝非一日之功。
怀疑的种子播撒下去,除了不断灌溉、施肥、除虫,还需要耐心和等待,才能生根,发芽。
这时候,聆听良久的圣安德鲁说话了。
“茜茜。”这个总是以戏谑的语气示人的男人,神情难得的严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想挑起两方的战争?难道这是你的野心?你该不会想在巫师界立国,登基做女王吧?”
说着又不正经了。西尔维娅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绝对中立光用嘴巴说说,摆一个姿态出来就可以吗?一旦交战,两方都不投靠,很有可能将会被双方竖起来做靶子,而受到同时攻击。弗拉梅尔家树大招风,躲是根本躲不过去的。我只是尽可能,让战斗在波及到我们之前,速战速决。”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保?”教授大人仍不放心,追问道。
“除非我想嫁给一个足以保护我的人。否则,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平静地生活下去而不受到外界影响的办法,是没有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完全置身事外,必须付出代价。”
然而安德鲁却说了一句让西尔维娅喷水的话:“茜茜,你不是准备嫁给这个人吗?”
西尔维娅呛得连连咳嗽,她用手帕捂住了嘴唇。但是红色的液体渗透布料,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那不止是颜色清浅的红酒,还夹杂着点点梅花瓣一般的鲜红。
斯内普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安德鲁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房间里陷入死寂。
“咳、咳,”西尔维娅连忙摆手:“没什么,只是鼻血。这里太干燥,我先回去……”
姑娘转身想逃,手臂却被一双钳子一样的手抓住了。斯内普强迫性地扭过她的身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从她攥紧的拳头中大力抽出了手帕。抖开一看,是血。
“你——”
面对他惊惧得有些扭曲的脸,西尔维娅别扭地说:“没关系,我有在喝魔药。”
教授大人用一种几乎无法呼吸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什么——病?”
西尔维娅摇摇头:“应该只是单纯的身体虚弱罢了。”
“应该、只是……”斯内普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睛向她放射出死光:“弗拉梅尔,你,明知自己身体虚弱,还在这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作为号称无所不知的弗拉梅尔,你该不会不知道酒和魔药是不能同时——”
圣安德鲁更是神色大变:“茜茜,你也到了不得不喝魔药的时候了?”
老祖宗终于嚎哭起来,那样子就仿佛自己得了绝症,西尔维娅满脸厌恶。她不得不对神情变得更为阴沉可怕的教授大人解释道:“我们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魔力暴动,一般来说只有靠魔药来缓解。这也是为什么弗拉梅尔统统都是魔药大师的缘故。”她不以为然地摊手:“因为自己是药罐子。”
“茜茜从生下来时就十分乖巧,”老弗拉梅尔边哭边哽咽:“一次也没有过魔力暴动,就好像她对自身的控制力与生俱来。这使我们非常高兴。她小时候不爱喝药,是我们所鼓励的。因为一旦开始靠魔药去维持身体机能,就再也摆脱不了。并且只会越喝越凶。茜茜,你才这么年轻!绝对不可以从现在就开始依赖魔药!”
“我可没有依赖!只是有些魔药实在好用,像是浓缩睡眠剂,喝一口就只用睡一小时,节省了多少时间!当我步入魔药的神奇世界后,深深地感到了过去的自己有多么狭隘和偏执。”
西尔维娅讨好地看向魔药教授,却被他用凶恶的目光瞪得背脊一凉。
“它只是让你不犯困,并不等于它能代替睡眠!”魔药教授阴测测地教训道:“我即使把你日后七年的作业全部打上t,也不足以反映你那贫乏的大脑所处在的水平有多么无限接近于巨怪!”
圣安德鲁极为不满他对于一个弗拉梅尔的大脑的贬低,“你,小伙子,你没资格说别人。你自己的魔药也喝得太多。”前校长倚老卖老地对蛇院院长品头论足。
“魔药相当的影响男巫的生育能力!这样你们俩一定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这下魔药教授也被呛到了。四道凶恶的目光瞪向墙上的画像,可打扮入时的男子却得意洋洋:“你们准备在她几岁时结婚?她连嫁妆都交给你了呀,在你那里保管了,整整、”老弗拉梅尔扳手指:“3、4、5、6年的时间——”
西尔维娅尖叫起来:“你说谎,是四年!”
圣安德鲁一拍手道:“瞧,她自己承认了!”
西尔维娅的脸涨得通红,她被气得又咳嗽起来。而斯内普的脸瞬间像罩上了一个石头面具,再剧烈的情绪波动也一丝一毫传递不到表面。
他把西尔维娅拽过来,推进沙发里,强迫她闭嘴休息;再一挥魔杖,让画像闭了嘴。
有关钥匙,斯内普现在已经十分确信。从画像们不断的提示中,精明的院长已经推断出了事实。那是弗拉梅尔家的家主给予配偶的钥匙。而解除了配偶关系后,会交予继承人保管。
为什么——会给他,那时候?教授大人极力不去想这个问题。
一杯水被送到西尔维娅眼前。
西尔维娅用有些颤抖的手接过。深深地吐了口气,她低着头说道。
“请您相信,我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那瞬间,斯内普感到心脏被什么捏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说?怎么也不该是她的“非分之想”……
“你以后要嫁人的话,该怎么办?”他听到自己极为深沉的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西尔维娅平静地说。
“茜茜!哦不!”画像并没有消声多久。教授大人对画像所施的魔咒,是那天在布莱克家看了西尔维娅所做而学会的,与弗拉梅尔家实际所传威力仍有不及。圣安德鲁又叫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不准备嫁人吧?噢艾默瑞斯,霍格沃兹、不,全欧洲的小伙子都要哭泣的!”
西尔维娅冷冷地说:“我根本活不了多长,也许三十岁就会死,为什么要去害别人。”
一阵强烈的不适侵袭了他的心。
如果西尔维娅有在看他,就会看到,教授大人目露迷茫,嘴唇在颤抖。那表情,充满了对“失去”的惊恐与哀伤。但很可惜,从钥匙的涵义被揭开之后,她就在逃避他的目光。
“所以说,我们的另一半,都会选择比我们小的。”
圣安德鲁·弗拉梅尔说着,又瞪了眼斯内普。
“在我们死后,由他们替我们将孩子养大。所以茜茜,你一定要找这个老男人吗?”
“我不会嫁给男人。”
西尔维娅的语气是如此确信,以至于教授大人立刻想到另一个极端上去:‘不嫁给男人,难道说她要娶女人?’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那个粘兮兮的、鼻涕虫一般的白格努诺缠着西尔维娅的场景。教授大人打了个冷战,决心一定要把这两个人分开!罗德的禁闭似乎已经关完了,正好轮到白格努诺。
“难道说你打算做最后一个弗拉梅尔?”老弗拉梅尔惊恐地说。
“不结婚又不代表不能生下继承人。”西尔维娅冷静地说。“不就是一个精子的问题。”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张开了嘴巴。
圣安德鲁凄厉地叫道:“艾默瑞斯!她一定是被威克塞斯那粗俗的大脑给染黑了!我就说传承记忆里不该什么都包括,连私人生活都放进去了,会教坏小孩子!茜茜、茜茜!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
而教授大人则镇定得多,这不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小女巫嘴里听到类似的劲爆发言。他只是提醒:“如果父母双方的婚姻没有得到魔法部的认可,生下的孩子无法得到完整的传承。”
西尔维娅摇摇头:“那就注册一下好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问题。”
“把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接纳进生活,不觉得可怕吗?生活、思想都得被分享,习惯会被打乱,平静将被|干扰,那不是活生生的噩梦吗?”
西尔维娅微微勾起嘴角,反问他:“教授,您自己准备结婚吗?”
斯内普被问住了。
“我可以问您理由吗?”
理所当然地没有收到回答。
“就是这样。”西尔维娅一摊手。“您自己都不准备接受的事情,请不要试图说动我。”
一系列完美的反驳。两个成年男巫被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巫说得哑口无言。
圣安德鲁指责起了斯内普:“噢,都是你!为人师表,却不做个好榜样!”
教授大人用看死人的目光冷冷地瞥了眼画像,这令前校长也感到压迫。想到这里是蛇王的地盘,老拉文克劳不得不有所收敛,不过他那弗拉梅尔出品的大脑立刻转出来一个聪明绝顶的主意。
“茜茜,你之所以会咳血,都是因为算计过多,心力交瘁,再加上疲劳过度、魔力透支。”
为了拿到冠冕,她委实耗费了大量心血,这令西尔维娅无法反驳,圣安德鲁越说越得意。
“你一看书就是一整夜!就在昨天,英格丽德好几次叫你去睡觉,你不但不听,还吼了她!噢,我可怜的老祖母,她跑回家哭了整整一夜。茜茜,你现在一周能睡上10小时吗?”
西尔维娅感到不对劲,她看到教授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黑,瞪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亮,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别说了,你闭嘴!”
“茜茜,是你逼我的!”圣安德鲁的目光透着一种“别以为就没有人管你了,你总归还是有害怕的人”的洋洋得意,“你身体这么差,还不是因为自己折腾!不吃饭、不睡觉,光喝魔药!”
画像告状完毕,又冲教授大人数落道:“你也是!你和她生活习惯差得有一拼!我一看你那油腻腻的头发、惨白的脸色、难看的黑眼圈、卡白的嘴唇,就知道你有多么不爱正常作息、不讲究养生之道。你还好意思说茜茜!为人师表你懂吗——”
教授大人迅速给画像施了封口咒,然后冲着脑门冒汗的西尔维娅,薄唇微微翘起,用他那磁性、低沉到几乎能把人溺死的优美嗓音,不容反驳地宣布:“弗拉梅尔,从现在起,你一步也不许离开这里。在你学会到时间吃饭、按时上床睡觉之前,你别想再去任何地方。”
☆、lyyouand
西尔维娅这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关禁闭!不,她简直是被监|禁了!
自从圣诞夜被圣安德鲁告状后,教授大人就发了疯。她每天被关在魔药办公室里,一拿起书就被敲手,一要做实验就被打头。“那我能干什么!”西尔维娅冲他恨恨地跺脚。
教授大人想了想,分出一半学生论文给她。
西尔维娅恶狠狠地全打上“出色”或者少量地给“优秀”,并且用仿写得完全能以假乱真的教授的笔迹,写上温和的批语和鼓励。她心道,一定要让学生们全都知道,教授大人是吃错了药!
假期中,西尔维娅想把冠冕送去布莱克家。她再不会做那种把重要的门钥匙用猫头鹰寄出去的蠢事了。事实上每每想起这件事,她自己就一身冷汗。那时确实是年少轻狂……
但是教授大人不同意。想到自己上次把那里闹得鸡飞狗跳,她也同意教授的意见,由他把冠冕给送去。斯内普见到雷古勒斯时,他的进展非常迅速。在他吸收了挂坠上的魂片后,不仅现在行动如常,还能支撑塞西莉亚和她腹中胎儿所需的力量。
雷古勒斯托他带一面双面镜给西尔维娅,但是教授大人却不知不觉中把镜子扣留了。
到了开学后,西尔维娅的禁闭仍然在继续。原因是她此前曾经表现良好,被放回去过一次。但是不过几天就故态重萌,被圣安德鲁一状告到教授大人那里去。那之后她的种种悲惨毋庸赘言。
就这样,西尔维娅的囚徒生活继续着。蛇王大人好像对她的课表了如指掌,一到下课就出现在她的教室外,也不管旁边人嘴巴张得多大,把西尔维娅拎起来就带走。
最糟糕的是,她连晚上都不被允许回宿舍!到了十点半,教授大人就强制性让她睡沙发床。
西尔维娅真的受不了了。她冲着斯内普大吼:“我要回宿舍!你这样叫别人怎么看我!”
教授大人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巫师周刊》,理也不理她。
西尔维娅扑上去挥舞小拳头,捶打他的肩膀。她敢变得如此放肆,这也只能怪教授大人自己。
入学后,两人本来就天天能见到,过去一年见上几次时所具有的神秘感已经荡然无存。
而现在他们更是朝夕相对,西尔维娅对于别的孩子噤若寒蝉的那张冷脸、死光射线、冷嘲热讽一概有了免疫,再加上被关得暴躁,她已经快丧失理智了。
教授大人的肌肉很紧实,敲上去让她的手都生痛。
折腾得自己气喘吁吁,他却不痛不痒,坐着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就连阅读都没受到影响。
西尔维娅狠狠抓住杂志,要把它抢走。
这下,教授用锐利的视线瞥过来。那是简直能吓哭小孩子的冰寒眼神,却对西尔维娅毫无作用。把他惹怒才好呢!最好别管我!西尔维娅挑衅地扬着小脑袋。
“您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不能不让我读书!限制一个弗拉梅尔阅读,比叫一匹狼改吃素还要残忍,先生!”
西尔维娅跪坐在他的腿上,怒气汹汹地说。
斯内普微仰起头,端详着近在眼前的小女巫。
最近她的下巴不再尖得像是能扎穿一打羊皮纸,小脸看上去有了点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那种软绵绵的感觉。皮肤也不再像是透明的一样,而是转变成一种健康的珍珠白色,还微微泛着光泽。
并且他明显感觉到,她抱起来稍微有了点分量,不再轻飘飘像是棉絮一样。
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满意,教授大人合上杂志,慢条斯理地说。
“弗拉梅尔。我注意到,你仍然不爱吃饭,而且挑食,睡眠也极少能达到每日五小时以上。什么时候你对自己的约束能力达到一个五岁小孩子的水平,我相信你一定不再需要眼下的监管。”
“食欲不振是因为缺乏运动!睡不着觉还是因为缺乏运动!”
西尔维娅愤
(HP)贵族式恋爱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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