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抚摸宋意情的头发。她烫着端庄的波浪卷,精心打理过,柔顺无比:“过些日子可要去尼姑庵和庙里都好好拜拜,供些香火钱,求老天爷开眼,保佑我宋家才是。”
宋意情微微张嘴,正想回话,又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
叫“母亲”,太文绉绉,叫“妈妈”,又怕不够正经。
她只好略过这步:“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又不是成个傻子,该记的、认的东西,慢慢都能重新记下来,您不用太过忧心。”
宋夫人闻言,勉强地冲她笑笑,眉宇间的担心仍无法消散。
再坐不久,宋夫人见可乐的气泡都快消散,说不叨扰她休憩,唤如珠进来服侍。可那丫头好似被其他下人喊去帮忙了,没见着影子。
宋夫人摇摇头,嘱咐宋意情几句,合上房门。
日色再晚些,房间里变得昏暗,宋意情拉开窗帘,叫余晖从窗户照进来。这里的夕阳是橙红色,天边蕴着一抹奇异的粉,和云彩绘在一起,像染了色的奶油,蓬蓬地缀于天际。几只鸟从阳台上吵嚷着掠过,却不是麻雀,宋意情认不出来。
阳台下面是宋家的花园,几个花匠正在打理浇水,她瞧见如珠混在其中。原来是被使唤到这。
她与那些花匠很熟,似是经常帮忙,拿着剪子修理一排灌木,又蹲下来精心照料边角的几丛绿叶。若不是她的动作,宋意情还以为那几片是杂草,或是旁边灌木支出来的多余叶片。
正看她收拾到一半,花园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如珠大声应答:“好!”
宋意情没听清,正疑惑,便见如珠对花匠们说:“小少爷回来了,我先去迎人,你们继续忙活。”
小少爷,宋显时?
宋意情见如珠匆匆擦干净脚底,跑向公馆,退身回到房间。
没过多久,她听见走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节奏不徐不疾。鳄鱼皮的鞋踩在木地板上,有意控制,声音很轻。宋显时经过房间的门,却没有推开进去,而是继续前进,带着那轻浅的步伐。
听见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在门外,宋意情回头。
门被叩响叁声,宋显时的声音传入。明明没有看到本人,却都能从音调中听出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