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宋意情答,金色细长把手自行下压,一声木头的“嘎吱”,房门没有锁,被人从外打开。
棕色鞋尖探进去屋子些许。
宋显时,这场案件的第二个嫌疑人。
宋意情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有些紧张。她知道这股紧张因何而来,面对第一个与死亡直接有关的人物,却对他毫无了解,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任谁都会紧张。啪嗒,啪嗒,宋显时走进房间。敲门没有听到回应,他又喊了一声:“姐姐。”
她就站在房门正对的方向,双手撑着书桌,靠在打磨得光滑圆润的桌角边缘。
宋意情强迫自己镇定,至少要有点城府,不会情绪轻易出卖内心想法。被人一眼看透还找什么凶手,岂不是把证据都写在脸上?可是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在一个月后杀死自己——就算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她暂时霸占的一副身躯,宋意情应该保持警惕。
她揣摩作者的想法。
有些剧本里存在真正完全无辜的嫌疑人,对死者不存任何反感,清白得像张纸,其中一部分却因为或这或那的差错误杀死者。还有些剧本,所有人都有其对应的动机和作案时间,想要真正捉到凶手,需要找到关键性证据。宋意情不知道这个剧本是哪种风格,她只记得店家将难度标为3.5。
略显无辜的祝娴已经占掉一个坑位,按照几率,他如果过于清白,不太符合难度设定。
房门距离这张桌子不过八九步的距离,从宋显时关门到走到她面前,宋意情的脑子飞速旋转,思考完所有内容,而后迎来他。
她的紧绷落在宋显时眼中,行至身前,还差半步就过于亲密,宋意情不自觉地向后靠。宋显时的眼神微微松了,略有意外,站在原地:“他们都说姐姐失忆,我还当是开玩笑的,原来你真的把所有人都忘了,连我也忘了。”
从表现来看,他好像并无恶意。
暂时可以相信他吗?宋意情不确定。
她尝试着唤他的名字:“显时。”
他扬起眉梢:“姐姐还记得?”
“如珠和我说过。”她实话实说。
生疏拘谨的状态,以前从未在她身上出现,那双清亮的眸子又变暗:“原来如此,所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意情摇头,想表示不记得,又发现略带歧义,改为点头。
又是否认又是肯定,宋显时却看懂:“我想也是,姐姐以前不会同我这么生分。”
落寞音调,令她有些自责。
“我……”却说不出什么话。
医生说过,失忆者对陌生事物都需要花时间慢慢适应,她的表现没让宋显时起疑。他环顾房间,目光停在冒着气泡的棕黑色液体。阳光正好照到杯壁,表面原本不断跃动的水珠在长时间的搁置下变少许多,只有杯中仍然可见些微气泡。他笑起来,为她突然的口味转变:“你在喝可乐。”
“还没喝。”她答。如珠端进来后,不断有人进入这房间,宋意情还未来得及品尝,一直搁在原处。
从水位看也知道那杯可乐还没被动过,宋显时收回注意。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些时日,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兴许能想起来什么。”他顿声,怕宋意情心里有负担,“想不来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是显时、你的弟弟就好。”
宋意情轻轻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