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叫他……殿下?
“阿远,我们是朋友。”他蹙紧了眉,胸口的痛一阵跟着一阵,叫人透不气。
俞眉远摇头。
“自相识以来,殿下便对阿远诸多援手,阿远感激不尽,只是这些恩情不知哪日能报答了,阿远只能先在这里谢过殿下大恩。”
她话说得颇快,没给他插嘴的余地。
“殿下也无需自责,男女之情本就无法强求,阿远不怪殿下,也多亏了殿下直言相告,阿远方能极早抽离,不至泥足深陷。只是殿下,从今往后你我二人还是不要再见了,殿下也无需操心阿远的婚事,姻缘之事皆由命定,半点强求不来。”
她说着,再退两步,退至石阶边缘。
再拜。
“阿远……拜别殿下。殿下珍重,勿念。”
“阿远——”霍铮急吼一声,迈步行至阶前。
她已转身,飞快下了石阶,没有半点留恋。
背过他的脸庞,泪水已控制不住地无声落下。
这段感情,远比她想像中的,要深,要疼。
他不会知道,刚才那番话,已耗尽她今生对爱情的最后一点勇气。
嫁人生子,安于此生……
果然,仍是求而不得。
也罢,也罢。
留在京城的最后一个理由,都不存在了。
……
八月中旬,边疆的情势愈加紧迫,俞眉远记忆中的萨乌之战再过不久就要爆发,因了这事,俞宗翰闭门思过的责罚被提早解除,开始频频进宫。
俞眉远消沉了几日之后,着手准备离开之事。
长宁又给她下过两次帖子,她全都推掉,下到俞府邀她赴宴的其他帖子她也一概不理,只埋头专注自己的事。
八月底,不好的消息突然传来。
她的奇物坊起了场大火。
这火起得离奇,将奇物坊烧得精光,又烧死了三人。三具尸首都被烧成焦炭,仵作分不出是何人。据说那日值夜的人恰有三个,其一个就是徐苏琰,而自大火过后徐苏琰便再没出现。
凶多吉少。
大火三日之后,俞眉远收到传信。
月尊教余孽识破徐苏琰身份,在大火那日欲擒徐苏琰,徐苏琰重伤被救,诈死远避。
俞眉远想到了俞眉婷。从丁氏死的那天开始,俞眉婷就已失了踪迹。按昙欢所言,俞眉婷也是月尊教之人,她这一逃,势必不会擅罢甘休。
……
八月的最后一日,俞眉初自请出家,搬进了俞家家庵。
“大姐,不要落发。”俞眉远在最后一刻阻止了她。
俞眉初跪在佛前,长发披背,僵如木石。
上辈子怎样,这辈子还是如此。
不一样的理由,同样的结局。
“你听我一劝,不想嫁人便带发修行。我会替你问他一句,回不回头。”俞眉远遣退了佛堂上的所有人,劝她。
“……”俞眉初愕然。
俞眉远无法明言,只能以目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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