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随你。”千夜望向虚空,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星空有些刺眼?”
宋子宁来到千夜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望着同一个方向。但是他看来看去,都没看出星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千夜双眼微眯,说:“我总觉得,好像有些星星是多出来的。”
宋子宁再仔细看,却还是没看出什么。星相天文一道,并非他所擅长。
千夜忽然涌上一阵烦恼,全身上下一道光华如水波般从头落下,光华过处,无数丝线带着璀璨星辉,又自虚空浮现,连接到千夜身上。
千夜低头看看,就是这一刻功夫,就见一根新的命运轨线浮出,与千夜联在一起。
千夜伸手轻抚这根新生的命运轨线,笑了笑,道:“好像我的天机术也不算太差,都能看出又有人在算计我了。这根线,是来自天机术,是吧?”
“确实。”
“我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你看这样如何?”
千夜伸指一弹,就将那根命运轨线弹断。一点暗火,沿着丝线燃烧,迅速烧入虚空。
帝都,天机阁地下,大厅中坐着数十位天机士,各踞一方。有的在默默卜算,有的在闭目养神。
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寂静,一名年轻的天机术士用力扼住自己的脖颈,双眼突出,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仰天倒下,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怎么回事?”一名中年天机士飞奔而来,跪在年轻天机术士身边,翻开他眼皮看了看,看到竟是一片血色,整个眼瞳,都已经爆掉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么厉害的反噬!”
就在这时,又一声惨叫响起,他身后的一名天机术士一头扑倒在地,就再也不起来了,鲜血不断自身下蔓延。
中年天机士起身,正要去扶的时候,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个个天机士纷纷倒下。
他惊得全身冰寒,眼角余光扫过一名天机术士临死前的算筹,忽然心中如有一道闪电亮过,立刻叫道:“所有关于千夜和夜瞳的推衍全停!都放下,哪怕只是间接有关也不行!”
可是已经晚了,又有几名天机士无声无息地倒下,眨眼之间,整个地下大厅中就有过半天机士变成尸体。
中年天机士只觉手脚冰冷,一时之间心头一片空白。他知道,这么多的天机士要培养多久,他更知道,每一个能够进入天机阁的天机士都是什么样的天才,要消耗多少资源。而现在,一下就有过半的天机士遭反噬而死,他实是不知该如何交待。
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一阵剧痛,就似一把钢锥插进一般,而且剧痛绵绵不休,仿佛那把钢锥还在不断搅动!
天机士一时痛得天晕地转,只觉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抹,竟是满手鲜血!
他心有所悟,却又难以置信,只是想:“难道三天前算过,也是逃不掉吗?这千夜,究竟是什么人?!”
他摇晃着,视野越来越模糊,剧痛之下,意识也渐渐恍惚。在这时候,他忽然有了刹那清明,于是知道大限已至。
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他仰天悲啸,道:“难道是天要亡我大秦?!”
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双眼睛,蓝得深不见底。这双眼睛他很熟悉,千夜的任何一点特征他都很熟悉。
恍惚上,他看到千夜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说:“我只是要亡你而已。”
虚空中,千夜伸指虚斩,将远方一条若隐若线的命运轨线斩断,道:“我这一手如何?”
宋子宁叹道:“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这又何必呢?”
千夜淡道:“个个都罪不当死,难道就只有夜瞳是该死的?”
宋子宁苦笑,道:“这让我怎么说?”
“简单,你回去就说,我现在也是天王,我就是大局。为了顾全大局,几个天机士,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不会有什么人喜欢他们。”
宋子宁哭笑不得,问:“接下来你去哪?”
“去墉陆。我要看看,那些追随我的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