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啊?”
乔宇川眼里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也望向许阿姨胖胖的背影:“许阿姨的儿子十年前死于一场抢劫案,就在这条巷子里,有两个强盗挟持了一个女大学生,他为了救那个大学生被刺了八刀,还没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颜采震惊地睁大眼:“那许阿姨还有别的亲人吗?”
乔宇川摇摇头:“没有,她年轻的时候就和丈夫离了婚,自己没有工作,辛辛苦苦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却患上了糖尿病,她儿子为了给她治病就开了这个烧烤摊,想多赚些钱解决用药的问题,摊子开起来好几年,眼看生活就要彻底改善,结果就发生了那件事。听说当时很多人都认为许阿姨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结果她却很快从悲伤里走了出来,开始全面接管这个烧烤摊,她说这是她儿子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只要她活在世上一天,就会把这摊子维系下去,算是一个念想。”
说到最后,乔宇川的声音已愈加低沉,这段悲伤的往事也极大地触动了颜采的神经,再望向许阿姨,依旧是满脸堆笑同客人们聊天,丝毫没有半点不快表露。
“许阿姨就是天生乐观的个性,而且这里的烤肉也很好吃,所以来的都是熟客,我也是自从知道了许阿姨的故事之后,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顺便也能帮帮她的忙。”乔宇川又将几片烤好的肉放进颜采碗里,颜采食欲却与刚才差了许多,她心里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涩涩地难受。
察觉出了颜采的心情,乔宇川继续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和你一样难过,但是仔细想想,人这一辈子不管遇到怎样的挫折,都要学会勇敢地向前看,而不是停留在过去的阴影里,在这件事上许阿姨明显是往前迈了好几步,她那种精神也是我一直在学习的。”
“怪不得,或许你固执的性格多少是受了这位许阿姨的影响。”颜采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再度露出笑容。
两人吃完了所有的肉,又喝了两大碗银耳汤,才起身告辞,结账的时候是乔宇川付钱,颜采有意要多给一些,许阿姨死活不肯要,还说这钱颜采如果一定要给,那她以后就不用到这来吃烤肉了,她也不会再招待,颜采只能作罢,离开之前恰逢许阿姨收摊,乔宇川固执地留下来帮她擦了所有的桌子,又将搭好的棚子拆卸收起,颜采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等他们回到车里时,身上浓郁的烤肉香气让一直饿着肚子的梦露彻底炸毛,死死趴在方向盘上就是不挪地,直到颜采从后备箱里翻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丢在那里的肉罐头,它才心满意足地趴上后座享受那许久没享受过的美味佳肴去了。
“我刚刚才想起来,你的第一支单曲定稿了吗,还是那首《天长地久》?”行在路上,颜采不经意问道。
“不是,我努力过了,但是他依旧是不相信那首歌会取得好口碑,最后应该还是走流行路线。”乔宇川的声音有些沮丧。
“慢慢来嘛。”颜采安慰道:“总得有个开始,其实诸葛亮亮讲得也并无不对,他毕竟在这行好些年了,这些意见还是很值得采纳的,对了,发售时间定了吗?”
“他们想要赶在圣诞节前,目前有两首备选曲目,都是走极有节奏感的fashionsuicide路线,在圣诞前夕比较应景,也能带动市场。”
颜采“哦”了一声,一时发现再找不到什么话说,只能沉默地开着车,车厢里除了发动机的嗡嗡声安静得出奇,她随手翻出一张cd扔进碟机里,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流淌出来。
然后,伴随着小提琴声,乔宇川忽然轻声道:“我看过今天的报纸了。”
颜采顿时觉得一股热流从下腹直冲喉头,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右脚不听使唤就已经踩下了刹车,整个人因惯性前倾,被安全带勒得舌头都要在嘴里打结成一团。
乔宇川的状态比他好不了多少,不过他反应要灵敏许多,第一时间就抓上了头顶的把手,才抵消掉了这可怕的前冲力,整个车子里受害最大的恐怕就是梦露了,它惨嚎着从后座上以七百二十度前空翻,难度系数八点五的姿势摔进了后坐下,吃了一半的猫罐头腾空而起,黏糊糊的鱼肉撒了一地。
所幸他们已经上了高架桥,夜晚的高架桥上车子少得可怜,不然免不了后边的司机也得惊魂一把。
颜采一连好几次深呼吸,把翻腾起来的气血平复下去,才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看过今天的报纸了。”乔宇川愣愣重复了一句,颜采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也将他震在了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听着乔宇川,我已经为这个破烂事烦心一整天了,我和蒋英崎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转过身子,情不自禁抬手抓住乔宇川的手臂:“你要是也跟着那帮闲得发慌的人一起凑热闹拿这件事来调侃,我要你好看。”
颜采表情严肃,身上甚至透出一股杀气,看见乔宇川点头,她才将手松开,泄气一般靠在驾驶座上。
“其实这件事如果是假的,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假的就是假的,无论那些记者怎么说,也不可能变成真的。”乔宇川顿了顿,忽然又说:“只是我今天看见那则报道的时候,脑子里有个想法,你和蒋先生或许挺配的。”
颜采哑然失笑:“那你觉得我和他哪里配?”
“你们都很聪明,都很有才华,都很有领导者的气质。”
“没错,但是这样的人成为事业上的好搭档或许有可能,但要论到另一个层面,就不是这些东西所能确定的了,至少你交往的对象,你自己得发自内心地喜欢吧。”
“蒋先生长得不错。”
“他是很帅,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27、表白风波(3)。。。
“我喜欢什么类型?”颜采发现自己被这个问题问倒了,她思绪往回返,将过去那些与她生命有过交集的男人一个个拎出来排成一排,曲线图又柱状图,总结了半天,愕然发现他们唯一的一个相同点,就是——长得好。
这种事情颜采当然不能说出口,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想了半晌,才说出了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答案:“在我看得顺眼的前提下,外表智商和内涵要成正比。”
“那蒋先生不刚好就是这类的。”乔宇川道。
“他不一样,总之感情这种事情是很奇特的,你还小,过两年就明白了。”颜采有些无力招架的感觉,决定迅速跳过这个问题,她发动车子,拐下高架桥,装作认真开车的模样,乔宇川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亦将目光挪向窗外,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颜采又听见隔壁传来琴声,旋律熟悉,是那首《天长地久》。
她身子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情不自禁下床走到窗边,黑夜里的城市安静得出奇,高楼灯光层层叠叠扩散向远方,仿佛星空倒影。吉他声声,乔宇川清澈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颜采默默听着,片刻之后,也跟着开始轻声哼唱。
……
有没有一首歌能带我到天长地久
那些了无烦恼的时候
我和你手牵手
掌心相握笑对左右
有没有一首歌能带我到天长地久
在我转身咽下沉默的时候
掌心的曾经飘散在空气里
风拂过窗沿
我从没想过离去
因为对我来说
一切都还未走到尽头
……
颜采忽然很惊讶自己会唱这首歌,笼统来说,她根本没有听乔宇川唱过几遍,那些旋律与歌词却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每一句都清晰可辨。当乔宇川唱到最后一句时,她居然还有鼻子发酸的感觉,就像心底有什么东西被他的嗓音所触动,隐隐犯疼。
她想,世界上的歌应该分成两类,有些歌第一次听会觉得很惊艳,但是听多了也就乏味了,另一类是第一次听觉得普普通通,但总觉得旋律里有种深藏不露的韵味,越听越有味道。显然乔宇川的歌属于第二类。
音乐制作人们普遍喜欢第一类,他们喜欢让音乐一响起就能迅速抓住听者的心,可颜采作为一个外行人,私底下倒觉得只有一首能值得不断回味的歌曲,才算得上好歌。
“这首歌值得被认可。”颜采自言自语地摇摇头,第一次,她对诸葛亮亮在音乐方面的欣赏水准产生了质疑。
蒋英崎回国那几天碰巧天气不好,秋末冬初,城市上空弥漫着厚厚一层雾气,许多航班被延误,一些国际线甚至被取消,蒋英崎准备搭乘的那辆也可悲地沦入停飞之列,因为改签只能由头等舱降为经济舱,而他又不愿意在又小又挤的座位里面窝上十二个小时不动弹,于是他索性换了一个纡回的路线:先从阿联酋飞新加坡,再从新加坡转机回国。
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决定,甚至他还计划好了要趁着转机的间隙去新加坡城最出名的小吃夜市品尝一份地道的海南鸡饭。奈何天意难遂人愿,待他在新加坡降落后,一股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台风又从太平洋姗姗飘来,在南海旋而不散,这让他不得不选择将纡回的路线再次扩大,最后他花了三天的时间,从新加坡飞东京,才从东京成功转机回国。
“我感觉像难民一样绕了整个亚洲一大圈还不得国门而入。”回国后的第二天,蒋英崎将颜采约到一家以中东菜出名的餐厅,一面吃着号称国内最正宗的百里香橄榄沙律和调味鹰嘴豆泥,一面向她展示他带回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阿拉伯长袍。”他站起身在颜采面前抖开一条全黑色的长袍:“这种长袍用那边的说法叫做abayas,买这么一件还附赠那种蒙住了全脸,只露出眼睛的面纱,不过我对他们女性的打扮不敢苟同,好像他们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蒋先生,我还以为我们今天能聊一聊别的事情,比如说一起打电话到报社去辟谣什么的。”颜采答应来赴他的约,完全是端着要将事情解决的心情坐在这里,谁知到蒋英崎从一开始就滔滔不绝,让她根本插不上话。
“辟谣?”蒋英崎满脸不解:“辟什么谣?”
“我想我在电话里已经讲得够清楚了。”颜采道:“环球星报的记者答应我,只要我们确定那则新闻是假的,他们立刻就会刊登道歉声明,你在国外也许不知道,过去那几天我过得有多腥风血雨,还好我父母从来不看八卦新闻,不然这事传到他们耳朵里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呢。”
“哦,你指的这件事。”蒋英崎坐回凳子上,靠上椅背,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在身前交握,眼带笑意道:“如果你指的是这件事,那很好办,为什么一定要打电话去辟谣,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难道你还想亲自去一趟他们编辑部吗,你日理万机,会有这个时间?”颜采狐疑地看着他,对方表露出的眼神让她觉得忐忑,蒋英崎却身子前倾,继而握住了颜采放在桌面上的手。
“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何不能将谣传变为事实。”
颜采心中一惊,本能想收回手,蒋英崎却五指张开,与她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请放手。”
“颜小姐,试试看和我在一起怎么样。”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另一只手收回到身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朵玫瑰,一朵金光灿灿的玫瑰。
“我在中东的时候一直想着回来要送些什么东西回来送给你,显然上次那枚蝴蝶效应并不能真正打动你的心,所以这次我让那边地道的工匠用两个晚上的时间帮我做了这个。”
那玫瑰做工极其精细,完全是手工将一片片金箔贴合,造型惟妙惟肖,甚至连花瓣上细小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颜采盯着蒋英崎的脸看了一会,没有发现对方有开玩笑的神情。
“你觉得我会答应?”
蒋英崎表情不变:“你不考虑看看?”
“蒋先生看来你不了解我,再怎么考虑,我也更喜欢忠于自己第一时间的想法,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感觉。”颜采动动手腕,将手从蒋英崎的桎梏中抽出来,拿起一边的包,起身要走,蒋英崎却前迈一步挡在他身前,说道:“那好吧,你现在不同意,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收下这朵金玫瑰的。”
颜采与他对视一会,绕开他,出了包间的门。
她不是没想过蒋英崎会向她告白,以颜采的聪明才智,早就察觉出了那么一点点苗头,因为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意思,在她身上浪费一丝时间都嫌多余,可等到事实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她说出早就酝酿好的答案时,也免不了波澜一下。
颜采想起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在莫小妍的订婚典礼上,蒋英崎望着她,目光透露出来的只是单纯的敬佩与欣赏,这不该是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有所企图的目光,对男人来说女人分为两种,倘若他想将一个女人拉到身边来当情人,就断不会用敬佩的眼神,因为他们如果真的敬佩你,只会把你摆在与自己同等的位面上平起平坐,而不是随便找一家饭店然后把你剥光了压在身子下边进进出出。
天边夕阳正好,颜采走过两条街,手机响了,她以为是蒋英崎打来的,看也没看就挂掉,但没过几秒,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是不厌其烦地响起,这回她认真端详银幕上那个名字,才发现蹦蹦跳跳的是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的莫大小姐。
“让我想想,你不是跑到法国置办嫁妆去了吗,现在就回来了?”颜采声音冷淡间带着股揶揄,莫小妍半个月之前为了婚礼前的准备工作亲赴时尚之都paris,请说要专门请那边皇后区的顶级裁缝师为她和阮晨缝制礼服,颜采一直觉得这个浩大的工程没有两三个月压根就完不成。
莫小妍雀跃道:“颜采你快到我家来,我有急事找你。”说话她咔嚓一声,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颜采默然盯着电话半晌,颓败摇摇头,打车前往城东的豪宅区,仿佛探监一样一连过了三道关卡,才在一溜烟巡逻保安的注目礼下,按动了莫家的电铃。
莫小严一身真丝睡衣过来开门,头发在脑后盘成个疙瘩,用一枚蝴蝶结样的发卡别住,颜采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惊道:“你整容了?”
“只是开了个眼角。”莫小严露出你“太大惊小怪”的表情:“摄影师觉得我两只眼睛分得有些太开了,这样婚纱照拍出来不好看。”她侧身让颜采进门,颜采穿过长长的玄关,然后站在在客厅门口一阵无语。
密密麻麻的箱子在客厅里堆成小山,到处都是散乱的洋装和高跟鞋,几本杂志在颜采脚边摊得大开,安吉丽娜?朱莉与莎拉?杰西卡?帕克穿着华丽到刺眼的礼服透过铜版纸直勾勾盯着她,不远处敞开的一个大纸箱纸里躺着一件婚纱,一件梦幻到任何有公主情节的女子看见了都会为之落泪的婚纱。
当然,这些女子里绝对不会包括颜采。
“很美对不对,当我看见它时我就在想,嫁给阮晨就穿它了。”见颜采的注意力放在婚纱上,莫小妍走过去昂首挺胸将它从盒子里抱出来压在胸前,踮起脚尖在屋子里开始转圈。
“你该知道我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颜采后退半步,那婚纱裙摆上繁复的蕾丝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莫小妍抚着裙摆上的花纹:“你别小看这些蕾丝,花纹可都是师傅用手勾上去的,你知道光是钩花就花费了师傅多少时间吗,四个师傅勾了整整一个月。”
颜采实诚道:“是,然后你穿过一次之后这件花了四个师傅一个月时间的‘蚊帐’就会被扔进小黑屋里永世不得翻身了,我说得对不对。”
“颜采,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嘛!”莫小妍眉毛倒竖:“赞美一两声会怀孕吗!”
“莫小妍,如果你告诉我这么大老远的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让我欣赏这件婚纱的话,我保证下一秒就让你尝尝生孩子的痛苦。”
莫小妍眼珠子一转,表情立马堆上了笑:“我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不介意的话,借我一样东西怎么样?”
“找我借东西?我真不知道有什么是我有你没有的。”
“当然有,我想借你那枚蝴蝶效应。”
颜采愣了愣。
许是察觉到颜采的狐疑,莫小妍摊开手,甩出一个极为合理的解释:“我为了找能和这件婚纱搭配在一起的首饰花了不少功夫,项链耳环都齐了,就是手指上总觉得少了什么,订婚戒指上的钻石虽然够大,但是上杂志总觉得不够亮眼,你该知道的吧,过几天《gent》杂志就要来给我拍登刊的婚纱专题摄影了。”
颜采当然知道这件事,当初可是她在文瑾和莫小妍之间牵的线搭的桥,不过真正让她觉得好奇的是,莫小妍能搞来一套这么繁复的婚纱,但是却搞不来一枚专柜里都有卖的戒指。
“你以为那个戒指随随便便就能买到么。”仿佛从颜采疑惑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莫小妍翻了一记白眼,那可是限量的,国内货源就那么多,卖完为止,先到先得,反正等我去专柜找的时候他们是告诉我售罄了,国外的专柜倒说可以等定做,但是周期太长,明显来不及,我才想着直接借你的来用。
“等等等等,关键点不在这里。”颜采抬起手:“重点是,你怎么知道我有那枚戒指?”
“我猜的。”
“行了吧,你还以为你是白素贞掐指一算就能趋吉避凶?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真的是猜的,你现在不是跟蒋英崎在一起吗。”莫小严似乎看见裙摆上有一小块脏东西,抽出张湿巾来坐在沙发上细细地擦,嘴里却没闲着:“专柜经理告诉我最后一枚蝴蝶效应被蒋英崎给买走了,男人买那东西铁定是拿来送给女人的,既然你和他在一起,那蒋英崎不送给你还能送给谁。”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颜采觉得头有些痛,在前额揉了揉。
莫小妍诧异地抬起眼:“这么说,你是没有那个戒指了?”
“不,你猜对了一半,我有。”
“啊,这我就奇怪了?”莫小妍开过眼角的大眼睛在颜采身上晃荡了好几个来回,忽然用羞涩且不可置信的表情爆出一句让颜采想将人掐死的话:“没有在一起,难道你们的关系是……炮友?”
28、表白风波(4)。。。
“你的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颜采一面翻着白眼,一面惊讶居然会有成人词汇从莫小妍的嘴里冒出来,在她过去二十多年的认识里,莫小妍提到和任何性有关的东西都会有种常人所望尘莫及的羞耻心,她盯着莫小妍看了好一会,才说:“你做过了,对不对?”
莫小妍扭开脑袋,脸颊飞速烧红了两块:“什么,什么做过了。”
“书面语一点我会管那个叫做爱,往通俗了讲就是上床。”颜采走到沙发旁坐下,两只手抱在胸前:“怪不得你会那么迫不及待要嫁给阮晨。”
能让莫小妍这类人由婉约派转为豪放派,颜采压根就想不出除了被他那个未婚夫压在床上正法以至于彻底了解那档子事后,还有什么会将她改变得如此彻底。莫小妍矜持了一会,终于闭上眼将头一点。
“我记得你很排斥婚前性行为。”莫小妍曾经无数次对婚前性行为嗤之以鼻,在她最传统的家庭教育观里,那些还未定下终身就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属于挖个坑往里跳顺道还在自己脑门心浇一盆狗血的自虐行为,如果最后还和那个男人一拍两散,那么狗血就会换成汽油,顺道还能附带一个打火机。
“阮晨不是不靠谱的男人。”莫小妍扭捏半天,放下婚纱,跪坐在那团巨大的棉花糖里:“我本来想等到结婚那天的,但当时那个气氛我也拒绝不了,而且……颜采你肯定也会有那种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可是脑子里就是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我要嫁给他。”
有,当然有,颜采想说,她在莫小妍身上看见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时对林子捷,自己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可是后来呢。
后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即便现在已经释怀,都必须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去回忆,它们终究像一根生根发芽的刺扎在心里,拔不掉,只能等时间来磨平。
她说:“敢于为了男人而违背自己的原则,莫小妍你比我想象中勇敢,不过,我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莫小妍终于成功借到了戒指,很大一部分可能性是因为颜采实在没勇气戴着那枚蝴蝶效应出门,与其扔在抽屉里浪费,倒不如轰轰烈烈上一回杂志发挥余热,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颜采在莫小妍从巴黎带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发现了一枚黑钻耳钉。
对于这枚耳钉的来历,莫小妍想了半天,才勉强确定这应该是她在那边出席某个珠宝设计师新作发布会的时候,主办方送给她的赠品,对方的原意是想透过她赠送给阮晨,但是莫小妍明白以阮晨的风格不可能接受这种礼物,就随手忘在了一边。
既然对方不要,颜采果断顺手接收,耳钉的设计很讨巧,不是常规的圆形,而是拉长的菱形,棱角分明的模样给人一种锐利感。
“我觉得不会有人适合戴这样的耳钉,对中国人来说,黑钻总不太吉利。”莫小妍在颜采离开之前说了句肺腑之言。
颜采想的却是在那个夜晚,她伏在乔宇川背上,细心端详他耳朵的画面。她同样不怎么喜欢戴耳饰的男人,但她却意外地觉得,这枚耳钉如果放在乔宇川的耳垂上,会无比适合。
“颜总,这是前台刚刚送来的。”
米兰达将一个白色长条形的精致礼盒放在桌上,旁边附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礼盒上硕大的金色h字母闪闪发亮。
“hers本季最新款的白丝巾,这小块破布至少值八百美金,而且到处都缺货,蒋英崎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文瑾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膝盖上摊着杂志,指着那个礼盒不住摇头:“败家,实在是败家。”
这样的疯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每天早晨,蒋英崎的助手都会带着各式各样的礼品送到公司前台,指明交给颜采,也不等回话,扔下东西就走,让颜采想退都找不到人,再加上最近公司的业务实在繁忙,颜采抽不出空将这些价值连城的礼物主动送回去,所以就理所应当堆积在办公室里泛滥成灾了。
用价值连城来形容这堆东西毫不夸张,就在她皮椅后面堆成了小山的礼盒中,没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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