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府的队伍刚浩浩荡荡开进宫,就有小太监急跑过来,“王爷福晋,烙格格在园子里摔着了。”弘昱脸色骤变,人已飞了出去。
“乃宝,呜呜呜,我好痛哦。”太感动了,救星来了,马上扑过去,有组织就是好啊。
弘昱抱住她让她靠着自己,浑身杀气看向永璋和跪着一地的(其实是被吓得腿软站不起来)太监和宫女。
怀里的人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一边抽泣,一边指向路边的一块从雪中露出一角的大石头,“人家就是在那里摔倒的。”
石头的雪上还犹有撞痕和长长的抓痕,再延伸到雪地上一个大大的坐痕和杂乱的巴掌印,清晰的记载了某个人整个狼狈摔倒的过程。
“呜呜呜,我屁屁好痛,腰也好痛,浑身都好痛。”不顾形象把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身上。其实现在已不象开始那么痛了,可是他一来,她就娇气起来。
黑亮的瞳眸开始睁大,透出凌厉狠毒的光芒,粉嫩脸儿上也音森起来,邪神般狰狞的表情好象要杀光在场所有的人。跪着的太监宫女已经昏过去了一半。
一声剧响后,那块大石和整个连着的假山,塌列成一堆细碎石块。巨大的力道和着雪扬起一阵雪青色烟尘。
太可怕了,剩下一半跪着的人连尖叫一声都没有,也成功的昏倒了。
弘昱蹲下身子,把烙烙小心翼翼的背到背上,慢慢的走出去,步伐轻柔惟恐走快一步都会颠痛身上的宝贝似的。
烙烙回过头,看永璋一动不动站在烟尘中,又把头埋在弘昱的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躲过一关了,这个苦肉计下次不用了,太委屈自己了。
弘昱停了一下,又缓步慢慢走起来。
“这么快就不痛了吖,林太医你真是神医啊。”趴着暖阁炕上的烙烙脸蛋上还有泪痕就已经好了伤疤望了痛,脸上笑得要开出一朵花来,把双腿上下打来打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刚不是摔了一跤而是中了奖。
林太医闷咳了一下,这个格格的笑容实在是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格格这次真是万幸,还好没伤到腰间的骨头,不过还是多休息的好,切记不可,嗯,太过活泼。这膏药活血散淤,要按时更换。”
“不要!”拒绝得真快,让人措手不及。
对林太医招手,“林太医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林大医俯下身,“格格有什么吩咐?”
烙烙笑得灿烂极了,“这个药味道好难闻。有没有那种又可以治伤,又闻起来香香的那种。”
林太医微笑道,“微臣明白了,微臣这就回太医院,配好了就给格格送去。”
烙烙哈哈大笑,“林太医你太上道了。”
上道?真是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
弘昱铁青着脸进来,坐到炕上。满屋的人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慢慢把她拉过趴在自己腿上,一手把她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干嘛?”话没说完,屁股上已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烙烙呆了一下,马上哇哇大哭,“好痛,你干嘛打我,我还有伤呢。”第二下在空中顿了一下,还是落下来,已经轻了不少。“呜臭乃宝,烂乃宝,我又没做错事,你干嘛打我。”
又是一下,轻得连蚊子也拍不死。“呜我就是没做错。”
身子被轻轻放回床上趴好,伸出一只手轻柔的为她擦去眼泪,给她盖上褥子,烙烙继续哇哇的哭,“从来没人打过我,你还在我受伤的时候打我,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呜呜”
弘昱木然站在炕边,看她哭得鼻子眼睛全红了,听道她这句话,拳头一下捏紧,连门也不开转身从窗口飞了出去。
第十七章 迷茫
“哎。”
“哎—“
“哎——“
看书的男人终于抬起头,看向她酷酷地说。”又怎么了?“
终于得到回应了。满儿赶紧偎过去,后者眉毛都没动一下,手却轻轻摩挲她的肩。
“哎———”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还不满意,把书一丢,横抱起她向寝室走去。
“不是啦,老爷子,是弘昱啦。”
允禄表情一音,眼睛开始喷火,这个时候不管是谁他都管他去死。
满儿好笑的用柔夷轻抚着他的胸膛,好平息他的怒火。“这几天烙烙天一亮就不知道晃哪里去了,弘昱也不见人影,不会是独自去西山吹笛吧,两人晚上一前一后各自回来,互相都不说话,你不觉得他们在吵架吗?”
“弘昱本来就不说话。”好大的酸味。
满儿嗔道,“又胡乱吃儿子的醋,烙烙可是我认定的媳妇,弘昱性子本来就又冷又酷,我怕……”
嘴被缄住,允禄一脚踢开房门,“他们没事。”大眼已火光熊熊了。
算了,先顾好自己吧。
烙烙把脚掉在外面坐在教堂钟楼栏杆上发呆。
“sei voi, o pericoloso.”(我要是你,就不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烙烙利落的翻回里面,“朱塞佩。”(郎世宁的名字)”
郎世宁伸出左臂微笑着看着她,“我的小天使,外面太冷,我那里有自己做的正宗的tiarmisu(提拉米苏),你喜欢吗?”
烙烙优雅的挽住他,“当然喜欢,我好久都没吃过了呢。”
郎世宁的画室里。
烙烙正在专注的看他的作品,不断发出赞叹声,这都是真迹啊。
郎世宁取出柜子里的糕点放在桌上,又给她泡好一杯绿茶。
烙烙顽皮的一笑,“我以为你会给我一杯茴香酒。”
“这是在大清国。”这句话解释一切。
“朱塞佩,你想过回你的祖国吗?”
郎世宁笑道,“我已经老了,可能回不去了。”
“那年轻的时候呢?”
“那时我心里只有传教的热诚。”当时的整个欧洲充满了对中国文化的向往,他也不例外。
烙烙叹口气,“你后悔过吗?” 她知道的,历史上1715年他以传教士的身份远涉重洋来到中国,到这时他在大清呆了40多年,可是无论是康熙帝、雍正帝、乾隆帝,重用的都是他出色的艺术才能,却不准他在中国传教,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
“当年曾经迷茫过,可是上帝做了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个机会,你可以离开大清,你会回去享受地中海温暖的阳光和湿润的海风吗?”就如同她,如果有一天,她修好了飞船,或者找到了时空转换的方法,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渺茫。
察觉到她的迷茫,郎世宁坐下轻轻抚摩她的头,“我的小天使想要离开大清国吗?”
把头放在他的肩上,“我很困惑。我和家乡的距离就象你和意大利的距离一样,希望很渺茫,但是只要去努力却有极大的可能。本来我是打算要去找到回家的路的,因为家乡有很多爱我的人,他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朋友和亲人。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个意外不是我自己的意愿,他们失去我也一定很难过。可是我喜欢上了,不我想应该是爱上了一个人。”
“是庄亲王府的四阿哥吧。”那天在乾请宫他只不过行了个吻手礼,就差点被那位阿哥送去见他最亲爱的上帝了。
“恩,本来我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我就离开他去找我回家的路就好了,你一定也看出来了,我和大清国的女孩子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我和弘昱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象提拉米苏和绿茶。”
“那我的天使你喜欢绿茶还是茴香酒呢?”如慈祥的父亲,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
其实她更喜欢搭配一杯绿茶,可以解掉口中点心的甜腻味。
“朱塞佩,那天他打我屁股了,因为我故意摔了一跤当时把他吓坏了,他很聪明虽然猜到了原因,却很气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本来也不想让他生气,可是他打我的时候我特别想家,如果在家里,我不管做错什么他们都不会打我的,就算他们很生气,可是最后都会把我搂到怀里,就象你现在一样,我觉得很孤单很想回家。
我也很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我该怎么办,如果那时候他爱我爱得很深了,一定会很难过,我想到他很难过,心里就觉得好痛,我是不是该现在就放弃?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一点,才不会伤害到他。可是我想到要和他分开,又觉得好想哭。”
“我的天使想知道我的选择吗?”烙烙抬起头。
“当年我来到大清国,一心想为主奉献我的事业,就如同你知道的,皇帝陛下不允许我传教,我曾经想要放弃过,我甚至在想,我来这个国家或许根本就是个错误,可是当我生活了许多年后,这个国家的一切已伸入了我的灵魂,地中海的阳光和海风对我很重要,可是我深爱着这个国家,离开这个国家我会觉得窒息,象鱼离开了水一样,所以我选择了留下。”
为她向茶杯里斟满水,“你很爱四阿哥,四阿哥也很爱你,这是整个大清国皇室公开的秘密,这份感情难能可贵,除非你们不再相爱了,否则,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开呢,家乡对你很重要,可是你终究会长大,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未来如何我们都无法知道,你不觉得现在就说再见太早了?”
烙烙思索许久,“是啊,以前我也说过啊,喜欢他就喜欢他的全部,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这就好了嘛,最重要的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干嘛自己要搞得这么凄凄惨惨呢。要是爱他,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想通了这一点,双眸重新散发出明亮的光彩。
“天色不早了,明天上元节一早我还要去清漪园呢。”
“我让小童送你回去。”
“不用,我的身手保护自己绝对没问题。”
打开心结的她觉得心情大好。
雪花大朵大朵的飘下来,烙烙向站在教堂大门口目送她的郎世宁挥动双手,“再见,朱塞佩,谢谢你的提拉米苏,好吃极了。”转身一蹦一跳的离去,远处响起欢快的歌声,看来她真的想通了,一个身影悄悄跟了上去,保持着距离,却是弘昱。
郎世宁看着渐渐消失在大雪中一前一后的身影,将胸前的十字架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愿仁慈的主保佑你永远快乐,我的小天使。”
已是深夜,弘昱悄悄跃入房间,坐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娇颜,久久不肯离去。
烙烙翻了个身,被子一角掉了下来,他立刻小心的把被子重新掖好惟恐她着凉。却见靠里的枕头上并排躺着两个小小人,正是当日进京时为了哄她给她买的娃娃布偶,回来就没再见过,原来她一直贴身带着。心里泛起一阵柔软,忍不住用手轻轻的去抚摩她的脸,仿佛感觉到了他,烙烙在梦中呢喃了一声“弘昱”绽出一个甜美的笑颜。弘昱心口狠狠悸了起来。
窗外,这个冬天最后一场大雪在夜色中无声飘舞,爱新觉罗.弘昱就这样痴痴的看着,脸上流露出自己看不见的爱意。
依稀恍惚间,听见烙烙归来时在漫天雪花中的清澈的歌音……
不用言语来分析
不用眼神来证明
我的心跳和旋律
都是跟随你走的脚印
喜欢对着你撒娇的自己
喜欢看见你为了我而生气
只要嗅到你的气息
nei心都特别平静
晨光东起月照大地
我都想接近你
从今天起到天枯寂
为你悲为你喜
身体灵魂全都属于你
还有来生也要在一起
变作雪花我费尽力气
都想飘到你怀里
身体灵魂全都属于你
你就是我活下来的目的
我答应你
春夏秋冬这四季
每一天爱着你
唯一的爱是你
——《雪爱狼》
第十八章 笑颜
上元节终于到了,过了今天,这个年就算正式过完了。
“烙烙和弘昱呢?”早餐桌上,满儿见梅儿还在,奇怪的问。
拓保回话,“小姐今天一起来就到清漪圆去了,然后四阿哥也接着出门了。”虽然烙烙封了县主,府里的人都还是叫她小姐。
“烙烙这几天她和郎世宁在园里神神秘秘的不知搞什么。老爷子,皇上把我的媳妇当成他家的佣人啊,你去和皇上打个商量,京城格格那么多,干嘛偏要抓着我的媳妇不放。“夹了一块胭脂熏肉脯放在允禄碗里。那天宫门口,永璋对烙烙有意思她也看出来了,她宝贝的亲亲媳妇可别给皇上给挖了墙角啊。
允禄享受着她的服务,却没给她想要的报酬。男人继续喝他的粥没有反映。
弘昱进来,慢条斯理的坐到座位上,开始吃早饭。看来烙烙安全进清漪园了。
“我不管,烙烙已经有好几天没在家吃过我做的菜了,你想办法解决,不然我哭给你看。”
父子两都不出声,你一筷我一筷的夹着自己喜欢的小菜吃。
好,不理她是吧,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就要开始干嚎。其他的人有经验的从容掏出随身备着的棉花球塞进耳朵,等待她的魔音穿耳。
“知道了。”冷冷的一声
“谙?”答应的太快了,某人完全不能适应。就象高手全身nei力集结,已蓄势待发准备大干一场,对手却立刻投降认输一样,那个堵啊。
“粥要凉了。”平板的声音。
“怎么样,厉害吧。”烙烙得意洋洋的。
敲破一个模子,一尊宛若水晶般的冰雕天鹅栩栩如生。
她请郎世宁画了一些简单的图案,找几个能工巧匠用木头雕好模具注入水放在干桶里,天寒冻上一夜后再敲开模具,把不光滑的地方稍稍的或敲或磨一下,就是现成的冰雕了,样式不复杂又好看还可以大批量生产。
“格格真是天才。”
“皇上和太后见了一定喜欢。”
“把那些也敲破,然后按原先设计好的位置放好,其他的问郎世宁先生。”
拿起一朵小小的冰花把玩,“现在格格我去密太妃那里补眠去了。”密太妃是允禄的亲生额娘,对这个nei定的孙媳妇宠爱的很。
宗亲们在乾清宫用完春节最后一次年宴,跟着乾隆一起到清漪园去赏灯看焰火,
一到园子就被镇住。此时天色已晚,一轮清月当空大如银盘, 园子里面较大的地方和转角处都以冰为材料,水为粘合物,砌筑成塔、阁、亭、坊、门、桥、屏、轩、榭、廊等。原先绿化中种植花卉的花坛被包上了一臣冰壳,花坛nei用冰造型了动物、植物、器物的冰雕。冰花坛既是主景也是衬景。所有的冰雕里都加了着色的贝壳荧粉并着宫灯折射出七彩的光华,昨夜那一场大雪下到今天中午才停,除了路径处处积着雪。满园的银状素裹配着月光极有意境,眼前仿佛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的世界,
乾隆龙心大悦满意的点头,向郎世宁道,“郎爱卿辛苦了。”
郎世宁恭敬的答道,“皇上,这都是烙格格的创意,这园子里的好多样子都是她想好让微臣画出来做模子的。”
乾隆笑道,“也只有她才有这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今天家宴的时候怎么都没看见她。叫她来朕好好赏她。”
总管太监李玉赶紧回道,“回皇上,烙格格去太后和密太妃那里请安去了。先才小太监来回说,烙格格请了安就到这圆子里来了,说要再看看才放心,奴才正派人到处找呢,园子太大一时还没找着。”
乾隆道,“不急,找着了再叫她来吧。有焰火看,不怕她不来。”
“哇,哇,额娘烙烙好厉害也。”双儿环顾四周不住发出赞叹声。
满儿得意道,“我家的媳妇那还用说。”
弘明奇道,“可怎么烙烙姐姐没有来参加宗亲宴啊,她不是一早就出来了吗。”
“八成是不想见弘昱,所以躲开了。”满儿。
“对哦,烙烙姐姐还在和四哥吵架的说。”弘明。
“笨拉,是冷战,四哥不说话哪里能和人吵架。” 双儿。
“四弟性格太冷,要是我啊,绝对受不了。” 婉儿。
“四哥又不会哄女孩子,每天都是僵尸脸。” 弘昶。
“四弟也不爱逛街,烙烙上街都没人陪。”梅儿。
“四弟发起脾气很幼稚。”弘融。
“好象四弟确实找不出什么优点也。”兰馨。
几个人同时看向弘昱,然后一起摇头,“的确没有,完了,烙烙会不会不要你了。”
弘昱冷漠的眼神把他们都扫了一遍,然后转身消失。
“不会是去找烙烙谈判吧。”
“烙烙还是不原谅四弟怎么办?”
“这样四哥会不会大受刺激?”
“可能会大打出手。”
“还可能恼羞成怒。”
“最后霸王硬上弓。”
“不会吧,你们说的人不象是四哥吧。”
“还是去看看吧。”
庄亲王府的队伍也跟着集体消失。
只着了件及膝薄袄纱裙,烙烙靴上套着冰刀,远远的一个人一圈又一圈的在清漪园寂静的湖面上滑着。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滑过了。以前的她总是喜欢在闲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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