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妻谁_np文 作者:肉书屋
舍我妻谁第15部分阅读
么事?”
梅香回头盯了那紫衣丫头一眼,忿然道:“问她什么她都不说,急死婢子了。”
元初一笑了笑,招呼梅香与竹香进屋,又与梅香道:“你就是个急脾气,谈学学人家稳重一点。”
梅香将包袱放下,这才看到韩裴,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而问道:“夫人,我们今晚住在这么?”
元初一点了点头,梅香又道,“要住几天?”
元初一不由得看了韩裴一眼,又想到他刚刚的话,神情中多了一抹不自然,她瞪了梅香一眼,“问这么多干什么?”
梅香扁扁嘴,“如果多住几天,婢子就把包袱打开,如果明天就走......”
元初一想了想,“先别打开了。”
她说完,也不敢看韩裴的神情,径自坐到桌边,眼角余光瞄到那袭青衫来到自己身侧,紧接着一盏烛台置于面前。她抬眼,再见到的却是韩裴的背影,他已走到门边,淡淡地道:“紫述,先把这两位姑娘安置在东厢,去打些水来给元姑娘梳洗,再弄点吃的送过来。”
那紫衣丫头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就去,又问道:“这位夫人晚上住在何处?”
韩裴偏了偏身予,却终是没转过来,与紫述说:“就住这里。”
紫述眼中立时迸出又惊又疑的神色,失声道:“那你呢?”
她甫一开口,便已察觉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去,韩裴看了看她,平静地说:“你,无须过问。”
韩裴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终是没再看向元初一,元初一微有些别扭,同时也在想,她刚刚要梅香不必打开包袱,是因为心底在抗拒韩裴的提议吗?如果是,为什么现在,又有点动摇了呢?
第五十一章 来之则安之
其实元初一清楚自己的动摇来自何处,就是那一刹那的感动。这样的流言与批判,连她自己都习惯了,却有一个男人站出来说,这份责任他来承担。
这是元初一第一次不必独自面对难堪,以前在叶家的时候,老爷子只会教她面对风雨,叶真则对她万分信任,把传闻当成无物;元惜对她百般依顺,但不知该如何击溃传言,至于戚步君……
元初一闭了闭眠戚步君对她的宠护是发自心底的,却也让她毫无安全威可言,他瞒了她太多事,这么多年,从未在她面前露过半点,却又默默地宠着她做一切事情,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叶家所得到的一切,究竟是她自己的努力,还是来自于戚步君的暗中掌控?这种怀疑每天浮现于她的脑海,几乎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自信全部击碎。她毫不怀疑戚步君对她的情谊,但同时,她也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地想杀人,威步君会将刀磨好,再亲自送到她的手上。
这是她要的吗?她不知道。
韩裴呢?
韩裴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她人品的质疑,不遮不掩:也不止一次地帮她护她,不求回报。元初一曾想过,如果那天晚上见到她那副落魄模样的是别人,会不会将她当成一个女人一般,默默守护?
“夫人?”
元初一回过神,见到梅香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抬头瞥向她,“我没事,去安置东西吧,然后给我梳洗,我累了。”
梅香吐了吐舌头,让竹香随着紫述去了住处,她则问明了打水的地方,端起屋里的水盆,出门去了。
元初一坐到耶张质朴简浩的木床上,鼻端蹿进一丝极为幽淡的松枝清香,脑中闪过那个瓢泼雨夜,一个没有多余神情的男子借她一件衣服,那衣服上,便是这种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元初一伸手拍了拍自已的脸颊。她己在开始细数韩裴的好处了,这是个十分危险的讯号,不是说韩裴不好,而是她不确定,难道因一时的感动,她就要草草决定自己的未来吗?她很清楚韩裴对她并非男女情爱,而她也从未想过会与韩裴发展些什么,这样的两个人,可以走到一起吗?
夫人。。。
梅香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屋里,直到她走到元初一面前,元初一才发现她。梅香看了看元初一,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水盆放到桌上,又回去关了房门,才走回来与元初一道:“夫人,您与韩公子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关系了?”
元初一不解拾头,梅香努着嘴道:“婢子和竹香在车里等的时候,见你们从何府出来,韩公子还拉着您的手。”
闻言,元初一脸上微热,又马上解释,“那是一时情急,他才拉我出来,况且拉的是手腕,不是手。”
有什么区别?”梅香上前替元初一除去外裳,沾湿了手中拿给元初一的时候,突地惊呼,“夫人,你的手怎么啦?”
元初一低头,便见自己左手的手腕印着两道淤青,想必是沈氏抓着她的时候过于激动,没控制力道,所以才青了,原先没发现,也不觉疼,现在看见了,登时觉得手腕有些钝痛传来。
“韩公子怎么这样?”梅香拉起元初一的手腕替她揉着,面上微带恼色地道,“下手没轻没重的,他以为他拉的是头牛么!”
听着梅香的比喻,元初一顿时窘然,她抽回自己的手,“行了,大惊小怪的,不是他弄的。”
梅香的神情立即变得睛彩起来眨了半天的眼睛,小声问:“那是谁弄的?”
看她那神情元初一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轻拍了她的头顶一下,而后洗了脸,坐到摆着一面铜镜的小几前,“反正不是男人,快给我梳头吧,这么多事!”
梅香手脚也麻利,三下两下便替元初一将头发打散,而后又道:“夫人,我们明天去哪?”
元初一微微闪了下神,不知为什么,这句话问得好像很凄凉似的,她看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影子,半天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等梅香将她的发丝梳顺,她才开口,“梅香,你为什么会喜欢卫四呢?”
梅香的手顿了顿,元初一偏过头,见她略带羞涩地扭捏一下,抿着唇小声说:“婢子也不知道。”
元和一失笑,“那你还想嫁给他?”
梅香摇了摇头,好一会道:“他那么笨,要是没有婢子看着,他被人欺负去了都不知道。”
元初一笑着睨她一眠梅香抿了下唇,认真地想了想,说:“婢子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心,他就像一堵墙似的,把外面的风风雨雨全挡住了。”
“那你还说他笨?”
“那不一样!”梅香抢白了一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虽然笨,但是对我好,我其实也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开始只是觉得他人很好,时间久了,就离不开了,就想和他在一起,就想、就想为他…”梅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声音也压得极低,“生儿育女。”
听了这番话,元初一笑了笑,“放心,我记着这呢,等咱们安顿好了,就把卫四弄过来。”
梅香羞极了,也不敢抬头,手上无意识地动作着,半晌停手,低呼了一声。
元初一刚刚又走神了,听到这声低呼回了神,突见镜中自己的头上盘着一个极为复杂的发臀,发丝层层叠叠地向上推去,看起来像传说中的盘云磐,最绝的是整个发髻溜光水滑不见一丝碎发,她赞叹地回头,“梅香,你越来越会梳头了。”
梅香微有尴尬地笑了笑,元初一无奈地说:“不过我要睡觉了,你给我梳上干嘛?”
梅香轻咬着下唇,拾起头,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怎么拆呢?
结果,梳头用了两柱香的时间,拆头用了一个时辰,元初一爬上床的时候脖子都快僵得不能转头了。等第二天醒来脖子是好了,身上不舒服了一一韩裴的床太硬了。
元初一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朝外头喊了声,“梅香。”,
梅香的声音立时从外面传来,跟着门被推开,梅香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夫人歇得不好?”
道略显陌生的声音,元初一回头,便见紫述跟在梅香身后进来,微笑着看着自己。
昨天光线不好,元初一没太看清紫述的模样,现在才看清她生得美可人细眉水眸,一张白嫩的小脸几乎能掐出水来一般,她身姿窈宽,一把纤腰盈盈可握,配上她一袭紫衣,娇美中又显几分俏丽,看来十分养眼。
“有点睡不惯。”元初一朝她笑笑,“韩裴呢?我想见他。”昨晚她想通了一些事,今天也该告诉他自己的选择。
紫述抿了抿唇,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因为夫人占了韩管家的房间,他无处安身,昨晚去了帐房休息,不过他每日都会陪沈妈妈吃早饭,所以夫人不用担心见不到他。”
不知是不是元初一多心,这话听起来有些不是心思,再看紫述,轻轻浅浅地笑容,不带丝毫恶意。元初一缓缓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于是紫述的笑容重了些,“夫人,沈妈妈想见你,梳洗过后,劳移步中堂。”
元初一又点了下头,紫述这才转身去了,梅香一边服侍元初一洗脸,一边眉头大皱地道:“婢子总感觉她话中有话似的呢?”
元初一淡然一笑,叶家的人员结构比较简单,又因为出身江湖,所以家风蒙迈,除了叶谨娘一事,很少有在后宅暗行诡计之事,故而梅香不习惯紫述的话外之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别说梅香,就说元初一自己,想起昨天十几口人齐聚大堂叽叽喳喳的情景都还在头疼,人口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元初一梳洗完毕,出门之时想了想,又回身拿了那装着契约的信封,这才出了房门。
当韩裴赶回小院、来到中堂时,见到的正是元初一将契约重新收起的情景,他看了看元初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而后他走到堂中放着粥菜的圆桌旁,坐到沈氏身边。
沈氏的脸色还是很差,却少了些昨天的激动难抑,她面露不忍地看了韩裴半晌,伸手覆上韩裴的手,轻叹了一声,“裴儿,委屈你了”韩裴微怔,看向元初一,元初一还他个笑容,偏头与沈氏道:“韩夫人,这件事凭你选择,我绝无二话。”
沈氏纠结半晌,烦不堪犹他摆了摆手,“你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说罢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中堂。
看着韩裴面上的疑色,元初一笑笑,“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 会。”
韩裴盯了元初一良久,终于确定了她的选择,微垂了眼睫,“为要反悔?”
“如果你以后遇上心仪之人呢?”元初一看着他。
韩裴伸手盛了碗粥,推至元初一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平静地道:“你若留下,我又怎会再心仪别的女子。”
看着他澄澈的目光,元初一的心“突”地跳了下,明知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却也止不住有些异样的情绪,她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白粥,将自已的心绪压下,好一会,她抬头笑道:“要是我以后遇上心仪之呢?”
韩裴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却不影响他继续进食,他不急不缓她吞下口中食物,迎上元初一的目光,凝视半晌,他开口,声音清洌,“如是那样,你可以随时离去。”
他因歉疚让她留下,甚至愿因此履开忠贞,却告诉她,若你遇上心仪之人,可随时离去。
元初一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付出这么多,只为弥补她那早已失去的名声?她想不通。
“所以,你也该保留一次反悔的权利。”元初一低下头开始吃饭,又道:“我对你娘说,我和离是因为叶真另结新欢,他不愿担休妻的恶名,又担心我出去乱说他的秘密,所以替我我好下家,用那份契约逼你娶我,你为了何家的生意,不得不答应。”
听着元初一的话,韩裴微微眯了下眼睛,“叶公子另结新欢,这是你和离的原因?”
元初一想了想,差不多吧,不过事情远比这复杂得多,他……
想到叶真,她心头满是怅然,摇了摇头,“他也很苦。”她不再多说叶真的事,又转回刚刚的话题上,“我又对娘说,我可以走,但我会带着投给何家的银子一起离开,如何选择,在她。”她说着双手一排,十分无辜地眨眨眼,“最后你娘决定牺牲你。”
韩裴的唇角轻颤了一下,但他很快压下,“何家对我母子,有救命之恩。”
听他这么说,元初一并不意外,因为沈氏曾说过何夫人对她思重如山的话,既然如此,想必不会恩将仇报为一已之私赶走何家的和伙人,所以元初一才有此一说,如此一来,也可消除韩裴的麻烦,让他们母子间不再有什么隔阂。
“你们也做得不错,”元初一笑笑,“懂得知恩图报。”
韩裴淡淡地掀了下唇角,现出一抹极轻淡的笑容,微微迟疑过后,他说:“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离开。”
“我离开岂不是害了你?”按韩裴那说法,是因想离开何府才贪她的契约,韩裴说不定会立刻被何府扫地出门。
韩裴闻言眉头立时蹙起,双唇刚动,元初一笑着抬了抬手,“放心,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走的。我是想……”她慢慢地吐出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是想,试一试。”她抬眼,对上韩裴的双睁,“我希望有一个安稳的将来,但不知道如此草率决定自己的一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如你所说,我无处可去,哪里都是住处,可那不是家。我很茫然,不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不想……没有期限的等持下去,所以我想,给自己试一试的机会。”
第五十二章 堪折直须折
昨天晚上元初一睡得不太好,不只是床的原因,整整一夜辗转反侧,她几乎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离开何府,可脑子里又反复升腾起韩裴的话,虽无关情爱,但那是她这一生听过的,最为感动的一句话。梅香说他与卫四日久生情,又说看见他倍感安心,为“安心”二字,她就能将自己嫁出去?元初一不太懂,她也没机会懂,在情爱这房大门前,她甚至还没有梅香来得有经验。最后她决定依直觉而行。她不断地问自己,想不想留下?想不想留下?问得又急又快,几次之后,她的脑中便只刹一个字。
想。
她想留下,只为心底被触动的那片温暖,她就快被冻僵的心因此 得以缓和,她留下,她马上就会再有一个家。
刚离开叶家时的轻松怡然在经过几天的沉淀之后,已变成了对未来的茫然与无措,在这时,有人许了她一个未来。
明知道自己这样想对韩裴很不公平,但她想试一试。
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若然还是失败,那她就老老实实地住到她的庄子里去,再不胡思乱想了。
韩裴没有多余的话,待元初一说完,忐忑地看着他时,他微一点头,“好。”
元初一立时低下头去,飞快地吃着面前的白粥,眼角忽然瞄到一碟正朝自己移动的小菜,她抬起头,看韩裴收回他光洁修长的手指,他双唇轻抿,似乎有话要说。
“你如果不想同意,也没关系。”元初一飞快地开口。
韩裴看了看她,淡淡地说:“我原想,你若留下,我便择日去遥州,到你家提亲。”
元初一脑中顿时“轰”地一声,她没想到韩裴竟连提亲的事都想到了,她以为韩裴就算留下她,给她个名份,也不会再办一次婚礼,毕竟她已经眼他回来了,而且对外宣称,他们已经成过婚了。
“但现在……”韩裴略略犹豫一下,“你想要一个婚礼吗?”
他问她,不是因为他不想办,而是因为她说想要试一试,他心存疑虑,若办了婚礼,他们便是正式的夫妻,如果有朝一日她选择离开,便要再次面对和离的尴尬。
元初一怔了怔,然后才想明白韩裴的意思。她十分感谢韩裴的细 心和体贴,同时也对韩裴升起更多的歉意,她微显忙乱地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也不知元家现在知不知道她和离的消息,如果已经知道,现在必然在大骂她不守妇道、寡廉鲜耻,否则岂会和离。
对于元初一的决定韩裴仅是点了点头,并无过多意见,元初一轻轻咬了下唇,急于保证似地道:“你放心,我会做好一切妻子该做的事情,不会委屈你的!”
韩裴又一点头,元初一想到接下来想说的话,不由得捏紧了手中调羹,脸几乎埋到饭碗中去,她局促地说:“那……那你可不可以……在我有所决定之前,也试着了解我,不包含补偿与愧疚,只是……来了解我这个人?”
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回应,元初一紧张不安的心情顿时凉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韩裴没有太多神情的面孔,低声说:“你就当我没说过。”说罢她笑了笑,有点给自己解嘲的意思,“我好像要求太多了……”
“我点头了。”韩裴好看的双唇掀了掀,微凉如水的声音流淌而出,打断了元初一的自嘲,“你刚刚低头,没有看到。”
元初一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她无措地用调羹搅弄着碗里的白粥,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有一个严肃的问题跃入脑海,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狠狠地咬了咬唇,还是觉得有话现在说清楚比较好,她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面对韩裴询问的目光,她连忙放下调羹,双手放到桌下紧紧地相互握住,脸布红霞声细如蚊地说:“那件事……现在还不能做。”
说完,她已经窘迫得恨不能挖个洞钻下去,可她又马上抬头,她怕韩裴光点头不说话,谁知,才一抬头,便见到韩裴微红的一张俊颜,他点了点头,如元初一刚刚一样胡乱搅动着调羹,好一会才又想起似地,轻轻地“嗯”了一声。
元初一窘然得已不知该做什么了,半天才又听到韩裴以极低的声音于说:“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