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趁着夜黑狂奔至城外,经过城门口的时候守军阻拦,德赛还出示了郑亲王签发的出城手令才能够出城去。
车里躺着两个死人,驾车的德赛只觉得背后凉凉的都不敢往后看,这两条人命可都是毁在自己手里。
“慢一点儿!慢一点儿!”文大夫在一旁紧紧抓着马车边缘的木档。
“赶快送走才行!否则我每天都不得安生!”德赛又给马儿加了一鞭。“到了!就到了!”德赛指了指山头上的一处竖着高耸烟囱的地方。
文大夫抬头一看只觉得山林里弥漫着恐怖阴森的气氛。不知道范文程此刻是否已经作了安排,要是送到安乐所就没有机会了。文大夫不由地回望一眼车里的两人,她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就看老天是否眷顾她们了。
马儿嘶叫一声停在了安乐所门口,德赛跳下马“嘭嘭嘭”地敲门,不一会儿一个老翁前来开门,“谁呀?大半夜的。”
“奉礼亲王、郑亲王之命,立刻将车中两人焚化!”德赛掀开了车帘子。
老翁凑过去一看便道:“唉呀!看着样子是得天花死的吧?”
“知道还问?”德赛说道:“所以才让你赶快烧了!”
老翁撇撇嘴道:“急什么?送人上路的事儿不能这么着急。”他转过身回去。
“喂!你去哪儿?”德赛叫住他。
“我去拿副手套,你也说这是天花致死的,我可不想传染上。”老翁慢悠悠地进院子去。
德赛满头大汗埋怨道:“偏偏碰到慢郎中,急死我了。”
一旁的文大夫说道:“不要这么着急,免得惹人怀疑。王爷不也说要让她们体面上路吗?好歹她们也是贝子爷的家人,将来若是贝子爷前来询问,知道你急匆匆地处置她们,岂不是要怪罪你的草率?”
德赛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迫使自己定下心来,看看天色将近子时还有充足的时间。这时候老翁带着手套走了出来,他扛起冬葶的“尸首”后对德赛说道:“你站着干什么?搭把手啊。把那个扛进来。”
“我?”德赛愣了愣不敢去碰秋嫂,“你这里没有帮手吗?”
“谁愿意来呀?”老翁扛着冬葶往里走,埋怨道:“这年头儿死的人多,这里忙不过来,钱又少,谁来呀!”
文大夫朝德赛看看说道:“我帮你吧。”于是两人抬着秋嫂进了院子。
老翁把两具尸体放在两块门板上搁置在一间小屋里,然后点上香烛。“我们出去吧。”
“你不烧吗?”德赛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都说了送人上路不能这么着急!”老翁皱着眉看着德赛,“等这株香烧完。我也正好要去准备准备。你们愿意留下来就留着吧,不愿意就到前屋去坐坐。”
德赛指了指边上的一间屋子道:“这里呢?我们等在这里。”
“这里?”老翁笑道:“你开门看看再说吧。”
德赛推开门一看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里面停着很多具尸体。“算了,文大夫。我们还是到前面去等着吧。”德赛和文大夫转过几间房到了门口的一间客厅等待。
文大夫走到门口看着老翁开始往焚化炉里扛柴火和木炭,德赛有些累了趴在桌上休息。老翁经过门口的时候朝文大夫看了一眼然后又朝后面冬葶母女的房间看了一眼。
文大夫瞬间明白了老翁的意思,于是折回屋里看到德赛昏昏欲睡便道:“德赛总管,你也累了,不如小睡一会儿,这里我会看着”。
德赛也确实累了,“好。我睡一会儿。一会儿那老头儿好了之后记得叫醒我。”
文大夫葱德赛的呼吸声判定他睡熟了之后便前往冬葶母女的房间。打开门就看到范文程在里面。“范大哥!原来你在这儿。”
“她们怎么样?”范文程抱起秋嫂摸了摸她的鼻息,“怎么没有呼吸?”
“我给她们下了药,呼吸极其微弱仅能续命而已。”文大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拿出两颗药丸,“给她们服下,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两人分别给两人服下了药丸,没过多久她们的呼吸就开始明显起来。
范文程摇了摇秋嫂道:“影秋!影秋!醒一醒啊!”
秋嫂慢慢张开眼睛,眼前的影响由模糊变得清晰。“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侧过头看到女儿冬葶忙道:“冬葶!她怎么了?”
“她只是在昏睡。”文大夫说道:“你醒德比她早。”
范文程说道:“有人要加害你和冬葶。不要问这么多了,我带你们走。”
“文程!”秋嫂突然拉住范文程的手说道:“我想我是走不了了。”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泛白呼吸急促起来,“你带冬葶走吧。”
“文善!这是怎么回事?”范文程把文大夫拉过来问道。
文大夫提秋嫂把脉后面露难色,道:“范大哥,我想德赛一定给这位夫人下了重药,虽然能短暂续命但已经是回天乏术,难以挽救了。”
“你是说影秋会死?”范文程看着文大夫。
“唉~~”文大夫叹了口气道:“恕小弟无能,这位夫人恐怕大限已到。”
“影秋!”范文程抱紧秋嫂道:“我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
“不!”秋嫂摇摇头道:“文程,看在你我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答应我,救我女儿。”秋嫂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冬葶不由地落下泪来,“你们也说有人要我们母女的性命,我希望我的性命能救下冬葶,然后送她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秋嫂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向冬葶的脖子,“锁!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