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这么晚还出去啊?”守营门的小官儿看到费扬武要往外走便随口问道。
费扬武镇定地说道:“是啊。睡不着,出去走走。”
“奴才派人跟着您。”小官儿怕费扬武一个人外出会有意外。
费扬武摆摆手道:“不用了。有尚吉跟着我。”说着就看了一眼身边的“尚吉”,“我想一个人走走。”说着就往外走去。小官儿目送着他走进树林子。
一路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冬葶才敢回头看。她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总算跑出来了。”她转身凝视着费扬武说道:“......谢谢你,我去了。”说着就要走。
“冬葶!”费扬武跟着她,“那里把守森严,你根本进不去!而且还有性命之忧。”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冬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直往沙溪镇的方向走去。
“冬葶、冬葶!”费扬武追着她的脚步,最后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冬葶停了下来,回过头皱着眉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劝阻也似乎准备好了话语应答。月光从冬葶的瞳孔中折射出亮光,这道光足以融化费扬武的心。“唉~~我带你去吧。”费扬武终于妥协了。
树林满是落叶枯枝杂草的地上被月光折射出两个身影,高的那个身影走在前面,稍矮的那个紧随其后。矮的身影偶尔会因为被枯枝杂草绊倒而停滞,高的身影会立刻停下来转身等候。一前一后,两人很快走出了树林。
沙西镇,若不是知道缘由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一座死城。城门口有重兵把守,一个时辰就会轮换一次。
“前面就是了。”费扬武指了指沙西镇。他刚要往前走,这次倒是冬葶叫住了他。
“费扬武......”费扬武转过身来看着她,冬葶顿了顿道:“我听到你同尚吉的话的了......你们明天就要......就要屠城。”
费扬武似乎很平静,他不想解释什么。“我无能为力,这是军令。”简单的一句话,好像整件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冬葶最讨厌的就是费扬武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哪怕是多解释几句多为自己辩护几句也好,可他就不。既然这样,冬葶也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如果我爹娘在城里,你能不能......”
“我想我不能。”费扬武看了看她,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仇恨,“这是军令!”费扬武补充道。
“你不救!我自己想办法!”冬葶对费扬武的回答很是失望。
两人有些不悦地朝城门口走去。守门的士兵看到远处有人走来,都警觉起来有的都端起了长矛。“来者何人?”一个士兵大声问道。
“是我!”费扬武快步走向他们,“费扬武。”
“原来是贝勒爷。”士兵们放下了兵械。“这么晚了,贝勒爷怎么来了这里?”他们好像没有对费扬武身后的那个人起疑心。不过,费扬武的忠心是众人皆知的,这些士兵怎么会怀疑费扬武?
“庄亲王的命令你们知道了吗?”费扬武问道。
“已经接到了。奴才们正严守城门,等明日王爷亲临。”士兵回复道。
费扬武转过头对“尚吉”说道:“走,跟我进城看看去。”说完就兀自往里走。
“贝勒爷!”士兵拦下了他,“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费扬武反问道。
士兵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爷下令,说不许任何人进出。”
“哦?我也算在‘任何人’之列吗?”费扬武看着那个士兵问道。
“这......”士兵被问得哑口无言。
费扬武瞟了他一眼,道:“别误了我的正事儿!尚吉,走!”说完就大摇大摆地带着“尚吉”朝城里走去,城门关得严严实实,守门的士兵把沉重的城门开启了些许,正好能容一个人出入。
“贝勒爷!”那个拦住他的士兵跑了过来,“您如果要办事儿,奴才派人跟着您吧。城里百姓众多,万一生了事端也好有人保护您。”
“哈哈~~”费扬武大笑起来,“区区蚁民,能伤得了我?别跟着碍事儿!”说完就闪身入城去了,身后的“尚吉”也紧随而去。城门又被关闭了起来。
“贝勒爷就这么只身进城,不会有问题吧?”一个士兵担心地问道。
那个士兵也瞥了他一眼,“那刚才也不见你阻拦?”他撇了撇嘴道:“谁知道这位爷是不是带着什么密令去的?你就好好儿听着门吧,一会儿贝勒爷还要出来呢。”
两人终于进了沙西镇,可是漆黑的环境让人分不清道路,他们两个都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郑光肃老爷住在哪里。没有办法,只好敲别人的门问路了。
冬葶陆续敲了好几家门,可是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就算家里有人在也不会来开门。冬葶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已经过了子时,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费扬武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她东奔西走,焦急万分。
约摸敲了十几家的门,都没有人理睬冬葶,眼看自己已经离家人近了可却摸不着门,冬葶急得都要哭了。费扬武终于忍不住上前,“我帮你吧。”
“不要!”冬葶毅然拒绝了他。他刚才那句“我想我不能”让冬葶一直堵着一口气。
既然她不要,费扬武也不再说什么,继续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又敲了五六家的门,还是无人作答。来到一家药铺门口,冬葶使劲敲了几次门后里面有人问话了,“谁呀?”从门缝里还能看到有了光线。
冬葶顿时燃起了希望,“快开开门,快开开门!”
里面的人也有警觉,隔着门问道:“是看病的吗?什么症状啊?如果不急明儿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