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冬葶可拗不过他,越是挣扎他抓得越紧,她皱着眉道:“疼!”
突然费扬武一使劲把她往怀里一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疼!我从来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这些日子,那种见不到伤口的疼痛让我受够了!这回你该满意了?你报仇了?”
费扬武就算释情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些话说得就好像冬葶报仇成功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爱意在其中。可是冬葶听着却有些感动,“我......自从你带我离开二贝勒府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没有报仇的心思。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我......一会儿骂我一会儿下令鞭挞我,一会儿又为我敷药又对我......”想到后巷里的那个吻,冬葶欲言又止。“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回你该满意了?你报仇了?”冬葶不知道为什么,一边说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收也收不住。是为了这些日子的反复猜测?是为了费扬武对她的忽冷忽热?还是为了她爱上了一个根本不能爱不应该爱的人?总之这不大的唔咽的声音听着叫人心疼叫人心碎。
“你何曾知道,我离开贝勒府的那一刻,多希望你能开口留我。”冬葶说到这里已经止不住自己的委屈,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肩窝里哭起来。
费扬武知道自己曾经对冬葶很不好,让她受了苦。但是没想到这些事情却给她造成了莫大的困扰,他内疚自责,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好生照顾她。费扬武收紧了臂膀,把冬葶抱得更紧。“对不起。我......”费扬武看着怀中泣不成声地冬葶,愧疚地问道:“如果我现在开口留你,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费扬武希望自己这迟到的挽留能挽回冬葶。
冬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无奈叹息地摇着头。“不可能了......费扬武,我已经答应了大少爷。我......”
“我知道!我知道!”费扬武再次抱紧她,“你已经答应嫁给李之尧。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现在留你,你是否愿意回到我身边?我答应你,一定会对你好!”
冬葶慢慢推开费扬武,唔咽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李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做这种背信忘义的事情。费扬武,或许注定你我有有缘无份。今天我想知道的答案,已经知道了。就算嫁人,我也嫁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我不清楚!我不明白!”费扬武费解地说道:“李家对你有什么好?只不过给了你吃穿,你在李家过去只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现在也不过是李之尧的一个妾。这叫对你有恩吗?为什么你要这么义无反顾地为李家赔上你的一辈子呢?”
冬葶叹了口气说道:“费扬武,你不懂。汉人所谓的恩德不仅仅在于吃穿,而是......”
“我懂!”费扬武打断道:“汉人就是太多的顾虑,太多的道理。冬葶,这一刻你能否学学我们满人?不要顾虑那么多?只问你自己的心?”
“费扬武,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不顾虑这么多。你是满人,我是汉人,光这一条就已经是大逆不道,千夫所指了。”冬葶看着他说道:“难道你忘记了坊间你我之间的传言对你的影响吗?”
“我不怕!”费扬武果断地说道:“那些话我根本不会在乎。”
“你现在说不在乎,将来一定会后悔!”冬葶似乎很了解他,“你的抱负你的宏愿不仅仅只做一个贝勒一个将军。而我会使你的仕途停滞不前。现在或许你是喝醉了冲昏了头才说不在乎,将来总有一日你会后悔今天的话!”冬葶放开了他的手,说道:“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现在就放手吧。”
费扬武一向自视沉稳冷静,但没想到这一刻冬葶比他还要沉稳还要冷静,虽然他知道她是心淌着血说这番话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些话都是事实,都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实。费扬武再一次站在仕途和感情的交叉口。
他退后几步依旧坐回了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哪里是那个横刀立马的费扬武?俨然是一个受了挫的失意男子。他唉声叹气地坐了很久,似乎在挣扎着怎么选择。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冬葶,信里面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信里面我想说的、想问的,刚才都已经说了。”冬葶抹去了眼泪低声说道。
费扬武微微侧头伸手摸着那件衬衣,“这是你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
“嗯!一针一线,为了你......缝制的。”冬葶刚才拭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似乎想起了缝制每一针时对他的那份思念。
“好......”费扬武将衬衣依旧整齐地叠好,“我会用心保存。”费扬武将衬衣放在枕边,然后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一口气,“冬葶,希望今后你在李家能开开心心。我......我答应你,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李家上下的安全。让你们......”他哽咽了,“让你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谢谢......谢谢贝勒爷。”冬葶含泪道:“有贝勒爷这句话,冬葶就放心了。”
此时东方已经放明,渐渐能辨认出不远处的山脉。费扬武走到冬葶身边,最后一次抱紧她,“答应我,好好过。可以的话......忘记我。”
“费扬武,我......”
不等冬葶说完,费扬武便松开了手,然后唤道:“尚吉!尚吉!”
守在门口的尚吉忙跑进来,“主子,什么事?”
“送她走!”费扬武背过身去,毫无留恋地说道:“立刻走!”
“主子......”尚吉不明白他们两说了什么,为什么费扬武要这么决绝地送走冬葶。
“还愣着干什么?”费扬武骂道:“不知道军营里面不准随便进女人的吗?你想害死我?还不送她走!”
尚吉听了忙应道:“是!是!奴才这就送她走。”说着就拉着冬葶往外走。
冬葶跟着尚吉往外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只见他背着身对着她,还是那份冷酷那份不近人情。但是这一次冬葶却看得很安心,他还是曾经的那个费扬武,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或许这样的他才能让冬葶走的放心。在离开营帐的那一刻,冬葶最后留下了一句“保重。”听到门外越走越远的马车声,费扬武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泪,仰面咬唇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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