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禹连连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总之我不呆你这儿了!”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屋里。其实费扬武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十三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冬葶住在一起总是不好。可能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态度,使得本来就胆小的李之禹更加惊恐。
冬葶见李之禹行为反常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问李之禹都不肯说,冬葶忍不住便朝费扬武的书房跑去。她要问个究竟,不能让小少爷这么下去。
费扬武刚吹熄了灯走出书房准备回屋休息,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就看到有人向这里跑来。门口的两个侍卫见状立刻拦住了来人,“什么人?不知道主子在这儿吗?”
“我找的就是他!”冬葶指着费扬武大声说道。
费扬武借着月光一看才看清楚这人便是冬葶,“什么事?”他板着脸说道。
“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冬葶被两个侍卫拦着无法近身,“你都对我家小少爷说了些什么?弄得他神色惊慌,战战兢兢的?现在连句整话都说不出!”
“是吗?”费扬武没有想到李之禹会这么胆小,或许是自己的态度错了。不过他可不愿意在冬葶面前承认,他轻蔑地说道:“你们汉人的孩子怎么这么胆小软弱?真是难堪大任!”
“谁像你们这么粗鲁?小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你们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于心何忍?”冬葶指着费扬武责备道。
费扬武听了便走过来,看着冬葶发怒的眼神说道:“他生在这个多事之秋,就应该学会坚强,这里不再是他家的高床软枕,他也不再是李家的少爷,他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奴隶!我不是在虐待他是在教他生存的方法!”
费扬武的一番话说得冬葶无法反驳,其实她也知道李之禹软弱的个性需要改变,但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改变这位小少爷,除了照顾好他之外冬葶也很为难。费扬武的方式或许是直接残酷了一点,但可能真的有效。冬葶怔怔地看着费扬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费扬武皱着眉看着她,“你也要清楚,这里不是你的李家,我也不是你昔日的主子李之尧!在我的额真府里你最好老实一点,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便拂袖而去。
瓦克达和阿岱的婚期渐进,代善府里热热闹闹的,前来贺喜的大臣们也络绎不绝。这一日费扬武和阿济格、豪格在代善家做客,几个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这会儿谈兴正浓。话说阿济格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阿岱,但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也告诉自己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破坏了和瓦克达之间的情谊,所以他今天也来了。看到到处悬挂着的红灯笼和四处张贴着的“喜”字,他虽然心里酸楚但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几个人正聊着突然听说范文程来道贺,瓦克达说起来也是范文程的学生之一,听到师傅来了立刻出们迎接。范文程虽然是汉人但却受到努尔哈赤的礼待,而且和皇太极、代善的关系很好。和代善交谈几句之后便到了后院,瓦克达设下了茶点招待师傅。
范文程笑道:“瓦克达,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的样子完全应了这句话呀!”
瓦克达一听立刻将笑容收敛了几分,“师傅说笑!我和阿岱从小吵到大,今后日日见面恐怕就没有安宁之日喽!”
“瓦克达,男儿应当大度宽容,今后你可要礼让着阿岱格格才是呀!”范文程对他们几个的情况很了解,所以才说了这句话。
瓦克达笑道:“师傅的话和费扬武的话如出一辙,所以我说费扬武不愧是师傅的得意门生呢!”
阿济格看看瓦克达道:“既然师傅也这么说,你将来可要记着这句话才行。”阿济格的这句话可能在瓦克达看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其中的深意只有阿济格自己才明白。
瓦克达笑道:“你们都向着阿岱,将来就算吵架也都是我的不是!哈哈~~不说这些了,难得今天我们聚得齐全,师傅也在,咱们一定要尽兴而归!”
大伙儿聊得兴起,东南西北什么都说。看着阿济格、瓦克达和豪格在议论海东青的时候,费扬武突然轻声问范文程道:“范师傅,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噢?什么问题?”范文程放下酒杯问道。
“嗯......”费扬武顿了顿道:“什么叫做通房大丫头?”
“什么?”范文程看着费扬武,想不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我也是最近刚那些汉人奴隶说起的,有些好奇而已。”费扬武的解释显得有些不自然。
范文程笑了笑道:“通房大丫头一般分为两种,一是陪同小姐一同嫁给男家的陪嫁婢女,她们可以服侍姑爷,将来便是小妾、姨娘。还有一种就是从小伺候着小主子的婢女,等主子长大之后成了亲便会被纳为小妾或者姨娘。殊途同归吧。”范文程喝了杯酒道:“你问的是哪一种呢?”
“我......”费扬武尴尬地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费扬武表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顿时觉得闷闷的。到底是什么缘由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有些不痛快。
努尔哈赤的子孙中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瓦克达是努尔哈赤的孙儿,他的婚事让努尔哈赤甚为开怀。婚期前三天,瓦克达就被封为了贝子,努尔哈赤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这对新人。
三日之后,婚期已止,瓦克达和阿岱携手走向他们的婚姻生活。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大汗的一道旨意已经将他二人紧紧地拴在一起。纵然马背上的儿女如何豪放,但他们也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抗衡和改变的。
红盖头下的阿岱对将来的生活一片茫然,这个男人虽然和自己认识了多年,但却好像对他一无所知一样。走在阿岱身边的瓦克达也是一样,除了和阿岱吵吵闹闹之外他对这个妻子真的不怎么了解。不过瓦克达却记住了一句话,将来要多一些男人的大度和宽容。不过他不知道当他面对阿岱的时候能否做到这一点。
阿济格看着他们互相交拜,礼成。他心里的痛完全融入了一杯杯的烈酒之中,嘴上说着祝贺之词,心里面却好像在被刀乱割一样。看到阿岱被送入了洞房,瓦克达也被那些好事的人推进了洞房,阿济格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立刻背过身去。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块绣帕,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如果不想看下去,我陪你到别处走走吧。”抬头一看,正是哲敏。
阿济格没有去接那块绣帕而是用马蹄袖迅速地抹去了眼泪。“这里有些闷热,我喝了酒好不舒服。我们去花园走走。”说完就快步往花园走去,哲敏默默地走在他身后。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